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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節


「馬大哥,你怎麼知道我在這?」我搬個椅子來請他坐下,好奇地問道。
馬沖微微一笑,對我說:「我原本也不知道,只是今日來古玩市場辦點事情,恰巧碰到了張兄弟,他跟我說你在這。我想起你們歐陽家族倒斗要看星象,七天後是百年難遇的三星過月,我在想你會不會把行動的日子定在那天,就來問問你準備得如何。」
我聞言有些吃驚,沒想到馬家的人還懂星象。他說的不錯,七天後就是三星過月的日子,這個日子之後的三天,三個大吉星宿連續當值,是好得不能再好的良辰吉日,我正是打算在那天開始行動的。只是我心中微微有些擔心「天罰」那夥人,我怕他們不給我談條件的機會,會在那天跟我們一起行動,先一步拿到凶嬰邪鎖,倘若到時讓他們得逞,恐怕大家都會遭到滅頂之災。
想罷我便對馬沖說道:「馬大哥猜的不錯,我正是打算在三星過月之日行動,還沒來得及通知你,實在是不好意思。」
馬沖擺擺手說:「逸兄弟哪裡的話。」
說罷他的神情忽轉凝重,又對我說:「實不相瞞,我這兩天都在猜測『天罰』這夥人會不會要求跟咱們一起行動,我覺得,這個可能性非常大。」
「我擔心的也是這個。」我點點頭說:「一旦他們介入,咱們就必須搶先一步拿到寶貝,否則就沒有籌碼同他們談判了,我敢肯定這些傢伙拿到東西後會殺人滅口的。」
正說著,張繼就回來了,老遠就聽見他的大嗓門在嚷嚷:「老逸,你快出來看,大怪事兒啊!奶奶的,天上有兩個太陽!」
第一百八十六回 凶日
 我望去門口,只見張繼比手劃腳地指著天上,大呼小叫地讓我們趕快出去看。我聽他說得奇怪,這小子莫不是看花眼了,天上怎麼可能會有兩個太陽?屋裡的眾人相視一眼,紛紛快步走到外邊。
一出門口,張繼就拉著我往天上一指:「你看你看,他奶奶的邪門了!」
我抬頭去看,眼前陡然一亮,強烈的光線將我的眼睛照得難以睜開,我連忙瞇起眼睛,用手遮在額頭上,這才放眼觀察起來。天上的景象逐漸清晰,我凝神細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只見方纔那光芒四射的太陽旁邊,果然有另外一個太陽。
那個太陽稍稍小上一號,但同樣是光芒四射,不可逼視。它伴隨在較大的那個太陽旁邊一動不動,暮地望去,頓見一大一小兩個光球當空照耀,我心下裡難以置信,天上竟真發生了二日爭輝的怪景!
這一怪現象很快引起了許多人的不安,個個目瞪口呆地仰望,只見二日當空於天穹之頂,猶如兩團從天突降的火球。許多路人也都陸續發現了天象的異常,紛紛駐足觀望,大家無不對著天上指指點點,議論中,有的人說這是凶兆,也有的人被嚇得臉色發白……這時,路邊有個擺攤算命的老頭,他忽然招呼幾個站在他攤位前的遊客,說什麼「二日斗沖」,將有戰亂……老頭剛開始也是一臉驚訝地看著天上,後來,眼睛突然轉了一轉,好像在思索該如何利用這一機會替他的手藝打權威,他開始跟身邊的遊人講解,口若懸河地說起了關於天上為何會出現兩個太陽的問題,如此這般,不過只想招攬生意。雖然眾說紛紜,但誰也不知道天上怎麼會同時冒出兩個太陽。
「繼子,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現多出一個太陽的?」我忽然想到什麼,連忙把張繼拉過來問。
張繼抓抓頭說:「我剛才不正逛著嗎,逛著逛著忽然覺得有些冷,我本來還以為是吃那冰激凌給鬧的,可過了好一會,還覺得天氣發涼。我當時就奇怪了,雖然我今天穿著個背心是露了點,可這大晌午的,太陽當頭照著,就算光著膀子也不會覺得冷啊。我抬頭看太陽,就是在那個時候看見了兩個太陽在我頭頂。奶奶的,要不是其他人也看見了,我還以為不是太陽傻了就是我傻了。」
我今天穿著長袖,對氣溫的變化沒怎麼在意,聽張繼這麼一說,我這才發現天氣似乎真的變涼了一些。
紫雲聽完張繼的話,也發覺天氣變涼了,抱抱肩道:「好奇怪呀,如果說天上有兩個太陽,不是應該更熱嗎?」
我再次凝神朝天望去,發現天上較大的那個太陽周圍有一圈淡淡的光暈,而另一個太陽,就處在光暈的弧上。見此,我心下已經明白了大概,對眾人說:「我覺得,這種現象應該不是兩個太陽,而是一種大自然的特殊現象,叫做『幻日』。」
「幻日?」張繼回過頭對我問道:「老逸,聽這詞的意思,難道你覺得這不是兩個太陽,而是幻影造成的麼?」
我點點頭,說:「可以這樣理解,記得我曾看過一本書,上邊就提到過這種現象。這是一種光學現象,書上說,當天空有一層飽含六角形柱狀的冰晶體的半透明薄雲,太陽光照射在這些冰晶體上,一旦這些冰晶體整齊地排列,就會出現這種幻日現象,冰晶體會把太陽光集中投射到光暈上,形成一團光球,在我們看來,就好像天上同時出現了兩個太陽。」
這種幻日現象非常罕見,紫雲和張繼估計都不知道天底下還有如此奇特的自然現象,津津有味地聽我說完,兀自點了點頭。
站在一旁的馬沖自剛才到現在都沒說過一句話,他兩手遮在額前,看這天象看得眉頭有些凝重,聽我說了這番話,他才回過神來,對大伙說道:「逸兄弟的判斷是準確的,這的確是一種幻日現象,不過……」
我聽出其中似乎還有蹊蹺,忙問:「不過什麼?」
馬沖說道:「幻日只有同時具備風雪、冰晶體薄雲和零下三十度的氣候條件,才可以形成。咱們這裡還不具備這樣的條件,就算天氣忽然變涼是因為天上的溫度急劇下降,那究竟因何而導致了這種異常?」
我聞言眉頭又皺了起來,馬沖說的沒錯,天像有異,一定有極不尋常的原因,也不知道這種變化會不會影響到我今後的行動,七天後就是三星過月,但願吉氣不要因此而散了。
正想著,忽然瞥見兩個身影慢慢從遠處走來,我轉頭去看,原來是劉全勝和吳老頭子回來了。多日不見,吳老頭子的背又駝了一些,不過他的步伐倒是一如既往地穩健,倒斗是力氣活,吳老頭子浸淫此道多年,身體素質要比一般老年人要好得多。他見我站在外邊,對我微微一笑,緩緩走著過來。劉全勝臉色倒是不太好看,他跟在吳老頭子後邊,見了我們只是微微點頭示意。
吳老頭子和爺爺是至交,是除了爺爺之外我最尊敬的長輩,見他朝我們徐徐走來,我連忙迎了上去,拉過他的手問道:「吳老,聽老劉說這幾天您咳嗽越來越厲害,身子沒事吧,醫生怎麼說?」
「老朽硬朗得很,還能苟活幾年,能有什麼事?」吳老頭子搖頭輕笑,忽然想到什麼,又對我說道:「小逸,天現雙日,你怎麼看?」
我搖搖頭說:「這我也不知道,天象怪異,多半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吧,吳老,您是不是看出什麼來了?」
吳老頭子點點頭,看了看天上對我說道:「七天後三星過月,但日子卻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好。這個日子的前七天,也就是今天,稱作『驚日』,驚日這天不能是陰天,否則會給三星過月帶來凶煞。可是,今天的氣候非常反常,還出現了幻日,冷氣流南下,估計一會就要變成陰雨天了。」
說罷,他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只能說,這個幻日來得不是時候,三星過月的第一星宿當值之晚,正好要遇到天狗噬月,而那天的日子……」
我吃了一驚,再也沉不住氣,連聲道:「那天是陰曆十五啊,他娘的,陰曆十五撞上天狗噬月,那豈不是陰氣大盛?到時候,就連菩薩都不睜眼!」
吳老頭子說:「還不止,今天是『驚日』,驚日天陰,到時三星恐有凶煞,而那凶嬰護屍墓附近有很多死人坑,亂葬墳,倘若頭天晚上天狗噬月,再被驚日煞著,我怕屆時會有殭屍作亂!」
這時張繼等人也湊了上來,張繼剛一聽吳老頭子說完,就大聲嚷嚷著倒霉。其實也是,那天這麼凶,如果再有他在場,恐怕大伙都得在凶嬰護屍墓那裡過端午節了。紫雲很擔心我們,她此刻聽得那天將發生的情況,急忙就拉住了我的衣袖說:「歐陽大哥,我看你們換個日子吧。」
「不妨。」馬衝倒是絲毫不緊張,他對大伙微微一笑,說道:「既然三星過月頭一天會大凶,咱們可以等到第二天再去,反正那三天裡天天都是吉星當值,咱們第一天就先在凶嬰護屍墓外安營紮寨,以逸待勞如何?」
吳老頭子聞言,頗為同意馬沖的話,對我說:「小逸,你們只能這麼辦,總之,頭一天裡無論如何都不能進入墓地範圍。」
「當然當然!」還沒等我回答,張繼就搶先一步應承下來,我回頭見他正在擦著汗,想起他的那個響徹倒斗界的名號,不禁感到有些好笑。忽又想起一事,忙對劉全勝道:「老劉,你那摸金符失了靈性,這次你就別跟大伙去了。」
我一直在悄悄觀察他,他從剛才到現在都呆在一邊不說話,恐怕就是讓那摸金符給愁的,他生平最大的缺點就是太過依賴摸金符,對這個符的信仰太深了,一旦失去對此物的依仗,就會陷入主觀的困境中。
不過讓我感到意外的是,此時他聽到我這麼說,卻是先愣了一下。過了好一會,他突然下定了決心似的,竟抬起頭來對我們說道:「這次我得去,隊伍裡可少不了我。」
第一百八十七回 謀劃
 吳老頭子說的沒錯,約莫到了下午4點左右,我們才剛回到別墅,天上就逐漸布起了烏雲,沒過一會,小雨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我把劉全勝和馬沖拉到了家裡喝酒,一桌人談天論地,把兩大瓶白酒喝了個底朝天,直到凌晨才各自回房休息。
這一覺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紫雲喊我起床的時候,已經是接近傍晚時分了。窗外的天空依然陰沉沉的,似乎雨才剛停。我覺得冷,裹了一件大衣走出了房間。其他人都早我一步醒來,此刻正坐在餐廳吃晚飯。我揉揉自己的太陽穴,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幾天忙上忙下太累了,導致我這一覺睡得是天昏地暗,頭脹得難受,趕緊到衛生間裡用冷水洗了一把臉,這才好了些。
我乾脆洗了一個熱水澡,出來的時候,大伙已經吃得差不多了,我剛要落座,這個時候,門鈴忽然響了起來。
張繼放下筷子就要去開門,我伸手示意他繼續吃飯,讓我去看看。家裡平時這個時候幾乎不會有熟人來串門,現在是非常時期,還是小心為妙。我走到門口,從貓眼處往外望去,一個人影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這個人戴著一頂壓得極低的鴨舌帽,眼前掛著一副墨鏡,脖子上還圍了一條圍巾,圍巾遮了他大半個下巴,不用說樣貌,就連他是男是女我都很難分清。很顯然,此人刻意把自己掩飾起來。我的警惕性一下子就提到了最高,我起先懷疑來人是「天罰」組織的,可天罰的人找我從來都不會偷偷摸摸,也不知道是串錯門還是衝著我們來的,他將自己的臉捂得嚴實,著實讓我提心吊膽。
我按下了對話機的按鈕,從門上的對話機朝外邊那個人問道:「你是誰?」
那個人沒有說話,而是從衣服口袋中掏出了一張紙,我從貓眼中看得清楚,只見他首先轉著頭左顧右盼,似乎怕有人跟蹤他,接著,他迅速把紙塞到了門縫裡,然後身形一閃,很快就從我的視線中消失了。
我有些疑惑,稍稍將門開出一條縫隙,把那張紙取在手中。將門關上後,再從貓眼中往外望去,所見樓道裡空空蕩蕩,再也看不見任何人影。我見此有些奇怪,剛才那個人把臉遮住,也不知道是怕我看清他的臉,還是怕其他的什麼人瞧見,總之,如果是前者可能性的話,那麼這個人恐怕是我見過的,不然他也不會把臉遮得那麼嚴。如果是後者的話,那麼跟蹤他的人又是誰?
想罷我當即把那張紙打開,發現這是一張從隨處可見的廢棄報紙上撕下來的紙張,紙上的字寫得很潦草,似乎這些字是什麼人在很匆忙的情況下寫的——天罰要滅口,不要帶無辜、無能者前往,記住,八根手指的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