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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節

第十七章 心懷鬼胎
  
  「這是胎動,我寶寶又在踢我了。」肖柔摸了摸大肚子,輕輕柔柔的說。
  「啊!救命!」
  「快救救我,我不想死!」
  我看向她的肚子上推著肚皮的小獸爪子在瘋狂掙,求救。
  她肚子裡面有人?
  這畫面讓我看著感覺賊驚悚。
  我咕嚕一口嚥下唾沫,緩了一下說,「那個肖柔,你最近是不是碰上什麼怪事兒了,或者是惹上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你能看出來?」肖柔狐疑的說。
  我心說能看不出來嗎。
  你這一身的抓痕,還有肚子上竟然浮動著一個會動的小獸爪子,這肚子裡懷的不是人,估計是個鬼胎,還在叫,求饒,沒見過這麼滲人的。
  肖柔是我發小,老同學,可不是趙小柳那吃裡扒外的白眼狼,關係賊好,我想了想,說,「肖柔,我給人刺青,遇到怪事,我也不太熟,但多少能看出一些門道,你給我說一說,我搞不好就給你解決了。」
  肖柔怪異的看了我一眼,卻十分輕鬆的微笑說,「原來你還真有些本事啊,我還以為你打的廣告是在吹牛,什麼助運勢,保平安什麼的,但這事情也不用你管,我也不能和你說,誰都不能說,因為我已經找高人給解決了。」
  我問:「高人?誰啊?」
  肖柔眼睛瞇著月牙灣,「對,就是高人,怎麼,你想找啊?那人在城北老區那塊兒,302路終點站下車,往前走有一個小區,門口就擺著個算命攤子,要是人不在,在那一塊問趙半仙,那地頭基本都知道。」
  我想了想,點頭。
  那人估計是一個同行了,都是陰行裡頭的,只是我剛剛入陰行,沒人帶,這方面也不太懂,自己摸索。
  肖柔露出乖兒媳的樣子,把衣服穿上,在椅子上換了一個坐姿,和我拉起家常:
  「我本來呢,是不信這個的,但那高人是我公婆給介紹的,她迷信,也疼我,特別信這方面的東西,結果一去,還真有些用,並且和你實話實說了吧,這紋狗,也是我公婆讓我過來紋的,說能克那邪乎的東西,我不太信這個,但為了讓她安心,我就來紋了,順帶照著毛毛給紋了。」
  肖柔就說這紋身給紋完了,她也該回去了,我沒有多留她,給按正常價錢打了個六折,收了四百塊,她就走了。
  臨走前,我和她說要是發生了什麼怪事,可以打電話,或許能幫上個忙。
  但事情真的那麼簡單嗎?
  這個世界上真有從小到大那麼完美的人嗎?
  我以前不知道這事到底有多複雜,肖柔到底對我隱瞞著什麼可怕的東西,直到後來我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往往很殘忍。
  下面我要說的,是我入行做刺青師後的第二單陰圖生意。
  這是吃人盛哥的下一個故事:心懷鬼胎,其實當時,我沒有想到事情來得那麼突然,但它的確發生了,讓我毛骨悚然,至今輾轉難眠,這一切的一切,也是我當刺青師的職業生涯中...真正恐怖的開端。
  ......
  送走肖柔的第二天,苗倩倩沒課,這小妮子又去把她的十元店開了門,也不守著店,來我隔壁這邊,站在紋身店門口和我聊天打屁。
  經過了趙小柳那事,她嘗到了甜頭。
  但她賊精,自己也不打算紋,覺得這東西邪乎,滲人,就想用來賺錢,還美曰大學生創業。
  這會兒,她笑嘻嘻的說,「這門手藝,絕對有大賺頭,但是我那邊拉不到人了,人人都以為我在害人,把趙小柳坑死了,給我爹打敗競爭對手,我這話一出口,全部都嚇跑了,對了,你還能拉來一些朋友不?」
  我順著她的話頭說,沒有,我這邊同學群裡都炸了,罵我騙子,也就早上來了一個混得特別好的老同學。
  「那不是沒客人了?」
  苗倩倩站起身,蹲在紋身店門口拖著小下巴,愁眉不展,忽然一拍黑絲美腿,說,「那我們發傳單去,貼小廣告去,你等著!」
  這姑娘,還真想著和我五五分呢。
  要說苗倩倩,還真是一個厲害人物,臉皮厚得沒邊的那種,就這樣,她自己開著一輛六十多萬的奔馳,興致勃勃,滿電線桿去沒臉沒皮的貼廣告,還貼到了女廁所去:
  「傳統刺青,紋祈福,保平安,助運勢。」
  我們這市裡,也多少算個五六線的小旅遊城市,注意城市清潔面貌,一般來說,粘在街道電線桿上的小廣告,隔天就給清潔工給清了。但苗倩倩不同,什麼包小姐,辦證的都給清了,就留她獨一份小名片像是牛皮癬一樣,賴著不走,天天都去貼,還開著豪車,和清潔工阿姨打游擊。
  我也是對她服了氣,但效果末微。
  可這一會兒,苗倩倩又有了主意,說,「貼廣告,是廣撒網,效果是慢慢出來的,別急!有手藝還怕沒飯吃?我還有後招!咱混陰行的,都得有人脈,脈絡廣,口口相傳,客人才能源源不斷,你之前不是說城北老區有個趙半仙嗎?信算術的人,都信刺青,我們去找同行聯絡,勻幾個客人來!」
  我說,這樣不好吧,人家不得一腳踹飛我們?
  苗倩倩卻白了我一眼,脆生生的說,「這做人啊,就得沒臉沒皮!到了社會上,你拉不下臉皮子,不會死皮賴臉...就沒生意!就賺不了大錢兒!」
  她到門口啟動奔馳,說讓我上車。
  講真,論生意頭腦還真比不過她,並且我對那位同行也有些好奇,十幾分鐘後開到了那小區裡。
  還真有一個攤子擺在小區門口。
  就在門外亭邊上,大榕樹下幾個老人拿著牌簽打牌,不遠處有個掛著一張「測凶吉,算命數」的牌子,果然是同行,一個儒雅中年人穿著洗得泛白的灰袍,端坐在攤子上,看起來真是有模有樣的高人。
  我們把奔馳停在榕樹下的攤位前,下車。
  那趙半仙看了我們一眼,抖了抖桌上的卦數,平靜的道,「兩位客人,是要測字,還是要算凶吉?」
  說到這,他又特異的平靜看了我一眼,「這位小兄弟,是個行裡人啊,你不乾淨的東西接觸得多,身上陰氣重,手藝卻不差。」
  我心裡一驚,說這都能看出來,還真有些本事。
  我想了想,說,「我聽一個老同學說過你,我就特異過來看看。」
  「老同學?」
  「就是肖柔,身上有獸爪的那個女人。」
  「肖柔?」趙半仙先是一愣,然後緩緩在攤位站起身,猛然一擼袖子,扭頭拔腿就跑!
  跑、跑了?
  我瞬間就傻眼了。
  苗倩倩最先反應過來,哇哇大叫,「這狗比的,他有貓膩!連攤子都不要了,一說是肖柔就跑,和碰到了城管一樣......你快追他!!」
  我反應過來,拔腿就追。
  這老傢伙利索得很,典型的老油子,我一個年輕小伙追了幾條街才把他抓到,結果一把他撲倒,他立刻扯著嗓子大聲求饒道,「肖柔那姑娘,真不關我事,不是我害她的...求求你們放過我!」
  我頓時,眼睛瞇了起來。
  這以為我是來給肖柔算賬的,這一下我哪裡還不明白,這事情,有些不簡單,事情出在這位趙半仙身上。
  我把他抓回攤位上。
  苗倩倩一拍攤上的木桌,桌上的簽子、八卦盤打翻了一地,她呵呵冷笑道:「老騙子,你這跑路的本事真是輕車熟路,估計平常沒少跑路吧?」
  趙半仙擦了擦汗,看著刁蠻的苗倩倩像是看到了惡魔,瞬間慫了。
  「兩位祖宗,這路邊擺攤,城管來了可不得跑嗎?再加上偶爾....也有些那麼一點點家屬來找事,但肖柔那事情,真不怨我,我做事有良心,她那事我真解決不了,才給糊弄過去的,你們也別找我麻煩。」
  在我們的敲打下,趙半仙流著淚說起了這件事。
  原來,趙半仙不是真有大本事的,自學成才,這麼多年來也就摸到一些皮毛,但人機靈,連忽悠帶騙,一些小事情也能解決。
  並且他也會看些面相,一張嘴吹得上天,不然,也不會在這片地頭混出名聲,也是因為這事,肖柔奶奶聽了附近廣場一起玩廣場舞的老姐們介紹,才找上門。
  但是,肖柔那事情不同,怪得讓人起雞皮疙瘩。
  按照趙半仙的話來說,肖柔是富貴相,但命裡有缺,絕子,也就是說,她是那種一輩子都生不出孩子的那種女人,但她懷孕了......這事情就是怪事,她是不會懷孕的面相,而那嬰兒不是正常懷上的,甚至不是人,是鬼胎。
  鬼胎?
  我想起了那肚子裡掙扎的獸爪,還在慘叫,求饒,我覺得倍感陰森,鬼才知道那肚子裡懷的是什麼玩意兒。
  當時,趙半仙接了這活兒,他也覺得奇怪,就問肖柔,畢竟詢問個病都得問病情吧?但肖柔卻打死都不說,這不說來歷怎麼解決?他本事小,但也有職業操守,自己偷偷跑去肖柔住著的小區,自己調查了一番。
  結果這一調查,可不得了。
  小區裡的門衛說,肖柔那戶人家有錢,住小洋樓,養狗,養了五六隻。
  特別愛狗,但最近卻怪事連篇,他們家裡整天傳來狗的淒厲慘叫,滲人,半夜還看到偷偷運走狗屍,拖著一地的腥臭狗血,這些天死了好幾天狗,估計一家子,都是喜歡虐狗的變態。
  
第十八章 肖柔的壓力
  
  肖柔虐狗?
  我想了想,覺得事情不對。
  肖柔那副對狗的溺愛眼神,不是假的,但屋子裡頭怎麼會有狗的慘叫聲?還有肖柔一身抓痕又是怎麼回事?
  「那現在呢?」我問。
  「我這個人道行淺,看不出什麼,她自己又不說,就給些辟邪凝神的紙咒,就糊弄過去了,你們真別找我麻煩,我盡力了!」趙半仙哈腰低頭。
  「不成不成,這麻煩必須得找。」
  苗倩倩哼著氣,細條慢理說,「以後啊,你要有解決不了的事情,千萬別糊弄,缺德!你把人介紹來我們紋身店,這麻煩我給你擔著,我給你一沓名片,你老小子.....自己看著發,人手一張!」
  苗倩倩說著,從兜裡拿出一沓小廣告拍桌上,給那趙半仙說得一愣一愣,看得我也是哭笑不得,你說這長得嬌滴滴的可愛小姑娘,怎的那麼沒臉沒皮呢?
  接著還沒完,她眼咕嚕一轉,脆生生的說,「還有,肖柔那活兒你得給勻到我們這裡來。」
  她忽然推了推我的肩膀,指著我。
  「肖柔,我這哥們的老同學了,明白不?不許你那麼糊弄肖柔,這人命關天的,人必須讓過來!她這單生意我們替你接了!」
  這下,趙半仙當場,就給她說懵了。
  但趙半仙也知道那事情他處理不過來,看著苗倩倩開的車和那有錢人的氣勢,也是慫得不行。
  他真怕我們把他攤子砸了,於是給肖柔打了電話。
  半天後,我回到紋身店,肖柔也重新過來了,只是她的面色有些怒火沖天,知道被趙半仙忽悠了之後,來到我的紋身店裡沉默不語。
  我看著面色慘白的肖柔,知道了事情嚴重性,默默打發了活蹦亂跳的苗倩倩,關上了紋身店的門,就把我和她鎖在裡頭。
  讓她坐下,起身到旁邊飲水機給她倒了一杯水,歎了一口氣說:
  「這一次回來,你也別藏著掖著了,我們都是老同學,你知道,我的嘴巴很嚴,不會亂說,你自己也清楚,你的毛病有多嚴重...全身的抓痕...肚子裡還有個鬼東西,這人總不能為了藏個秘密,就把它帶進棺材裡面吧?」
  肖柔咬了咬乾裂的嘴唇,在猶豫掙扎,但她還是緩緩開口說:「我和你說了,你可別說出去,不然我就不活了。」
  我說放心,幹我這行的,都有職業口碑,你和我掏心窩子說,我能幫的,一定會盡力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