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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節

  「對。」
  小花一說話,她的嘴巴上下的黑毛顫顫的,像是麥浪一樣,十分噁心,她說:
  「這種蠱術,就是要找一個渾身體毛多的人才能下蠱,還要去墳地找屍體的屍毛,因為人死了後,屍體的毛髮和指甲都會繼續生長,屍毛的陰氣重,把屍毛割下來,搗成醬,擦在天生體毛多的毛孩身上。定期去擦,那個人身上的渾身毛髮就會迅速旺盛,會變得長長的,和頭髮一樣柔軟,然後割下來當成頭髮,做成假髮賣,能賺大錢。」
  我倒吸一口涼氣。
  苗地那種地方的蠱術、巫術,還真是噁心邪異。
  我聽人說過,屍毛陰氣重,人的頭髮也是陰氣重的地方,能促進毛髮生長,當成促發劑來用。
  其實,人體的毛孔,其實是無處不在的。
  手臂上,臉上,細細看都有短短的白色絨毛,而那些渾身上下的絨毛,變長變粗,和頭頂的頭髮一樣烏黑亮麗,像是長毛像一樣,就顯得有些滲人和噁心了。
  苗倩倩聽到這裡,氣壞了,跺腳大罵道:「樓下開理髮店的人渣,看起來慈眉善目的,原來是個變態!連自己的老婆都不放過,為了賺錢,對自己老婆下蠱?靠!喪盡天良了都!」
  小花沉默,緩緩繼續低聲說:
  「本來,他是不敢的,那天他喝醉了酒,酒壯慫人膽,就去村子裡的墳山,用鋤頭挖出了棺材,發現那人的屍體上,頭髮真的還長,還有些屍體,因為風水不好,身上長出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絨毛,他就偷偷割了下來,晚上的時候,搗成醬,趁睡著的時候擦在我娘李珊身上,結果真的,渾身本就粗壯的毛髮,就漸漸長滿了又粗又硬的黑毛。」
  其實,李珊根本不知道。
  以為是自己的怪病加重了,渾身都是長長的毛,嚇得不敢出去見人了。
  趙榮也不讓她下地幹活,反而讓她躲在屋子裡,好吃好喝供著,當成聚寶盆,每半個月,就割下她全身毛孔里長得的茂盛烏黑頭髮,像是收割麥子一樣.....一簇一簇的往下割,然後和人學習做假髮的手藝,拿去賣。
  那頭髮質量特別好,色澤光滑,戴在頭上像是真的一樣,還會動,賺了很多錢。
  李珊也不知道真相,以為是趙榮良心發現了,不然她下地幹活,自己毛髮旺盛得不敢見人,就在屋子裡。
  這樣的日子過去了幾月,趙榮就感覺不對勁了。
  因為李珊身上產生的毛髮,開始很枯萎,色澤黯淡,這樣做出的假髮賣不出去了,他氣得就又開始對渾身長毛的李珊又打又罵,用皮帶抽。
  後來,他也不知道是從誰那裡聽來的消息,說這女人啊,沒有男人的滋潤,又大量流逝體內的營養變成毛髮,當然會容顏衰敗,頭髮乾枯。
  他一想的確是這樣。
  自從自己有了錢,都是去城裡找美女了,從來沒有碰過家裡那個噁心黑毛的恐怖黃臉婆。
  但是現在讓他碰,毛絨絨的他又嫌噁心。
  於是,趙榮心裡就生出了一個惡毒的主意。
  
第六十章 解降頭
  
  趙榮就在村口、天橋下,特異找來一些從來沒有碰過女人的流浪漢,乞丐,給李珊用布蒙住眼睛,花錢請那些噁心的流浪漢乞丐滋潤李珊。
  苗倩倩臉都氣紅了,指著我們低吼道:「媽的變態!你們這些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苗倩倩想把小花這個可憐的女人抱進懷裡安慰,一瞬間又感覺噁心,悻悻然縮回了手。
  我聽到這裡,也有種噁心反胃的衝動,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那麼無情無義的人。
  後來,李珊自己也感覺不對了。
  她被蒙著眼睛奮力掙扎,可是,那裡強得過那些眼睛都紅了的幾個流浪漢?
  她是一個比較傳統的女人,被自己丈夫那麼對待也不太會反抗,嫁夫隨夫,嫁了一個人渣,被關在黑屋子裡一直哭,一直哭,哭著哭著就習慣了,就這樣過去了七八年。
  這時,李珊渾身的毛髮開始漸漸變得花白,從一個黑毛怪物,變成了白毛怪物。
  她被頭髮抽乾了身體,整個人枯萎得像是老太婆一樣,連長出來的頭髮都白了。
  這一下,趙榮又急了。
  他賺了七年多的錢就是靠這個聚寶盆,現在毛孔里長出的都是白頭髮,割下來的假髮賣給誰?
  後來,他又想出了一個惡毒的辦法:他想重新找一個毛孩,繼續下蠱。
  但那種渾身都是毛的人好找嗎?
  不好找,他卻另有一計。
  他知道,李珊這種我們老觀念裡叫毛孩,其實叫先天性全身多毛症,這種病他特異到醫院詢問過,是能遺傳的,他就尋思著讓李珊生下一個聚寶盆,再為他再創造財富。
  於是,他就開始行動了。
  他偷偷到醫院裡,旁敲側擊,聽醫生說,這種病是概率遺傳下一代,但是酗酒、抽煙,可以加大生下畸形兒的可能,於是,他為了李珊生出一個毛孩,懷孕的時候對他各種折磨,強行逼她喝酒,還拿皮帶抽。
  李珊是一個有母愛的人,她知道自己的苦,不想讓自己的孩子變成和她一樣的怪人。
  她之前,忍了足足七八年,被打,被抽,被下術,被找其他男人....她都忍了,但為了孩子,她終於忍不住了.....嘶吼得張牙舞爪,去撓趙榮,是反抗沒有用,被拳打腳踢,後來,只能每天抱著漸漸大的肚子痛哭,以淚洗面。
  她有無數次想自己打掉這個孩子,不想讓她和自己一樣,可是她又不忍心,又抱著一線希望是正常孩子.....
  可是,奇跡沒有發生。
  十月份的時候,生下了一個畸形兒,渾身毛茸茸的,甚至比她當年還厲害。
  那個孩子,也就是現在的小花,也遺傳了他母親的病。
  小花過扭頭,看著香堂上供奉的人頭骨,還有人頭骨上長著的頭髮,哭著說:
  「那王八蛋,為了賺錢,活著不放過她,連死了也不放過,現在還用我媽的屍體培育屍毛,然後碾碎了塗在我身上。他還讓我躲在暗格裡,勾引住在這裡的男人。」
  小花說完,哇哇大哭起來。
  她的眼淚順著眼皮下的重疊黑毛一滴滴滑下,晶瑩剔透,渾身的大片毛髮亂顫不止。
  呼——
  我深呼吸一口氣。
  真相大白,卻有些反胃,這不是真的貓妖,而是一個被下了蠱,變成恐怖怪物的長毛人。
  我胸口悶得慌,樓下那個笑瞇瞇的理髮店老頭,他真不是個東西!!
  小花說:「現在,他又有了新的鬼發術,你看樓下那些客人,那麼便宜,其實是用的劣質洗髮水,讓客人的頭皮屑大量剝落,然後把理發客人的頭皮屑收集起來。」
  「頭皮屑是頭皮剝落的皮屑,而人的頭皮是頭發生存的最好土壤,他就把那些東西塗在我身上,讓我保養好.....他不想讓我像我媽一樣,那麼快就頭髮白完了,能當他的聚寶盆更久一些。」
  用頭皮屑塗在身上?
  我沉默了好久,原來這就是他廉價收費的目的,劣質洗髮水,還能脫髮,到時候,就只能來買他五萬塊一頂,無比真實的假髮了。
  我想了想,對她說:「此地不宜久留!你先跟我回去,這種人太狠毒了,我帶你回去再從長計議,報警,找人砍他都成,滅了他的害人勾當!」
  「對!我們回去,我找人砍死他,踏平了這害人的狗地方!」苗倩倩冷笑。
  「我回不去了。」小花搖頭,她一說話,臉上的一根根長髮就跟著顫。
  她說:「我現在就是一個怪物,在他手下還能苟延殘喘,能有一口飯吃,到了外面,我就死在街頭了。」
  「小花,你跟我出去啊,我養你!」張天宇咬了咬牙,把毛茸茸的小花抱在懷裡。
  我先是一懵,隨即,對張天宇在心中豎起大拇指,敬你是一條漢子!
  小花苦澀的笑了,把張天宇推開,後退幾步,說:「你養我也沒用,你們跑吧.....等那個人回來了,你們就完蛋了,他會陰術,還在我身上下了咒......用我心窩位置長出的頭髮做成了小人,下了降頭術,我的命在他的手裡.....我是跑不掉的。」
  降頭術?
  我心中一驚,用的是頭髮?
  趙半仙急得團團轉了,低吼道:「不行了,不行了!我們必須快點走!既然人救不了,我們就先離開這鬼地方,要是被樓下發現了,我們就完蛋了,要知道,君子不立與危牆之下!」
  趙半仙拉著我動,我沒動。
  我想了想從背後拿出工具,說:「你把背後的毛給剃了,我給你紋個身,扎小人什麼的,的確是降頭術,但那歹毒的陰術,我應該能克。」
  「你能治?」趙半仙問。
  我點頭,紋身防降頭術,防小人迫害,比較常見。
  別說我,很多傳統刺青師,巫師都會,降頭術不僅僅我們國家,東南亞這邊都非常盛行,現在每年都有不少人去泰國、柬埔寨,做紋身,就是以防止中降頭之類的邪術。
  因為那邊流行降頭術,也有很多善良的降頭師不做幫害人,卻負責幫解這個的,真正的降頭高手在那邊。
  降頭術種類很多,有鬼降,聲降、盅降、藥降,這些奇門降頭,就不是普通紋身能夠解決的,但是用人骨、血液、頭髮、指甲、人胎這種用身體媒介,就是比較尋常簡單的降頭術,可以解決。
  她這種就比較簡單,頭髮。
  我不用我下鬼刺圖,用正圖就能解。
  「大哥,你能救.....求求你救救小花!」張天宇急得快哭了,差點沒跪下來。
  我問了一下小花的生辰八字,想了想,說:「我家有祖訓,不能不收錢,這單生意要紋正圖,她的命屬土,可以紋五行中的麒麟,瑞獸屬火,鎮煞,還能把身上的黑毛給燒一些,但具體效果不知道,降頭是能解決的,現在這種情況我們得快一些,五千。」
  「好,好!快紋,快紋!」張天宇激動的叫起來。
  我點頭,說那得快了。
  畢竟在人家的地頭,在人家二樓上,還指不定什麼時候發現我們幾個。
  「快快快!」
  張天宇急著從房間裡掏出小刀,準備給小花剃毛,小花後退了幾步,低聲說:「這毛不能剃的,才四五厘米長,還要等十多天,才徹底長完這一期的假髮,現在剃了......太短,我要被活活打死!」
  苗倩倩氣得面紅耳赤,哇哇大叫說:「短你媽逼啊!你特麼的,還準備留在你那個鬼父這裡啊?快點和我們紋身,解了降頭一起跑啊!」
  「跑不掉的。」
  小花的腦袋低下來,說:「你們打不過那個人的,他會邪術,特別厲害的那種,你們快走吧,被他發現了,上了樓,我們都得死在這裡。」
  我說:「我也會邪術。」
  小花搖頭,不理我。
  張天宇說:「你就像一輩子暗無天日的躲在這裡?過這種被人圈養的生活?搏一把,活了出去,怕什麼,我陪著你,我特麼的,都不嫌你毛多!你怕什麼!」
  小花悶著氣,張天宇霸氣的強行把她按住,把背後的毛給剃了,但是剃了毛,還能從密密麻麻的毛孔中,看得一點點黑色髮根,鋪滿整個潔白的背部。
  「快紋!」張天宇說。
  我也不猶豫了,就拿出紋針,把顏料擺在桌上,消毒,緩了緩神,下針。
  大概紋了三個小時,整幅滿背圖就完成,一隻麒麟虎虎生威的趴在背上。
  瞬間。
  小花渾身一顫,痛苦的捂著心口說:「像是有什麼弦,斷了。」
  我說那是降頭沒了,他控制不了你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