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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節

  坦白說,那麼噁心的東西肯定不給我家的小姑娘吃的,心裡膈應,但給動物嘗嘗,那就沒毛病了。
  之前,小白狐吃了那個石楠花的植物陽氣,現在已經消化得差不多,快要成精了,眼前越發聰明,它搖著雪白的狐狸尾巴,一屁股跳起來,狠狠叼起腦殼碎片,一嘴巴咬下來。
  咯崩!
  發出清脆的吃薯片聲音。
  它三下兩下的就把這些腦殼吃完了,似乎吃上了癮,眼睛雪亮,一屁股又像是土撥鼠一樣跑到地上,三下兩下的就把這些東西吃完了。
  我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吃驚的說:「這個也是植物精華,似乎也挺補的。」
  小白狐吱吱叫了兩聲,跳回小青兒的懷裡,小青抱著它說:「小玉說,還真是南瓜的味道。」
  我說原來這些植物人,還真是南瓜人啊。
  難不成有一種讓南瓜成精的陰術?變成植物人?
  「這太假了。」白小雪搖頭,拄著枴杖繼續說:「我們往前走吧,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這種南瓜人,等再次出現了再說,這片山上,似乎還有很多。」
  我說沒問題。
  我們幾個人繼續往前走,沿著台階。周圍都是一片片立起來的墓碑,整齊有序,在夜色下帶著一股莊嚴,並且有種安靜陰森的氣息。
  哪怕盛夏,整片墳山上的墓園也涼颼颼的。
  這個時候,沫小兮拿著一塊剛剛撿起來的指甲蓋大小碎片,對我們說:「我聞了一下,那個植物人的腦漿,有些怪異,那種惡臭,我曾經也聞過幾次。」
  我說你聞過?
  「聞過類似的,
  「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最難聞的惡臭是什麼嗎?最難聞的不是屍臭,屍體的內臟腐爛不是最難聞的。」沫小兮說:「我曾經接待過一個心理扭曲的情侶,他們都有極度嚴重的逐臭癖。」
  我說:逐臭癖是什麼。
  「這是一種心理疾病,其實,人或多或少都會喜歡臭味,比如臭豆腐,就和之前見過的自虐症一樣,人或多或少都因為壓力和焦慮,產生過自虐,咬手指甲,撕嘴唇,拔頭髮,都是這樣,自殘,能給人帶來一種*……逐臭癖是自虐心理的其中一種,有些人喜歡聞腋臭,有些人喜歡把腳丫子扳到鼻子面前,聞自己的腳臭……而這兩個情侶,做到了極致。」
  沫小兮走在夜色裡,說:我到這對情侶家的時候,發現他們屋子裡的儲藏室,有一個個礦泉水瓶,是實驗而來各種各樣的臭味瓶子,在那裡……我大開眼界,聞到了各種匪夷所思的臭味。
  我沉默了幾秒,這些心理醫生的日常工作,還挺豐富多彩的。
  沫小兮苦笑了一下,「他們也把姨媽血裝到一個礦泉水裡收集,發酵起來,那種惡臭十分難聞,但還有比這個更難聞的……他們把自己的糞便收集起來,也放到礦泉水瓶子發裡酵,別說氣味,光是隔著瓶子看就讓人瞬間嘔吐反胃,但我在這一排排的礦泉水瓶中發現,發現這些都不是最臭的。」
  我有些冒汗,心想這還真是精神病,太可怕了。
  沫小兮說: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最臭的是什麼嗎?是男人身上的某種味道。
  哈?
  男人身上的某種味道才是世界上最難聞的?
  沫小兮似笑非笑:這種味道,是男性發酵後變質的那啥。
  「你或許不知道,這種玩意兒發酵變質後,才是最臭的,蘊含著世界上最難忘的腥臭味,我當時聞到的瞬間,眼睛發黑,頭暈目眩,熏出淚花,睜不開眼睛,我能清晰的感覺到我早上吃的白粥,順著我的胃部,腸胃,翻江倒海,瘋狂的逆流出來。」
  我聽這個形容,有些反胃。
  這才發現和一位心理醫生討論這種事情,我真是腦殼有問題。
  沫小兮繼續歎息了一口氣,說:在他們家的展覽收藏館裡,我看到一輩子都沒有遇到過那麼恐怖的東西。
  「後來,我也曾經給我們醫院的內科醫生建議,我們也可以儲備一個這個發酵的瓶子,給誤食異物的小孩聞一聞,可以導吐……不過,卻被那位醫生正義言辭的否決了,因為那種強烈的呼吸道刺激,對於承受能力較弱的孩子,容易出現暈厥,氣管抽搐,可能致死,會被告涉嫌謀殺。」
  涉嫌謀殺?
  我呆了幾秒,繼而苦笑起來,想不到這醫生的日常工作中,也是蠻有意思的。
  也終於知道一種臭味到達極致,突破了嗅覺極限,是可能讓人暈厥的,畢竟我們日常生活中,基本都沒有機會、也不願意去接觸任何惡臭。
  沫小兮對我說,其實就和當年震動全日本的3D龍事件一樣。
  1997年12月16日,播放了一集神奇寶貝裡,三D龍畫面的光刺激,每秒24個畫面的速度快速閃光,讓當年東京300多個孩子在電視機前,當場暈厥,被送往醫院,這就是視覺極限的暈厥,和眼前的嗅覺類似。
  我有些震驚,當年還發生過這種事情?
  沫小兮搖頭,「其實,很多我們曾經以為不可思議的,都是很真實的存在於我們的世界中,只是現在的科學,還難以理解……那場事件,讓全世界的人都真正認識到了視覺對人的殺傷力,你以為光線不能使人暈厥,臭味也不能使人暈厥?」
  
第五百二十六章 老巫婆
  
  我被沫小兮的話說得沉默。
  在她的表述中,人還是挺脆弱的,那是對於嗅覺和視覺,而對於耳朵更加脆弱,強大的聲音分貝,也足夠讓人暈厥,乃至死亡。
  我入了陰行圈子,接觸各方各面的人,都不得不瞭解很多奇奇怪怪的知識。
  我們幾個人一邊說,一邊往墳山上走。
  沫小兮繼續說:「那種味道,有些類似當時我聞到的一系列礦泉水瓶,混合的產物。」
  我呆了。
  按照沫小兮的說法,那些惡臭無比的腦漿,黃的白的紅的混合物,可能是屎,姨媽血,還有男人那啥……
  腦殼裡不是腦漿,全是這種玩意兒嗎?正好應了那一句罵人的老話:你的腦子裡裝的全是屎。
  那麼腦袋裡沒有腦子,這種東西是怎麼會動的呢?
  「這就是植物大戰殭屍的最後手段,植物們為了防止殭屍吃了它們的腦子,才把自己的腦子搞得那麼噁心,裝上屎尿,被殭屍拆開腦殼後,進行高效自爆。」沫小兮笑著說。
  額、
  我嘴皮子,開始瘋狂抽搐。
  這時,白小雪對我們十分冷淡的說:「西方巫婆的古老巫術,很離奇,通過各種奇怪的東西,姨媽血,指甲,頭髮,屎尿,人體身上的材料拼湊,據說可以賦予生命,比如會動的稻草人,南瓜人,奇怪的詛咒藥劑……」
  「不過,西方的巫婆,應該都差不多滅絕了才對,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我幾乎沒有見過西方的巫婆。」白小雪有些驚訝。
  沫小兮好奇的問:是因為西方醫學太發達了,這些神神鬼鬼的巫婆,比我們這邊的陰行圈子裡的各類陰術,還要淘汰得更快,更加沒有用武之處了?
  「並不是,只要科技還沒有發達到能解釋靈魂與意識,能解刨人腦的神秘領域,那麼幾千年積累的涉及靈魂的古老神秘學,還是有些用武之地的。」
  白小雪搖頭,說:「我們國家明朝的時候,老朱家成立了錦衣衛和東廠,因為某個盜墓賊為誘因,把某代皇帝的屍骨挖了出來,做成了人頭尿壺,騎在皇帝的腦袋上撒尿,老朱家嚇瘋了,生怕自己死後也被挖出來,開始大肆打壓我們這些江湖人,維護他的統治,當時,很多陰行和武行的世家都沒落。」
  我沉默,這段事情我聽說過許久。
  「無獨有偶,也幾乎是在同一個時期,西方也被打壓,他們那個時代比我們更慘,他們那個時候是君權神授,教派的地位高於君主,以克拉馬的《女巫之錘》作為誘導,天主教出現了一場很大的西方中世紀獵巫運動,數以萬計的女巫被送上火刑架,西方的很多陰術都失傳了,女巫滅絕。」
  我聽到這,覺得白小雪真是知識淵博。
  不僅僅知道我們中國陰行圈子裡的發展史,還知道外國的。
  她拄著枴杖,繼續說:走吧,既然躲在這個墓地裡搞事的西方友人,被我們撞破了好事,我們會一會他,看在咱們市裡的公墓裡,要搞什麼鬼……看一看這些土裡長出的南瓜人,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本來,我也就是打算來這個墳山上除一下鬼事,叫上白小雪大佬一起出來散散心,搞定一些髒東西,沒想到背地裡出了那麼一個事情。
  我們一邊嘮嗑,幾個人往山上走。
  周圍十分漆黑,一個個墓碑聳立在黑暗中。
  這片公墓我常來,我還看到了肖柔的墳墓,以及姚小凱的墓地,我在上面刻的墓誌銘,攜尾之蛇,上面的困獸二字還在。
  這片地方,有我很多老朋友與客人安葬在這裡,我不希望這些死者被打擾,玩弄安息者屍體的人,我覺得很髒。
  走了半山腰,我們發現了一處很不對的地方。
  這片郊區的墳山很大,永安山還沒被建成公墓前,就是我們這邊是很老的墳山了,那些墓碑也只有小半個山坡的位置,其他地方都是比較茂盛的樹木,但是有一處,卻在黑暗中,散發著明黃的篝火。
  「火焰,是磷火嗎?」沫小兮指著遠處的亮光說:不對,我聽到了歌聲,應該是有人……在墳頭蹦迪。
  我沉默,因為我也聽到了。
  我們一行人順著火光走去,穿過漆黑的密林,來到了黑藍天空下,一片十分寬廣的草地裡。
  在這裡,我們看到了各色服飾的假面舞會。
  有人穿著清朝朝服,有人穿著中山裝,有人打扮成民國丫鬟,還有人打扮成印第安人,但都無一例外,他們的腦袋上,都有一顆植物的南瓜頭。
  二三十個南瓜人中,都圍著巨大的篝火,跳著歡快的舞蹈,像是來到詭異的黑色童話。
  旁邊的大喇叭音響,還放著DJ舞曲,南瓜人縱情的搖曳身姿,熱汗淋漓,喝著酒,遍地的啤酒瓶,還有一個南瓜人,在旁邊負責燒烤。
  甚至有些南瓜人,跳得情濃,就各自寬衣解帶,就地開始辦起了香艷活兒。
  我們看到這一幕,呆了呆。
  這是南瓜假面舞會,那麼放縱,還開在墳山上,難不成是一些背地裡的富二代有錢人團體,在暗地裡找刺激,找墳山辦舞會開心?這樣的荒唐事情我聽說過不少。
  不過,小青兒忽然指著這些舞會中縱情歌舞的南瓜人,很驚恐的說:這些東西,都是鬼崇。
  「的確,是鬼崇舞會。」白小雪面色一沉,拄著枴杖,「我腿腳不便,如果這二三十隻凶魂要動手,只怕有些麻煩了。」
  我也心裡泛寒,這些能玩舞會,能喝酒的植物人,還能交配的植物人,頂著一顆大南瓜,只怕很凶。
  這時。
  那些舞會忽然停歇了下來。
  載歌載舞,瘋狂扭動妖嬈身軀的南瓜人發現了我們,歌聲驟然寂靜,二三十人猛然扭頭看著我們,眼眸中散發著猩紅而暴虐的光芒。
  簌簌。
  空氣中安靜得只傳來風聲,二三十雙猩紅的南瓜人,不再跳舞,緩緩向著我們圍繞過來。
  「何方陰崇,你們想要動手?」
  白小雪面色一沉,小青兒和小白狐齜牙咧嘴,也滿是戒備的看著他們這些南瓜人。
  「住手!」
  這時,旁邊地面上,一塊鋪著草皮的板子打開。
  裡面走出了一個哆哆嗦嗦,彎腰駝背,腦袋頂著一個南瓜腦袋的老太婆,撐著奇怪木質手杖,慢慢走了出來。
  「敢問是哪位同行?請報上名來。」
  那個老婆子傳來陰森森的聲音,笑起來。
  這個老巫婆講著十分純正的中國話,明明是一個老太婆,卻傳來很詭異的女孩清脆娃娃音,脆生生的道:「天下陰行是一家,我們大家都說說來頭,我是來自愛爾蘭的凱爾特人巫師——喬安娜。」
  媽的。
  洋人也那麼講究?我吸了一口氣,抱了抱拳:「刺青程家,程游。」
  「廣州陳塘白家,白小雪。」白小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