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節

第七十六章 猜想
「哦？」風一覺得他說的有點意思，「繼續說。」
於是陸重繼續說道：「剛才你們也說了，雖然這件事中有那個神秘人的影子，但這件事看上去實在不像是被刻意安排的。那既然這樣的話，我們是不是可以做出一種假設，那就是，我們的確是撞進了一個陰謀之中，只不過這個陰謀原本和我們無關。」
聞言風一稍稍思忖了一番：「你的意思是說，我們也許一不小心打亂了他原本的另一個計劃？」
陸重點點頭：「我覺得有這個可能。」
這是施曇也點點頭：「經你這麼一說，好像的確有這個可能。那麼，我們分析一下我們之前遇到過的事情，看看能不能找出那個神秘人真正的圖謀所在。」
「其實這件事並不難分析，因為所有的一切都是圍繞著這裡的村民所犯下的罪孽發生的，」風一說道，「也就是說，他所佈置的陰謀一定和人的罪孽有關。」
聞言施曇若有所思地說道：「這裡有那麼多的魂魄碎片和罪孽糟粕，看上去好像是有人利用這裡洗罪。而且這些村民所犯下的罪孽好像也是因為這裡到處有罪業之力所導致的……但是，我總覺得我們弄錯了一些。」
「我們弄錯了時間。」風一歎了一口氣。
「什麼意思？」陸重問道。
風一解釋道：「之前我和施曇在調查小桑村以前的事情的時候，曾經查到了一些信息。哦，那時候你好像正在小桑村，這件事你不知道。」
隨後施曇點點頭：「沒錯。不過你這麼一說，我倒是也想起來了。之前我們查閱信息的時候，我記得還找到了小桑村附近詳細的事故記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最開始的事件應該是……二十年前。」
「沒錯，」風一點點頭，「小桑村所有的事情都是從二十年前開始的，而之前我在村子裡的時候，察覺到村中即使年歲最長的魂魄碎片也不過只有三年左右。」
「那這麼說，那些村民的作為和神秘人沒有關係咯？」陸重問道。
但這時候施曇又搖了搖頭：「也不一定吧。要知道，魂魄碎片這種東西在世間是不會存在太長時間的，說不定眼下這些只是新的，原來的那些已經消散了呢？」
可風一否定了這種可能：「但是你們要知道，如果從一開始那個神秘人就在這裡洗罪的話，那這裡大概早就已經變成死寂之地了，二十年的時間足夠讓這裡的情況變得糟糕上百倍。」
的確，在這個世界上其實是沒有「罪惡」這種物質，只有一些邪惡的存在將自己魂魄中的罪惡附著在魂力上一起摘出來才能實質化。正因為這種特質，罪惡這種東西會對自然環境產生極大的破壞，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將一片山清水秀之地變得寸草不生，時間若是再久一點，可能就會變成荒漠了。
他這麼一說，兩人都覺得有道理，但卻又陷入了新的沉思。這條線索又斷了，那事情又要從哪裡下手呢？
屋外雷聲陣陣，大雨滂沱，那厚重的烏雲壓得很低，好像要將整個天地都淹沒。三個人圍坐在這間小小的木屋裡默默想著事情，旁邊還有一具屍體作伴，這場面實在是有夠驚悚和詭異。
想了良久沒想出個所以然來，陸重晃了晃自己的腦袋，一邊歎氣一邊說道：「我們想這麼多做什麼？說不定事情本來就不像我們想像的那麼複雜，或者……那個神秘人就是後來找到這裡的呢？」
「什麼意思？說說看。」風一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陸重聳聳肩，很乾脆地說出了自己心中想法：「很簡單，我覺得，小桑村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情其實就是他們自己做的，只不過後來那個神秘人找到了這裡，覺得這裡位置偏僻很適合洗罪，所以才選定了這裡佈置計劃的。」
「你有什麼根據？」施曇問道。
「沒有，」陸重笑了笑，「不過現在暫時我們也想不到其他的可能了，不是嗎？」
聞言風一摸著自己的下巴，也笑了笑：「好像的確是這麼個道理。」
「因為神秘人的存在，我們好像一直以來都把這裡的事情想得太複雜了，反而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人性。」
「人性。」施曇小聲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
風一點點頭：「沒錯，就是人性。自古以來，人性本善還是人性本惡的爭執一直沒有停止過，對此從來沒有過準確的定論。但是對於人來說，有一個事實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一個心地不夠善良如果受到了足夠的引誘，那他為此做出瘋狂舉動的可能性是無限大。」
對此施曇表示贊同：「是的，一旦一個人心中有了惡念就很難控制和驅逐，而這種惡念如果在心中醞釀發酵的話，只需要一個小小的導火索可能就會讓這個人做出難以理解的舉動。」
「也就是說，整個事情的一開始，其實就是小桑村中有人因為心生惡念而做出了犯罪的舉動，而這種風氣不知為何在村中盛行開來，所以才導致村子變成了這種鬼樣子？」陸重恍然大悟。
「沒錯，我覺得這種可能性應該很大。」風一點點頭。
於是陸重攤攤手：「那這樣的話，這件事情就不用考慮這麼多了，反正這裡已經變成了這副樣子，我們只要找到神秘人幹掉他，其餘的事情就不用我們管了。」
可風一卻搖了搖頭：「不，我們還有事情要做。」
說著，他站起身來，走到了門口。
「你們看那邊。」說著，他指了指不遠處。
施曇和陸重也站起身來，走到他跟前一看，施曇開口道：「那裡不是墳地嗎？」
「沒錯，就是墳地。」風一點點頭，「之前我在那裡發現了一些情況。在那裡，很多墳墓都是空的。」
「空的？」施曇和陸重異口同聲地問道。
「沒錯，而且，之前在那裡，我還發現了一些更加離奇的事情。」
第七十七章 胡江屍變
好像穹頂的天河決了堤一般，這雨越下越大，好像要將整個世界都淹沒。變成了廢墟的小桑村中有很多坑窪，此時已經蓄滿了水，遠遠望去如同一面面袖珍的湖泊，在雨幕中不停地蕩漾著漣漪。
這不絕的風雨將這個地方遮掩得嚴嚴實實的，不說外人，就算風一等人的感知也不能蔓延出太遠的距離。而此時，雖然此處表面看起來還算平靜，但在暗處，卻已經開始醞釀起了新的風雨雷暴。
籍著狂亂的雨勢，一隻手悄無聲息地破開土壤，慢慢伸出了地面。很快，雨水將手臂上的泥濘沖刷乾淨，露出了其本來面目。這雖然是一隻人的手臂，但看上去著實有點觸目驚心。細長的手臂上皮膚已經腐爛，露出了裡面地下淡紅色的肉和青紫色的筋絡，卻不見一絲血跡。雖然看起來這隻手的主人應該已經死去，但它在伸出地面之後，卻依舊在不停地擺動著，好像在和什麼人揮手，又好像是在痛苦地掙扎，手掌翻覆中那猙獰的指甲閃爍著陰森的光。
這就好像一個信號，周圍的地面上同樣開始有地方隆起，好像有什麼東西即將要鑽出來。不多時，在那一聲聲驚雷中，那隆起的土丘終於爆開，露出了裡面駭人的一切。
全都是一隻隻蒼白的手！
和之前那一隻一樣，這些手臂上也都是千瘡百孔，看上實在不像是活人的皮膚。它們都在雨中照耀著，就好像幽深海底生長出的白色水草，無聲地勾引著迷路的游魚。
在這些手臂出現之後，天上的雷霆之威似乎更盛了。一條條銀蛇在雲端劃過，那震得人心頭沉悶的驚雷緊隨其後，就好像這裡正在進行一場盛大的儀式，無數銀白色的煙火轉瞬即逝，在這方巨大的空間裡留下了禮炮的餘音。
這雨越急，那手臂揮舞得越放肆，似乎向上蒼發出了無聲的挑釁。終於，如同雲端某衛視神靈感覺自己的威嚴被觸犯一般，自九霄雲上齊刷刷降下了數道雷霆，直直地轟向了地面！
地底下傳出了無數悶響，好像有受傷的野獸躲在土壤下面呻吟哀嚎。再看那地面上的手臂森林，幾乎已經被完全摧毀了，僅剩的幾隻手臂也是一片焦黑，被那強勁的雨水一沖，便化成了一地的碎炭。
而此時此刻，木屋中的幾人都聽到了剛才那幾聲尤為特殊的雷鳴，心頭都是一震。陸重是因為被這雷聲嚇了一跳，而風一和施曇則是察覺到，這雷聲中似乎蘊含著一些天地的怒意，似乎在懲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