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節

依舊是怪異的詢問，依舊是那一身看起來人畜無害的皮囊，陽雪手段的殘忍也絲毫沒變。在得到了注定不會正確的答案之後，她很乾脆地上前一步，在這男子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取出了他的心臟。
在那男子胸腔正向外湧出大股鮮血的時候，陽雪握著心臟轉身面對巷口，看上去似乎是不忍直視這血腥的場景，但實則是在等待一個一直在旁觀的不速之客。
「你身為一個法師，居然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我害人性命，這要是傳出去，是不是會影響你的聲譽啊？」
陽雪的話語剛落，只見巷口光影閃動，常三清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了這裡。
他看了一眼地上氣息已經完全斷絕的屍體，面無表情地說道：「我不在乎什麼聲譽，只要能抓到你，就什麼都值了。」
聞言陽雪笑了笑：「看來你和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還真是有點不一樣。不過這次你估計要失望了，你不可能抓得到我。」
「每一個被我追捕的傢伙都會這麼說，但它們從來沒有逃掉過。」常三清向前跨出了一步，似乎是想要出手。
但就在這時，風一眼前的畫面卻一陣抖動，隨即就如同鏡花水月般消失不見了。他怔了怔，隨即明白過來，這是因為當時鬥法太激烈的緣故，讓這周圍的磁場都發生了暫時的紊亂。他皺了皺眉頭，也沒有繼續等下去。
看到風一睜開眼睛，施曇問道：「怎麼樣？」
風一歎了口氣：「只看到了一部分，不過，想來常三清已經和陽雪交過手了。」
第二十章 狂熱
「勝負如何？」陸重頓時來了興趣。
風一搖搖頭：「大概是因為當時交手太過激烈，我沒有看到結果。不過，想來應該是常三清輸了。」
聞言施曇點點頭：「這倒是。如果要是常三清勝了的話，這裡不會還殘存著這麼重的陰氣。」
在常人眼中，這個地方因為死了人，所以路過的時候會覺得後背發冷，多半會以為這是心理作用。但是在風一等人眼中，他們清楚地看到這個地方充斥著極其濃郁的陰氣，甚至已經影響到了這裡的氣場，若是有人長時間呆在這裡，說不好就會生一場大病。
稍稍思忖了一下，風一說道：「我們先回去，看一看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們再和我們的鄰居交流一下。」
而此時此刻，竇冰正站在床前，擔憂地看著自己的師父躺在那裡不停咳血，卻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昨晚在睡夢中，他隱約知道自己的師父好像是出去了，一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才回來。而他回來的時候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糟糕，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不說，臉色蒼白得像鬼一樣，似乎隨時都會嚥氣。
當時竇冰見狀十分驚慌，當即就要把他送到醫院去。但常三清卻阻止了他，並且告訴他說，自己是魂魄受了傷，即使去醫院也無濟於事，只能自己慢慢調養。
於是乎，一直到現在臨近中午，常三清一直躺在床上不停咳血，整個人看上去虛弱得好像隨時都會掛掉。不過唯一讓竇冰覺得安慰的是，自己師父慢慢咳嗽的次數減少了一些，臉上也出現了一絲絲血色，看上去是真的在好轉。
最讓他覺得好奇的是，自己的師父雖然傷得這麼重，但整個人看上去卻好像十分亢奮。他躺在那裡一直睜大著眼睛，雙手緊握成拳，嘴角微微顫抖著。
他不是害怕，而是在興奮。
從他的身上，竇冰能夠隱約感覺到一些非常古怪的情緒。他這次遇到強敵，很罕見的輸掉了，甚至連逃命回來都很勉強。但常三清卻好像遇見了天大的好事一樣，即使躺在病榻上，眸子裡燃燒的火焰依舊熊熊不息。
這時候常三清看了一眼一直靜立在一旁的竇冰，終於出聲道：「徒兒，你在想什麼？」
竇冰怔了怔，說道：「我只是不明白，師父明明受了傷，為什麼看上去還那麼高興。」
聞言常三清笑了笑，說道：「很難理解嗎？為師只是找到了新的挑戰目標而已。」
「新的挑戰目標？」竇冰又愣了一下。
有些吃力地坐起身來，常三清將枕頭整了整，然後靠在了床頭，繼續說道：「沒錯。為師從小就一直被稱之為絕世天才，從小到大我接觸過的術法都被我學會了，而且法力也隨時年齡的增長愈發渾厚精湛。這幾年你跟著我也看見了，為師雖然不自稱是什麼大人物，但在陰陽兩界卻也多年未逢敵手了。」
他深呼吸一口氣，臉上興奮的神采愈發明顯：「而就在昨天晚上，我居然發現了一隻如此強大的厲鬼，這簡直就是老天對我的明示，也是上天安排給我的歷練！」
「可是，您這樣太危險了……」看著師傅如此惡狠狠的模樣，竇冰心中驚懼，只能小聲提醒。
常三清笑了笑：「你還小，不懂，我們學習術法就是為了挑戰。挑戰人，挑戰鬼，挑戰生和死！」
「為師年輕的時候經常讓自己身處險境，就是為了磨礪自己，因為我才能在這個年紀就笑傲群雄。而在我站在了陰陽兩界的頂峰之後，我發現自己已經開始慢慢倦怠了，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說到這裡，竇冰已經大概明白了自己師父的想法。雖然這種想法依舊很極端。
剛剛說了這麼多，似乎又牽扯到了自己的傷勢，常三清的臉色再次變得蒼白，又咳了很多血。竇冰默默地伺候著自己的師父，心裡面卻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這時候常三清說道：「你準備一下，我們今晚出去。」
竇冰抿了抿嘴，說道：「師父，現在這座城市中但凡成了氣候的陰魂都已經被你解決了，剩下的……我們是不是可以放它們一把，終歸不要趕盡殺絕啊。」
聞言常三清皺起了眉頭：「婦人之仁。」
之後，房間裡陷入了一段時間的沉默，許久之後，常三清才又說道：「徒兒，你要知道，人鬼殊途，陰陽有別，這是這個世界的定理。我們所做的事情雖然看起來有些殘忍，但卻是在維護陰陽兩界的平衡，這是一件很高尚的事情。」
看著自己師父緊盯著自己，竇冰低下頭，罕見地沒有回應。這麼長時間以來，他這是第一次，第一次對自己師父的話產生了質疑。
但是，師父長久以來的威嚴是他不敢觸犯的，因此很多話都沒有說出來。不過這也沒關係，他相信，自己有朝一日終究會自己找到正確的答案的。
只不過，眼下還是要苟且一下，卻陪著師父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
此時此刻，另一邊，風一等三人回到了住處，坐在沙發上開始探討剛剛發生的事情。
「你們說，那個陽雪又開始濫殺無辜了，她到底是想要引我們出去，還是單純的發瘋？」風一捏著下巴問道。
陸重說道：「要我說，這個女鬼看起來確實有些精神不正常，說不定這件事本來就和我們沒有關係，只是一個巧合呢？」
但施曇卻搖搖頭道：「根據我們追查到的蹤跡來看，她應該還是在這附近徘徊，很難說和我們沒有關係。」
這時候風一也點頭表示同意：「沒錯。而且，不管怎麼樣，我們還是要做好準備，如果要是她再找施曇復仇的話，我們必須要能及時應對。」
「其實要我說，我們還是要想辦法將陽雪解決掉，不然的話終究是個隱患，我們總是這麼提心吊膽的也太難受了。」陸重搖搖道。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圍繞著陽雪的，他幾乎都要崩潰了。
第二十一章 三清道人
對此風一隻能無奈一笑，事情如果真的這麼簡單，那他們也就不必折騰這麼許久了。
時間又到了晚上，風一接到了一個電話出去了，只剩下陸重和施曇待在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