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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節


「給她放一點我的茶葉,她現在需要補充一點元氣。」
一邊說著,風一從樓上下來了。隨後他徑直走向貨架,從那上面取下了一個小巧的熏球。
走過去將熏球小心放到桌子上,風一又折回去在貨架上繼續尋找,一邊找還一邊說道:「你在這裡喝杯茶之後就去吃點東西,然後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施曇接過陸重給她泡好的茶水,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說道:「那今天晚上還繼續嗎?」
聞言風一望了她一眼,隨後將頭轉回去,繼續尋找東西:「你就不要再來了,要是沒什麼事情還是趕快回家吧。」
施曇沒有說什麼,只是默默將衣領下的胸針取了下來,放到了桌子上。
站在一旁的陸重下意識地瞄了一眼,發現那好像正是之前風一送給他保命的胸針,不知道為什麼會在她這裡。而且他還一眼發現這枚胸針上那尾鯉魚已經消失了,只留下了一個淡淡的印子。
風一從貨架上取了一點東西,將之放進了那枚熏球中,然後遞給施曇,說道:「這裡面有一點靜心養神的熏香,你拿回去點燃後放在房間裡,可以很快恢復元氣。」
施曇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也沒有拒絕。
不知道為什麼,陸重總覺得這兩個人之間有點怪怪的,讓他覺得渾身不自在。於是他出聲道:「那個……你們肯定都餓了吧?我去給你們買早餐。」
說完,他就向門外走去,卻沒想到迎頭撞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看到陸重出門的樣子有些匆忙,來人笑道:「怎麼走得這麼急,出什麼事了?」
陸重微微一愣,看清楚來人的樣子之後有些驚訝:「哎?你是叫……文佑?」
來人正是關係和風一亦敵亦友的文佑。他笑著點點頭,問道:「風一在嗎?」
「在,就在裡面。」陸重點點頭,隨後向一旁閃開,給他讓來了路。
文佑衝他很友善地笑了笑,隨後推門進去了。剩下陸重站在那裡,心想著他不會和風一一會兒打起來吧?
心裡這麼想著,他不由得打了個哆嗦,隨後快速離開了這個地方,以免過會兒要是打起來的話會誤傷到他。
而此時,在文佑進門之後,店裡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本來風一和施曇之間正保持著一種詭異的沉默。而在文佑進來之後,兩人的心情和狀態同時起了變化。風一不用說,身上一如既往地冒出一股戾氣,看樣子恨不得馬上上前一刀結果了他;而施曇則是臉上露出了疑惑,也不知道是好奇他的身份還是好奇風一對他的態度。
「你怎麼來了?」這句話雖然是個問句,但風一的語氣不善,聽起來倒像是在警告他閒著沒事不要來打攪他。
聞言文佑倒是也不以為意,微笑著說道:「沒事我就不能來了?」
不過他倒是也不願和風一唱反調招惹他,而是直接說明了他的來意:「我這次來是有重要的事情。」說著,他的眼睛不經意地瞥了坐在那裡的施曇一眼。
風一嘴唇緊抿著,沉默著沒有說話。而施曇則好像是感知到了他的目光,放下茶杯後默默地站起身來,一言不發地就離開了,臨走時順手取走了桌子上的熏球。
等到施曇離開之後,文佑的表情若有所思:「你說,她今世會不會想起你是誰?」
「這個不用你操心,和你沒什麼關係。」風一的語氣很冷,對他還是沒有什麼好語氣,「呵,也不對,你還是要關心一下的,要是她恢復了前幾世的記憶的話,說不定會第一個找你報仇。」
聞言文佑聳聳肩,好像對此毫不在意。他對風一說道:「我這次來是帶著任務的,大帝有令,召你覲見。」
「不去。」風一連看他一眼的興致都沒有,取過杯子就去給自己泡茶去了。
文佑微微一怔:「這是大帝的命令。」
「我知道,不去。」風一似乎毫不在乎。
「你不怕大帝怪罪?」文佑難以置信地問道。
風一將茶泡好之後,舒舒服服地坐到了椅子上。他捧著杯子,眼睛緊盯著如雲霧般繚繞的蒸汽,說道:「這麼短的時間召見我這麼多次,而且每次找我什麼正事都沒有,我沒那麼多時間搭理他。」
隨後他瞥了文佑一眼,淡淡地說道:「你回去給他帶個話,如果有事我會自行去找他的,沒事不要打攪我。」
第三十七章 偷笑
細長潮濕的籐蔓就像陰冷的毒蛇一樣,細細索索地爬到她頭頂,劇毒的信子迅捷有力地觸碰著她的頭髮,好像在試探該從哪裡下口。施曇的臉上已經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冷汗,修長的頸部上青筋凸起,眼角也因為用力過度而快要迸裂。
感受到頭頂那根籐蔓還在蠕動,她心中大急,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她的身體不知道為什麼像是被定住了一樣,一動也不能動,即使用盡全力掙扎也掙脫不開那道無形的束縛。
一陣寒意從她的頭頂開始蔓延全身,讓她身體裡的血液都凝固住了。她明白,這是對方要下手了。
籐蔓頂端的尖刺就像濕冷口器中腥臭的毒牙,已經對準了她的頭頂,下一刻就要狠狠刺下去。而此時施曇有些無助,只能不甘地等到死亡的降臨。
尖刺無聲刺下,堅硬的外殼刺進顱骨的動作卻莫名顯得很溫柔,讓她一點都感覺不到痛。很快,她感覺意識開始模糊,眼前的一切開始顯現出重影,也不知是因為失血過多,還是那籐蔓真的有毒。
在意識即將完全消失的那一刻,施曇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她猛地坐起身來,全身大汗淋漓。
她粗重地喘息著,腦袋還因為剛才的噩夢而覺得有些昏沉。驚魂未定之餘,她摀住了臉,開始慢慢將心裡面的恐慌平復下去。
大概是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有些刺激到了她,讓她墜入了這樣的夢境中。她一邊大口呼吸著,一邊摸著自己的胸口,感受著胸腔中劇烈而有力的心跳,自己身體裡這種鮮活的生命力讓她的心一點一點安定了下來。
穿好衣服之後,施曇有些疲憊地走到了窗口,將窗簾拉開,灼熱而刺眼的光線讓她忍不住閉上了眼睛。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漸漸適應了亮度,慢慢睜開了眼睛。
此時已是午後,初夏的陽光已經初現暴虐的端倪,開始無情地炙烤著這座鋼鐵水泥鑄成的巨大囚籠。施曇站在那裡,一邊讓陽光照在自己身上讓自己變得溫暖,一邊從口袋裡取出了手機。
她現在很想打個電話,可手機拿在手裡的時候她才想起,自己好像沒有那個人的號碼。
想到這裡,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空蕩蕩的感覺讓她很不舒服。猶豫了一下,她換了身衣服,隨後便出門去了。
施曇沒想到,下午兩點鐘的陽光會這麼熾熱,曬得她原本就有些昏沉的腦袋更加難受。於是她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想要盡快走到前方有陰涼的地方去。
不經意地歪了一下頭,她發現在自己側面好像有人在偷窺自己。
她扭頭一看,發現旁邊的街道上人來人往,行人和車輛井然有序地在道路上穿行,好像沒有什麼不對勁。她遲疑著轉過頭去,心想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然後她一邊神色如常地繼續往前走,一邊用眼睛的餘光偷偷觀察著自己側面的情況。果然,很快她就發現了一些端倪。
一個大概也就十五六歲的小女孩正置身於道路的那一邊,貌似不經意地和自己遙遙並肩而行,但眼睛卻一直向自己這邊偷瞄。而且,她一邊偷偷觀察自己,好像還在一邊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