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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8節

「才哥,鏟爺好像有點不對勁。我們幾個這行頭,今兒怕是要死在這幾個狗日的手裡頭,按我說,那林子周邊肯定已經布了招子。我從後頭繞過去,拿我這身肉去整死一兩個,你瞅著機會帶小爺先跑。
土才竟然一把拉住這貨……
「敢問前頭是北邊的弟兄?我們是劉家的人,在山裡頭迷了路。」
下一刻,幾個大漢陸續走了出來,後頭還跟著個老頭,臉都快笑了爛,手裡頭還拿著刀子邊大大咧咧的開了口,「喲,迷了路?老子瞅著怎麼像是剛剛走了土。我剛剛說歪的,老子不是天師道,老子兜裡頭揣的是五把米,幫各位收了倒出來的東西,順便來送幾個弟兄一程。」就在這當頭的大漢旁邊,另外一個一身爛衣服的大漢一個勁的罵,「叫你他娘不要說北邊,撞了路咧,狗日的馬腦殼蠢的慌。」幾個人走的近了正好看到了坡底下,頓時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坐在地上的老鏟。
當頭的歪臉漢子臉色立馬就變了。歪歪斜斜的臉上再也笑不出來。
「鏟爺?」
幾乎是一瞬間,七八個漢子飛快的跑到了坡下頭,下一刻,兩伙人大眼對小眼,「土才,老子日你先人……」
這當頭的大漢扭頭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坡坎邊上躺著還在抽搐的我。這一回,整個人都徹底呆住了。
「這。這是小……小爺……」
「漏釧子,是你個狗日的。」土才大罵了一聲,刀一鬆就坐在了地上。眼看著地上的我兩隻手爛的已經發紫,口皮乾裂的駭人,幾個大漢伸手就要來摳我兩個手臂,突然,一旁的老鏟猛的一抬頭,而這時候的老鏟兩個眼睛已經不是血絲,而是透著血紅的樣子,喉嚨一動一動的,就看著這幾個大漢。
就在這時候,跟著幾個大漢的老頭早就已經蹲在我邊上,皺紋多的像溝壑的眼睛一個勁的盯著我的雙手。
「掌櫃的,小爺他?」
「身上帶了那裡頭的氣兒,受不得這外頭的生氣兒。他手裡頭鑽進了東西。「說完直勾勾的盯著我卡在手臂裡銅錢,「這東西暫時取不得。」邊說話邊伸出手朝我頸子後頭一摸。眼睛不經意了瞇了瞇,就在這一瞬間,一旁的樣子極度嚇人的老鏟嘴角竟然有些抽搐。下一刻,這老頭慢慢的扭過了頭。
我躺在地上,只覺得有什麼氣兒順著身子就朝著裡頭鑽,這老頭跟幾個漢子看身上髒的樣子,指不定一直就守在這一塊。
那天當時的那件事只有我曉得,老鏟不是不動,耳室不曉得什麼原因,竟然是從出了那墓口之後,一直嘴裡頭就發不出聲音,就像是整個人突然都喪失了說話能力一般,就在之前上坡的時候,我眼睛死死的盯著這貨的後頭,這貨徹底失聲的最後一句話,是悄悄的朝著我說的。
「小爺,我曉得你去過的地方,有種玩意能拿著鏈子勾人的脖子……」
家裡頭這老頭的話像是得到了應驗一般,我痙攣的急痛之下暈了過去。最後一眼,看到的就是這老頭,慢慢的朝著老鏟某個位置,把手伸了過去……周圍的漢子都沒有發現,我眼睛自始至終,竟然死死的盯著出現的幾個老頭和大漢,嘴裡頭拚命的想要說什麼,但愣是覺得冷風一直朝著嘴巴灌,一開始只能是咿咿呀呀的的在地上叫,直到最後暈過去的時候。
「得趕緊把小爺跟鏟爺送回去。這地兒東西少,久了怕是救不活。」
土才的聲音已經是開始罵,一群人在包紮之後又是餵了老鏟一包粉末,朝著山林裡頭就開始走。當頭的漢子叼著根煙,邊走邊看著周圍,「不曉得你們是從那一處進的山,掌櫃的帶著我們,照堂口的意思從西邊進的山,在這裡冒了兩個多月咧。等會招子亮點,這周圍還藏著人,都是進來倒土,手底下有那麼二兩。」茫茫的林海之中,一群人順著雪翻山,眼看著就要到天黑,幾個漢子裡頭就連德勝土才始終都沒緩過來氣兒,邊抽煙邊聲音小的不行,「釧娃,這老輩咋就帶著我們,這一路上也沒看他說兩句話?」
突然,邊上的一個大漢噓了一聲,「聲音小點,這一位脾氣大的緊,他娘的我們這些天算是受夠了這鳥氣,堂口輩分在這兒壓著,要不是他,我們在之前那幾匹山裡頭,怕是早沒命咧……」就在這時候,走在最前頭的老頭像是聽到了什麼,居然回頭看了這貨一眼。德勝這臉皮也粗,當著就把腦殼轉到了一旁,一副有話是狗說的都不是老子開了口的樣,就聽到那老頭溜溜的念了句什麼,「鏟娃子現在還能走,他身上那保命的玩意機靈的緊,等會你們別讓那東西跑咧……」
「這一路上,他娘的怎麼死了這麼多人?這些土賊是什麼時候丟的命。」話剛說完,德勝就瞅了眼遠處的幾棵樹底下,幾乎已經是見怪不怪,幾個爛衣服屍體出現在那邊上,腦殼朝的方向,居然正是一群貨走的位置。
「爛都爛了,還在看我們。身上的東西估計也不能用。」
第538章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一群人走到了個山口,地勢比起之前已經有些低的樣子。山林裡頭在之前就已經開始起了風,幾個大漢用布死死把我包在裡頭。
「勝兒,我們當時就是順著這山口上來咧,這兒晚上風大,下去以後再翻幾匹山。就到地兒咧……」
兩里左右的山口,風頭越來越大,一群漢子深一腳淺一腳的找著路朝下頭走,山風吹著周圍一片片的高林聲音怪異之極。一群貨在這巨大的山脈地勢中間,顯得連螞蟻都不如,土才一隻手使勁的扶著我,用爛葉子使勁的捂著自己的眼睛,口皮干的開裂,突然,土才猛的一扯旁邊的德勝。
「人……人呢?」
說完亂石頭的山谷周圍使勁的看。
「剛。剛剛還在咧。」
德勝也慌了,大風之下,整個山口空空如也,除了幾個貨自己,哪裡還看得到別的影子。就在這時候,被爛步裹著的我使勁的伸手,渾身被捆著不能動彈,一雙眼睛已經是瞪的嚇人。一個漢子麻著膽子的朝著身後遠的不行的山口高坡看了過去,大風之下,似乎有幾個人影就站在之前的山頂,靜靜的看著底下,像是朝著一群人揮手,當頭的正是那大漢,臉上還帶著一開始見到的時候那嘿嘿的笑容。
「這……這是什麼地方?」
幾個貨頓時就慌了,土才狠了狠牙,臉色難看的不行。
「趕……趕緊走,扶著鏟爺,這地兒不能待……這風吹山的聲音有些不對頭。」
「才哥。什麼不對頭。」
土才扯著我已經是拚命的就朝著山口下頭走去,「你不曉得這一回的名堂。一路上的那些林子,偏偏就這山口子周圍一棵樹都沒有。這聲音,你們沒覺得不像是葉子響。倒是有點像……」
「鬼叫?」
一個漢子憋出這句話之後,下意識的看了周圍的群山一眼,漆黑的天色之下,幾個貨的身影慌忙的消失在下山的方向。
一直跑了估計有半里路,幾個貨才敢稍微停下了步子,幾乎已經是油盡燈枯,臉上依舊帶著駭人的神色,土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喘了幾口氣之後,兩個貨才朝著身後看,山風小了下來。站在這林子裡頭,眼看著周圍的樹林還在晃,幾個漢子的臉色全都已經僵硬。就在身後的方向,鬱鬱蔥蔥的樹林,順著上頭看去,連綿的山脈這時候居然已經安靜的出奇,哪裡還看得到之前那山口半點影子。德勝幾乎是口吃的說了一句沒有人敢相信的話,「難不成我們一直都在這裡頭轉?」
就在這時,兩個漢子聲音慌了起來。「才哥,快。快看鏟爺。」
土才臉色一白,兩步就走到邊上,只看得到老鏟嘴裡頭還在微微的喘氣。
「鏟……鏟爺一直沒說話,就跟著我們走。樣子越來越虛。我餵了他三道符粉他都沒開口。你。你自己看。」說完用手把老鏟的眼皮子一翻,所有人都愣住了,黑紅色的眼睛,已經是充滿了血……
「難。難道我們之前一直都還沒出那地方,這時候,才是才從那地方走出來?」巨大的深山之中,土才抖著手摸向了老鏟的眉心。下一刻,這漢子整個人都呆住了,所有人就這麼怔怔的盯著坐在中間的瘦如柴一般的鏟爺……
「沒有魂……他。他身上,沒有魂……」
「不可能?你看。那他嘴裡頭怎麼還在說話。」土才眼睛一瞪,猛的把耳朵湊了過去,就聽到老鏟嘴角似乎就那麼動了幾下,「回……回去……」
錘子喲,德勝看了眼來路的山林,像見鬼一般的叫了一聲。眼看著土才臉色有些糾結,「才哥,鏟爺剛才說的回去,難不成是讓我們立馬出去,回老家?」
「狗日的,我覺得,我們這次,是不是真的走不回去咧。說不定,這裡已經是死人的地方,你沒看到鏟爺都已經開始變咧?而且。我始終都有種感覺,就覺得後頭像是那些東西一直在跟著我們……」
旁邊的兩個漢子伸手就要去打這貨,土才看了裹在布裡頭的我一眼,才又是把羅盤掏了出來。一群人扶著老鏟跟我,狠著臉色朝著地勢的低的山脈方向走。一路上一個漢子不斷的用手摸老鏟鼻子。「還有氣兒……咋魂就沒咧……」
「咋魂就沒了咧……」
一直到了天快亮的鐘頭,又翻了幾匹山,這時候的地勢已經相對平緩,幾個漢子新到了個山林,順著山脈地勢絲毫不敢看錯,終於是找了個地方歇腳。嘴裡頭都正叼著煙,其中兩人一個勁的在老鏟身邊燒符紙。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極度疲倦的漢子猛的坐了起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周圍。與此同時,才發現一旁的土才早就已經貓下了身子。用干葉子朝著老鏟和我身上一堆,壓根就蓋不住。不多時,樹林裡頭的腳步聲再次響了起來,竟然急促的不行。接著是密密麻麻的人影,兩個貨強睜著眼睛,死死的捏著刀子。
就在這時,黎明的天光之下,密密麻麻的竟然有不知道多少人圍了過來。德勝的聲音已經是沙得沒了力氣,「你……你們死了,就去走自己的路咧。都是弟兄,帶路的心意我們領咧……怎麼又來了……這回還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