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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節

  斟酌了一下,秦棣道:「我家中沒什麼人,我是一個孤兒,從十二歲後,就在福利院長大。」
  「那十二歲以前呢?」老人很隨意的問道。
  「不清楚,因為我記憶中,沒有關於十二歲以前的事。」秦棣看著姬老,人有些激動,他相信以姬家能量,要調查一個人,相信能把這個人的根根底底挖出來,說不一定姬家已經瞭解了秦棣那十二年的過去,知道他真實的身份。
  只是秦棣令失望的是,老人非旦沒有任何反應,反而皺了皺眉,問道:「那就是說,你記不得十二歲以前的事?」
  「是。」秦棣肯定的回答道。
  老人突然一下沉默了,彷彿在思考什麼重要的事情。
  而秦棣根本沒發現,他身後的姬忠信父女,用一雙很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半晌,老人招了招手,姬竹心將那一壺煮好的茶送到老人身邊。
  老人指了指桌上的茶,笑道:「別客氣。」
  秦棣點點頭,拿起一杯茶喝了一口。
  「聽說你今天在學校惹麻煩了?」老人品了一茶,笑了笑,道:「說說,怎麼一回事。」
  秦棣心裡喀登一下,該來的還是來了。
  
第36章過河拆橋
  
  秦棣沒有猶豫,也沒有添油加醋,一五一十原原本本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老人聽後,沒有隻字片言的評價,只是微微笑了一下,繼續品茶。
  到是一旁的姬忠信,說了一句很不靠邊的官場話:「秦醫生放心,法律自會給受害人一個公道。」他似乎怕秦棣不明白這句話的深意,姬忠信頓了一下,乾脆挑明:「本來我爸還在想,秦醫生這麼高的醫術,埋沒了是件十分可惜的事,剛好他身邊缺了一位保健醫生,既然秦醫生志不在醫術上,我們也不好強人所難。」
  秦棣一怔,他敏銳地捕捉到這番話最重要的一個意思,就是那一句「不強人所難」。
  這是在暗示和提醒秦棣別止望姬家會再幫他一次,也別扯著姬家這面大旗為非作歹。好在秦棣從來沒奢望姬家有多麼看得起他,也不想抱姬家的大腿,一點的不失望,也不覺得姬忠信這一番話太過勢利,畢竟這次姬忠信要拿下一個區委書記,也得付出一定的代價,更何況秦棣今天的行為,在姬忠信看來,簡直跟一般的江湖匹夫沒有什麼區別。
  一個沒有分寸,只知打打殺殺的醫生,姬忠信覺得應該給他一個警告。還有,在姬忠信這種一方諸侯眼裡,秦棣醫術再高,也只是一個醫生,像他這種高層領導,最不缺的就是高明的醫生,他不會因為秦棣醫術厲害,就另眼相看到處處維護他,這一次之所以出手,那是看在秦棣治好姬老病情的情分上。既然人情還了,下一次,再遇到類似的情況,你自己再不拿好分寸,他姬家是不會再幫忙的。
  秦棣不笨,自然聽懂了這其中的含意,也不覺得姬家是過河拆橋,因為人與人之間,本就是一種厲害的利益關係。不過饒是如此,秦棣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心想難道你父親的命,只值這點人情麼,是否太廉價了吧?秦棣心裡十分的不爽,本來秦棣打算這次來,再給姬老複診一次,因為他發現,姬老除了肝癌外,似乎其它器官也有問題,特別是腎臟和脾臟,很不容樂觀,不徹底治癒,就算這病好了,以姬老的身體情況,也拖不了多久。
  畢竟再過一年,姬老就整整一百歲了。這樣的高齡,身體怎會沒其他毛病。
  只是聽到這一番話,秦棣立刻改變了主意,他聲色不動,說道:「謝謝姬書記信任,只是我水平有限,所以才不敢當此重任。」
  「既然秦醫生志不在此,這事不提也罷。」姬忠信豪邁地道,有些事情,點到為止就好,太過分了,那就是得罪人,何況自己父親的死生,還捏在對方手裡,姬忠信也不願真的得罪對方。
  「謝謝姬書記理解。」秦棣十分客氣地道。
  老人一直冷眼旁觀,不插一言,不給一句評語,既不對兒子的話有何意見,也沒理會秦棣啥情心啥感受,年輕人嘛,總得敲打敲打,不然恃才傲物,早晚會出大問題。只是老人覺得,兒子這番話太過勢利了一點,這也是老人對姬忠信唯一不滿的地方,不然以兒子的心智,在政界的成就注定要比他大哥姬忠明高出一大籌。
  當然,老人也不會當著外人的面,板著臉教訓兒子,也不想把這個問題繼續下去,所以說道:「病情上的事,我還要向秦醫生請教呢?」
  「不敢當!」秦棣客氣一句,道:「姬老稱呼我秦棣,或者小秦就可以了。」
  完全一個很「謙虛」,很「警惕」的後輩,不過有一點,姬家沒聽出,那就是秦棣稱呼已經變了,從「你老人家」變成了「姬老」,這是一種態度的轉變。
  老人顯然沒聽出,他十分的滿意秦棣這一刻的表現,道:「那小秦覺得我這病,接下來該怎麼治?」
  「我先給姬老把把脈!」秦棣坐直了身子。
  「好!」老人也乾脆,伸出一隻手腕,道:「要是能早點請到小秦這樣的醫生,我看我就可以免受這病痛的折磨了!」
  「姬老褒讚了,我想就算我早點過來,怕是能夠做到的,也只能比別的醫生,稍稍減緩姬老的病痛。」秦棣小心翼翼回答道。
  老人笑了一笑,沒有表示,只認為對方在謙虛。
  秦棣手一搭在老人脈博上,便不在開口。
  老人收聲,知道醫生把脈時,是不允許別人打擾。
  姬竹心趁這會功夫,又換了一壺茶,只是這一次,她沒走開,而是等秦棣診斷後的結果。
  只是一分鐘後,秦棣那隻手,仍然搭在老人手腕上,神情平靜中,多了幾分嚴肅。
  這一細微的變化,顯然被姬竹心瞧在眼裡,心裡一下急了起來,心想難道爺爺的病情有變,還是秦棣又察覺到了什麼問題?
  兩分鐘後,秦棣的手依舊地搭在老人手腕脈博上,神情嚴肅中,多了幾分震驚,眉頭也緊緊皺了起來,好像發現了什麼大問題。
  三分鐘後,姬忠信坐直了身子,一雙眼睛,一動不動的盯在秦棣臉上,生怕從秦棣口中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
  四分鐘後,就連氣定神閒的姬老也有些忍不住了,更別提這幾分鐘內,姬家父女的感受,瞪大了眼睛,十分緊張地看著秦棣。
  「可以了!」足足五分鐘後,秦棣鬆開了老人的手。
  「秦醫生,我爺爺病情是不是有情況?」姬竹心忍不住問道。
  秦棣彷彿沒聽見姬竹心的話一樣,坐在椅子上,怔怔出神,而且他臉上的表情,時而嚴肅,時而震驚,緊緊皺著眉頭,一言不發。而且不但如此,他人一下站了起來,在書房裡來回走來走去,嘴裡同時喃喃著幾句話,聲音不大,但恰好能夠讓房間裡的人都能聽見。
  好像是一句「不容樂觀」之類的話。
  這話句不不輕不重的話,落在姬家人耳朵裡,無異於平地炸雷。
  這一下,可把姬忠信嚇得不輕,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多年在官場打磨出來的城府也有點不夠用了:「秦醫生,我父親的病難道有什麼情況?」
  秦棣似乎終於從那「震驚」中回過神來,沒理采姬忠信,反而看著老人道:「姬老,你年輕的時候,可曾受過傷。」
  「八年抗戰,三年內/戰,大大小小數十場戰役,槍林彈雨中,那會不受傷!」老人看著秦棣認真回答道。
  「那就難怪了。」秦棣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怎麼,你對我這病,難不成又有什麼新的看法?」老人問道。
  「姬老的肝病沒什麼問題,三個月後,自會全愈,這一點我沒有看法,只不過對姬老的身體,有一點看法。」秦棣道。
  老人隨意地道:「你說。」
  秦棣先賣了一個關子,說道:「中醫治病,通常以五行生剋的規律,來判斷和分析病人的病理,另外還有一句話,能明白天人統一的道理,就能夠預決病人的生死。」
  「你這話什麼意思?」老人聽出味了。
  秦棣回答道:「我的意思很簡單,我就想問姬老,你還想活幾年?」
  「你說什麼?」姬忠信一聽話,頓時大怒,瞪大了眼睛,冷冷地著秦棣。
  老人也覺得秦棣口出狂言,竟然膽大包天問他想活幾年,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若非念在自己這病,還得靠秦棣病治,老人都有叫他滾的衝動。
  一旁的姬姬竹心忍不住唾罵秦棣的不知死活,讓你看病,你竟然詛咒我爺爺還想活幾年,今天你要是不把話給我說清楚,真以為我姬家好說話?
  本來心情一直不錯的老人臉一下陰沉起來,冷冷地道:「你給我解釋一下。」
  秦棣無視姬忠信懾人的目光,淡淡地道:「簡單的來說,我通過對姬老身體,五臟六腑,氣血,生理上的觀察,判斷出了你的大限。」
  「你是說,你知道我什麼時候會死。」老人震驚了,感覺秦棣這話,很天方夜譚。一個醫生,要是真能預判病人的生死,那麼這個人的醫術,要厲害到何種的程度?最起碼老人這一輩子,也沒遇見過這樣一位可判人生死的醫生。
  秦棣顯然知道老人的心思,終於露出了醞釀已久的爪牙,淡淡地道:「姬老是不是覺得我這話有些過於危言聳聽,太不切實際?是不是認為一個人怎麼可能判斷他人的生死時間呢?可你別忘了我是一個醫生,而且是一個醫術不錯的醫生,不僅發現你肝有問題,你腎、脾、胃很多器官一樣存在問題,而這些問題,不是因為疾病而起,是因為你年輕時候受傷太多,難免老來疾病纏身,更重要的是,這些傷,會導致你器官衰竭,所以就算你這肝病好了,我猜,你最多還有一年半載可活。」
  老人聽了秦棣這番類似死亡通知書的話,饒是他浮浮沉沉數十年,自認為看破生死,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氣,因為,沒有一個人不想多活幾年。
  哪怕是老人這位當年指揮過千軍萬馬的赫赫儒將,一樣不能免俗。
  而一旁的姬忠信父女,已經完全震驚了,他們現在又希望秦棣是口無遮攔亂說話,但瞧秦棣那一臉的肯定,以及聯想到對方的醫術,姬忠信心裡完全相信了。
  「秦醫生,我爺爺的身體,你沒瞧錯?」姬竹心定了定神,何其震驚這一消息。
  秦棣沒接話,只是點了點頭。
  姬忠信就直接多了,問道:「秦醫生,這病,你有辦法治麼?」
  「這不是病,而是大自然的規律,是生老病死,是天要殺人……」
  「一點辦法都沒有?」姬忠信不死心,老頭子對整個姬家來說,太重要了,這位共和國碩果僅存的老虎之一,只要一天不上八寶山,姬家的政敵們,就一天不敢也不願去做跌份的下作事情。所以姬忠信多渴望老頭子一直建在,再活個十幾二十年。
  就在姬忠信快要接受這個現實時,那個在他眼中一直是個小人物、爛渣渣的窮學生,突然來了一句:「辦法不是沒有,就看姬家捨不捨得砸本錢。」
  一語,石破天驚了。
  似乎這才是秦棣醞釀的真正殺手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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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天生病,今天和昨天都在打吊滴,難免更新少了,而且腦袋暈暈的,對情節的把話也不好,希望書友們理解。
  
第37章小人的物的打臉
  
  柳暗花明,絕處縫生啊,姬忠信盯著秦棣激動道:「秦醫生,你這話什麼意思,我沒聽白明?」
  秦棣坐回椅子上,不緊不慢,給自己倒滿一杯茶,小喝了一口,微微一笑,一字一句地道:「我的意思很簡單,那就是你們姬家,拿什麼來打動我,讓我盡力挽救姬老的生命?」
  一屋子的人聽蒙了。
  姬忠信感覺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秦棣瞥了一眼震驚中的姬家人三口人,心中冷笑,臉上卻是平平靜靜,淡淡地說道:「姬書記不覺得,一個人要得到一件東西,不是都討出一定的代價嗎?哪怕是一顆糖,一兩米,你想要,也得花錢去買,因為,這世上從沒有白吃的午餐…………當然,要是姬書記認為,我給姬老治病,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那我只好說一句話不好聽的話,那就是姬書記的心態,一定是出了問題,同時我也十分好奇,姬書記為什麼為了一個窮學生,無緣無故的就拿下一個區委書記,是為了所謂的正義,公道,人心嗎?我想,不見得吧?至少,我心目中的法律,還從來沒有如此的高尚過。」
  姬忠信有些聽傻眼了,不過他卻聽明白了,秦棣這是直接將話挑明,要跟他討價還價,而且是如此的犀利,幾句話功夫,竟將他幫秦棣擺平喬家的事情一筆勾消,絲毫不覺得自己欠了姬家人情,反而在暗嘲姬忠信太勢利,而且這一番話,姬忠信沒有半點駁回的理由,甚至連生氣的理由都找不到。
  姬竹心錯愕,一臉的古怪表情,既感覺秦棣是不知死活,又覺得他太會趁火打劫,不過有一點,她十的肯定,那就是父親不會跟這傢伙翻臉。
  因為秦棣這番話同時述說了一個事實,是你姬忠信的面子重要,還是你父親的身家性命重要?
  相信任何一個聰明人都會有個理智的選擇。
  秦棣自然是個聰明人,所以他在姬忠信沒發怒前,淡淡地又說了另一番十分高明的話:「姬書記是不是覺得我太勢利,確實,我就是一個俗人,還是一個沒有背景沒有後台的小人物,甚至沒有父母沒有家庭,典型的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孑然一身,一條爛命,會一點醫術,也講一點義氣,做人做事從來不過分,從不眼睛長在額頭上,吃了虧再委屈,也得爛在肚子裡,但這不代表我就好欺負,沒脾氣,所以我心胸不大,量十分狹窄,但有一點我自認為還過得去,那就是做人挺厚道,欠了人人情,我懂得還,別人有恩於我,我十倍的還之,因為人這一輩子,總得講良心不是……來,姬老,我們請一個。」
  沒有氣吞萬里如虎的架子,奏棣端起茶杯子,向老人敬了一杯茶。
  姬老哭笑不得,只好拿起茶杯,卻沒有喝,怔怔出神的看著這丫。
  這位浮浮沉沉一生的老人,這一輩子見過太多光榮怪陸離的事情,但挨個比較起來,卻還是此時此刻這年輕人十分的有意思,原因有兩點。
  第一點,這姓的秦小子絕非善類;第二點,這孫子跟他姬家玩真的。
  老人有肚量,看得穿,但姬忠信就沒有這麼好的容量,城府也有點不夠用了,臉色尷尬,他看著一副魚死網破的秦棣,心情就十分複雜了。
  那一句「孑然一身,一條爛命」,這是一個警告。可見這傢伙十有八九抱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決心,正應了那一句「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不知死活的豪言。再聯想秦棣上面的一番話,和說話時,他那骨子裡透著的淡定,姬忠信就知道這小子不吃威脅,不懼姬家的權勢。
  果真是爛命一條,孑然一身啊!
  不過最讓姬忠信難堪的恐怕還是那一句「總得講良心」?這是在諷刺他做人不地道啊。
  姬忠信有種吐血的衝動,覺得這小子太放肆了,要知道敢跟他這樣說話的人,不是一方諸侯,便是國/副級大佬,而且還是他政敵,平時那個膽大包天敢這樣挖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