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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節

  我整理了一下心思,然後說:「張爺,這一幅圖桃花烙,到底是什麼功效,我也不知道,但已經仿成了一副刺青圖,眼前有一副一模一樣的在這裡,你看著該怎麼辦?」
  張爺皺了皺眉,說:能找一個人試驗不?
  我搖頭說:「不能,這幅刺青圖,就和我家的鬼刺圖一樣,我的陰靈是準備在墨水裡,而它的陰靈是準備在烙鐵上的,眼前裡面不知道為何,這一副桃花烙已經有一個陰靈了,只能烙一次,第二次就沒有那種效果了。」
  我也知道,這樣就比較難受了。
  因為,誰也不知道眼前這一副鬼刺圖,到底是什麼個效果,是好是壞,不確定的因素太大了,但只有一次機會....
  就跟有人跟你說,他研究出了長生不老藥,只有一份,你自己試還是請人試?
  張爺沉吟了一下,在房間裡來回踱步,走了幾圈,扭頭對我說:「紋!你就直接給我再紋在身上,我已經有一個胎記了,不在乎再多一個胎記,我死不了的,我自己試一試這一副桃花烙,到底是什麼功效!」
  我心說張爺果然是豪爽的人,就說:「那成,這是烙鐵,不是一般針刺在身上,而是燒紅了的鐵燙在身上,特別痛。」
  張爺卻擺了擺手,跟我說:「痛沒關係!你跟你說,我就想了卻一個心結,看看那朦朦朧朧看到上輩子的姑娘,到底在何方?我到底是什麼人,這一副與生俱來的桃花胎記,到底是什麼鬼!」
  既然張爺都那麼說了,我也不含糊了。
  他直接就弄上了一個火盆,用碳烤紅了鐵烙,我就挑他背上一個位置,準備下烙鐵,給烙一個桃花刺青。
  「開始吧。」張爺脫掉上衣。
  我拿著燙紅的烙鐵,紅彤彤的,感覺到迎面撲來的熱浪,心裡也不淡定,說:張爺,你真的準備好了嗎?這烙刑,可是古代一種特別殘忍的酷刑。
  張爺說沒事,光著膀子背對著我。
  噗嗤!
  一聲滋滋聲音,緊接著一股肉香飄逸在整個房間中,張爺面色的紅暈隨著劇痛迅速褪去,變得慘白無比,下一秒,他開始捂著腦袋痛苦的抱在地上。
  啊!!!
  他痛得抱頭蹲下,慘叫了足足一分多鐘後,汗水打濕了全身,滴答滴答的汗甚至流到鞋上。
  「烙鐵痛,頭也痛。」張爺重新爬起身,坐在椅子上,顫抖的喝了一杯水,沙啞痛苦的對我說:「我記起來了,我全部都記起來了.....」
  張爺的氣勢,徒然讓我感覺變了一個人,就像是人格分裂一樣,變得深邃、壓迫感十足,像是整個人便了一個人,氣勢越發濃重。
  我說記起來什麼了?
  張爺緩了緩神,癱軟的爬回椅子上,熱汗淋漓,好久才開始說話,對我說:「記起了前世的全部,我這一幅刺青圖的全部來由.....但是,我最先記起的,是一條魚的記憶。」
  我古怪起來,說:魚的記憶?難道張爺你前世是一條魚?
  「前世?」
  張爺忽然說:「應該不是前世吧,因為那條魚,是活在現代的,並且剛剛死不久,我記得我是一條食人魚,凶殘無比,在污濁的雨林河流裡游動,很多黑人生活在那裡,有一次,那些黑人抓我們,兄弟姐妹們在河流瘋狂的跑,可是我很倒霉,被抓住了,其實當時,也沒有什麼意識和智慧,只是在拼了命的瘋狂跑,還是被抓了。」
  張爺的形容比較空洞,我有些不好腦補。
  但是我的心思卻不在這裡,繼續問道:這投胎轉世,還能隔在海外那麼遠?然後呢,張爺你被抓了,上了餐桌?
  張爺搖頭,仔細回憶了一下,說:「沒有被宰,就是失去了自由,像是被運了很久,輾轉過了很多人的手裡,一直在魚缸裡游動,特別難受的狹小環境,苦悶,壓抑....最後卻被一個女人買下來,養在魚缸裡......」
  我說魚缸?
  「對,就是魚缸裡。」他說:「並且我在魚缸裡,忽然看到了你和苗倩倩,被綁在屋子裡,有個女人在磨刀,然後我被那個磨刀的女人抓起來,砍掉了頭,意識就消失了。」
  我渾身猛然的一震。
  張爺,是銀玫當時養在魚缸裡的那一條魚?
  不對,是張爺有了那一條魚的記憶,我終於知道這個鐵烙裡的陰靈是怎麼來的了!
  不是陳叔給打進去的,而是本來就有的。
  眼前這一副烙鐵,本來就是銀玫的那一副陰齒改過來的,而那一副陰齒鐵烙,當時注入了食人魚的陰靈,改成桃花烙,食人魚的陰靈還在裡面。
  我聽到這裡,整理了下得到的信息,說:「我知道這一副桃花烙的作用了,能紋進陰靈的記憶,紋在別人的身體裡,所以把那個條魚的記憶放在烙鐵裡,烙在張爺您身上,你就有了魚的記憶。」
  張爺點點頭。
  他又沉默了好一會兒,捂著腦袋痛苦的呻吟了好一會兒,才熱汗淋漓,抬頭對我說:
  「也因為這一幅圖,我徹底記起了我的前世,我不僅僅只有一世,我一共活了三世,眼前是第三世。」
  「轉世投胎,還不僅僅一世,一共活了三世?」我忽然緊張得腦門上儘是汗,一刻不停地抹著。
  這不是離奇了,而是匪夷所思。
  難不成這個世界,真有輪迴轉世?真有那什麼陰曹地府。
  張爺說:「不是虛假,我記得清楚,我在秦朝,是一位古代的大將軍,而我第二世,在明朝,平復山河,卻被反賊李自成所殺,每一次死,都有一個叫謝必安的人來到我身邊,拿著生死簿,看著我的屍體,原來.....原來這個世界真的有黑白無常,讓我輪迴轉世。」
  
第一百八十七章 千年之戀
  
  我猛然站起身,凝重說:張爺,你確定?
  張爺苦笑說:「無比的確定,這個世界,或許真的有神仙,我才能投胎轉世的,他還拿著一根筆,還拿著一本生死簿,問我想什麼時候投胎?」
  我一下子頹軟了下來。
  本來,這一副輪迴轉世的刺青圖,一生下來就帶的桃花胎記,胎記就是刺青圖,就已經十分駭人了。
  可是事態,卻往更加駭人古怪的方向發展,難不成,真的有那種古代神仙?
  我沉吟了一下,說:「張爺,你也不是個普通人,您這種大佬,肯定經常接觸我們陰行圈子裡的,你應該知道.....這句話對我們這些陰人而言,是多麼的重大,連我們自己都不信這些鬼神。」
  「多重要,我也知道。」
  張爺長歎了一口氣,他站起身,然後看了看書房外徹底沒有人,才回來緊閉門窗。
  他對我說:「我知道,其實吧,我本來也不信,但是前世今生發生的一幕一幕,歷歷在目,我不信......也得信了,這是一個很大的秘密,我希望小兄弟你把今天聽到的事情,你不要和外人說。」
  我沉默,還是點點頭。
  「千年之戀,三生三世。」
  張爺長長的歎息,看了看身上那一朵與生俱來的桃花烙。
  他猛然回到書桌上,抬手取筆沾墨,如古代武將,龍飛鳳舞,點墨揮筆灑下一朵墨花,形若桃花,並且寫下一排字: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這字?
  我心中震驚,剎那扭頭看去:
  發現他原先桌上剛剛練字,也是練習這一首詩。
  只是眼前筆鋒完全不同了,之前勉強登堂入室,而眼前卻是運筆飄忽快捷,鋒芒畢露,蘊含殺氣。
  接著,他快速的和我說起了他前世的事情。
  秦朝時,張爺家境貧寒,卻天生孔武有力,八歲就能扛起兩百斤的石鎖,就跟著一個老武師從小練武,學了一身拳腳,驍勇無比。
  練武五載,十三歲那年,張爺被一戶富裕人家,招成護衛。
  在那裡,他認識了那戶人家的大小姐,叫做李媛,一個帥氣的年輕武師,和一個才十歲大家小姐,漸漸的誕生了愛慕的情緒,兩人私定終身。
  十歲就私定終身.....
  我眼皮一抽。
  但那個時代可不是現在,古代十二三歲就成年了,古人平均壽命也才四五十歲,活到六七十歲,算是長壽,別看現在的老人經常有百歲,古人很少過百歲,張三豐那種活到一百多的,已經算是陸地神仙了。
  張爺說:「當時,她讓我帶她私奔,躲過家丁們的追捕,願意跟我過苦難的生活,我有一身武藝,到哪裡都餓不死我們。」
  那個時代,戰國亂世,到處都在招門客,有手藝的人都不會挨餓。
  張爺搖了搖頭,說:「但我意氣風發的卻在桃花樹下,對她說,大丈夫,豈能做如此苟且窩囊之事?當開闢大業,立萬世之功,我要去參軍,現今嬴政雄才大略,我要去追隨他,有朝一日,封王拜相,風風光光回來娶你。」
  我心說,這張爺選了一條最艱難的路啊。
  張爺說:「哎!恨當時年輕氣盛,如果忍一下氣,不貪那『明媒正娶』四字,陪她私奔,才是最大的幸福吧。」
  我說:張爺你失敗了?
  張爺苦笑說:成功了,可惜,成功....有的時候反而痛苦。
  張爺的確很猛,從底層做起,從軍了十多年,無數次在生死邊緣摸爬滾打,憑著家鄉還有一個人等他的信念,活生生的挨了過來,被蒙毅,大將蒙恬賞識,在這些個猛人手下當將領。
  戰事緊張,平定了兩國,幾乎大勢已成之時,他才閒下來,跟蒙毅請了假,急急忙忙的離開前線。
  但他發現,自己消失了五六年,了無音訊,等他回來打算風光迎娶李媛的時候,才察覺一件恐怖的事情。
  十七八歲,在古代都是老姑娘了,怎麼可能不嫁人?
  古代的女人都婚姻不自由,李媛儘管哭喊著反抗,每日在桃花樹下苦等,卻早就被嫁一個三十多歲的糟老頭子當了小妾,並且整天被虐待,過得很慘,每一天,都站著那一顆桃花樹下,看向大秦的方向,變成望夫石。
  她知道,自己已經和張爺不可能了,就算是衣錦還鄉,她也嫁做人婦。
  她曾經無數次想,如果當時留下張爺該有多好,一起私奔,不去要多麼美滿的生活,有一個相愛的人,粗茶淡飯,一起下地幹活,就夠了。
  「我身披軍甲,衣錦還鄉時,看著她淚流滿面,她說,我前途廣大,以後肯定跟著將軍和秦王封王拜相,迎娶將軍和文臣的女兒,她殘花敗柳配不上我。」
  張爺平靜的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茶,說:「我卻不管那麼多,我砸了那門,帶著兄弟們殺進去,把刀架在那個門閥的脖子上,讓他把小媛休了!然後,我就把她接回來,我要娶她。」
  當時,可不是現在。
  那時注重名聲,撿破鞋名聲就臭了,影響仕途,但張爺就不管那麼多,就要娶,誰敢罵他,把頭切下來當球踢。
  他帶著李媛準備結婚,結果在新婚當晚,準備同房的時候,前線急招。
  張爺說:「蒙恬大將軍招我回去,說齊國那幫兔崽子主動動手了,要任我為右翼先鋒,帶著兄弟們殺過去!」
  李媛這一次想留他,可是留不住。
  張爺又走了,第二次,這一去又是七年。
  其間回來的時候僅僅只是幾天,這幾天裡卻不同房,李媛無數次跟他說:要了她吧。
  可張爺卻說:「等我抽個寬裕的時間,風風光光的明媒正娶你,再與你同房。」
  在張爺面前,根本不計較李媛曾經嫁過人,在他眼中,永遠都是當年那個溫柔的心上人,乾淨純潔。
  可惜,張爺卻不知道女孩子家的心思,這能給她一個安心,李媛就一直鬱鬱寡歡,枯瘦的等了七八年,終於等回來了秦始皇平定六國的消息,她當時開心壞了,知道終於苦盡甘來了,可惜張爺回來後,又帶回來了一個殘忍的消息:
  秦始皇一統六國後,天下一統,開始平定百越之地,這一次讓張爺親自掛帥,領兵攻打嶺南,這一次是委以重任,終於熬出頭了。
  李媛問他,這次,能不能帶她去?
  張爺說帶個女人出征,將士和下屬該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