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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節

  趙小柳罵了一句,得意的挎著包在小板凳上坐下,陰陽怪氣的說,「我和你這人啊,一整個慫包,咱看著老同學的面子上給你個忠告,別整天和這種不三不四的人來往,人要有交際圈,整天和這種社會垃圾打交道,你永遠擠不上上流社會。」
  她居高臨下的這一句話一說,憋得我一肚子火氣。
  
第九章 伴大款的煩惱
  
  講真,李山這個人嘴巴大,慫歸慫,但關鍵時刻不掉鏈子,正義感爆棚那種,剛剛套路我也才沒理他。
  還記得有一次,他碰到一群流氓在小巷子調戲一酒吧打工的妹子,毛手毛腳,挺身而出,結果被打得鼻青臉腫。
  你說一般人敢這麼上嗎?
  估計假裝路過看不見,英雄救美,在現代社會還是比較蠢的,一般人,連跌倒的老爺爺都不敢扶,更別說去一個人挑釁一群混混。
  結果,他傻人有傻福,被打了一頓,鼻青臉腫,卻勾搭上了那酒吧打工的妹子,就他現在一起仙人跳的女朋友小錘,高挑漂亮,連我都羨慕,他說自己劫富濟貧,還是真的,這狗日的連我也不太看得懂他,自己過得緊巴巴的,詐騙來的錢還每個月打一千多去資助貧困學生,說自己的青春無悔。
  但這李山的事情我沒爭辯,為了這生意,這口氣我得忍下,認認真真的打量了趙小柳一眼,笑著說,「小柳姐,你這身打扮怪時髦的啊。」
  「算你小子有眼界!這包...鱷魚皮的,七萬八!把你破店連帶你自己都賣了,也買不起。」趙小柳挎著包,翹著二郎腿淡淡的道。
  我心裡有些窩火。
  開門迎客,見過三教九流的客人也不少,自認為還是蠻能對付的,但你這趙小柳也太不會聊天了吧?你發達了,我給你捧著,讓你在老同學面前吹一波,得意得意,但你吹歸吹,順帶怎麼還狠狠把我踩幾腳,數落一下我?
  我頓時也沒有打算和她敘舊的意思了,這人嘴巴真臭,這是不顧老同學舊情面,想著就當是沒有高中同學那回事,只想把她這單生意快點做完,就問,「小柳姐,是碰到了什麼事兒嗎?」
  她說,」我聽倩倩說,你這紋身能給人興運,助事業,解疑難禍事,和廟裡就高僧一樣,但比那些假高僧還靈驗得多了,你這是什麼事情能辦不?」
  我說那得看是什麼事兒。
  「那得看什麼事兒?」
  她一聽這話,嘴角就上揚了,冷笑一聲,「說得邪乎,我一誆你就全部吹出來了,什麼都能做,業務這麼寬廣?我不信,真是想不到程游你小子,真的越混越回去了,給當起了江湖騙子。」
  我還沒能說什麼呢,她尖酸刻薄的嘴巴就像是機關鎗一樣,陰陽怪氣的說:
  「我說你呀,忽悠那些沒文化的地痞流氓還成,不知道你是怎麼忽悠倩倩的,但你休想騙過我!要我說啊,這就是你的不道義了,人都說騙熟不騙生,騙子愛對身邊人下手,你小子還真拿我這個老熟人下手了,我就問你,要點臉不?」
  我憋著一口氣,真像一耳瓜子呼上去,這女人真是不講道理,說這是我們家祖傳的手藝,你那裡看得出這是忽悠騙子?
  她振振有詞的,站起身挎著鱷魚包,鄙視說,「別以為我不紋身,我就看不出來,別人家的紋身店,和那理髮師店的髮型師是一樣的,哪個師傅不是給自己紋上一個紋身,做招牌的?你就沒有!估計是手藝差得很,你這生意這麼冷清,哪能真有什麼大本事?」
  我這一聽,是徹底明白了。
  趙小柳這種人就是自以為是,死要臉,還愛吹牛逼,這事情都不懂就直接過來了,連說的自以為是證據都讓我發笑,是真的一點不懂,還把我和外面的紋身店聯繫在一起,那能一樣嗎?
  我感覺碰到這女人,有理說不清。
  正當我以為什麼都沒開始,苗倩倩介紹的這生意就要黃了的時候,趙小柳看到桌上的一張紋身圖,一下子就整個人震驚起來,麻了好幾秒,激動的大叫起來,「哎呦喂,這位超級大佬,他怎麼來你這了?」
  她的刁蠻態度來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我低頭一看,發現竟然是給張天霸那副紋身圖。
  這是一個習慣,一般紋完身後的完成品圖案,都會拍照備案,也給客人發一份,特別是張天霸這幅「紋龍虎相圖」,邪乎,我之後還要給他點睛,這大客戶馬虎不得,剛剛就放在桌上研究這圖怎麼改了。
  我見狀,拿起這幅紋身圖的照片擺弄了一下,也沒看出什麼特別的地方,說,「你認出這是誰了?」
  誰知道她擺了擺手,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說,「能不認識嗎?張天霸!這位大佬海南道上一哥!地頭龍!能量大得厲害,前些年,我跟著我家那口去南海跟這位大佬談生意,到飯桌的酒宴上恭恭敬敬的,那種大佬,一巴掌就拍死我了。」
  我蒙圈了一下。
  之前,張天霸說他在這邊也能認識一些人,照顧我一下,原來還真不是假話,張天霸這豪邁大佬,能量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大很多。
  可我不解,你說這紋身圖也沒拍臉啊?就脖子到肚子的紋身位置,她單單看這邪龍紋身,看著八塊腹肌,不看腦袋就認出是誰了?
  看看肉體就能認出是張天霸,這眼界真是厲害,我覺得有些秘密在這裡頭。
  但也沒能多想,趙小柳態度大轉彎,嬌媚如絲的靠過來,軟糯勾人的綿羊音輕柔,「你這是真人不露相啊,你這小小的紋身店藏得夠深,連海南的大佬都親自過來給你幫襯生意,深藏於市井之中,這些年混得這麼好呢。」
  剛剛還趾高氣昂的趙小柳,一下子就拿出了乖巧清純的可愛姿態和我說話,知道這是裝的。
  高中時期就是一綠茶婊,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那種,那副可愛軟糯的清純做派,忽悠得那時候我們這群小男生團團轉,連老師都能勾引。
  我沒著她的道,立馬扯起虎皮,順帶給吹一波牛逼,「現在知道我的厲害了吧?酒香不怕巷子深,我這隱居市井,也有一些有大來頭的人物也來我這裡,你來找我什麼事,給我說說看。」
  趙小柳喜上眉梢,笑臉盈盈的說,「果然有老手藝,有一技之長就是厲害,這些年混得比我都好,還和那張天霸搭上線了,那看著咱是老同學的份上,這次一定要幫我!你這刺青能助運,助長事業,那能幫助夫妻和睦,助長愛情不?我家那口子,最近他和我關係不是太好。」
  我想了想,助長愛情的運勢,那要紋蓮花。
  蓮花在佛教上被認為是西方淨土的象徵,是孕育靈魂之處,佛座也叫蓮座,是聖潔形象。
  蓮花也大多是一莖雙花,就是人常說的並蒂蓮,「連」同音,寓意比翼雙蓮,是人壽年豐的預兆,和福祿壽差不多,也是鍾堅愛情的象徵。
  我看了她一眼說,「你這種情況,荷花可以紋,象徵純潔的愛情,出淤泥而不染,忠誠的愛,我給你背上紋朵荷花,絕對漂亮,助長夫妻和睦,特別晚上幹那活的時候看到這蓮花圖,還能看圖助興!但你確定你純潔不?」
  我這句話的潛在意思很明顯,可以紋蓮花,就是你們兩個是真愛不,必須忠誠純潔,你自己有沒有到外面瞎搞?
  這紋蓮花也有忌諱,浪蕩女人可不能瞎紋。
  「瞎搞?我絕對沒有瞎搞啊!你都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我是正經良家。」
  趙小柳變了一個人,像清純可愛的小女孩怯生生的看著我,撅著小嘴兒軟糯的柔聲,小心翼翼的說,「就是我們這愛情啊,還真不是真愛,不是我瞎搞,是那傢伙在外面有女人了,他出軌了,包養了一個年輕的女大學生。」
  我楞了一下,那個女大學生比得過趙小柳啊?趙小柳這姿色和身材,美貌和會來事的程度,我不太信有人能比得過她。
  她卻歎了一口氣,「這事情啊,也說來話長,那愛裝清純的騷女人,還真是有兩把刷子的。」
  
第十章 養小鬼
  
  我說那就長話短說。
  我感覺我和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的事情我也沒什麼興趣,這女人不待見,我懷疑,她從頭到尾都沒有一句話是真的,還給我裝,都老同學了,她那德性我還不清楚嗎!
  「那我就撿短一點的說。」
  趙小柳見我不吃她這一套,悻悻然的乾笑了一下,說,「就我老公盛哥,一土大款,新城區知道嗎,市中心廣場那邊,那黑色玻璃豪華大樓的皇盛KTV是他的,道上也能說得起話,我跟他兩年多了,現在玩膩味我了,想把我一腳踹開,在外面勾引了一個大一新生的小騷狐狸,那騷娘們真特麼的氣人,仗著自己年輕會來事兒。」
  我說那就離婚唄,事情在他那邊,出軌,你們離了,你還能分一半家產,還是自由身了,這不爽嗎。
  「能離我早就離了,就是離不了!」
  趙小柳和我吐起苦水來,哼著氣說,「黃強盛那狗日的王八蛋賊精,不管我怎麼山盟海誓,耳邊風怎麼吹,他就是戶口本上的結婚證就是不和我領,我們法律上,不算夫妻,頂多算一個未婚同居,我走了就分不了財產,光桿出身。」
  她慢慢說著,我算是明白了。
  那個盛哥也不是普通人,打拼到這種事業,一個道上混的狠辣厲害人物,手下那麼多馬仔,怎麼會被一個女人給吹耳邊風?
  盛哥開KTV,認識的漂亮姑娘多著呢,自己也是一個會玩的行家,就喜歡年輕的,這都四十多歲了,每隔一段時間就換一個「老婆」跟在身邊,之前,趙小柳仗著年輕,自己還會來事兒,活好,會取悅人,特有的綿羊音,打敗了前任,成功上位。
  這一路上,又搞定很多前來發騷的美貌姑娘,穩坐寶座兩年多,她說到這裡很得意洋洋,應該是很值得炫耀的戰果,盛哥特別喜新厭舊,就喜歡玩嫩的,一般女人撐不過半年就玩膩味了。
  但這回,她遇上對手了。
  那年輕粉嫩的姑娘頂著一個名牌大學生光環,優等生,自己還有獎學金,清純可愛的大學校花,一群大學生唱KTV的時候認識她老公盛哥,比她還會裝柔弱可愛,還會來事兒,才十九歲,花一樣的貌美年齡,還把自己第一次給了盛哥,下「血本」了,但結果不虧,真是把自己的第一次賣出了一個好價錢,這回輪到她要下台了,那女人要上位了,能不急嗎?
  我聽她慢慢說,感覺碰到了宮斗劇一樣。
  原來,現實生活中,這伴大款也不是簡單的活兒,長得漂亮就能上位的那種,沒有之前李山那小子說得輕鬆,這裡面技術含量大著呢,一群女人勾心鬥角,爭著上位,還要提防別的女人,寢食難安。
  講真,我也無法想像那種群芳爭艷的奢華畫面,貧窮限制了我的想像力。
  「我這叫追求幸福!」
  趙小柳也不藏著掖著了,和我掏心窩子說話。
  「我這種,和你們男人追求事業沒區別,本質是一樣的,你們想方設法做生意賺錢,也不是為了過好日子,我伴大款,也不是為了賺錢過好日子嗎?你以為,我這行簡單?吃了多少苦,我自己知道,心慌,難受,現在我們那幫老同學混得最好的肖柔,什麼名牌大學,還只不是月薪八千的辦公室女白領?反而是我這學習吊車尾,事業有成!現在我自己的家產和存款加起來也有六十萬了。」
  她這歪理一說,差一點就連我都忽悠住了,但她這事業的確牛逼啊!兩年賺六十萬,還不包括她那奢侈品的開銷。
  她的價值觀和人生追求我不予評價,我說,「既然是這麼一回事,我不能幫你,你這種情況不能紋蓮花。」
  趙小柳急了,說那能紋什麼,給我因地制宜的選一個。
  「你這種情況啊,根本不是愛情,紋什麼都不管用!他不喜歡你,遲早要離開你,沒愛上你就不能照著助情運的法子,這事情我沒法幫你,我這是助長運勢,在本來就有的基礎上推波助瀾,你這,根本就沒有基礎!」
  我這回,拿出專業知識認認真真的解釋給她聽。
  說真的,這紋身又不是什麼邪乎的東西,助長運勢,財運什麼的都行,這是慢慢生效,長久的,就和家裡供了一尊佛像差不多,還能逆天改命,把沒有的東西給你找來不成?
  如果真有人說有,那就不是傳統刺青的老手藝了,那是邪術,但這刺青裡頭,也是有邪術的。
  趙小柳整個人直直的錯愕在原地。
  「不是啊哥哥,你真沒法幫我?要是實在不行你看看,你這缺人手不,我當不成少奶奶了,盛哥拋棄我了,就來你這給你這紋身店打下手,幫你給客人紋身,當你的迷人小秘書,美女前台要不?」
  我說千萬別,我不收,這裡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這趙小柳估計是看到張天霸也是我這的客人,覺得我肯定深藏不露,伴不成大款,想來我這讓我養她。
  她是長得漂亮,那身段美得讓男人呼吸急促,更別提其中的美妙滋味,但讓我當接盤俠?頭頂一片青天,打死都不幹,更別提我現在吹得牛逼,她一知道我這裡的真相,立馬掉頭就走。
  可趙小柳卻不管這些,忽然變得嬌滴滴,面紅如潮,雙眼迷離的看著我,「那我可怎麼辦才好,誰都不要我了,要不,你先驗驗貨?小游哥,不是我吹,我這本錢是個男人都心動。」
  這趙小柳高中時期的女神,明顯是在勾引我,艷福雖好,但惹上黑社會大佬的女人,後患無窮,我想了想說,「我這還有一個辦法,你恰巧趕上了,算你命好,三萬塊,我能想辦法讓你贏過那個女大學生,就是這辦法陰毒,還可能折壽,弄不好還會出事情,丟了性命,但效果絕對霸道。」
  趙小柳眼睛一下子雪亮起來。
  「什麼好辦法?我早就看出你小子藏著掖著,那張天霸能來找你,本事絕對不是那麼簡單,後遺症咱不說,別管死不死的,有什麼辦法,儘管上!真讓我那小三上位了,我在那群姐妹面前臉都丟盡了,連和她們做一桌打麻將的資格都沒有,我這臉沒有了,比死還難受,你懂不?」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激動得臉都紅了。
  我說你別激動,你這來得正是時候,如果來早那麼幾天,還真沒有辦法,正好趕在了張天霸來了之後。
  趙小柳一下子疑惑了,說我這事,能不能成和那大佬有什麼關係?
  我說關係大著呢。
  她覺得奇怪,卻沒有多問,又問我到底是什麼辦法,我猶豫了好一會,說,「養小鬼知道不?我手裡頭正好有一隻,可以給你請一個小鬼上身。」
  趙小柳一下子激動起來,驚呼道,「養小鬼,你還會養小鬼?」
  我楞了一下問她,原來你知道養小鬼。
  「能不知道嗎?圈裡基本上都傳得邪乎著呢,我認識的一姐們,和我打麻將老贏錢,後來幾個都不和她打麻將了,因為有要好的閨蜜私底下說,她家裡養個小鬼,還說親眼看到了,描述得繪聲繪色,說她請了個高人,找個好木頭刻成小棺材,就西面郊區一城中村,挖開剛死兩歲孩童的墓地,用蠟燭燒烤童屍的下巴,用小棺材接屍油,用屍油直接煉製小鬼,放在家裡供著。」
  她越說,面色就越發驚疑,是被這事情給嚇住了。
  
第十一章 邪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