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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節

  她是一個冰雪聰明的女人,偷偷半個月在海裡抓了幾隻水鬼,然後做了一個陰術,讓她在海裡,竟然如履平地。
  結果在游泳比武中,大放光彩。
  她在村民的帶領下,見到了那個躲在村廟裡的孽龍,那條龍自稱猛江海,說:你是來找我回去的?你為了見我,練了一個月的游泳?
  廖輕衫咬牙點頭,她知道這條龍比她想的還要厲害,逃出去後,已經徹底成了氣候。
  「你不怕我殺了你?」猛江海在海廟的龍王神像前緩緩走出,變成一個眼眸十分邪異的貴家公子。
  廖輕衫有些恐懼,卻還是硬著頭皮說:怕,但我還要來,我死了沒關係,但沒有九龍公道杯,我們家的傳承就要斷了。
  「告訴你,贏了比賽,就是負責給我侍寢的女人,脫衣服吧。」猛江海邪魅輕佻的笑了笑,說:「養我幾百年,廖家的女人,我還沒有玩過,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廖輕衫流著淚,脫下了衣服。
  猛江海也是一個喜怒無常的人,剛開始還真只是玩玩,覺得這個女人很有趣,他臨幸了廖輕衫一個多星期,卻被這個倔脾氣的女人,給打動了。
  他從未見過一個那麼閃閃發光的女子。
  善良聰明,滿懷希望,又胸懷天下,信奉王陽明先生的心學:知行合一,和她交談,那言談之間舉止中,滿是憧憬,散發著璀璨的七彩光芒。
  他覺得他喜歡上了這個人格有魅力的奇女子,跟著廖輕衫回去了。
  他也是一個念舊情的妖崇,知道那廖家也是生他,養他,只要不把他當成奴隸對待,把他供奉起來,他繼續呆在廖家也沒有大礙。
  當時在廣州,廖家的族長惹上了大事,因為他給一個民國軍閥看風水,看出了問題。
  倒也不是學藝不精,是因為廖家當時沒有了傳承,沒有變成龍的法子,身上沒有龍氣,只能淪為二流風水師。
  牆倒眾人推。
  那時候,大家知道廖家要出事了,家裡的長工短工都跑了。
  廖家一直以來,還保持著自己家以前奢華的生活方式,欠下的外債也挺多的,結果債主們,生意上的夥伴紛紛來催債。
  一夜之間,廖家家主,急白了頭。
  那些家中的長輩,平常都是鼻子朝天,自己是風水師驕傲得很,結果現在拉下臉皮到處借錢,不過現在,一個個都關門謝客。
  廖家的年輕人,長輩,家主,一家三十多口人,圍繞著家裡的幾個廖家大院,急得團團轉。
  這個時候,廖輕衫帶著那條孽龍,一路遊山玩水,一路走回來了,這期間,他們兩個人徹底你儂我儂。
  她一聽這裡的事情,一句話都不說,帶著和猛江海,直奔那個軍閥的府邸。
  不消半日,一個震撼的消息傳了出來。
  那個軍閥對廖輕衫很滿意,要請她當軍閥體制內的首席風水顧問。
  這下,那些當初看不起廖輕衫的同族青年都呆住了,連連感歎說:「真是一個女中豪傑……想不到……想不到咱們偌大一個廖家,竟然要靠這個弱女子救下。」
  一時間,廖家風頭無兩,無數人巴結。
  而那些和廖家撕破臉的人,都氣得捶胸頓足,萬分懊悔自己為什麼不多等一段時間,如果之前雪中送炭,現在肯定攀上這顆大樹。
  而風水廖家,也開始風起雲湧,廣州那一代的人當時都知道,廖家出現了一個很厲害的女風水師。
  影子說到這,長長的一歎,「困龍升天,這句話,用來形容當時風頭鼎盛的廣州廖家,簡直沒有吹大……甚至還有人,用廖輕衫來和上海風頭正緊,正處於意氣風發的程塤相比。」
  影子搖了搖頭,「這是夢幻般的開始,廖輕衫倔強的性格,善良,聰慧,眼眸閃閃發光,心懷天下的大志,注定要在這片亂世闖出一片天地,只不過很多時候,人總是想不到這一片歡騰背後的隱患……廖家上下三十多口被滅滿門,其實,早就因為廖輕衫的性格打下了一個伏筆。」
  「崛起是廖輕衫,滅門亦是廖輕衫,有道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影子面容苦澀起來。
  我忍不住問這個龍影:廖輕衫的性格,沒有問題吧?她的性格怎麼會惹得自己家被那條龍,猛江海把他們廖家滅了門呢?
  這可是滅門之禍!
  並且還是那個猛江海的生養之地,這到底多大的仇怨啊?
  我忍不住說:「是那個廖輕衫,城府太深,其實這一切都是她裝出來的?」
  「自然不是。」地面上的黑色龍形影子緩緩搖頭,用十分滄桑的口吻歎氣說:「如果是裝的,那個猛江海就不會傾心了,那種生靈,最你能辨人的善惡。」
  她說陰行做事,仁義當頭。
  陰行圈子裡,別人都十分信服仁義之輩,特別是俠骨柔腸,滿腔熱血要救國的陰人。
  那個時候,不少人拿著上海外灘,開著一間紋身館的程塤,還有廣州的風水大師廖輕衫相提並論。
  兩人當時齊名,甚至有好事者說,這兩個人郎才女貌,年齡相仿,是天作之合,如果走在一起,會是一段很好的姻緣。
  苗倩倩戳了一下我的腰,似笑非笑。
  「別鬧。」我摸了摸鼻子,繼續聽下去。
  那影子繼續說:「當時,外人都以為廖輕衫是獨身,其實在廖家內部,廖輕衫背地裡與那猛江海——九龍杯的鬼崇成了婚。」
  廖家也是挺贊成這個婚事的。
  
第六百六十三章 道不同
  
  當時的廖家,為什麼極力贊同這樁婚事呢?
  第一,他們沒了九龍公道杯,他們這一代沒有人成為龍王,扛不起局面,眼前有一條龍來入贅,自然歡喜得不了,並且九龍公道杯這個家傳寶回來了,傳承重新大興。
  第二,還是這一代沒有人成為龍王,短時間內利用九龍公道杯,去蓄水給人喝,讓人長龍珠吃下,奪人氣運成為真龍,實在太慢了。
  而當時的廖輕衫,身上已經隱約有了祥瑞之氣,因為和猛江海行房,能吸他身上的龍氣,再加上九龍公道杯,讓她吃龍珠,能迅速變成一個龍王,扛起家門招牌。
  當時的廖輕衫,風生水起。
  她藉著自己的丈夫,猛江海出手,幫忙鎮運,作為風水局的中心,她則佈置風水,夫妻一起出活,解決了不少麻煩,名聲大噪。
  她也的的確確喜歡猛江海,兩人結婚後,十分甜蜜恩愛,只是可惜,這一份甜蜜沒有溫存多久。
  廖輕衫是一個胸懷大志的奇女子,向來都是。
  她認為兒女私情只是小事,國家興亡才是大事。
  廖輕衫說:「你看看街頭那些洋人大兵,流里流氣的,一群兵痞,當街就把婦女拖到小巷子裡,卻沒有人敢吭聲,我每一次見著……心裡都揪著痛。」
  「國將不國,何處為家?老公,我們兩個人的愛情……對咱們的國家太渺小了,我們風水廖家,代代輔佐王侯,尋找真龍天子,這一代,是我們廖家出山的時候了。」
  猛江海聽到這,苦笑起來。
  他之前,就是被廖輕衫這一份善良,憧憬和夢想給打動了,結果一輪到他,他才反而有些懵。
  廖輕衫繼續滿懷夢想,到處去溝通軍閥,然後去團結陰人,發展地下組織,每天去商談討論。
  後來,猛江海漸漸不滿起來,兩個人的間隙,在漸漸擴大,最終有一天,徹底爆發了。
  因為廖輕衫從一個軍閥勢力回來,失了身。
  當時猛江海怒髮衝冠,大聲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廖輕衫低聲說:「那些男人,哪怕亂世,國破家亡,也要沉迷美色,那個軍閥頭子,要我當他的情人,才能雇我當他們的風水顧問,說這樣,才能更加保持雙方的利益聯繫,我一想……只能答應了。」
  猛江海氣得怒吼,氣得客廳裡,瞬間掛起了陰冷的肆虐狂風,「媽的!媽的!那狗日的是誰!老子要去殺了他……」
  「別去,我求你別去,不然我就前功盡棄了。」廖輕衫流著淚跪在地上,拉住他。
  猛江海猛然,面紅耳赤,發出淒厲的怒吼道:「去你媽的個臭女人!什麼道義!什麼江山國家!什麼貧民百姓!讀你媽的聖賢書!你腦袋裡只有這些,整天念叨這些那些……你只是一個女人,這個世界不僅僅只有你熱血,你不站出來,會有其他男人站出來。」
  猛江海徹底氣瘋了。
  他十分高傲,他堂堂一位龍王爺,竟然被人綠了?
  廖輕衫卻說:「其他人站不出來,諸葛家,早就消失在歷史裡,推背袁家也沒落了,我們廖家自明時起,代代尋龍天師,輔助王侯開疆闢土,天下陰人之中,唯有我們這一類尋龍天師,比較有幫助的可能,所以……我們廖家一定要爬起來,哪怕能增加一些希望。」
  廖輕衫流著淚,「我自己不算什麼,真的,我十三歲那年……路過白鵝潭,看到那些畜生,欺負十幾個那些孩子,那些婦女,衣不裹體,那些人的大笑,那些丈夫的怒吼,衝上去瘋狂制止,卻被捅死,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了……」
  廖輕衫趴倒在地,抽著鼻子,仰頭嚎嚎大哭,「那時的我咬著牙,躲在角落,當時就知道,我一定要把那些人趕出去。」
  猛江海,他不是人,是妖崇。
  他的世界裡,不懂什麼大道義。
  他也不懂什麼國家興亡,他只是一個妖,也看不懂為什麼要為那些無關緊要的人付出,他只是喜歡眼前這個女人,他以為結婚就是圓滿,誰知道結婚竟只是開始,喜歡這個女人……太困難了。
  廖輕衫流著淚,「你應該懂的,你應該理解我,你也是九龍公道杯那些執念和氣運,凝聚的真龍……九龍公道杯,杯水量公道……你應該知道,什麼叫公道,你也應該想去維持它,來和我一起……」
  「我不懂!!」
  猛江海大聲怒吼,指著她的鼻子,「什麼道義公道?你的道不同我的道!真特麼的瘋女人!我特麼的實在不能理解,你就算是要投靠軍閥,就一定犧牲你的身體嗎?」
  廖輕衫忽然平靜下來,緩緩的回了一句話。
  「我當時,也是那麼對你的……你一見面,就讓我脫衣服,我就脫了,把我的身體交給你,就是明白哪怕希望渺小,也要拿回九龍公道杯……哪怕只有一線希望,什麼犧牲,我也會去嘗試。」
  這一句話,讓猛江海瞬間氣得臉紅,氣極反笑,「哈哈哈!原來是這樣!竟然是這樣,媽的,我早該知道你這個女人不屬於任何人,去你娘的抱負,我當時就應該只是玩玩你,把你玩成破鞋再丟掉,現在就沒有那麼多破事了!是我太蠢了……對,我活該!」
  兩個人的感情,徹底破碎了。
  這天晚上,猛江海告訴她,他要離開了,繼續回去當他的水神真君,讓她想陪多少個男人睡就去陪,徹底不管她了。
  當時,廖輕衫一下子就呆住了。
  她的一切,都是九龍公道杯,還有猛江海這個龍王給的,沒有了九龍公道杯,要徹底被打回原形。
  廖輕衫有些急,去尋找家裡的長輩。
  家裡的一群長輩,還有家主,聽到也是冷汗直冒,他們現在的能耐,也就靠著廖輕衫,勉強聚集龍氣,變成了半個龍王。
  猛江海一走,帶走九龍公道杯,要徹底被打回原形,廖家,必然要再次落入之前的困境。
  而猛江海現在氣候已成,早已經是驚天妖崇了,對他動手強留,是決計做不到的。
  當時的一個長輩就急得冒汗,說:「你快點去道歉,唉!你這個女娃兒怎麼那麼倔呢?九龍公道杯,是我們家傳的寶貝,九龍公道杯裡生了龍靈,只要留住他的忠心,以後世世代代,在我們家裡保佑我們廖家子孫,我們家必然長久不衰。」
  旁邊的父親也在勸她:女兒,這個事情就是你的不對,我知道你心裡還是喜歡她的,我不想讓你難受,抱憾終身,你去給他道歉,把人留下來吧。
  可惜……
  廖輕衫,冥頑不靈。
  她冰雪聰明,也是一個偏激的人。
  她是喜歡猛江海,他要離開自己,也是揪心的痛,猛江海也是喜歡她的,她知道只要去求他,必然能挽留住。
  只是,她也知道,這種事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當年的廖家故事,這位影子講到這,我似乎已經有些頭皮發麻了。
  龍影子說道:「如果是盛世,他們兩個人的愛情,必然會有一個好結果,廖輕衫是一個大家閨秀,她善良聰明,飽讀詩書,一個心懷大抱負、心有天下的奇女子,盛世娶到這種女子,最是讓人歡喜,只是亂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