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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節

不可思議的聲音中帶著憤怒。「你哪兒弄來的?」
「沒出息的娃,你……你好大的膽子?」
三叔眼睛死死的盯著我的方向,無數鬼影已經是徹底的擋住了視線。這貨聲音抖得不行。「好大的膽子?來之前,你去造了孽?」
長手長腳越來越多,整個都已經將棺材的鬼群圍住,整個天空已經是呈現出詭異的黑色,抬棺材的鬼群已經是走了很深,三叔的身影被徹底淹沒,而就在這時候,我近乎呆滯的臉上,破鑼嗓子也不管方向,朝著天上扯著就吼了一聲。
「王風正,有人在給你上墳……」
震天的嘶吼聲中,三叔身子微微一歪,像是把這句話聽得清清楚楚一般,歪著腦殼瞟著斜後方的「一坨」玩意一眼,「你聽到沒?好像在喊你。「這貨一身爛西裝已經疲倦的不行,像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頭。邊扯著棺材,邊頓時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邊上。
「錘子喲。這也行?」
常老頭的腦殼詭異從手腳裡頭伸了出來,猙獰的臉上瞬間變得駭然。「我……我沒聽清楚。喊的是什麼?」
「咦?嘻嘻。」
下一刻,這看上去只有五六十歲的常老頭,身子不受控制的一翻,詭異的手腳居然再次站在了地上。棺材上頭的鏈子一抖,常老頭看了周圍的鬼群一眼,各式各樣的鬼魂抬著棺材依舊在朝前走……
……
我整個人已經像死狗一般被拖了回去,眼睛看到的,就是最後地面發著黑氣的黃土。我眼皮越來越沉,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隱隱約約看到周圍灰濛濛的天空,我猛的坐了起來,昏黃的土地上頭,之前的鬼城已經消失不見,周圍一堆堆的紙錢正在燃著。
「醒咧……」
我心頭一震,猛一回頭,就看到一個影子背對著我坐在一個已經燃成灰燼的紙錢堆旁邊,胖胖的身子跟以前一樣一坐就成了一個肉墩。而這玩意,居然沒有頭?
之前的長梭梭的玩意,還有從地底下抬著棺材衝出來的鬼魂,連帶著整個鬼城,就像是憑空從這周圍消失了一般。
這玩意背對著我坐在地上,像是在看著什麼,順著方向,黃灰灰的土地上頭一路都看不到任何東西,只有昏暗天空下的視線盡頭,對直看過去遠的不行的一小片,竟然已經變得奇黑無比。
而我的手腳,上頭的樹皮居然也已經變得不見。我馬上就想站起來。
「別……別去咧……你。你進不去咧。」
這說話聲奇怪無比,沒吐一個字似乎都十分困難。我下意識的扭了扭頭,才發現這東西不是沒有頭,而是整個腦殼都低在了胖身子的前頭,一個頭已經尖的不行……我一口氣憋在胸口。
第526章
「三。三爺帶著常家那只東西,才能藏在裡頭,你看到的他身上的殼子,是那老頭的……而。而你身上的殼子。是我的……你們兩個才能遮住身上的味道。有人在外頭老點香,我聞著不舒服,不吹熄就想去吃……」
奇怪的說話聲中,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自己的整個影子,都已經淡的有些模糊。我看了遠處一眼,突然想起了什麼,「胖子。你為什麼要讓我喊那最後一句話?」
就看到那尖尖的腦殼突然就扭了過來。「有……有人用法子告訴我,一定要讓你在最後喊出這句話……」
這狗日的臃腫的身子頓了頓,「我死了之後,有人跟我說,要我跟著來送殯。這條送殯的路,是不能回頭的……你是生魂,在這地兒待久了,就成了他們一樣咧。」我心頭一震,看著面前這尖腦殼的胖身子,一時間自己的影子越來越模糊,就在周邊,一個個乾枯的人影還趴在地上一個勁的啃著紙錢堆。「胖子」嘴裡頭不斷的發出奇怪的聲音,像是在一個勁的自言自語,嘰嘰咕咕的聲音已經讓我完全都聽不懂。昏暗的天空下頭,一個尖腦殼的東西再次站了起來,拖著一個模糊的影子,不斷的朝著外頭的方向走著。周圍從空中伸下來的巨大鐵鏈沒有任何變化。
「老大,這回我是被從那地底下拖出來的,到這地方來看這兒的哪一條陰路走得通。另外有人應該是知道我被什麼東西給拖出來了,他在我死的地方,來燒過紙錢,把讓你喊得那句話燒給我咧……」
「傻貨還在那橋底下,壓得他不能喘氣,有空幫我去看看他……」
「老……老大……我好累……累……」
我的身子被拖著一動不動,「你說他是傻貨,你又是什麼?錘子貨,把老子當成狗來牽。」
迷茫的說完最後一句,我渾身淡的已經是徹底沒了反應。最後的時候,我臉上還帶著笑。這詭異的胖尖腦殼,邊自言自語,默默的低著頭往前走……
而我已經完全看不到,站起來的這玩意身上,居然像是被一層什麼東西給死死的勒著一般……
……
與此同時,在外頭的村子裡頭。幾個老頭坐在壩子邊上,老鬼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桌子上頭的牌位,這掌櫃的一直就這麼面無表情,一個老頭招呼了一聲什麼。幾個夥計從樹林裡頭直接抬出來一口大鍋,接著兩麻袋東西朝著鍋裡頭一倒,居然全是疊的整整齊齊的紙錢。花圈店的老頭蒼老的聲音複雜無比。
「多燒點,好讓老三路上也走的體面……」
壩子裡頭的氣氛詭異的不行。
老鬼沒有說話,眼睛就那麼盯著桌子上頭的牌位。之前的斷香居然已經徹底的燃完,而就在這時候,一個老頭猶豫了一下,走到老鬼旁邊,悄悄的說了句什麼。
「你說三娃這肩膀裡頭,到底放的什麼東西?應該是那東西,要了他的命。」
「桂娃子,你應該曉得咧。」
「這桌子上的玩意,可在周邊的地兒都露出去了眼,邊上有好些個小崽兒可都是看到了我們幾個拜這牌牌……」
「你還記不記得王老哥當年,帶著三娃在街上的時候,當時三娃還小,凡是巷子那口子有人出殯,都不讓三娃看。好像是老哥當年給他算過八字,說看不得發喪。我咋一直就沒瞅出來這裡頭的名堂?這回……」
老鬼突然笑了起來,第一次的開了口,聲音居然已經是老的不行。「魏叔,今兒你們都不在這兒。喊動手的是我……現在要緊的,是把小爺給找回來。」
所有人臉色都十分難看,一個老頭皮笑肉不笑的開了口。「挖土狗兒死的再多,也不打緊。按理說,我們不過先曉得有這麼個鬥。管不住手怪得了誰?嘿嘿。」
「叫外頭各處的崽兒看緊點。哪一處他娘的有什麼開始有什麼歪把子,我跟我隔壁那老貨就先上那處門……」話雖然這麼說,但語氣裡頭已經是陰狠的不行,最邊上的一個老掌櫃始終皺著眉頭,手裡頭端著兩個殼子,像是不甘心一般,連帶著銅錢朝面前的地兒上反反覆覆的丟,之前說話的老頭猛的罵了一句,「丟個球咧,晃的老子心子緊。就你那二兩肉能丟的准?要不然你他娘現在就給我算算,老子什麼時候斷氣?」
沒有人再說話……
這裡是一處有些爛的瓦房,兩個小孩坐在門口的板凳上頭,小一點的娃嘴裡頭還一個勁的嚼著什麼。
「舅叔,我還要。」
旁邊兩個粗布衣服的漢子正猛抽煙,立馬就從兜裡抓出一把糖,朝著兩個小孩的方向一丟。如果我在這裡,肯定立馬就認出來,兩個漢子老子全都認識,就是當初跟著一起到平城三棺的火生這貨,而邊上的兩個娃子,比起幾年前已經是長高了不少。
「個屎娃子,牙齒受的住?給老子省著點,這回可沒帶多少東西。」
兩個小娃臉立馬就笑了個爛,坐在門口磨盤石頭上的漢子回頭看了一眼,一個農婦從屋子裡頭走了出來。
「火生兄弟。你平時在外頭做的啥生意咧,有兩年多都沒來看兩個娃咧。我那屋裡頭離不得人,都兩天咧,我得帶娃回去。」眼看著另外一個漢子臉色有些陰,這農婦聲音更急,這農婦的雙手,竟然是從後頭被反綁著。
「火生,孩子他外表姑這一家子對我們不錯,我一個婆娘扯著兩個娃也不容易,逢年過節都靠著他外表姑湊點,兩個娃身上的衣服都是表姑家裡頭買的。到底出了啥事……」突然,火生這貨順了順房子門檻邊上的一把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