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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節


在陸重回到自己房間之後,風一卻沒有去休息,而是依舊坐在那裡眉頭緊鎖,好像在思考什麼事情。
慢慢地,外面起風了,這風將天上的流雲捲來,把穹頂的皎月遮擋得嚴嚴實實的,世界又陷入了一片黑暗。與此同時,風一感覺到周圍的寒氣更重,好像是施家的陰氣發生了什麼變化,這讓他心裡面不由得開始猜測起來。
思索了半天沒有什麼結果,他決定還是親自出去查看一下。當他把門推開之後,一股濕氣頓時撲面而來,這時他才發現,外面不知什麼時候居然下起雨來了。
山間的煙雨朦朧最是迷人,此時初晨的空氣有些清冷,細細的雨絲洋洋灑灑落在塵埃上,沒有一點聲響,讓人一呼一吸間都有種想要吐露華美辭藻的衝動。置身如此古色古香之地,身邊是飛簷斗拱,水石軒榭,讓風一恍惚間以為自己好像回到了千百年前,甚至忘卻了自己是為何來到此地。
使勁晃了晃腦袋,將心裡這些複雜的情緒全部隱藏起來,理智重新又佔據了上風。深吸一口氣,風一仔細分辨了一下風中的味道,然後離開了這間別院。
行走在這古樸的磚石木瓦中,風一的神色卻有些凝重。他剛才明明嗅到了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腐臭味道,但卻到處找不到這味道的來源。最讓他覺得不妙的是,施家好像加強了對他的防備,自己在釋放感知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了很大的阻力,應該是他們啟動了某種能限制感知的陣法。
但是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大概是因為有一些不想被他知道的事情?風一一邊想著,一邊在一扇木門面前站定。
這裡好像是一座很精緻的院落,看起來和自己所住的客房位置沒有什麼區別。但是風一有一種強烈的預感,覺得這後面一定有什麼東西,而且是很了不得的東西。
不過問題是眼前的木門是鎖著的,自己的感知又延伸不過去,這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根本無從得知。風一也考慮過翻牆進去或者是直接將門撞開,但考慮到這裡是施曇的家,他也不能太過放肆,於是只能作罷。
又一次在施家裡逛了一圈之後,看著這裡的格局佈置,不知道為什麼,風一總是覺得很不舒服。這裡的風水沒有問題,所有的建築也都讓人眼前一亮或者說是賞心悅目,除了陰氣重一點之外沒有什麼不妥。但風一就是覺得很不舒服,只是他也不知道這份感覺的由來。
這時候,一個施家的僕人從他身邊匆匆走過,對於他出現在這裡好像根本不關心,也沒有停下來問好。風一知道,這種所謂的施家特產靈智上都是有缺陷的,根本不能像正常人一樣處理各種各樣的事情,所以他也就沒太注意。但是在看向對方離去的背影時,風一忽然想到了一絲端倪。
施家的莊園的確佈置得很好,但是和他印象中的園林建築不同的是,這裡的院牆有點太高了,甚至比之宮牆都要高上許多。在這種情況下,他有時候來到一處較為狹窄的所在時,抬頭向上望一望,便只能看到頭頂的這一小塊天空,恍惚間有種很壓抑的感覺。
偶爾地,他心裡面就會有一種錯覺,感覺自己好像並不是在別人的家裡,而是在一座墳墓中,在一座監牢裡,彷彿自由被限制了,大概永遠都會被困在這裡的樣子。
想到這裡之後,他心裡一突,感覺自己好像的確發現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施家山莊的佈置這麼緊密,裡面的院牆有那麼高,而且地下又佈置了很多防護的陣法,在這種情況下,這裡真的完全不像是正常人生活的家了,反而更像是……一座巨大的囚籠。
風一深呼吸一口氣,覺得這件事越想越有道理。他轉身想要回去,卻忽然發現一個人影正向自己走來。
「咦?你怎麼到這裡來了?」施曇款款走到他身邊,「這裡很少有人來的,你來這裡做什麼?」
第三十章 囚籠(二)
聞言風一不動聲色地回答道:「只是閒著無聊到處逛逛,也不知怎麼就來到這裡了。」
施曇淺笑,緊接著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衣角,說道:「你看你,下雨了也不撐傘,衣服都濕了。」
風一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衣裳,還好,只是有些潮而已,這些雨絲還算溫柔。他搖搖頭道:「這雨下的不大,沒關係的。」
施曇點點頭,將持在手中的紙傘收在身後,問道:「怎麼樣,看出什麼了嗎?」
「還沒有。」風一隻是笑了笑,也不知該怎麼和她解釋。
「是不是覺得這裡很奇怪?」施曇忽然又開口道。
聞言風一一愣,反問道:「你指的是哪方面?」
施曇聳聳肩道:「我掐指一算,你大概已經發現了。」說著,她自己忍不住又笑了笑。
「你應該也發現了吧,我們施家裡的建造佈置的確很緊密,讓人很壓抑,身處其中就好像待在監獄裡一樣喘不過氣來。也正是因為這樣,我很不喜歡待在家裡。」施曇緩緩說道。
既然對方已經挑明了,風一也就不再藏著掖著,直接指了指身後的小院,問道:「我想知道,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施曇點點頭:「這裡面關著一個了不得的傢伙。」
「那我能進去看看嗎?」
但施曇卻搖搖頭道:「進不去,這裡雖然表面上沒什麼,但實際上裡面被施加了不止一道法術,只有我父親知道全部進去的法門,所以連我也進不去。」
雖然心裡面十分好奇,但風一也知道這種事不能強求,隨即又問道:「那這樣的話,你知不知道裡面到底是什麼?」
「不知道。」施曇的回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看著風一不解的目光,她隨即解釋道:「一年前這裡還是空的,這裡面的東西是在我離開家之後才放進去的。你也知道,我整整一年沒有回家,自然不知道這裡面是什麼。在這次回來之後我也發現了這裡的情況,詢問我父親時他卻並不告訴我,只是說這裡面的東西很危險,讓我不要隨隨便便靠近。」
風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心中明白,這大概是施一雄在防備自己,害怕施曇對自己透露太多消息,所以才沒有告訴自己的女兒。但是這也從側面證明裡這座小院裡一定是見不得光的東西,如此一來,反而更加勾起了風一的好奇心。
不知不覺中,這雨下的稍大了一些,雨水落在兩人的身上,很快打濕了他們的髮梢和肩膀。施曇見狀將手中的傘撐開交到風一手中,同時說道:「你應該沒什麼事吧?陪我走一走。」
「好啊。」風一也沒有拒絕,就舉著傘跟她一起到處閒逛起來。
一邊漫無目的地遊蕩著,施曇一邊娓娓而談:「施家的山莊佔地面積不小,不過施家人居住的範圍並不大,其餘的主要就是用來關押收容一些妖靈鬼怪。」
聞言風一皺起了眉頭,覺得有些驚訝。她居然不等自己開口詢問就全部坦白了,這樣豈不是在出賣自己的家族?
施曇繼續說道:「據我所知,整個家族中一共收容了超過五十隻這樣的怪物,它們要麼實力強悍,要麼有極為特殊的地方,總之都有自己的奇異之處。至於我們施家為什麼要將這些東西放在家裡,別問我,我也不知道,我現在還不是家主,還沒有資格接觸到這個秘密。」
聽她這麼說,風一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若是按照關係來講,施曇做為家中長女,理應是絕對的核心人員才是。但是這些施家人居然連她都瞞著,這又是為什麼?
「那這些怪物你有多少是知道身份的?」他決定將整件事情一點一點地剖析開來。
施曇稍稍思索了一下,說道:「不到二十個。」
這個數量的確有點少,風一心中感歎道。之後他猶豫了一下,問道:「那你能不能帶我去你知道身份的怪物那裡去看看?」
「好是好,但是你大概不能親眼見到它們。因為它們的所在地都佈置著很多法術和陣法,除非得到父親的允許,否則我們無法靠近。」施曇搖搖頭道。
對此風一倒是不介意:「沒關係,你只要帶我去就好了。」
既然如此,施曇自然不會拒絕,於是帶著他很快來到了一座小小閣樓面前站定。
「這裡面是一隻鼠妖,雖然實力不強,但是因為常年偷食廟宇中的香油,體內不僅有妖力,還沾染了一絲佛門中的正氣,所以也算是一個奇特的怪物。」施曇緩緩解釋道。
這個妖怪其實並不是多麼罕見,至少風一已經見過很多次了,對其也比較熟悉,所以並不感興趣。他思索了一番後,又說道:「那既然這樣的話……你們家有沒有關押的陰魂?」
稍稍回憶了一下,施曇點點頭道:「有,我可以帶你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