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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0節

  我說是恐懼。
  苗倩倩忽然問我:如果,我死了,你會這樣救我嗎?
  「別說這種晦氣話。」我想了想,又說:如果真的有,會。
  苗倩倩頓時笑顏如花,但卻又搖頭起來,「但想想,還真是夠恐怖的,我寧願不要這樣,一輩子永不相見,真正的陰陽兩隔,我醒來了,看到周圍房間的變化,空無一人,自己整個人都換了一身衣服,都不知道你之前幹了什麼。」
  我皺起眉。
  這老九,不會瞞著老婆,在做些什麼吧?
  而這李霜,不會也瞞著老九,在做些什麼?
  「我覺得這個事情,可能有些問題,或許,我們應該去跟老九商量一下?」我說。
  「得看情況,他們的家事,不好管。」
  苗倩倩頓時也沒有了閒逛的心思,我們直接上樓,回到小區裡。
  算算時間,剛好差不多。
  我們回來的時候,老九已經躺在沙發上睡著了,羅一和小青兒在看電視。
  忽然間,老九醒了。
  但他給我們的氣質,完全不同了,有些媚態,有些性感迷人。
  雖然還是那張詭異的臉,左右各是一種表情,一半歡喜、一半憤怒的陰陽臉。
  「你們是誰!?」
  李霜看著我們,嚇了一跳:怎麼在我家裡?
  我說:「是你的老公,讓我們來找你的。」
  李霜頓時鬆了一口氣,緩過神,拿起旁邊的杯子喝了一口,說:「那還好,我以為出了什麼事了,嚇我一跳,你們是老九讓你們來找我的,有什麼事情嗎?」
  我說事情是這樣的,我們要找一個叫楊余浩。
  「為什麼?」
  李霜忽然面色冷了下來。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面色會陰沉得那麼可怕,像是觸動了她什麼逆鱗,難不成,找楊余浩會讓她很難辦?
  我把我們要找那個侏儒的原因,很坦白的告訴了他。
  「原來是這樣啊,你們是隔壁陰行圈子裡的高人,和那黃港明一個級別的大人物。」那李霜聽了一驚,連忙嚇得抱拳,一副平頭老百姓,碰到黑社會的驚恐神色。
  怕她是對陰人,有什麼誤解,以為我們也是什麼犯罪團伙。
  「楊余浩被黃港明追了二十年,躲在這裡像是過街老鼠,他自己也很恨黃港明吧?我們能幫他,回歸自由的生活。」
  苗倩倩立刻說:並且,我們不是什麼壞人,我們是和官方有聯繫的,幫忙打擊這個高利貸團伙。
  「原來是這樣。」
  李霜聽了,就不怕了。
  但她忽然低頭,沉默的坐在沙發上做了三分鐘,然後忽然面色平靜的說:「讓你們來找我,原來,是老九發現了這個事情了嗎?」
  老九發現了她什麼?
  我們還挺不懂他老婆的意思。
  李霜忽然笑了,說:「我看,不僅僅是你們,也是他自己想找楊余浩,才那麼熱衷的幫助你們吧?那成,我帶你們去找楊余浩,這事情,也該坦白了,敞開來講了。」
  我們面面相窺。
  總感覺氣氛不太對,有些壓抑,這夫妻二人,隱藏著什麼東西,背著雙方,做些對方不知道的事情。
  「走吧,我帶你們去找那侏儒。」李霜看了看手錶,忽然站起身,「我的時間還有五十三分鐘,肯定是足夠了。」
  她直接帶著我們關門下樓,又去上車,開向小區外面了。
  李霜的動作很快,雷厲風行,沒有一絲拖泥帶水的意思。
  小青兒怯生生的,壓低聲音說:「我有種不好的預感,這是暴風雨的前奏。」
  「這是人家的家事。」
  苗倩倩搖頭,「咱們不好摻和,我們不用管,我們的目標,只是那個侏儒,他知道黃港明的破綻,我們能一來就迅速找到他的藏身處,還有什麼不開心的呢?」
  我們幾個人,坐著車,過了十幾分鐘,在李霜其中的帶領下,來到了一家市中心這邊的一條街上,在很豪華的酒店下了車。
  把車停好之後,李霜輕車熟路的去前台,對服務員說:「老地方。」
  「還是503號鐘點房是嗎?像往常一樣,一個鍾?」服務員問。
  「不,這次兩個鐘。」李霜直接說。
  
第九百七十七章 藏人之椅
  
  一個鐘,兩個鐘,似乎很有深意。
  畢竟他們交替的時間,是一個小時,之前他們各自來酒店,都是一個鐘,明顯是在自己的時間裡,不讓對方知道的。
  但現在,要開兩個鍾?
  「有些意思。」苗倩倩壓低聲音。
  這是人家的家事,我們沒有敢多說,只能默默跟著著李霜,上了電梯,很快我們就上了503,這是一個比較豪華的鐘點房。
  房間擺設、傢俱特別的豪華。
  一般人開不起這個,剛剛的價格我看了,一個小時兩百三。
  相當於鐘點式的豪華套房。
  「這種房間,是鐘點房,一般就是為了有錢人,來賓館偷人的客戶群體準備的,畢竟在家裡,很多事都不方便……是這家五星級酒店的特色房。」李霜把門彭的一關,四處一望,過了客廳,直奔房間。
  這房間裡,有張特別大的床。
  旁邊有台液晶電腦,液晶電腦前面,有一張特別大,特別高的那種,大型皮質黑色躺椅。
  「這張椅子,得好幾千吧?」我說。
  「是得那麼貴。」
  李霜忽然在房間裡,示意我們坐下來,憑空叫了一聲:「塵事如潮人如水,,只歎江湖幾人回!」
  這似乎是一個暗號。
  卡擦。
  我們猛然看到,這空蕩蕩的房間一聲脆響,這按摩椅下面,爬出了一個矮小的粗壯小孩,一細看,竟然是一個侏儒。
  「楊余浩?」
  我們頓時一驚。
  他在這邊市裡躲藏了二十多年,一直在隱居,想不到,竟然躲在這地方?
  躲在五星級賓館的椅子裡?
  我們驚訝得長大了嘴巴。
  怪不得黃港明,是怎麼都找不到他!
  這地方,躲得太誇張了。
  那侏儒慢慢從椅子裡爬出來,坐在椅子上,問我們幾個人:「李霜,你帶這些人來我的老巢,是打算幹些什麼?」
  李霜把事情,給我們說了。
  「原來是這樣,你們要拿黃港明?對他開刀?這事,對不住諸位了!我不能幫你們,謝謝,請你們各位大人物們離開吧。」他抱了抱拳頭說。
  我們一呆。
  完全沒有想到他會那麼直白的拒絕我們。
  我覺得,他沒有理由拒絕我們才對啊?畢竟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朋友,他應該對黃港明恨之入骨。
  我忍不住說:「你被追得雞飛狗跳,逃了二十多年,在這個市裡像是過街老鼠一樣,暗無天日的躲著,你就沒有一點想法?」
  「是啊,你就自甘墮落?」
  羅一也說:我當初,在這市裡的戲曲交流會上,見過你,覺得你是一個蠻有夢想的侏儒,很健談。
  我說羅一你見過他?
  羅一表示是見過。
  這楊余浩,膽大包天!還敢到處閒逛,甚至光明正大去參加他們這些同行的交流會,交新朋友,在大街上,逛街買東西。
  不過,他神出鬼沒,黃港明每次聽到消息去拿他,都抓不到,被他提前跑了,對於他這個溜手的泥鰍,氣得牙癢癢的。
  「嘿!黃港明,抓不到我!他根本不知道我躲在那裡。」
  那侏儒得意的笑了笑,似乎還記得當時認識的朋友羅一,說:「羅一,你以為我是過街老鼠?躲藏得暗無天日,其實我過得,比誰都舒服,我的日子,比黃港明的日子,都爽很多!瀟灑得多!」
  啊?
  我們一愣,他這個過街老鼠,比人家陰行話事人,都過得舒坦?
  我們不太信。
  結果,這侏儒楊余浩,得意洋洋的說:「你們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麼過的嗎?」
  楊余浩說,他這些年,一開始,其實還真是過得很慘的。
  他十一歲就被放進罐子裡,十四歲的時候,敲碎了罐子,他的骨架已經被限制發育,變成了侏儒,他就只能在馬戲團裡表演。
  他和黃港明、平頭哥,雖然同樣是當時馬戲團的成員,卻比他們資歷更老,他十三歲,就在馬戲團裡跟著老團長長大了。
  是名副其實的馬戲團老人。
  平頭哥不知道的事情,他全都知道。
  「馬戲團解散後,黃港明叫我去陪他放高利貸,他當時跟我說,馬戲團已經落後時代了,吃不香了,老江湖裡,跑雜耍賣藝的人,都要淘汰!那一會兒九十年代,街上的大老闆都拿著一個黑色磚頭大哥大,正是高利貸興起的初期,他嗅覺很敏銳,見到了大潮。」
  侏儒摸索出煙盒,點起了一根煙,看著天花板,吞雲吐霧,果然之前平頭哥說得沒錯——馬戲團的成員都是老煙槍。
  我一瞧,他這煙,還挺不便宜,是五十塊的真龍,日子過得滋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