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節

　　時間大概過去了一天左右，經過一次神界的晝夜之後，我們來到了一座城池之外。
　　這座城池有些特殊，從很遠的距離之外我就感覺到了它對外界的隔絕和屏蔽。
　　到了城池之外，上面寫著三個字。
　　瀆心城。
　　我皺眉，瀆心，褻瀆，還是背棄？總之這個城的名字。讓我意識感覺到很不舒服。
　　再觀分身，她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只是雙眼之中隱隱有一種黑紅色相交的火焰在跳動著。
　　這個時候，流雲聲音平靜的說：「看來他感覺到我們來了，已經提前閉門謝客，不過，這種程度的防護，對我是沒用的……」
　　流雲話音落下的瞬間手中出現了戟。接著他直接揮動了戟，戟尖上爆發出來一道灰光，朝著光幕猛的刺去！
　　撕拉一聲輕響，光幕上裂開了一道絕大的裂縫，接著流雲帶著我和分身直接進了城區之中……
　　城區之內有不少人，並且都在正常的行走，路上依舊有商販。
　　我們三人站在城門口，我輕聲說：「流雲。不對勁……」
　　分身雙眼之中跳動起來了黑紅色的火焰，她聲音凝重的說：「這些人，都沒有慾念，也就是說，我的私慾之火無法在他們身上灼燒……」
　　分身話音落下的瞬間。流雲則是對著城內的方向沉聲說了一句話，並且神力將這句話直接在滿城響徹！
　　流雲說：「噬心，出來吧，你不是一直想要拿回去問心鏡麼？九千年了，我回來了。」
　　沉寂。沒有任何聲音的沉寂，流雲冷笑了一聲，接著說：「你不說話麼？我直接就來你的府邸了，想來我從這裡拿走了問心鏡，這裡就是你的神邸傳承之處了吧？」
　　終於。空間之中有一個聲音響了起來，說：「諸葛流雲，你也不用太過狂妄，你把這個女人也給我送過來了麼？那老夫就卻之不恭了。」
　　他話音落下的瞬間，城池街道之中的所有人。眼中突然出現了一種冷漠的情緒，接著他們同時抬起手，數百道透明的神力從他們的手中射出，在半空之中凝聚出來了一面巨大的鏡子！
　　噬心的聲音冰冷的說：「老規矩，這面鏡子。照出你的本體，你這個拿自己師尊來做分身的欺師滅祖之徒，看你這一次，是否又是選擇再殺一次師尊。」
　　我意識之中，感覺到一股強烈的不安。
　　因為這面鏡子的力量。讓我感覺到了和八卦有一種相似的程度。
　　那種感覺，叫做複製……
　　不過，八卦是複製魂魄和身體，而這面鏡子，似乎是複製的更加深層次的東西……
　　流雲的面前。照出來的是一種詭異的生物。他沒有五官，身體沒有關節，光禿禿的，這是人彘！
　　噬心的聲音變得驚疑了起來，說：「諸葛流雲。你竟然融魂了？放棄了神邸傳承的身體，你還有什麼資格和我鬥？」
　　噬心說話之間，流雲冷冰冰的說了句：「真的麼？」
　　話音落下，流雲的眉心，瞬間出現了一顆灰色的菱形結晶！人彘卻從鏡子裡面瞬間衝了出來！
　　從人彘的身上瀰漫出來漫天的死氣，流雲的戟，猛的朝著人彘刺了過去！
　　一道巨大的戟芒對人彘爆射而出！同時流雲輕聲說了句：「鏡子照射的，是你最怕和最恐懼的東西，殺了它，鏡子就破了，但是外人不能插手，我就在你們身邊，不要害怕……」
　　流雲話音落下的瞬間，人彘的身體寸寸破裂，並且流雲竟然也鑽進了鏡子之中，在鏡子裡面看著我們……
　　鏡子後面，並不是照射出來的城牆，而是另外一條街道，我明白，從鏡子的路，才能走到那個叫做噬心的人的所在之處。
　　之前噬心的話，透露出來的是第一次流雲照這個鏡子的時候，出現的是他的師尊，流雲當時的分身，就是他師尊犧牲了自己形成的……流雲看透了對月清的心。所以，他最害怕的，是師尊沒錯。
　　現在，流雲怕的是人彘？不過複製出來的人彘，似乎並沒有攻擊力……
　　就在這個時候。我本尊的面前，開始出現一個人了……
　　不過，這個人很怪異……因為他的臉始終無法形成……
　　他的胸口，掛著一串佛珠，他的左手。是修羅的手臂，右手則是魔手。他的左腳和右腳都是人形，卻傳出來不同的氣息，一種是仙氣，一種是神力。而他的軀幹。則是透露出一股妖氣。只有頭顱，傳遞出來的是凡俗的氣息。
　　可是他的臉，一直無法完全形成……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後背，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石板，在石板之上，有九個畫像。
　　畫像之中有七個已經完全成型，剩下的兩個，是我的和青雉的！
　　我心裡面，最怕的竟然是這個東西？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動了……他撕開了自己的胸口，血肉模糊之間，我看見的是一個空洞……
　　他，沒有心。接著她的臉凝聚了出來，竟然是和我一模一樣的臉。
　　她的一隻手，在胸口的空洞停頓，另外一隻手，朝著我抓了過來！
　　我卻沒有任何感覺，接著空間之中傳出一聲輕咦，說：「不對。這是什麼力量？六界？不，不是六界！你是什麼人！」
　　面前的這個怪異的存在，只是對我虛抓著手，我有了一個感覺。就是如果我現在有自己的心，而不是楊心塵化作的心的話，我的心，必然會被抓出來！
　　想到這裡的同時，我的手上凝聚出來了一把兩儀箭！接著，我直接用界力拉弓，箭，射中了她的眉心……
　　她的身體瞬間碎裂了，那塊石板，也消失不見……
　　我被吸入了鏡子之中，來到了流雲的身邊，可我的意識之中，卻格外的複雜。
　　我怕的是所有的界，怕的是那塊石板，還有，自己的心？
　　那分身，分身怕的是什麼？
　　
第四百九十五章 最深處的魔念
　　
　　如果對於一個從神界之中，一路順風順水的修煉，並沒有經過那麼多勾心鬥角和生死離別的人，這面鏡子照射出來的那些東西，必然會對那個人造成極大的威脅。
　　可是他面對的，是我們。
　　就算是最開始的流雲，他也是從小受到了無數的欺辱，到最後喜歡的人慘死在自己的面前，養育自己的義父要殺自己，教自己的師尊，也為了自己犧牲，從那個時候開始，他的心就已經千瘡百孔，雖然處處都是破綻，可這些破綻。都不會足夠讓他潰敗了。
　　而我，則是更加如此。
　　凡界之中的一切，數千年的算計。這樣的鏡子，又怎麼可能影響我？除了勾起我更多的疑惑，甚至對我還有一點兒好處。就是讓我注意到了我之前根本就沒有注意到的地方。
　　我完全沒有察覺到，我害怕的竟然是那樣的東西……除了心。
　　那分身，分身害怕的又是什麼？從根源複製，分身的身體，傳承的是當年我作為李家大能時候的力量。現在擁有的是陰虛陽實之火，之後分身說私慾之火，流雲說神邸，則是我聽不懂的東西，絲毫不妨礙我察覺到其中的強大之處。
　　越強大的東西，破綻就越大，也就有一個死穴……
　　從鏡子裡面往外看，我只能夠看見分身的身體漂浮在半空之中，根本看不見鏡子裡面出現了什麼東西。
　　流雲輕聲說：「看不見的，心裡面所懼怕的，只有自己能看見，還有施術者，其實，這面鏡子無法擋住我們，只是讓噬心知道我們害怕什麼，他就會有對付我們的辦法了，我的神邸之位的力量，是他無法用幻境模仿出來的，你的界力，他應該也做不到。」
　　我點了點頭，說：「他的確做不到。」
　　如果他能夠做到的話，剛才，他就不會發出那樣的聲音了。除了六界之力凝聚出來的身體之外，還有那塊石板之上，九個界的力量，如果神界一個踏神境就能夠模仿的話，就太過可笑了。
　　在鏡子之外，分身的面前，卻凝聚了一個漆黑的人影……
　　這個人沒有外表，只是一團氣……
　　這是魔氣！
　　分身的心中卻全部都是驚疑……那團魔氣開始變化了起來。變成了兩個人。
　　這兩個人，是我自己，還有諸葛流雲……
　　我的心，從驚疑變成了緊縮。出現我，是正常的，因為我之前就害怕本尊會將我抹掉。而流雲……
　　我也會害怕麼？
　　下一刻，面前的複製體的我，手中出現了一個仙訣，她掐訣朝著我攻了過來！
　　流雲的手中出現了一把戟，戟也朝著我攻了過來！
　　我從其中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的地方，就是流雲的戟，其中並沒有蘊含著那股灰色的力量，也就是死氣了。
　　我的複製體，也沒有用界力，只是用神力……
　　我明白過來。這些複製的力量，應該是有些東西做不到的……
　　雙眼之中，私慾之火跳動了起來，就在同時，複製體的我在衝過來的瞬間。聲音帶著一絲諷刺的說：「你只是我的一道仙識分離而已，現在就算凝聚了獨立的魂魄，也只是一個附屬，附屬妄想反噬，結果只有被抹除！」
　　我心中猛的一滯帶。跳動的私慾之火也阻礙了一下，而流雲的戟，也要刺中了我的身體！
　　我悶哼了一聲，瞬間後退到了城牆的位置，並且雙眼之中的私慾之火瘋狂的燃燒了起來！複製體的我。瞬間被私慾之火籠罩，耳邊卻響徹著剛才她的話，就像是一個種子，不停的朝著我的身體裡面鑽進來……
　　我想要反抗，卻起不到任何的用處……
　　複製體的我。被私慾之火完全灼燒乾淨了。
　　而流雲的戟，衝到了我的面前，流雲的眼中全部都是冰冷。
　　在他將要刺中我的最後一瞬間，我也沒有抵抗，是我雙眼之中的私慾之火本能的跳動。加上識海之中一股紅光籠罩，諸葛青天給我的神器發揮了作用，面前的流雲，消散了……
　　我在原地強烈的喘息了起來，我隱隱明白。這個鏡子其實不能夠真的傷了我們的命，它想要做的，是看到我們的弱點。看著鏡子，我卻疑惑了起來，因為……複製出來的我心中所懼怕的人。已經被私慾之火毀掉了，我卻沒有被吸進鏡子裡面？
　　在鏡子之中的本尊和流雲，一直看著我。
　　我心中一緊，他們，能夠看到剛才發生的一切麼？
　　心裡面又不安了起來……而我還是沒有被鏡子吸進去……
　　就在這個時候。空間之中發生了變化……
　　變化之中，淡淡的魔氣，開始籠罩了起來……
　　我猛的驚醒過來，最開始，鏡子裡面出現的東西，就是一團魔氣！
　　就在同時……魔氣完全在我的面前凝聚了……她變成了一張巨大的臉！這張臉，是我自己！
　　我確定，現在的臉，不是本尊的，而是我自己的……
　　難道，我深處最怕的東西，竟然是我自己麼？
　　而且，為什麼是魔氣？我會產生魔念？魔是慾望，一切負面情緒的集合體，我這才反應了過來，我的分身，竟然有了如此多的負面情緒麼？
　　可我自己，卻無法自己將其消除……
　　魔氣化作的我的臉，口中喃喃的吐出來了兩個字。
　　他說的字，我卻沒聽清楚。
　　可我覺感覺到心裡面一股強烈的不安，他並沒有對我動手，我動念之中，私慾之火直接在魔氣凝聚的臉上燃燒了起來，魔氣的確在消散，卻在不停的誕生。他的口中，繼續說著那兩個字……
　　沒有聲音，但是通過嘴型，我明白了過來，那兩個字。是噬主。
　　我的額頭上，已經全部都是冷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