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節

「忘了？」風一感覺眉心有點痛，「拜託，這可是給你用來保命的，你怎麼能忘了呢？」
聞言陸重也覺得無奈：「你也沒和我說明白啊，只是說這是最重要的保命底牌，要我到最危急的時候再拿出來。然後我一直這麼想著，想著，後來就直接忘了用了……」
即便風一再淡定，聞言也不由得衝他翻了個白眼：「行吧，沒事就好。我們先進去。」
三人打開店門進去，將燈打開後，這方空間頓時被溫暖的白光充斥。回到光明之中，陸重原本一直緊張的心情緩緩放鬆了下來，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一股困意襲來，讓他感覺有點睜不開眼睛了。
順著樓廈間狹窄的空隙望向天際，風一看到東邊的天際已經微微發亮，看起來太陽馬上就要升起來了。他轉過身去，準備燒一點水，然後泡一杯茶。在世俗界待久了，昨晚在太平間裡待了那麼許久，他還覺得有點不習慣。
陸重閉著眼睛緩了緩，然後開始收拾身上的東西。
他先將銅鈴放下，然後又從口袋裡取出了幾枚發黑的銅錢。之後，他開始脫身上的衣服。先是大衣，然後是防彈衣，然後是那件風一給他的那件長袍，最後是襯衫。其實他已經熱得幾乎想要把最後的背心也脫下來，只是礙於施曇在這兒，他有點不好意思。
將身上的東西卸下之後，陸重頓時覺得一身輕鬆，整個人清爽了許多。他長舒一口氣，又閉上眼睛，喃喃地說道：「說真的，在我死之前，我再也不想去那種地方了。」
「閒著沒事誰會去那種地方？」風一輕笑，隨即他看了一眼陸重放下的東西，「哎？我給你的符咒呢，你都用完了？」
陸重點點頭：「是啊，當時情況緊急，我一緊張就全扔出去了。哦，對了，說起來還是要感謝你的衣服，要不是這兩件衣服的話，說不定我這次還真懸了。」
他這麼一說，施曇倒是來了興趣：「你遇到什麼事情了？說說唄。」
「還能有什麼，當時我眼前除了血水就是血水，要不是這幾枚銅錢組成的結界擋著，我不被那只厲鬼弄死也要被淹死了。」說到這裡，陸重的眼睛裡還帶著後怕。
「說得具體一點，說不定我們還能發現什麼信息。」這時候風一也坐到椅子上，看起來對他的經歷饒有興趣。
既然兩人都問，陸重也沒必要拿著捏著，聳聳肩道：「好吧，事情是這樣的。」
剛開始的事情自是不用多說，他毫無遺漏地和兩人講了一遍。在說到那幾枚銅錢組成的結界即將被摧毀的時候，他的表情忽然變得嚴肅了起來。
「當時我聽到聲響的時候，說實話心裡涼了半截。當時我已經把所有的符咒都扔出去了，那結界算是我唯一的防禦手段，要是這再壞了，我估計就徹底完蛋了。」
這時候風一皺著眉頭道：「當時都那麼危險了，你還是沒想起來搖那隻銅鈴？」
陸重難得臉上露出了尷尬的表情：「我這不是緊張麼，當時腦子裡一片空白，是真的忘了。」
「沒關係，你繼續說。」施曇催促道。
於是陸重繼續講述道：「那時候我心裡面緊張，然後就想著一定要做些什麼。忽然間，我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了你們教我的那個感知的法子，於是就試探著想要再去試試，沒想到還真的成功了。」
「你看到什麼了？」風一沉聲道。
「血，到處都是血。」說到這裡的時候，陸重的瞳孔微微收縮，似乎還是很緊張，「剛開始我除了眼前的紅色之外什麼都看不到，後來開啟了感知之後我發現，在血水中好像有一個白色的東西，就像是一條魚一樣，但是看不清模樣，就是它把結界擊破的。」
施曇其實很想讓他回憶一下當時的情景，看看能不能回憶起那個傢伙的模樣。不過當她看到風一很嚴肅的表情的時候，她還是忍住了。
陸重繼續說道：「當時那個結界馬上就要崩潰了，我心裡面著急，乾脆心一橫，直接搶先動手。我當時運用感知，勉強看清楚了它的所在，所以就湊了上去。可是我沒想到它力量那麼大，我當時整個人直接就被撞飛了。」
這不奇怪，他畢竟不會什麼法術，而且肉體力量也很有限，遇到那種難纏的傢伙自然會吃虧。
「緊接著，那個結界就崩潰了，我整個人沉浸在血水裡，幾乎要喘不過起來。那個傢伙看我在血裡掙扎，還想來落井下石，直接衝著我的胸口就撓了幾下。我當時感覺一股巨大的力量砸在我胸口上，根本就無力反抗，幸虧這件長袍不斷發出白色的光抵禦住了它的攻擊，要不然，我可能胸膛都被抓爛了。」陸重搖搖頭，表示很無奈。
「那你是怎麼逃出來的？」施曇問道。
陸重指了指防彈衣：「靠它啊。」
「當時我是只能挨打不能還手，心裡鬱悶得要死。偏偏那個傢伙還聰明得很，一看傷不到我就換了方法，也不知從哪裡弄來的像是手術刀一樣的東西，狠狠地就扎我心口的位置。
其實本來它是想刺我脖子的，但是被我躲過了。我狠下心來，直接抱著它的手臂，悶頭向一旁撞去。因為那裡只有牆沒有門，所以我就想試試能不能衝出去，倒是也沒有抱什麼希望。」
「可你也沒想到的是，自己居然真的成功了，自己一下子就破開了那個幻境，然後還找到了太平間，於是就有了後來的事情。」風一接著他的話頭說道。
陸重攤開手點點頭：「沒錯，就是這樣。」
第十七章 血之媒介
沒等到太陽升起，陸重就已經困得不行了，但卻又因為昨天晚上的經歷而心裡有了陰影，不敢回到住處，便厚著臉皮在店裡留下了。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出現之後，整座城市好像在一瞬間清醒了過來，即便隔著幾條街道風一依舊能聽見遠處的喧囂。同時，從及遙遠處傳來了隱隱約約的警笛聲，好像很熱鬧的樣子。
「是不是醫院裡的事情被發現了？」施曇捧著杯子走到門口站定。
風一坐在那裡懶散地點了點頭，一直在閉目養神：「當然，那裡的事情很受重視，警方肯定一直關注著和那件事情有關的一切地方，太平間裡發生了變故，他們這麼快知道也不奇怪。」
「那看來這會是一樁破不了的案子了。」施曇輕笑著搖了搖頭。
「這本來就不是屬於這個世界的事情，普通人不理解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一邊說著，風一一邊睜開眼睛看向她，「話說，忙了一整晚，你現在不睏嗎？」
施曇使勁睜了睜眼睛，笑了笑說道：「是有點睏，不過白天睡覺休息不好，我還是再熬一天吧。」
「我可以給你佈置一個靜心養神的結界。」風一說道。
施曇又是一笑：「我也會，只不過……算了。」
聞言風一聳聳肩，倒是也沒有再說什麼。他站起身來，走到她身邊向外張望了一下，說道：「今天是個好天氣。」
「嗯，」施曇點點頭，「但是明天會有雨。」
「最近這裡沒有什麼異常，我在城市裡其他地方沒有感應到什麼不正常的能量波動。」風一又說道。
施曇看了他一眼：「也就是說，這個傢伙是忽然冒出來的，不是慢慢成長起來的。」
風一點點頭：「這個我們已經知道了，但現在不明白的是，我們不知道它是從哪裡來的。」
「天下之大，無從查起。」
在那裡靜靜地站了一會兒，風一忽然又開口道：「不知道你有沒有這種感覺，我總覺得那只厲鬼雖然厲害，但卻有點……不對勁。」
「僵硬，笨拙，生疏，空有那麼強大的實力，但卻好像不會使用一樣。」施曇說出了自己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