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

「啊？」陸重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人怎麼會變成凶獸呢？難不成上古時期就有基因變異這一說了？」
聞言風一笑了笑，說道：「這和什麼變異無關，完全是他們自作孽。」
「之前我說過了，在上古時期，陰陽兩界之間的分界線很模糊，而且整個世界混亂不堪，蒼茫大地上呼嘯的烈風都是腥臭的濁氣。在這樣的情況下，很多人的靈魂慢慢發生了變化，墮入了黑暗之中，整個人變得暴戾殘忍起來。而在這其中，有四個人尤為特殊。」
聽到風一低沉的聲音，陸重知道自己聽到的應該是一段上古秘辛，便坐在那裡靜靜地聆聽這段離奇的事件，等待那些凶獸的來歷被揭開。
風一繼續說道：「這四個人在上古時期都是部落首領的子嗣，身份高貴，自命不凡，每個人都可以算得上是那時候的天之驕子。只是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他們的魂魄深處沾染上了天地間的濁氣，每個人的心性都發生了變化，不僅殘忍成性，而且還糾集了一些同樣暴戾的人，一起在各個部落之間為非作歹，燒殺搶掠，幾乎有要禍亂天下的苗頭。
事情漸漸地越鬧越大，各個部落的首領終於再也不能容忍他們的所作所為，一起請出了當時被稱之為帝王的幾個人來制止他們。本來那幾位帝王手段通天，能夠很乾淨利落地解決掉這群作惡多端的烏合之眾。但卻沒有想到，那四個人提前得到了消息，並且找到了應對的方法。」
說到這裡，風一的語氣也有些感慨：「大概是舉行了什麼祭祀和儀式，那四個人為了能抗衡那幾位帝王，與冥冥之中的邪惡存在做了交易，一夜之間得到了恐怖的力量，但代價就是，從此之後永遠變成了奇怪恐怖的野獸，再也不能變回人類模樣。」
聽到這裡，陸重的後背有些發冷。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會有這樣的人嗎？為了得到強大的力量繼續自己的罪惡，竟然情願放棄作為人的權力。
這還不算完，風一又說道：「不僅如此，那四個人在變成了恐怖的怪獸之後，生怕自己的實力不夠，可能還是不足以抗衡那幾位帝王，於是便偷偷把自己的血液摻在了酒水中，讓跟隨自己的部下喝掉。」
輕歎了一口氣，風一瞥了一眼目瞪口呆的陸重，緩緩說道：「之後的事情你也能猜到了。那些喝過酒的人，最後都變成了和他們一樣的凶獸……無一例外。」
聽完這個匪夷所思的故事後，陸重的心裡面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原來在遙遠的上古時期還曾經發生過這麼黑暗的一幕，原來那些凶獸竟然有這麼離奇的來歷，原來人心能夠殘忍到這種地步。
將腦海中的雜念撇開後，陸重說道：「那看來，後來的戰鬥是這些凶獸輸了吧？」
風一點了點頭：「沒錯。其實本來在那四個人同化了那麼多人之後，那幾個被稱之為帝王的人也拿它們沒有辦法，但是，好在有各個部落的人們相助。這一場戰爭持續了數年的時間，在犧牲了無數條性命之後，這些凶獸終於還是被消滅殆盡。它們的軀體被碾碎成齏粉，魂魄被放逐到幽冥界最黑暗的裂縫中永眠，所以，你我今天才能站在這裡回想曾經那段黑暗的歲月。」
一時間陸重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僵硬地坐在那裡，整個人已經愣住了。這其實只是一個故事，卻深深地震撼到了他，也讓他瞭解到了自己將要面對的是怎樣一群怪物。
第二十四章 黑潮
不過與此同時，陸重考慮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話說，既然那些凶獸來頭這麼大的話，萬一它們找上門來怎麼辦，雜貨鋪的結界能抵擋得住嗎？」
風一點點頭：「這一點你放心就是，雖說它們是上古時期的餘孽，但說到底也只是幾縷殘魂，絕對進不到店裡來。」
他這麼一說陸重才放下心來，決定這段時間要一直待在店裡哪裡都不去。
但是他轉念一想，覺得還是有些不妥。
「光是防住那些凶獸沒什麼用吧？要是那個神秘人指使普通人來搗亂的話我們好像沒什麼辦法啊，就像上次來誣陷我們的情況那樣。」
「放心吧，以後應該不會發生這些事情了。我認識一個在h市很有能力的人，他說會幫我們處理這些亂七八糟的人和事情。」風一對此倒是毫不擔心。
陸重詫異地揚了揚眉毛：「你不是平時挺與世無爭的嗎，怎麼還認識大人物呢？」
聞言風一笑了笑，解釋道：「他算是我的一位顧客，從年輕的時候就在商界打拼，過了這麼幾十年，現在已經經營起了一個商業帝國。不過可惜的是，因為他一直都處於不斷的忙碌中，這麼多年都沒有好好陪陪他老伴，所以他老伴就經常到這間店裡來，偶爾買一些小玩意兒，也會和我聊聊天。後來，他老伴就走了，但是他卻連與自己相伴一生的人的葬禮都錯過了。」
聽到這裡，陸重心裡面已經基本明白了：「是不是後來你幫他老伴渡了魂，那個人為了感謝你所以這次才幫你的忙？」
風一點點頭：「算是吧，雖然關乎陰陽兩界的事情他沒辦法參與，但是這種世俗中的事情他處理起來還是很簡單的。」
既然如此，陸重也就不再多說什麼，又與風一閒聊了幾句之後就上樓休息去了。
今天晚上雜貨鋪裡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以往深夜前來的那些「顧客」們便都不再關顧了。風一獨自安靜地坐在椅子上，心裡面不知道在想什麼。
雖然凶獸的事情他已經基本調查清楚了，但卻並沒有想出有效的解決方法。而且，在它們背後還有一個行蹤莫測的神秘人，他就像是一團一直籠罩在風一心頭的陰雲，讓他心中壓抑卻又想不到對付他的辦法。過了這麼多年，他心中又一次浮現出了無力感。
本來若是沒有其他事情，風一大概會坐在那裡安靜地思考到天亮。但有些人，或者說是有些東西就是很不識趣，連片刻的安靜都不願意給他。
一陣冷意從店門的縫隙中滲透了進來，風一的頸部涼颼颼的，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他的脖子後面吹冷氣一樣。他抬頭望了一眼門外，目光所及之處是濃郁的黑色，所有的東西都淹沒在深沉的黑暗中，外面的世界寂靜得令人發慌。
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風一緩緩站起身來，神情中透露著一絲疲憊。他推開店門走了出去，任憑那無處不在的黑暗將他淹沒。
他感覺有一股莫名的寒意籠罩住了自己的身體，就好像自己此時正置身於一座冰窟之中。雖然看不清周圍的情景，但他的耳朵能隱約聽見前方傳來的粗重的喘息聲，鼻子能嗅到混雜在夜風中令人作嘔的腥氣。恍惚間，他覺得自己好像在不經意間闖進了一處絕世凶獸的巢穴，等待著他的是被生吞活剝的悲慘下場。
但是，雖然風一沒有說什麼，他的心裡其實覺得這種恐嚇人的把戲很幼稚。這種方法對付那些一無所知的普通人還好，要是用來對付他的話，他會覺得這是對於自己的侮辱。
如此一來，他的心情變開始變得不是十分愉快。一瞬間，他將自己體內的氣勢釋放出來，由此迸發出來的黑氣比之周圍的黑暗更加濃郁，相比之下，他反而如同一座黑色的燈塔，在灰濛濛的海域中顯得有些刺眼。
就好像一尊來自地獄的魔神一樣，風一身上所釋放出的煞氣、戾氣和血腥氣息讓周圍如汪洋般的黑暗都不得不暫時退去。隱藏在黑暗中的幕後黑手甚至在懷疑，他們雙方到底是誰在恐嚇誰？
不過，既然已經來了，隱藏在黑暗中的人當然不會甘心就這麼被風一嚇住。轉瞬間，那周圍的黑暗聚集在了一起，然後層層疊疊地向風一立足之處湧來，就好像黑暗海洋上掀起的黑色浪潮，以摧毀一切的氣勢和姿態向著那一塊頑固的礁石衝擊過來。
於此同時，風一從攻勢中聽到了一些低沉的獸吼，心中頓時明瞭。
「你們已經在黑暗中沉睡了幾千年，本來應該永遠地沉睡下去，以此來洗刷自己當時犯下的罪孽。可是如今你們聽從召喚來到了陽間，已經破壞了陰陽兩界的秩序和法則，這完全是自尋死路！」
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凶獸並沒有回應他，只是持續不斷地發出低沉的嘶吼，然後將自己幾千年來的怨氣和心中負面情緒化成暴戾的黑氣，狠狠地向風一壓來，誓要把他碾成齏粉！
可是，風一會就這麼束手就擒嗎？
此時他身上的氣勢已經變了，整個人宛如一把出鞘的利刃，整個人身上發出了無匹的鋒芒，如同橫亙在黑暗天地間的一把神兵，毫不留情地向湧來的黑潮斬去！
兩者相遇並沒有發出什麼聲音，好像沒有碰撞，也沒有傷害。
只不過，那些原本氣勢洶洶的黑潮在轉瞬間分崩離析，所有參與這次攻擊的凶獸在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沒有哀嚎，沒有掙扎，消失得乾脆利落。
而不知道什麼時候，風一也消失在了原地。他不知道去了哪裡，只留下了大敞四開的店門微微搖晃著，任何人都能走進去。
就這樣，時間一點一滴過去，一直等到天邊破曉，他才有出現在了原地。手裡面拖著一尊陶罐，眉頭緊皺著，心裡面不知道在想什麼。
第二十五章 驅趕
第二天早上，一覺醒來的陸重覺得身體有些不舒服。從床上爬起來之後他就覺得渾身沒有一點力氣，而且胃裡面隱隱作痛。
搖搖晃晃地走到樓下，他發現風一不在店裡，只有涵涵自己一個人坐在那裡。
「涵涵，你風一哥哥呢？」陸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