第453節

忽然，周圍的地面上微微顫動，同時兩人也感受到了地下的能量波動，好像有什麼潛藏在地下的東西正要破土而出。就在他們小心戒備的時候，地上慢慢隆起了無數的土包，將堆積在一起的落葉和骸骨頂落到一邊，同時有絲縷肉眼看不見的黑氣從中飄散而出。
「呵呵呵，呵呵呵……」
一聲不知該如何形容的奇怪叫聲響起，老人和心魔首領同時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一看，一個似猿非猿、似人非人的怪物正蹲伏在前方乾枯的枝杈間，向他們示威似地咆哮。
這一下兩人終於看清楚了它的樣貌。只見它的身形十分高大，即便是佝僂著腰也足有兩米多的身高。雖然身上長滿了鋼針一般的黑毛，但仔細一看它的四肢比例居然十分協調，不像猿猴那樣有一雙長長的手臂，在它身後也沒發現有尾巴的蹤影。當然，最奇怪的還是它臉上戴著的白漆面具，上面畫的圖案勾勒出了一副似哭非笑的表情，讓人看了就非常不舒服。
眼看著自己的吼叫沒能讓這兩個人退卻，那怪物好像更加惱怒，但卻又好像看出了他們擁有自己無法對抗的實力，只能在遠處焦躁地繼續發出無意義的吼叫。
「看起來它的靈智不高，但對於危險的感知本能卻還不錯。」老人微微頷首道。
但此時心魔首領的額頭卻已經沁出了細密的冷汗：「等一下……我們現在的處境好像有些不妙。」
聞言老人眉頭微皺，在看了一眼周圍之後，頓時大驚失色。
剛才他們被前方戴著白漆面具的怪物吸引了注意力，一時間居然沒有發覺自己周圍出現了一些異變。只見那些地上原本隆起的土丘中悄無聲息地長出了一些纖細的籐蔓，正如一般在風中左右搖晃。老人注意到，這些籐蔓上居然長著細密如魚鱗般的鱗片，而且這些鱗片隨著擺動還在一張一合，就好像在呼吸一樣。
不僅如此，老人仔細觀察了一下才發現，這些籐蔓的頂端不知什麼時候結出了一個碩大的疙瘩，看起來也不像是花蕾或是果實，反而更像是一個長滿了鱗片的瘤球。隨著籐蔓本體持續不斷的晃動，這個瘤球緩緩裂開，露出了裡面包裹著的東西。
果然沒有花朵和果實，裡面只有一塊漆黑的木片。
猶豫了一下，老人試探著伸出手去捏著木片的邊緣將它拿起。隨著木片離開了瘤球，籐蔓就好像一瞬間經歷了嚴冬一般，整個變得枯萎了，最後躺倒在地上化成了一段漆黑的木炭。
在察覺到籐蔓的氣息徹底消失之後，老人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打量了一下手中的木片，驚訝地發現居然和那個怪物臉上戴著的面具一模一樣，甚至那上面也用白漆畫著非哭非笑的花紋。
「這……」之前淡定的情緒消失不見，此時心魔首領心中已經出現了恐慌。
不等她繼續說什麼，在他們背後忽然響起了嘩嘩的水聲，好像有人踏進了身後的小河中。兩人猛地回頭一看，只見一個高大的黑影一閃而過，瞬間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河邊水花四濺。
「那好像是之前的怪物。」心魔首領驚疑不定地說道，她居然無法捕捉到對方的行蹤。
老人沉聲道：「不是同一隻。」
「竟然有兩隻？」心魔首領臉色更加難看。
黑暗中，老人瞥了她一眼：「你確定只有兩隻？」
聞言心魔首領張了張嘴，卻最終沒有再出聲。的確，既然自己捕捉不到這種怪物的氣息，那麼在前方的黑暗中誰知道還潛藏了多少呢？
之後老人稍稍思忖了一下，緊接著便繼續向前走去，心魔首領自然不敢獨自留在原地，緊隨其後地跟了上去。就在老人拿著手中的面具向前跨了一步之後，樹林中原本如海草般搖曳的籐蔓忽地重新縮回了地下，週遭的地面上重新恢復了平靜，如此突然的動作倒是將他們兩個又嚇了一跳。
隨著他們繼續前進，周圍的陰氣忽然變得暴躁了起來。這些陰冷的氣息幻化成了一個個身體殘缺的厲鬼，尖嘯著向他們兩個撲來。但是在老人強大的氣場防護之下，這些虛幻的鬼怪就好像以卵擊石一樣撞碎在了空氣中，瞬間化成了碎片。
「這裡的氣息……好熟悉……」莫名的，心魔首領的意識開始有些恍惚。
而另一邊，老人的臉色卻開始變得蒼白：「這裡是一處禁忌之地……我們來錯地方了。」
聞言心魔首領心中驚駭，正要開口詢問的時候，眼角的餘光忽然發現了一些黑影。她定睛一看，全身頓時汗如雨下。
一群和之前那兩個怪物一模一樣的黑影悄然出現在他們兩側，隱隱有將他們合圍起來的意思。透過濃郁的黑暗，心魔首領看清了它們的臉龐，那是一張張一模一樣的白漆面具。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守衛這處禁忌之地的門神？該死……這下糟了！」老人低吼道。在他臉上，寫滿了心魔首領從來沒見過的恐慌。
第九章 面具再現
「門神又是什麼東西！」心魔首領心中慌亂。她已經嘗試著使用一些法術去攻擊周圍的怪物了，但卻最終發現這些攻擊根本就是石沉大海，一點用處都沒有。
老人抿了抿不知什麼時候變得有些乾裂的嘴唇，沉聲道：「它們不是人，也不是鬼，是由冥府中最凶戾的陰魂與人間界法術高深的修煉者結合而成的怪物……這些傢伙我也只是聽說過，從來沒有真的見過。」
「我們能不能對付得了？」眼看著這些怪物慢慢圍了上來，心魔首領內心十分焦慮。
聞言老人沒有回答，而是甩手釋放了一團慘綠的鬼火，只見鬼火如炮彈一般向著門神最密集的地方飛去，卻出乎意料地沒有任何聲音傳來。老人釋放的法術也和心魔首領一樣，對這些怪物起不到任何作用。
老人見狀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但心中卻湧上來一股怒氣：「我就不信了，只不過是一些被過度神話了的死物，難道還要翻天不成！」
隨後老人大喝一聲，忽然身形暴漲變成了一個足有三米多高的巨人，遍佈全身的黑色鱗甲間不時閃爍著赤紅色的電光。不等心魔首領勸阻，他的身影就已經消失在了原地，猛然衝到了怪物群中！
雖然法術對這些怪物不起作用，但當老人嘗試與這些傢伙近身搏鬥的時候卻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這些怪物雖然外表凶悍，但在老人化身成的巨人面前卻沒有一合之敵，皆被舉手投足之間轟成碎片！
本來心魔首領還在為局勢的變化高興得差點喊出來，但是在仔細觀察了一下情況之後，她的心頓時又涼了半截。
只見那些被稱為門神的怪物雖然身體被轟碎了，但臉上的白漆面具卻沒有絲毫損傷，全部詭異地漂浮在空中，好像有自己的意識一樣。在她的注視中，林間忽然一陣不正常的氣息湧動，那些死去怪物的軀體碎片好像受到了召喚一樣重新凝聚在了一起，轉瞬間一個個完好無損的戴著面具的怪物重新出現在了原地。
眼看著老人被殺不死的怪物淹沒，心魔首領感覺通體一片冰涼，心中泛起了一股無力感。這時候，另一邊的一群門神已經將她團團圍住，明顯是要動手了。
如此近的距離，心魔首領終於有了對這些怪物細緻觀察的機會。高大的身軀帶給人一種無法形容的壓迫力，似人似獸的身軀更是讓人看一眼就膽寒，當然，最吸引她目光的還是那一張張白漆面具，透過這些邪異的面具，她感知到有一個個狂躁而邪惡的靈體躲藏在後面，隨時會爆發出難以想像的力量。
在連續施放法術確定沒有任何作用之後，恐懼的心魔首領果斷拋棄了這個被她臨時佔據的軀體。只見一團幽綠的鬼火從這具身體的頭頂冒出，霎時間就逃出了很遠的距離。當然，臨走之前她也沒忘了在被禁錮的陸重魂魄上狠狠轟了一擊，將他原本就虛弱的本源意識直接擊碎了。
她根本來不及去管身後軟軟倒下的陸重的軀體，心魔首領的本體轉瞬間穿梭過了極遠的距離，剎那間就消失在了這方空間中。樹林中老人的怒吼和搏鬥聲還在持續，只是不知道被困住的他還能堅持多久。
那團鬼火竄出了很遠的距離，一直等到遠遠離開了樹林之後才慢慢停下。漆黑的夜空中，鬼火懸浮在半空中明滅不定，顯示出其內心的焦慮和掙扎。
雖然不知道那個老瘋子能不能逃出來，但很明顯自己不能再繼續和他合作了。自己前前後後忙活了這麼久，到頭來不僅什麼都沒有得到，反而自身還受到了這麼大的損傷，實在是得不償失。若說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終於將陸重殺死了。
如此說來，這次來人間界也不算白來。一陣幽幽的歎息之後，心魔首領很快打定了主意，決定先去別的地方休養生息，等到恢復實力之後再回心魔空間整合力量重新顛覆陰陽。
不過在離開之前，她還要回鎮上的旅館一趟，那裡有她在人間界搜刮的一些有助於自己恢復視力的天材地寶，這也是她僅有的實質性收穫了。
沒用多長時間，心魔首領就回到了鎮上，馬不停蹄地向旅館的方向趕去。但是當她來到空蕩蕩的街道上的時候，心中忽然警鈴大作，一下子生生停住了。
有點古怪！
雖然因為位置偏僻的緣故，這座小鎮到了晚上非常冷清，但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心魔首領懸浮在空中，看著周圍星星點點點的燈光，忽然覺得這個地方有些荒涼。
或許用荒涼來形容還不準確，因為這裡的每一寸土地都透著一股腐朽和死寂，完全不像是有人煙的所在。
就在這時，從遠處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心魔首領一看，發現有幾個人正沿著街道向這邊奔跑過來，看上去好像是一群人正在一起追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