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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節

  也很少人真正見過,如果真是狐狸和黃鼠狼的雜交,可能是類似獅虎獸那一種的。
  集合了兩個民間最邪乎的動物,這東西道行,只怕很凶啊。
  我聽貓靈提起過一嘴——駿爺除了手下有東北五仙,還有一個很大的靠山,叫狐皮子精。
  只怕就是這個。
  騷娘看向屋內,燭火微微搖曳,有些驚魂未定,說:「這東西一生下來,就鬼得很,學東西和人一樣快,很快就比他爹娘厲害了,甚至還不把狐狸和黃皮子當成自己的爹娘……那潑皮洛小均,可是惹出大東西出來了。」
  那東西凶得很,機靈得鬼一樣。
  力氣卻是不大,畢竟這類動物不自然出生的,類似獅虎獸一樣,都十分虛弱。
  自己披著一個頭巾,拿著紅襁褓,讓駿爺拉著它的手,裝成小孩,就露兩個毛茸茸的狐狸耳朵在外面,到街上學人的社會。
  那八九十年代,看著那些賣油郎,擺著布匹,扛著大哥大,摟著小妹的大腹老闆,它的眼睛閃閃發光,覺得新奇得很。
  這皮子精有個怪癖,喜歡吸女人陽氣,卻只上雛兒。
  它很會魅惑人心,繼承了父母——狐狸的魅惑,黃皮子的陰險,人的多變狡詐,就瘦猴那麼大,體格虛弱,走兩步就喘,卻愛趴在少女肚皮上狂蹭,還動作快,沒十幾秒就不行了,但一定要見落紅,然後一見到,就吱吱吱的大叫起來,很興奮。
  我聽到這,覺得這東西還有潔癖的,只吸女孩的元陰是吧?
  我是知道了駿爺手下,為什麼要弄一個鼎爐的生意,原來是養著這個鬼東西啊。
  原來之前的沈嵐,是準備用來孝敬它的。
  當時,駿爺像是奴隸一樣掐媚奉承,那五個精怪,也像是供奉大爺一樣供著他,知道這東西的鬼祟,相當的鬼崇。
  那一天,皮子精玩膩了,發話說:「這個江哥,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它之所以那麼能耐,是因為他和山上那口古井裡的神仙,當了情侶,只要想辦法利用江哥,做掉那個山神娘娘,這個事情就成了。」
  洛小均對張哥那叫一個痛恨,連忙讓皮子精弄他。
  狐皮子精說:「我是一個野仙,得有一個人供著我的排位,這個人供著我,就是我的出馬仙,榮華富貴不斷。」
  洛小均聽得那叫一個十分激動,跪下來,拍著胸口保證說:我是你爹啊!來……讓我供著你。
  然後旁邊幾個野仙,也連忙讓那狐狸和黃三郎替他們說話,那兩個傢伙也跪下來說:我們兩個,也是你爹啊!別殺我們……我們供著你。
  狐皮子精看著跪倒的一片,十分滿意,又陰森森的說:「這個供著我的人,我不需要他多有能耐,我有能耐就成,但是這個人,要夠狠!夠聰明!」
  駿爺說自己可以。
  狐皮子精說:你敢殺人嗎?我指著隨便一家,讓你去殺了人全家,你敢不?
  駿爺立馬就對天發誓,說:「只要您老下個術保護我不被抓,沒有什麼不敢的……我這個人天生膽大!什麼都干,我不怕死,就怕窮,窮比死更可怕。」
  狐皮子精趴在駿爺的背上,像在紅色襁褓裡的小孩,趴在背上帶路,來到一戶人家裡。
  這人家不是別人家,正是駿爺自己家。
  駿爺站在自己家門口,看著自己和藹可親的父母正在吃晚飯,見到他回到院子裡,還叫了他一聲讓他過來吃,問他這些天去哪裡了?
  他當場就呆住了。
  他沒有想到,狐皮子精,是讓他殺他的家人。
  這個世界上,誰都鄙視他,村頭村尾都罵他潑皮,就父母對他很好。
  他是獨生子,父母苦心嘮叨他做正經事,還養著他,駿爺楞了一下神,瞬間紅了眼。
  狐皮子精說:「我和別的野仙不同,你供奉其他仙家,可以不把它放在第一位,但供奉我……你就只能效忠我的一切,心裡不能有別人。」
  駿爺手起刀落,拿著尖刀就進了門,砍死了剛剛要對他說話的父母。
  做完了這個事情,駿爺哈哈大笑,甩下了刀,流出了血淚,指著地上的兩具屍體哈哈大笑,「你們老了,也沒有十幾年的活頭,一直希望你們的兒子成材,你們死了,我就成材了!」
  「好!辦得好,夠勁!夠狠!是幹大事的料子!」
  狐皮子精猙獰的大笑,眼角卻緩緩流著血淚。
  那血淚流盡了,它的眼眸沒有眼白和瞳孔,只剩下通紅的光,是徹底變成凶物了,指著跪在面前的駿爺說:「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狗了,供著我的排位,給我當出馬仙,我保準你從此榮華富貴!飛黃騰達!」
  白小雪聽完了駿爺的發家歷史,忽然歎氣。
  我問她為什麼歎氣。
  白小雪說:「造孽啊……這個駿爺,當年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沒有通過這狐皮子精的考驗。」
  我說這不通過了嗎?也是夠狠的。
  白小雪搖頭說:這狐皮子精流下血淚,是徹底六親不認了,變成徹頭徹尾的凶物了……
  我說原來也是凶物啊?
  「這天底下,沒有天性為惡的凶物,就和你養的狐狸,妖崇不也克制了天性,不吸人陽氣嗎?這狐皮子精是一開始,是一張白紙,跟著洛小均這個潑皮才變惡,估計內心裡,還有一些良知,還是把駿爺當爹的。」
  白小雪說:不過,當它測試駿爺,會不會殺死他爹之後,它就徹底六親不認了……因為它知道,駿爺能殺死他父母,也能毫不猶豫殺死它這個兒子,就這樣……它的親情徹底泯滅了。
  我聽明白了白小雪的意思。
  其實,這是一個選擇,也是一種諷刺。
  如果當時的駿爺,沒有下狠手殺死自己的父母,駿爺就不是狐皮子精手下的一條狗,而是狐皮子精的親爹了。
  有時候,當親爹或當孫兒,站著或跪下,往往在人的一念之間。
  
第五百八十六章 井中望月
  
  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狐皮子精是跟著駿爺長大,是駿爺,親手教了狐皮子精——六親不認。
  如果駿爺沒有殺死他父母,喚醒了自己的良知,估計就是三代同堂。
  黃皮子精會當他的兒子,不用供著也聽他的話,從此也是榮華富貴,父母害健在,甚至不用忍氣吞聲,也照樣當這一片地區的扛把子,而不是背後,還站著一個操控他的野仙。
  夜色下,窗外傳來蟬鳴和蟲叫。
  眼前的臭鼬趴在地面上,見了我們這些除魔衛道的高人,說話的間隙裡,還是有些止不住的瑟瑟發抖。
  「一步錯,步步錯。」
  我歎了一口氣,站起身對旁邊的安清正也說:「如果不是這樣,我們也沒有那麼一個大敵……這駿爺背後,果然有一個凶物在撐腰!」
  騷娘有些顫抖著。
  它像是被白小雪的氣息給壓得趴在地面上,喘不過氣來。繼續說下去。
  她說後來,洛小均就帶著狐皮子精回來了。
  那個時候,她這個臭鼬還小,不過也看得清楚。
  當時那個狐皮子精,吸了很多女人的元*行十分恐怖,雖然要靠著駿爺背著,卻魅惑人心的能力十分恐怖。
  他想了一個法子。
  半夜裡,它偷偷去壞了村裡那些少女的身子,然後賊喊捉賊,假裝成了一個遊方道士,騙整個村裡的人,山上的那一口古井要封住,不然漏了山上的龍氣,會養出很凶的鬼物。
  然後他又漏了幾手「道法」,讓村民深信不疑。
  我冷笑一聲,說:看來,可不是封住那麼簡單,是要往裡面拉屎撒尿,建成廁所,壞了裡面那位山神娘娘的道行。
  我就說怎麼會好好的一口古井,變成廁所?原來是怎麼一回事。
  當時就這還不夠。
  狐皮子精的確不知道那井裡,到底是什麼妖崇,但道行絕對比它高深無數倍。
  再說那江哥,雖然是山神的使者,其實也和井裡的山神娘娘,是一對戀人,狐皮子精就魅惑江哥,威逼利誘,再加上一些手段,逼他就範。
  江哥也終究一個人,在洛小均手下屈服了。
  那一天夜晚,江哥到井裡呼喚山神,等山神娘娘從井裡浮出水面後,然後搬起一塊大石頭對著井裡砸下去,聽到了水花聲,一聲淒厲的悲鳴慘叫。
  狐皮子精老道,就開始村民說:「不過是井裡有什麼妖崇,那麼大一塊石頭砸下去,肯定砸死了。」
  然後,狐皮子精就讓江哥脫褲子蹲下,對著井裡排便,落在自己的戀人頭上。
  然後他完了,就讓全村的人開始對著古井出恭,他們都已經憋了一兩天的,排著隊對著裡面挨個去解手。
  當時,狐皮子精讓全村人,用豬油塗在心口上,說這樣才不被那凶物迷惑,才在解手的時候,不會聽到那個井中凶物的傳話。
  當時也有老人哭出血淚,瘋狂阻止。
  他說這那是什麼凶物?大旱年間,正是山神娘娘保佑咱們全村,才得以存活,這些人都忘記了山神娘娘的大恩大德!
  可惜……
  當時那些紅了眼的村民已經被狐皮子精,給用豬油蒙了心。
  白小雪一雙漂亮的丹鳳眼若有所思,說:「這狐皮子精,真是精明狡詐,弄得萬無一失,那麼大一個石頭,不管什麼魚都給砸死了,更何況是自己的戀人砸的,對它打擊肯定很大,並且往裡面排便,也是很毒的法子,是還怕不死,用穢物玷污,還有這糞便,本身就蘊含很多細菌,就算是不死,也在滿是糞的井水裡,感染細菌而死了。」
  我心裡歎氣,當年駿爺的發家史,真是作惡多端。
  白小雪繼續說:「這個駿爺背後的狐皮子精,只怕道行很高,哪怕去大城市都能混得開,一直在這裡躲在駿爺背後,是害怕有高人,要拿它這個凶得可怕的妖崇……所以程游,眼前這個駿爺比想像中難對付。」
  我聽完了,問騷娘說:那現在,山上的一口古井,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又重新能許願了?
  騷娘顫抖著身子,低聲說:奴……奴家也不知道!那口古井已經再上面蓋了一個廁所,用來鎮住山神娘娘,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又有能耐了,不過我前陣子,上山探查,隱約見到了江哥的蹤跡。」
  我說江哥?
  「對,江哥這些年,已經變成了駿爺手下的一條狗。」騷娘說。
  我擺了擺手,說明白了。
  估計是駿爺手下,那個江哥給趙半仙布的局,不知道江哥用了什麼手段,讓古井又有了許願的功能,儘管現在,只能對著糞池許願。
  騷娘繼續說:「幾位高人,最近山上那口古井很神秘,古井周圍憑空出現了一個院子。」
  我皺起眉頭,說院子?
  這事情越來越離奇了。
  白小雪抬起眉毛,說:「本來準備明天一早再上山,但眼前事情恐怖有古怪,先連夜上山看看。」
  我看了看時間,八點多。
  白小雪可真是雷厲風行,不過咱們也不慫,當場就吃了一些背包裡的乾糧,背上登山包,拿上急救用品,連夜上山。
  這個時候,騷娘忽然攔住了我們,噗通一下跪下來,祈求低聲說:「各位陰人,能不能……給我家女兒一口吃的……她已經餓了一個多星期了,那些富婆包了山頭,我們這裡一直沒有客人露宿。」
  我看向角落那只黃皮小臭鼬,哆嗦成一團,被我們打了一拳,徹底化不出人形了。
  安清正有些於心不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