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節

年輕人一臉冰冷的神情，說：「……好多怪物……好多……遠處的山洞裡……山洞裡有閃光……」年輕人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已經不可聞，朱哲將耳朵貼到年輕人嘴邊，問：「閃什麼光呀？」處置室光線明亮，年輕人一動不動，停止了呼吸。
老歐緊張的說：「死了？！」
突然年輕人的嘴裡伸出一隻觸手，猛的纏住朱哲的脖子，朱哲立刻手忙腳亂，用手去松觸手，沒想到觸手的力量很大，把朱哲勒的臉色發青，另外一條觸手去糾纏朱哲的雙手。老歐也慌了，想過去幫忙，看著朱哲與觸手糾纏在一起，又不知如何下手。觸手纏住朱哲的脖子，往年輕人的嘴里拉拽。年輕人身體劇烈扭動，他的腦袋突然裂成幾瓣，血水飛濺，變成了一個長滿利齒的吸盤，年輕人四肢扭動顫抖，似有東西在皮膚下游動，要破體而出。朱哲被觸手勒住脖子，向著那張牙舞爪的吸盤靠近，朱哲突然張開口，狠狠咬在那觸手上，觸手被朱哲死死咬住，劇烈扭動，猛的鬆開，全都縮了回去。朱哲呸的一聲吐下一塊灰綠肉屑，大叫：「敬酒不吃吃罰酒，看你還聽不聽話！小心我把你做成中藥！」朱哲一邊問老歐：「這裡有沒有冷藏庫？」一邊掏出麻醉槍。
老歐連忙答：「這裡很少使用……沒有冷藏庫啊。」朱哲剛拿起麻醉槍，不停瞄準巨大的變異水蛭，數只觸手已猛撲向朱哲，朱哲距離水蛭太近，向後一躲，又開了槍，觸手中了槍，並沒有停下，反而將朱哲手中的麻醉槍奪下，那些觸手彷彿變得更長了，將一旁的工具箱、背包也都捲了去。年輕人的皮膚變成鐵青色，血管暴出，身體不停顫抖，好像要爆裂似的。
朱哲卻很納悶，扶了扶眼鏡說：「咦，不對，它應該處於半麻醉的狀態，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呢。」老歐額頭上汗水直淌，說：「……我們……我們剛把病人送來時怕病人頂不住，小李給病人打了些消炎針和抗生素……」
朱哲生氣的大叫：「胡鬧！我不是不讓你們碰他嘛！你們使用的那些藥物成分會刺激水蛭的生長，抵消麻醉劑的效用！」他接著說：「原來是這樣，水蛭加速成長了。」
老歐自知闖了禍，很愧疚，緊張的說：「對不起，是我們的錯……這……」朱哲對水蛭說：「寶貝，你快還我槍，你會用嗎，快把麻醉槍還我！」水蛭被綁在病床上，伸出觸手不停舞動，不讓朱哲和老歐靠近。朱哲盯著病床上的背包，直跺腳，他還有一隻備用手槍，不過放在背包裡。年輕人的屍體劇烈抽搐，鼓起的皮膚竟然全裂開，血水飛濺，露出充滿粘液的暗綠色的柔軟表皮，上面還有著幾條很寬的金色條紋。水蛭顯露出來，表皮又探出小吸盤和觸手，眨眼間將年輕人的血水體液吸進去了。大水蛭好像十分受用，不停的搖頭晃腦，蠕動起來。
水蛭在病床上劇烈掙扎，好像連繃帶也要掙斷，老歐嚇得目瞪口呆，又噁心的要嘔吐，連站都站不穩。朱哲目光一閃，笑道：「是菲牛蛭，就是西雙版納與緬甸邊境處的金邊螞蝗！」老歐驚訝的說：「……金……金邊螞蝗才多大，怎麼會這麼大啊？！也不會是這種怪樣子。」朱哲頗為興奮道：「這是金邊螞蝗基因優化後的形態！它已經完美進化了！」老歐連忙用dv拍攝，朱哲卻呆呆的說：「沒想到它進化的如此強大，我曾專門研究過生物基因的改變，據我所知，地球上絕沒有這種基因技術能令水蛭的基因如此改良，我國、俄羅斯、美國和日本的技術加到一起也遠遠達不到這種效果！」他對水蛭說：「好寶貝！乖，聽叔叔的話，讓叔叔抓住你！」老歐呆呆看著朱哲，想不到朱哲這種時刻竟也是瘋瘋癲癲的。
水蛭晃動觸手，猛烈掙扎，竟將勒住他胸口的繃帶掙斷，上半身坐了起來。雪白的燈光將水蛭照得明亮，令人作嘔，水蛭轉過那扭曲變形的吸盤盯著朱哲和老歐，口中露出一圈密密麻麻的細牙，又從中伸了伸舌頭，似乎已把朱哲和老歐當作食物，就要爬下病床。朱哲左顧右盼，從地上撿起件東西，砸向水蛭，水蛭愣了愣，晃了晃觸手，將觸手纏住的工具箱向朱哲扔了過來，不過沒有力量，掉落在地上。朱哲扶了扶眼鏡，臉上露出笑容，又將一樣東西扔過去，水蛭也揮動觸手向回扔東西，果然將麻醉槍扔了回來，朱哲連忙撿起槍，哈哈大笑。老歐驚道：「這……這也行啊？」
朱哲很無所謂的說：「這是愚蠢動物的條件反射而已。」他對水蛭連續開槍，直到打光了麻醉彈。水蛭晃了晃，動作終於遲緩下來，又躺在病床上。老歐看得心驚膽顫，緊張的問：「……它……已經麻醉了嘛？」
朱哲沒有說話，而是衝過去把背包搶了回來。水蛭突然又坐了起來，身體抖動，皮膚不停膨脹，一個進化的水蛭完全從年輕人屍體內破體而出，將勒住雙腿的繃帶也掙開，從病床上爬下來。老歐呆住了，說：「……它……它沒事……」
朱哲扶了扶眼鏡說：「當然了，它的身體已經有了很強的抗藥性，這種級別的麻醉藥對它已經不起作用。」
老歐說：「那怎麼辦？」
朱哲看著老歐，說：「怎麼辦？！跑啊！」
老歐說：「往哪跑？」
朱哲驚道：「跑還不會跑？！當然離開這裡！難道你想留在這裡？！你們的血還不夠給它開胃的！」
老歐說：「……可……可是……它……」
朱哲說：「這秘密基地是完全密封的，把水蛭困在這裡絕對逃不出去，等我有時間回來把小寶貝抓起來。你快出去讓你的人離開！記住，剛才發生的都是機密！」老歐連忙答應，六神無主的跑出處置室，外面四人見老歐匆匆忙忙的好像有鬼在後面追，迎上去問：「老歐，那病人怎麼了？」
二十九
老歐擦了擦汗水，揮手說：「沒事，大家快準備走。」
這時朱哲背著背包拿著ppc也走出來，他操縱ppc，連接衛星得到第三秘密基地的各項設施控制權限，已經將處置室門緊鎖。老歐等人聽見處置室裡有咚咚的撞擊聲，其他四人既緊張，又有些好奇，朱哲說：「走吧。」
老歐等人走到金屬門前，老歐說：「專家，現在是一級戒備狀態，我們恐怕無法從裡面出去。」朱哲說：「沒關係，我有新口令碼。」他在電子鎖上輸入密碼，基地裡閃爍的紅色警戒燈立刻停了，金屬門緩緩打開。
朱哲、老歐等人出了金屬門，停在冰冷的混凝土通道中，朱哲回身關閉了金屬門，封鎖了秘密基地。朱哲對老歐說：「你們一定要嚴格保密！先在這通道裡執行一級戒備！」老歐看著秘密基地，非常擔心裡面的怪水蛭，朱哲說：「放心，它在裡面出不來。你們在這裡等上級命令吧！」說完朱哲讓老歐將其他四人的手機收上來，都被朱哲帶走。朱哲乘電梯返回地面，關閉鐵門，返回衛生站。飛小鳴正緊張的等在辦公室裡，他見朱哲安然無恙的回來，這才安心。朱哲將那幾個人的手機交給飛小鳴保管，吩咐飛小鳴嚴格看管秘密基地，然後駕車離開。
已是傍晚時分，夕陽斜下，一半的天空已經暗了，街上亮起了華燈，車水馬龍，人潮來往，昆明市變成了一座熱鬧的不夜之城。朱哲駕車返回佳華廣場酒店。夜色中的酒店大樓直插雲霄，燈火輝煌，十分壯觀。朱哲下了吉普，回到小轎車中，他看著外面的景色，吹著涼絲絲的夜風，朱哲感歎說：「這裡的景致真是太美麗了，好一個大千世界啊。」
天下笑了笑，將特製食品分給朱哲，二人在夜色中一邊吃東西一邊觀察大酒店。天下喝了口水，問：「剛才沒有受傷吧？」他已經通過監控錄像看了朱哲在秘密基地裡與水蛭對峙的全過程。
朱哲也喝口水，說：「沒事，那年輕人死了，不過還是問出些東西。這邊的情況呢？」
天下說：「剛才有人到二刀子的房間向他詢問西雙版納的事情。」
朱哲問：「二刀子說些什麼？」
天下說：「二刀子很聰明，沒多說什麼，他要等到了西雙版納雨林才把自己知道的信息說出來，現在那些關鍵信息是他唯一的砝碼。但二刀子不斷的強調，尹甄誠需要多帶人手和武器才行。」
朱哲說：「現在看，被水蛭寄生的年輕人稱呼二刀子為『二叔』，他們有親屬關係，他們一行七人極有可能到西雙版納與緬甸的邊境處販毒，但是誤入險境受到了類似年輕人體內的變異水蛭的生物的攻擊。最後只有他倆逃出來了，但年輕人高興的太早，他掉進水中被水蛭當作宿主排進了水蛭卵，他根本就不知道。」朱哲扶了扶眼鏡，分析道：「年輕人逃生後應該有低燒、頭暈和肌肉疼痛等症狀，不過他傷痕纍纍，如喪家之犬一樣驚慌，又做賊心虛，最多就是吃些藥，年輕人絕想不到自己身體中有變異水蛭寄生。他們找到了金屬卷軸，又發現了山洞，二刀子一定認為金屬卷軸是一件寶貝，非常值錢，就到古玩市場販賣，他肯定想弄到一大筆錢後重整旗鼓再返回雨林尋寶，但他想不到金屬卷軸十分重要，一出現在市場上，就引起了楚大叔和神秘組織的爭奪。」
天下說：「那條水蛭怎麼樣了？」
朱哲說：「那寶貝的基因潛能幾乎被全部發掘、優化、激活，進化完美，這樣的個體十分罕見，不知道是什麼人能把它改造成這樣的妖怪。我已經調節好了秘密基地的溫度和氧氣含量，剛好作為一個臨時的培養室，先讓寶貝留在那裡。」他接著說：「看來雨林中還有很多這樣的生物。」
天下眉頭緊鎖，說：「難道雨林中有什麼神秘組織在做試驗？」
朱哲吃了口食物，說：「真的？！世界上要真有這樣的組織，那我可一定要見識他們的技術！我要看看究竟是什麼人能將生物的基因如此強化。」
天下說：「無論那裡究竟有什麼，我們一定要去走一趟。」他接著說：「部門正在監控調查所有相關人物，包括那件金屬卷軸也在細緻的調查之中。我們要嚴密跟蹤二刀子、尹甄誠。現在我們還需要一個人。」
朱哲好奇的問：「誰啊？」
天下說：「我們需要楚小羽與我們同行。」
朱哲一驚，又想明白了，說：「對呀，應該把楚大叔帶著，我們也是要調查他的。」他又問：「不過，我們怎麼才能讓他願意跟著我們一起行動？」
天下說：「下午我們離開警局後，楚小羽與金小姐在一起，楚小羽也時時刻刻關心二刀子的情況。」
朱哲說：「楚大叔也沒有什麼辦法，二刀子已經被那麼多人擄走了，就算他是超人也搶不回來。」
天下說：「楚小羽想找二刀子瞭解金屬卷軸的情況，他也想通過追蹤手機來追蹤二刀子的行蹤。」他接著說：「剛才金小姐跟她身為市委書記的父親通了電話，希望她父親能通過關係來跟蹤二刀子的手機，這一定是楚小羽的意思。」
朱哲說：「但是，二刀子剛到酒店，他的普通手機就被神秘組織的人換掉了，無法被跟蹤定位了。」
天下笑道：「所以楚小羽一定需要我們，他會與我們合作。」
楚小羽和金晶站在路邊，楚小羽目光複雜的望著夜空，而金晶癡癡的望著楚小羽，她不明白她深深喜歡的楚小羽為什麼會突然變得如此冷漠，好像變的完全陌生了。金晶美麗的臉龐流露出悲傷之情，有種心痛的感覺，她強作歡顏，對楚小羽安慰說：「小羽，你放心，我爸爸已經特別安排公安局的人員追查二刀子的手機，很快就會有結果。我們一定會有辦法找到二刀子。」
楚小羽憂傷的點頭，說：「謝謝，晶姐。查不到就算了，沒關係。」
金晶內心掙扎，突然問：「小羽，你明天要走嗎？」
三十
夜風吹過，夜色淒淒。
楚小羽一怔，他沉默的望著金晶。
金晶說：「我知道你朋友的遺物對你來說無比重要，你一定會去尋找它。」她笑著說：「如果你有什麼困難，一定告訴我們，我們一定會幫你。」金晶雙目已閃爍著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