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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節

  「交代?想要一個怎樣的代交?」姬一蠻終於火焰暴漲,一雙眼睛陰陰沉沉的盯著陳草民、陳天虹、文天然等人,他今天是抱著心來給秦棣找面子的,嘴裡不饒人地道:「就憑你們陳家?文家?趙家嗎?幾隻阿貓阿狗也敢在我家少主面前蹦跳?別說我看不起你們三家,有膽量儘管放馬過來,我到要瞧瞧。你們想要什麼樣的交代?文的還是武的,我替我家少主通通接下……都啥玩意?我家少主多講理多客氣,同學訂婚來送禮,還要他給個代交?欺負人也不是這麼欺負的嘛………三個不成氣候的小門小戶,以為這是皖省,是合市,是你們的地頭,就可以隨便亂來嗎?」
  姬一蠻這一番話不可謂不跋扈。
  文家陳家被罵得一聲不吭,不敢造次,可草哥民威武啊。實在受不了這份羞辱,反駁道:「誰欺負誰了?我們請你們來了嗎?到底是誰打上門找麻煩來了?再說文琪要跟誰訂婚,那是她自己的事情?我們是小門小戶不假,但也是你情我願,你們豈什麼在這裡指手劃腳仗勢欺人?」
  「這個白癡?」
  滿堂的賓客白眼了這傢伙一眼。
  趙容第一次覺得這個準女婿太不知分寸。可憐忍氣吞聲到極點的陳天虹恨不得給自己這個兒子一耳光,文天然氣得神情古怪。他也忍不住要唾罵這個準女婿不知死活。
  姬一蠻冷瞥了草民哥一眼。呵呵笑道:「年輕人,飯可以亂吃,話不可別亂說………開門做生意,我不信這兩淮豪生大酒店是你家開的?我來這裡吃飯喝茶,難道還要經過你們陳家的同意?笑話,別說一間破酒店。就是釣/魚/台國賓館老子我想去就去,誰敢攔我?」
  「姬老說得不錯,這裡是酒店,誰都可以來。誰都可以走,可不是姓陳的。」一旁的皖省一把手微笑道,他一點不介意助漲姬家的氣焰。
  「仗勢欺人?呵,我這個退了休的老頭子可做不出來,但有些人要是出了問題,我這個老傢伙也得管一管,畢竟這座江山,好歹也是我們這群老傢伙打下來的,容不得一些蛀蟲壞敗。」姬一蠻冷笑,終於亮出了鋒芒爪牙。
  他身後的姬忠華面無表情的打了一個電話,沒有十秒鐘,那扇給了陳家、文家、趙家無數驚喜的大門再次被人推開,走進來一批明顯跟紀檢委勾掛的一群人,在滿堂賓客目瞪口呆下,他們徑直走到陳天虹跟前,簡明扼要亮明身份,直接要陳天虹在規定的時間,規定地點就他所涉及的問題作出說明,一個是有關陳天虹濫用職權,一個是有關陳天虹行賄受賄,一眾賓客聽後,再次瞠目結舌,但這一批人沒罷休,連陳草民也沒放過,一樣的讓他在規定時間,規定地點,交代他所犯的事情。
  中紀委經出馬,姬家絕不是殺雞儆猴那麼簡單了,是蠻不講理的全面開戰,結果毫無懸念。
  文天然被這一手嚇懵了,中紀委沒對他動手,但省經委已經走到他身邊,亮出了身份,一樣是讓他在規定地點、時間交代他濫用職權和經濟問題。
  趙容當場傻呆,嚇得嘴唇發紫,她愣了愣,然後她目光乞求地看著那個她曾經看不起、現在卻成了她唯一求命稻草的「窮酸小子」,打出了感情牌道:「秦棣,阿姨知道對不起你,可是你和文琪好歹同學一場,有過一段感情,你真要趕盡殺絕嗎?」
  「阿姨,你別誤會,我今天可不是來搗蛋的,也不是不請自來,是誠心誠意來祝福文琪的,沒其他心思。」秦棣看著臉色嘴唇都有些發紫的趙容,平靜道:「我也知道我配不上你家文琪,文家書香門第,我一福利院長大的野孩子,高攀不上,是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秦棣說完這番話,給胭脂紅打了一眼神,轉身離開,絲毫沒拖泥帶水,走得乾脆利落,看都沒看蹲在地上、捂嘴痛哭的女孩一眼。
  人生哪能如初見啊!
  秦棣消失在大門口。
  胭脂紅朝趙容露出一個很森冷的詭異微笑道:「他配得上這世間任何一個女人,是你家女兒配不上他。」
  然後胭脂紅向前幾步,看著捂嘴抽泣的文琪輕聲道:「一年,呵,說得比唱得好聽,才三個多月啊!」
  秦棣到底沒對文天然下狠手,胭脂紅明白他的心意。最後這裡是如何收的場,秦棣沒過問,剛一出酒店沒多久,姬家印家的人就追了出來,收拾一兩個小人物,不用他們親自坐鎮,之所以親自到場,那不過是做給秦棣看的。
  一票人沒在合市逗留,立刻飛往深海。
  飛機頭等倉裡,胭脂紅挨著秦棣坐在一起。道:「秦棣,今天的事情是我安排的,姬家也是我通知的,你怨我,我理解。」
  秦棣平靜道:「我沒怨誰。也不恨誰,本來我來也不想來。只是有人騎到我頭上。全當是過來耍耍。」
  「說真的,我也看不慣他們仗勢欺人,都好意思跑到深海來給你送請帖,要不是聽青弟說,我也不知道這事。」胭脂紅冷哼一聲道:「不過不來不知道,一來還真嚇一跳。就他們,也配是書香門第?!」
  秦棣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扯,今天姬家印家的人不來,結果都一樣。但過程會不一樣。
  秦棣不講究以權壓人,和大多數隱世世家的人一樣,他講究以力壓人,陳草民今天真敢騎在他頭腦拉屎撒尿,血賤五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之所以對姬一蠻蠻橫不講理的強勢拿下陳家而視而不見,不是因為爭風吃醋,實在是草民哥太跋扈,敢欺負到他頭上,就得受到懲罰,放過文家,不是餘情未了,而是真這麼做了,那就是稍微的有些過了,一個女人喜歡誰,要嫁給誰,那是她的選擇,秦棣心裡不變態,也扭曲,更不是一個殘暴沒底線的人,因為每一個人都有選擇生活的權利。
  背叛,感情上的事情,沒誰背叛誰,是生活背叛了人。
  至於文琪,人生哪能只是若初見啊,有些人,再山盟海誓,也只是人生裡的一個過客,哪怕曾經心動過,忘我過,愛過,疼過,卻注定要一輩子老死不相往來,他跟她,已經算是兩個世界裡的人,秦棣看得很淡。
  不過誰會比誰更後悔呢?
  秦棣從來沒後悔過,做人做事,對得起自己良心就行。
  回到深海,秦棣拒絕了姬家宴請,剛一回到湯臣一品。驟然,天地間一股浩浩蕩蕩的精氣劇烈湧動,辟哩啪啦一道詭異的閃電劃過天際,好似仙劍一樣,要洞穿天地。
  秦棣眉頭一皺,走出房間,坐電梯達到頂樓,出現在天台上,一股毀天滅地的力量,從佘山方向朝著四面八方壓來。
  秦棣唰的一下,騰空而起,真氣聚於雙眼,只見佘山被黑壓壓的一片墨雲籠罩,一道毀滅天地的雷眼,在無數翻滾的墨雲中,越發的猙獰。
  「三九劫雷!楊寬,是你嗎?」秦棣喃喃一句,以靈魂之力,感受著那股在三九雷劫下,越來越凌厲的氣勢:「果然是你,沒想到你這麼快就破凡成丹,你又被我快了一步!」
  一天之後,安心、黃青弟被楊寬親自送下佘山。
  破凡成丹的他,氣質暴漲,修為猛增,見到秦棣第一句就是:「要換在是現在,黟山王家那老祖,在我面前就是一條渣渣。」
  秦棣回答他的只有兩個字:「滾蛋。」
  「咋了,你妒嫉了?」楊寬笑瞇瞇地道,狠狠在秦棣面耀武揚威一把後打到回府。
  秦棣目光在安心和黃於弟身上轉了一轉,不得不說楊家的易筋洗髓效果不錯,楊寬也給足了秦棣面子,砸下了無數靈丹,兩人竟然在這短短兩天時間裡,被楊寬填鴨式的將修為行提升到化氣三層,雖然有些拔苗助長的嫌疑,但秦棣還是記了這分人情。
  接下來的日子裡,秦棣全力指點兩人行修。
  修煉的功法,是一套算不上太厲害的性命法門,是秦棣在崑崙殺戮場獲得。
  三天時間悄悄過去,在第四天,201寢室三位好漢,請秦棣聚一聚,秦棣沒有推辭。
  那一天晚上,201寢室沒拉妹子來助陣,秦棣也是單槍匹馬到場。
  那一夜,四個在一間寢室睡了整整三年的兄弟,在一家ktv裡喝了五箱啤酒,抽了一地的煙頭,一起唱了《睡在我鋪的兄弟》,唱得撕心裂肺,聲音刺破耳門,當真是驚天地泣鬼神了。將近凌兩點半,再服務生的一再催促下,這一票畜生才東倒西歪的結賬走人。
  這一夜,馮軍,吳宇都哽咽起來。
  李偉紅著眼,給了秦棣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這三條牲口,揮一揮手,駕車絕塵而去。
  回到了湯臣一品,秦棣就接到一個電話。是楊寬打來的,只是說了一句話:「秦家的人要見你,別誤會,我就是一傳話的,你來不來。不用給我面子。」
  「時間地點,來的人是誰?」秦棣微微在電話裡頓了一下。酒全醒了。一股凜冽的氣勢,頓然從他身上爆發出來。
  「是秦泰,明晚七點鐘,地點是外灘附近的一家咖啡廳,他怕你誤會,說絕對沒惡意。單身一人赴約。」
  「好大的氣魄。」
  「我估計他是真沒惡意。」
  「我答應了。」
  「行,我給他回一聲。」
  兩人掛斷電話,一夜平安無事,沒再起波瀾。
  第二天下午五點半左右。秦棣帶著巫劍「古腸」,抵達位於外灘的咖啡廳,楊寬早就等候在那裡多時。
  他見秦棣進門雅間,第一時間就朝秦棣露出一個苦笑,道:「你跟秦家的事情,本來我是不想摻雜進來,哦不,是打死我也不想摻和,奈何那傢伙他媽的要臉,陰魂不散的纏著我不放,我打也打不得,請又請不走,還得他媽恭恭敬敬請他吃喝……四天時間,他帶著一幫秦家子弟,天天準時到老子哪裡混吃混喝,一頓飯吃下我上百萬,幾天時間就用了我兩千多萬,我幾個貼身女傭人也被他們調戲,還問我不會如此小氣,捨不得一兩女人吧?我日他先人板板,當我冤大頭宰,我一瞧他們那勢頭,我要是不答應,恐怕就算我躲回長白山,這幾個畜生也要跟著去禍害……秦棣,秦兄,我是逼於無奈啊!」
  秦棣冷笑道:「他們到會找人。」
  「而且找人很準,一副吃定了我。」楊寬一臉苦笑。
  「你好歹也是丹道強者,這麼沒骨氣。」秦棣繼續冷笑。
  楊寬再苦笑:「那也得分人來看啊,要換著其他家族的子弟,老子一手拎一個,全部扔出去。」
  秦棣默默抽著煙,楊寬也不吭聲,氣氛凝滯,楊寬心裡有數,這件事情他確實做得不太厚道。
  「秦家沒許諾你好處。」秦棣喝了口茶,咖啡這玩意,他喝不來。
  楊寬詛咒發誓道:「我要是收了一點好處,或者出賣了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行了,我相信你,不過一筆歸一筆,這一次,你欠我的。」秦棣放下茶杯,輕聲道:「幫我一個忙,這件事我們一筆勾消。」
  楊寬臉上的笑容更苦了,罵道:「姓秦的還真他媽是我剋星,說吧,能幫的,我一定做到。」
  秦棣默默抽了口煙。半晌,認真看著楊寬道:「如果這一次我躲不過去,我在深海的朋友,今後請你關照一下。」
  楊寬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他真害怕秦棣一開口,要求他一起對付秦家,他一口答應道:「行,這是小事情。」
  「在我心目中,這是大事。」秦棣嚴肅道。
  楊寬重重的點頭,認真道:「我懂你的意思。」
  秦棣低頭喝茶,楊寬默默抽煙,時間又過去幾分鐘,楊寬提出告辭。
  秦棣開口道:「別忘了把賬付了再走。」
  「操,你雁過拔毛啊,這點小錢都要我掏腰包。」
  「撐死了一兩千塊的事情,你也跟我計較?」秦棣微笑。
  「認識你,算我瞎了狗眼。」楊寬屁股離開了椅子。
  秦棣道:「不打算多坐一會,這一別,又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了。」
  楊寬自嘲道:「我到是想多陪你一會,順便看能不能在你那裡撈到好處,可要是秦泰那畜生提前來了,撞見了會尷尬的……不過說老實話,我到挺佩服你,定力不錯,要是換著是我,這個局我是不會來的,要打就打,最多不過你死我活,一方倒下。」
  「你這是在提醒我要我小心?」秦棣斜瞥了一眼楊寬,道:「可我並不認為這是一場鴻門宴。」
  「至少是鴻門宴前的一道開胃菜。」楊寬這下真要走了,只是在這傢伙拉開雅間的門,快要走出去時,他突然說了一句:「鹹/陽李家的人也來了,一前一後,兩隊人馬,具體派來了什麼樣的高手,我不清楚,你要是這個時候要撤,我拼著得罪秦家李家,保證讓你全身而退。」
  「謝謝。」這一句話是真心的。秦棣又道:「如果是你,會選擇逃避嗎?」
  楊寬幽幽歎了口氣,都是驕傲的人,他揮了揮手提醒秦棣要小心,多提防秦泰,然後就乾淨利落撤退,果然沒忘記在樓下結帳。
  秦棣夾著一根煙,站起身來,趴在窗台上,眺望外灘景色,他思緒有些混亂,一些往事,一一浮現,李家,秦家,這兩家一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影,在他腦海中跳躍著,而隨著一個個的名字掠過,他身上那股被他壓抑許久的戾氣,瀰漫整個雅間,地上桌上,擺放的椅子杯子,都在微微的顫抖。
  「一前一後,兩批人馬,這是要一擊必殺嗎?李家,李鑫,秦楓,秦凌,李靚穎,你們是害怕了嗎?所以才急不可耐的派人來殺我?」秦棣呢喃自語,一隻手枕著下巴,趴在窗台上,另一隻手輕輕的撫摸著「古腸劍」:「劍是好劍,能飲他們的血否?」
  大概是窗外的景色太入迷,或者是他思緒沉浸在過去中太深,以至於印紅和黃青弟走進雅間,秦棣都沒有擦覺到。
  印紅默默的站在包間裡,看著趴在窗台上的男人,這個背負了太多的男人,她怔怔的出神。
  秦棣終於還是發現了他們,重新坐回椅子上,道:「喝咖啡還是喝茶?」
  「茶吧!」印紅坐下。
  黃青弟開口問道:「秦哥,你這麼急招我和姨過來有什麼事?」
  「喝完這壺茶,我們下次見面,也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秦棣給他們倒了兩杯茶。
  「你要走?這麼快?」紅印心一顫。
  秦棣點頭,沒看印紅,而是看著黃青弟道:「該傳給你的,我已經傳了,至於你今後能走到哪一步,那得看你的造化和努力。這裡有幾件東西,是我給你和安心的。」
  說著,秦棣從帶來的包裡,掏出六隻玉盒,裡面分別裝著「培元丹」、「去疾丹」、「本神丹」、「藏氣丹」、「洗骨丹」和十二枚「醞神丹」,一一交到黃青弟手裡,給他說了一下每種丹藥的功效,並吩咐他什麼修境,服用什麼丹藥。
  這些,黃青弟都一一記下。
  最後,秦棣將那把可破天下所有法器的「古腸劍」遞給黃青弟,道:「這把劍就留給你吧!」
  「秦哥,你不見安心嫂子一面再走嗎?」黃青弟接過劍,沒有喜悅,試探性問道。
  「不見了。」秦棣最怕的就是走時有人哭哭嘀嘀,他受不了這個。
  「青弟,你先下去。」印紅道。
  黃青弟猶豫了一下,走出雅間。
  「你想問什麼就問吧?」秦棣看著這個女人,以她的聰明,又怎會瞧不出端倪。
  「發生了什麼事?」印紅直截了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