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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9節

  旁門左道,當代掌門人——連陳絕。
  「我說怎麼沒來呢,來了一個大的,還是最棘手的。」我沉默了一下,默默把拜帖疊好,「估計一群老牌陰行大家在踟躕,結果旁門左道,直接出手了。」
  這就像是我們當時,砸駿爺招牌一樣,強他的話事人位置一樣,現在其他人,來砸我招牌,來光明正大的比試,這是江湖規矩,不容拒絕。
  「有把握嗎?」
  苗倩倩低聲,凝重說:「必然是有備而來的,並且還是旁門左道,我們接觸過他們,他們是純陽派,陽氣鼎盛,未必怕你,是最克你的……」
  「沒有試過……我現在,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什麼水平,但終究要試一試,為了我們這邊的寧靜。」我默默扭頭,看著門口的玻璃門,鏡面上反射出一個面容滄桑的青年,一頭斑駁的灰髮。
  頭髮,越發花白了。
  
第一千六十九章 聚集
  
  我們都知道,這逃不過,只要還想安寧的話,想在這一片地方幹活,想管著一片陰人的話,就得硬接。
  行走江湖,名聲是最重要的部分。
  陰人,同樣也是能者居之,你手下管著一群陰人,如果沒有能力,誰會服你?
  你輸了,就是技不如人,就該退場。
  苗倩倩聽了,沉默著,扭頭上樓:「我上去洗澡了。」
  連夜趕路奔波,她也太累了。
  我也不太多說,各自打點了一下店裡,確認沒有什麼事情之後,就洗澡睡覺休息了。
  ……
  第二天一大早。
  太陽僅僅出現過一段時間,天空微微陰鬱,有下雨的跡象。
  「這天色,要下雨了嗎?」
  安清正白皙的雙手托著腮,趴在收銀台上,看著外面街道上的天空。
  街上的行人也變得很少,很寧靜。
  我在店裡坐著,沙發上端著鏡子,看著裡面的自己。
  一頭發色,已經幾乎轉為銀灰色。
  「比昨天,又白了一些。」我心中有些莫名感歎。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苗倩倩在旁邊,觸景傷情。
  「去你的,最近喜歡吟詩了是吧?」我有些無語的看著她,這腦殼,真想敲一巴掌。
  這時,一個男人緩緩走了進來。
  是安清正昨天預約的那位客人。
  「老闆,您好您好……」他手裡拿著一副黑框眼鏡,斯斯文文的中年男子,「林子寒,我在市港務局裡坐班,朝九晚五的工作。」
  還是一個文員?
  我笑了笑,上前握了握手,「抱歉,前段時間,有事情太忙了,在外面一個月,昨晚剛剛趕回來,聽聞了您的事情,連忙就約您過來見面,還趕得上吧?」
  「趕得上,太好了,我差一點,我差一點,我就死了,頭暈目眩,我真的是頭暈目眩……」林子寒有些激動,「對了……您老,別對我用尊稱,您真是折煞晚輩了,你這等高人,果然是有道行的,眼前這個歲數,還那麼鶴髮童顏……」
  我瞬間無語。
  旁門的苗倩倩噗嗤一聲,笑出豬叫聲。
  我按了按太陽穴,苦笑說:「能具體講講嗎,請問,你碰到的怪事,和眼鏡有關,是你現在手裡拿著的這幅嗎?」
  「是的,就是這一副眼鏡。」林子寒也有些激動,像是將要溺亡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其實,這一切,都和我的亡妻有……」
  踏踏踏!
  猛然門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程游,程游!不好了,旁門左道的人來了!!好多人!」宋佳薇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十分緊張。
  「來了嗎?那麼快?」
  我坐在黑色真皮沙發上,微微一愣,撇了一眼掛在牆壁上的掛鐘,才九點多鐘。
  我對坐在對面的林子寒,露出一抹抱歉,「不好意思,我現在,有些急事……」
  旁邊,宋佳薇有些不知所措,站在沙發邊上,繼續說:「我派去盯梢的姐妹,說看到一群人,在咱們市裡高鐵站附近的幾個大酒店住下來了,來了好多人,都住滿了,全國各地的車牌號。」
  「好多的豪車,幾百萬,上千萬,都有,密密麻麻的……大家都在傳,是不是有大量富豪,在我們這個小城市聚會……」
  「這不是還沒有來嗎?」我笑著安慰她:應該,只是圍觀的來了,正主還沒有到。
  「可是……可是……」宋佳薇有些急,「你怎麼還有心情接客啊?」
  「這是工作。」我說:急也急不得。
  林子寒忽然有些莫名的尊重口吻,一副看得道高人的表情,說:「程老先生,您如果有事,那些富豪,是來找您的,您看著……我可以等一下。」
  「不用,那些富豪是我們圈內的人,這我們是圈內的事情,等下,叫我了再出去。」我說,先講一講你的事情,你不是很急嗎。
  「那好。」
  林子寒猶豫了幾秒,點點頭,繼續講下去,「事情,要從我的亡妻說起,實不相瞞,我的妻子叫李封晴,死於一場大火。」
  林子寒有些痛苦,遲疑了一下,「是冒牌充電器短路引起的,她當時應該在睡覺,我是在上班時候,聽到家裡著火的消息。」
  林子寒說,他當時才結婚了不到半年,新婚燕爾,正是最甜蜜的時期,卻發生這種悲劇,他整個人都快崩潰了
  「我在火災裡,找到了她貼身的眼鏡,就是這一副,她足足上千度的高度近視。」林子寒說。
  要說這林子寒,也是一個癡人。
  當時,悲痛欲絕,眼鏡這是亡妻最貼身的東西,忍不住戴上,感受自己妻子的世界。
  要知道,沒有近視的人,戴上眼鏡,會頭暈目眩,並且,很痛苦難受。
  特別是極高度的近視,還可能導致近視,我以前有個同學,就是小時候好奇,拿他媽的眼鏡來戴,結果近視了……
  「我現在是近視了,醫生說,我經常戴上千度眼鏡,我現在已經兩百多度了……但是,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戴上眼睛,能看到她,她就在我身邊,陪我說話,讓我逛街,問我工作怎麼樣了……」林子寒越說越激動。
  「你戴上那副眼鏡,是在自殘啊……」我給他倒了一杯水。
  林子寒說:「是,是這樣,可是,我真的能看到她,就是能……」
  踏踏踏!
  猛然之間,又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宋佳薇慌張的跑進來,大聲說:「這次,是真的來了,好多人,好多人開著豪車,離開了賓館,一起去了某個地方,高鐵站那邊的幾條街,都轟動了,太多的豪車了,整條街的人都沸沸揚揚,在討論,那些富豪為什麼來我們這。」
  我無語:等人真的來了,再說,別一驚一乍的。
  我話音一落。
  門口,忽然停下一輛黑色轎車。
  門打開,上面下來兩個中年黑衣西服的男人,微微彎腰,「程大先生,我們老闆,請閣下一敘!」
  竟然真來了……
  我瞳孔微微一縮,看向眼前兩個黑色西服男人,隨便兩個旁門左道的人,就是話事人嗎?
  我扭頭,望向旁邊的苗倩倩,「你們幾個人,在這裡,繼續接這一位客戶的活兒。」
  「打電話叫許桃夭過來,讓她接活,我們幾個人,跟過去看看。」苗倩倩立刻說。
  「有什麼好看的?」我苦笑說。
  旁邊的董小姐、安清正、小青兒也堅定的看著我。
  我沉默,說:那就來吧。
  我扭頭看向這位客人,讓他先等一等,給許桃夭打了一個電話過去,讓他過來接著活。
  我們出了門,上車。
  車輛開始緩緩啟動,開向郊區。
  十多分鐘後,停在了一個偏僻冷清的大院前。
  大院旁邊,挺著許多豪車,大片的陰人在各處聊天。
  而更遠處,聚集著一群群眾,在討論著這些豪車以及主人,甚至還想靠近,還有些好事者,拿起了手機拍攝。
  不過,很快,他們就被隔絕開了。
  而那些討論的陰人,穿著挺拔,名貴服飾,優雅的交流,看著我們的車過來,面色微微一凝。
  刷。
  談笑聲,瞬間戛然而止。
  我們幾個人,沒理會,下了車。
  站在大院的門口,旁邊的苗倩倩,幾個人想跟進去,卻被旁邊的幾人攔下。
  「這個大院,已經被我們臨時買下了……只請程先生一敘!」西服男人沉沉地低聲道,再次攔住苗倩倩幾人。
  「你們就在外面看著吧。」
  我深呼吸一口氣,看著周圍的一群陰人打算圍觀,忽然有一種生在古代江湖,金戈鐵馬,仗劍江湖的豪氣。
  仰頭望去,陰鬱的天空下,這個大院邊緣的紅漆有些脫離,露出下面褐色的石磚質地,地面的磚塊也有些裂痕,佈滿了綠色青苔。
  我伸手一推。
  吱嘎。
  院門開了。
  隔著打開的院門,我看到了靜靜站在院子裡的一個中年男人。
  他雙眸緊閉,渾身氣息微微調整,渾圓一體,正處於某種奇異狀態。
  他並沒有睜眼,耳朵微微一顫:「程游?」
  「連陳絕?」我同樣低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