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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節


陸重滿腦門黑線地點了點頭,眼神中卻露出了一絲疑惑。
風一笑了笑,重新把面前的茶杯端起來:「你看見了?」
陸重點點頭:「那是什麼?」
剛才,他清楚地看到,風一從男子手中把那枚長命鎖拿過來之後,雖然看起來是在把玩,但其實是在往玉上施展一些法術。當長命鎖重新回到男子手中的時候,那上面已經籠罩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
想到這裡,陸重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那排貨架,那上面每一件東西都被籠罩在一層那樣的光芒中,在他看來就像夜晚頭頂上漫天的繁星。
「那是我附著在上面的一層念力,也算是一個小小的法術,能夠在適當的時候為攜帶它的人抵擋一次災禍。」風一淡淡地說道,「那天他來我店裡買了這件東西後,本來他妻子會難產,大人小孩應該有一人性命不保的,那枚長命鎖就在那天晚上救了那母子一命,所以法術就消失了。」
陸重驚訝道:「沒想到你有這麼慈悲的心腸。」
「怎麼,難不成我看上去很凶神惡煞嗎?」風一覺得有些好笑。
陸重無言地挑了挑眉,發現自己對於這個老闆認識還是太少。
不過說到底他們也才認識了一天而已,以後的時間還長,他可以慢慢揭開這個古怪老闆的神秘面紗。
這時風一看了一眼外面,將茶杯放下後說道:「好了,今天時候不早了,我帶你去你住的地方。」
「這麼好,我還以為今晚要露宿街頭呢。」陸重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腦袋。
風一一邊幫陸重把他帶來的行李提出去,一邊笑道:「我既然把你找來,就肯定要把你安排好啊,我可不是那種不管員工死活的無良老闆。」
等到整個城市完全被籠罩在夜幕中之後,風一開著車把陸重帶到了一片幽靜的住宅區。
雖然是開車過來的,但其實這裡距離雜貨鋪並不遠,陸重目測步行的話也就不到十分鐘的路程。而讓他驚訝的是,風一帶他來的竟然是挺處高檔的住宅區,家家戶戶都是獨立別墅的那種。
「哇,老闆,你確定我以後住在這兒?」陸重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風一聳聳肩:「反正我這個房子買了之後也沒住過,空著也是空著,就把你安排在這兒吧。」
「這是你自己的房子?」陸重更加驚訝了,一個小小雜貨鋪的敗家老闆竟然能買上這麼好的房子?
風一打開車門下了車,一邊取出鑰匙開門一邊頭也不回地說道:「我說了,不差錢。」
將門鎖打開,再幫陸重把行李拿進去,風一把鑰匙隨手扔給他:「鑰匙拿好。」
陸重忙不迭地點點頭,他好奇地打量著裝飾精美的室內,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好了,先別看了,現在帶你去吃飯,回來以後晚上你可以慢慢參觀。」說著風一就走出了門口。
第十五章 畫像
「你怎麼吃這麼點東西?」
此時正是晚飯時間,各種美食的香味充斥著城市的每一個角落。風一帶陸重隨便找了家餐館,點了滿滿一桌子菜,算是歡迎他「入職」雜貨鋪。
陸重一天都沒怎麼吃東西,到了這個時間著實是有些餓了,也就沒和風一客氣,拿起筷子就狼吞虎嚥起來。但當他只顧著自己大快朵頤的時候,不經意抬起頭來,卻發現風一根本沒怎麼動筷子,只是在那裡自斟自飲。
風一搖搖頭:「你吃吧,我不餓。」
聽他這麼說,陸重倒是也沒有想太多,一邊往自己的碗裡夾菜,一邊開玩笑似的說道:「我看一些小說裡寫的大師都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是不是你也是那種情況?」
風一將滿滿一杯酒一飲而盡,隨後淡笑著說道:「是啊。」
陸重當然不會當真,畢竟這個世界上除了鬼沒有人能不吃不喝地生存下去。他瞥了一眼風一面前已經快空掉的酒瓶,嘴裡含糊不清地問道:「你喝這麼多酒還怎麼開車啊?」
「沒關係,路不遠,我可以走回去。」風一毫不在意,他拿起酒瓶,倒滿了最後一杯。
將滿滿一桌子飯菜消滅掉後,陸重覺得自己已經撐得走不動了。他斜靠在椅背上,一邊擦嘴上的油一邊說道:「你那棟房子那麼大,其實完全可以我們兩個人一起住的。」
「我習慣在店裡。」風一搖搖頭。
陸重無奈:「你說你,明明是個土豪,為什麼一直守著這麼個雜貨鋪過得這麼清苦呢?」
風一笑了:「這就是人和人之間不一樣的地方,金錢對你來說是必需品,是你生存下去的保證。而對於我來說,那只是一個數字。」
聽完他說的,陸重不由得深深為之折服:「果然是大師,說話的時候字裡行間都透露著一股視金錢如糞土的寂寞。那既然錢財對你來說毫無意義,那你不如就把它送給像我這樣需要它的有緣人吧。」
「好啊,只要你好好幹,香車美女,存款豪宅,都不是問題。」風一笑著將最後一杯酒一飲而盡。
夜漸漸深了,城市中依舊一片喧囂熱鬧,五顏六色的燈光讓人們顛倒了日夜,在本該沉睡的時候在外面揮發自己過剩的精力。相比之下,風一好像和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畢竟,當一個靈魂孤獨得太久,也就習慣了,再也回不去那些如火般的年華過往。
風一走在路上,沒有人注意到他,連過往車輛的燈光都下意識地避開了,陪伴他的只有路燈的光。風一吹著寒涼的夜風,靜靜享受著已經逐漸開始厭倦的寧靜。
忽然,一個小男孩出現憑空出現在了前面的路口。他歪著腦袋,眼睛裡面蓄著淚水,正可憐巴巴地看著走過來的風一。
風一不動聲色地走過來,在小男孩身旁停下了。他蹲下身來,將聲音變得柔和起來:「小弟弟,這麼晚了,你怎麼自己在這兒啊?」
小男孩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的淚痕,面帶委屈地小聲說道:「我找不到媽媽了。」
「那你家在哪兒啊?」他問了一個明知道不會得到答案的問題。
果不其然,男孩臉上的委屈之意更濃了:「我不記得了。」
輕輕撫弄著小男孩柔軟的頭髮,在摸到他幾乎折成九十度角的頸骨後,風一心裡默默發出了一聲歎息。
「你叫什麼名字?」他繼續問道。
男孩吸了吸鼻子,小聲道:「我叫鑫鑫。」
風一的聲音變得更溫柔了:「鑫鑫,哥哥帶你去一個地方好不好,到了那裡你就不難受了。」
聽到他的話後,鑫鑫頓時睜大了眼睛,欣喜地問道:「真的嗎?那哥哥你能帶我去找我媽媽嗎?」
鑫鑫的聲音裡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虛弱,讓風一的心裡一顫。他微笑著說道:「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