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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1節

  特別的凶殘。
  但在那個時候,港口碼頭火拚,是習以為常的。
  余元就解釋說:「從古到今,這碼頭,都是幫派、各種勢力的必爭之地,能盤下這一片地方,衣食無憂,還記得我讓你練的道家內功,還有拳腳武藝嗎?我們可以在這個港口,佔下一片地盤。」
  陳玉韓頓時驚了,說我是女人啊?
  「女人怎麼了?」余元哈哈大笑,說:有道行高深、奉海龍宮的魚三太子幫你,什麼都不是問題,你放心好了。
  結果陳玉韓一咬牙,是真的開始在這個港口裡混了。
  她發現,她的拳腳武藝,還有她本來就大大咧咧的豪氣性格,還有出海的捕魚手藝,徹底鎮住了那些男人。
  那些男人對她的情感,又崇拜,又愛慕,當成大姐頭,怒吼一聲,為她出生入死。
  她脾氣也豪爽,晚上經常在港口碼頭的燒烤攤上,和手下的人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男人的酒量都不如她。
  很快的,就拉起了一個叫鹽幫的小勢力。
  週而復始,沒有幾年的功夫,在余元的幫助下,陳玉韓已經是海邊的一方巨頭。
  就跟咱們陰行話事人上稅一樣。
  在她這個碼頭幹活,那些漁船出海回來,每一次都得給她交「管理費」,來這裡收魚的菜市場魚販子,也得給她交一筆「治安稅」。
  這是一筆巨額收入。
  並且她手下,也有了幾個能打能抗的堂口,手下也有三四艘大漁船,也在出海捕魚。
  在那個還是五毛錢一碗麵的時代,萬元戶,就是挨家挨戶羨慕的對象,陳玉韓卻已經是千萬富翁了。
  甚至,余元還教會了她黑鯉魚的花臂紋身,作為鹽幫的標誌,鹽幫裡的幫眾凝聚力更強。
  這日子一天天過著,她手下的那些堂口,很多男人都暗中喜歡她。
  她卻不太喜歡嫁人結婚,繼續過著和余元一起吃喝、品嚐各種美味,過著享受美食的生活。
  不過,樹大招風,這位道上混得風生水起的女中豪傑,那時候的陳玉韓已經被很多人惦記上了。
  有一次陳玉韓帶著漁船出海,出事了。
  當時他們海水的漁船,碰到了另外一艘大輪船,上面下來了一個男人,自稱叫連國榮。
  連國榮攔住了船,上了甲板,說:「我是旁門左道的人,我是二師兄,有些話,我想和名震整個海港碼頭的陳幫主,講一講。」
  「你想講什麼話?」陳玉韓盯著他。
  連國榮笑了笑,說道:「我見你與我們旁門左道有緣,特地來度化你,成為我們左道的三師妹!」
  「值得一提的是,我在來見你之前,我路過了一個農村裡見到了一個叫張康的混子,資質不太行,但是很巧,他同村有個叫李裙的女人,八字吻合,可以成為他的道童,等一下,你成為了三師姐,就去和你一起見見這位資質不行的四師弟。」
  連國榮是來吸收陳玉韓的。
  他的言語中很霸道,已經把她強硬的當成了師妹。
  我們聽到這,冷汗淋漓。
  張康、李裙……
  不是之前,九龍公道杯害的那個,沿海的富商老闆嗎?
  背地裡,吃自己兒子練功,隔空受孕的旁門左道門徒嗎?
  張康說,他當時碰到一個路過的道人,把他帶入旁門左道,原來是這一位連國榮?
  當時,陳玉韓的確不同意,十分凝重的看著他,知道這是一個難纏的人物,委婉的推遲說:「不好意思,這個事情,我要考慮考慮。」
  「考慮?」
  連國榮冷笑說:容不得你考慮,今天我就要得到一個答覆,你一個女人,年紀輕輕就坐上了鹽幫的第一把交椅,肯定有些秘密在裡面的,如果你不選擇加入我們,別怪我們搶走你的秘密!
  陳玉韓徹底明白了,對方是有備而來。
  連國榮又說:「如果你不選擇投靠我們,那我們就只能扶持本地一個叫駿爺的人了,你才是我們最好的選擇,你元陰未失,雖然是一個女人,但也還算是勉強最適合我旁門左道了。」
  連國榮說到這,忽然一臉厭惡噁心,「而那個駿爺,卻是一個浪蕩的人!不僅僅是喜歡玩女人,竟然和動物都能有一腿……這樣的男人,元陽盡失,根本沒有入我們左道的資格。」
  陳玉韓還是不同意。
  她是一個烈脾氣的女子,寧死不屈,不做惡事,不然,也不會有那個鹽幫的三條規矩。
  連國榮面色冷了下來,冷笑說:「既然是這樣,只能做掉你,扶持那個駿爺上位了……我的本意,是扶持你,幫你做掉那個駿爺!」
  「如果你非要動手,我可不怕你!我橫行碼頭港口這幾年,可不是吃素的!」陳玉韓低吼了一聲。
  她剛剛想動手,結果渾身無力。
  當時,陳玉韓的船上,她是帶著勤字堂的堂口老大,張慶大。
  這其實是一個叛徒,給她下藥了,甚至這一次出海,也是蓄意帶出來的。
  張慶大叛變了,一臉色瞇瞇的走到旁邊的連國榮身邊,指著她的鼻子說:「臭女人,假裝清高,還騎在老子頭上作威作福,老子忍你很久了!」
  陳玉韓頓時渾身一陣酸軟,望向連國榮,說:「你這種陰人高手,我正面都不一定是你的對手,你竟然還用那麼卑鄙的手段?給我下藥?」
  連國榮笑了笑,說:能更加方便的解決掉你,幹嘛不用?並且我還要提防著你,可能還有什麼底牌出現!
  一說完,他手下的幾個人一擁而上,把陳玉韓給制服了,按在地上。
  接著,連國榮蹲下來,一臉壞笑的說:「你既然不願意當我的三師妹,只能成為我的女道童了,雖然八字不合,但你的道行高深,內家功渾厚,讓你給我懷孕生子,再給我吃掉,補充一下元丹。」
  旁門左道的勾當,講究一個元陽生子。
  隨身帶著女道童,等自己不小心外洩元陽的時候,用一根竹筒裝起來,放入女性的身體裡,讓其懷孕。
  這個時候,旁邊的張慶大說:「大人,你說好了,要給我玩一玩的。」
  連國榮看著他:「貧道自然不會食言!但別壞了她的元陰之身,我要使懷孕,元陰生子,產出的元丹效果才是最好的。」
  張慶大嘿嘿的笑,看著陳玉韓,「不打緊,不打緊!正面不行,還有背面嘛。」
  陳玉韓驚恐的看著他們,經受了很殘忍痛苦的三個月。
  三個月後,她產下了一個三月大的巴掌大元丹,給連國榮吃了,然後把她的屍體扔在了海裡。
  陳玉韓死了。
  我聽到這,歎了一口氣。
  想不到我們之前碰到的那個張康,只是人家道人路過時候的附帶收下的,人家來咱們這邊真正的目標,是當時海邊碼頭的幫主,陳玉韓。
  
第八百零七章 愛恨才是人
  
  我們聽得沉默。
  「唉!唉!都是我害了她!」
  余元說到這,被辣椒水辣得睜不開眼睛,還是流下了眼淚,「當時,她被那麼淒慘的凌辱,卻打死都不招供我,甚至還偷偷讓我往裡面躲得更深一點,免得被那些凌辱她的男人,發現我的存在。」
  我安慰余元,說:這也沒有辦法的事情,死你們一個人,好過死你們兩個。
  「其實,不是這樣的。」余元抹了抹眼淚,說:我當時還是有能力反抗的,但是我沒有去選擇幫陳玉韓,而是躲了起來。
  我問為什麼。
  「因為我害怕。」他渾身輕輕的顫抖,像是壓抑著什麼。
  我問他:你害怕?
  「對,我害怕。」余元低聲說:「本來,我和陳玉韓聯手,那個連國榮雖然厲害,不過我們也是能穩穩拿下他的。」
  「不過,他竟然如此卑鄙,偷偷給下了藥,陳玉韓沒有了氣力,單就我一個,勝數雖然低,但不是沒有一線希望,可因為我當時的膽小,怯懦,躲了起來。」余元低聲說。
  我沉默了一下。
  明哲保身,這是一個正常人的選擇。
  「正常人?」余元嘿嘿笑起來,「明哲保身,的確是正常人的選擇,但那是人的選擇,不是一條魚的選擇,如果是之前,我還是一條魚,我一定會救她的。」
  我說為什麼,你現在不是一條魚嗎?」
  余元瞬間紅了眼,低吼道:「之前,我是一條魚,一條沒有夢想的鹹魚,我躲在深海裡,每天在海水裡渾渾噩噩,毫無目標的游來游去,覺得死亡……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但是認識了陳玉韓,我的人生就不一樣了。」
  我說有什麼不一樣。
  「她帶著我,變成了一個人!讓我擁有了人一樣的快樂。」余元有些激動,說:「跟著她一起吃好吃的,一起快樂的聊天,享受日子,那種美好……讓我在那一瞬間怕死了,我怕死掉後,再也嘗試不到那樣的快樂……我當時害怕了,還想躲起來,繼續品嚐人世間的樂趣。」
  他忽然低聲問我們,還記得之前在遊艇上,奮不顧身的襲擊我們的那種鱍魚嗎。
  我說記得!
  「它們為什麼奮不顧身?為什麼不懼死亡?是因為它們沒有體驗過活著的美好,所以,它們對死亡沒有恐懼!就像是一些有錢人,越有錢,就越怕死,而窮苦的窮人,爛命一條,反而根本不怕……是她讓我從一條爛命,變成了有錢人。」
  他說著說著,竟然哭了,他低聲說道:「我以為,我逃了,我可以重新去找一個人供奉我,我會享受到一樣的快樂和美好,可惜不能……我吃那些一摸一樣的飯菜,甚至請專業的海鮮大廚,做比那更好吃的飯菜,都沒有那種味道……我不再能和她一起躲在小漁屋裡,對菜餚評頭論足,躲在小漁船裡一起釣魚,一起坐在船頭哈哈大笑……」
  我們沉默著,看他大口大口的吐露心聲。
  「我終於明白,美味的不是味道,而是時光。」
  「這一刻,我的心裡,好痛。」
  余元昂起頭顱,嚎嚎大哭,眼淚像是斷了線,說:「這些年來,我再沒有體驗到活著的美好,只有內心中濃濃的愧疚,以及日月發酵的……仇恨!!!」
  他猛然低吼起來,他說他一直以為,人類所謂的仇恨,本是可笑的憤怒。
  因為人死不能復生,花費大量的時間,去無意義的報仇,哪怕把人殺了又怎麼樣?相互殘殺,本就是動物界的鐵律。
  除了人類與平頭哥,絕大部分任何動物,都不會做那麼無意義的事情,動物的本能是生存,而復仇違背生存。
  人類……
  這種動物,簡直愚蠢。
  「不過,我現在明白了!」余元低吼道,伸手抹著大片大片的眼淚。
  我說:你明白了什麼?
  「這不是愚蠢,正是因為有了愛恨,人方才是人……人往往會因為失去所愛而恨,所以,我要報仇,像是那些鱍魚,跳上甲板,一樣奮不顧身!」余元低聲說:這些年,一直在打聽那個連國榮,以及張慶大的消息,終於有了回應。
  這個時候,旁邊的謝重欽眼裡,閃過憤怒,說:「媽的!竟然是張慶大,那個王八蛋,特麼的,老張之前就懷疑,是他在背地裡下邪術,搞我的船!想不到當年,老大也是他給害的。」
  我心說,原來當時謝重欽懷疑的人,就是這個張慶大啊。
  謝重欽扭頭,對我們介紹說:「張慶大,其人惡毒!但他手下的勢力不弱過我,表面上是做的漁船,旅遊業生意,背地裡,我早就懷疑是做的海路走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