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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節

這貨眼睛一直,我手裡的半截煙裡頭,什麼東西冒了出來,隱隱是個青色的香頭,這貨驚的不行,「這……據說這是三爺找鬼的法子,弟兄伙早就傳遍了,都覺得邪乎的緊,原來是這麼個名堂。這玩意抽著味道怕是帶勁吧?」
這天晚上,土才這貨一直就沒睡覺,跟著兩個漢子始終守著周圍,一個漢子奇怪的緊,「才哥,你慌什麼慌?不是說明天晚上前半夜才輪到你咧?」
「龜兒子,你曉得個求。」
說完這貨居然瞇起了眼睛,從兜裡掏出一塊都有些干的爛肉,擺在兩個漢子面前,一直到兩個貨當著這錘子的面聞了聞這爛肉,土才才臉色又正常,「招子亮點。從明兒起,趁著那幾個貨不注意的時候,就把這東西送他嘴邊上讓他聞。」
已經進山半個月,醜臉一直在前頭帶路,這貨越到後頭的話越少,有時候甚至整整一天都說不了幾句,平時就躺著睡覺,其餘人雖說覺得奇怪,但看我沒開口,其餘人也當這貨不存在。終於,這天後半夜剛過,眼看著天有些亮,深山裡頭,我已經是完全沒了方向感,麻木之下,甚至有時間一天過的幾個山溝子,都分不清楚。
眼看著又是一個山林,看上去和之前並沒有什麼不同,密密麻麻的樹子,一路上投全是碎石頭和乾草,大多數地方,一腳踩下去就是不曉得多厚的爛樹枝,一個漢子邊走邊看,嘴邊上叼著的煙頭熄了一兩個小時楞是沒感覺。所有人都沒怎麼注意,醜臉的步子越走越慢,到一個坡上的時候,已經是自己就停了下來,德勝扭頭看了一眼,「丑爺,怎麼咧,想來大的?我這兒有紙。」
這貨嘿嘿直笑,醜臉嘴角動了動,「老子遲早弄死你。」德勝壓根就沒聽見,就看到醜臉皺著眉頭,開始朝著周圍的林子裡頭走,幾個漢子有些奇怪,互相看了一眼,一群人跟了過去。
這貨在山周圍一個勁的轉,密密麻麻的林子,看上去和其他地方沒什麼不同,終於,到了其中一個,醜臉正要有動作,一個漢子已經是咦了一聲,當先就朝著一個石頭邊上走個過去,地勢有些低,周圍全是青苔,這漢子用手把爛葉子一翻,一具爛的完全已經看不清楚樣子的屍體露了出來。其餘人全都沒有說話,兩個漢子朝著其他地方一走,一把把這屍體掀開,蹲下來就開始挖,一開始下頭全是土,其餘人趕緊幫忙,半米之後到了石頭,幾個錘子貨一言不發的開始拿錘子打,叮叮噹噹的聲音中,幾個人趕緊朝著旁邊一讓,「小爺,你看。」
就在打出來的碎石頭縫裡頭,一隻黑漆漆的蟲子整個身子都翻了過來,一動不動,像這屍體一樣,眼看著已經死的不能再死。
第496章
與此同時,遠處傳來兩個漢子的聲音,「小爺,這山下頭還有,全他娘的是屍體,看這樣子,就是那天晚上走過來的。裡頭還有那村裡頭的人。」
德勝臉色一變,「錘子咧,死都死球了,還走了這麼遠?」
就在這時候,突然,一旁的醜臉小聲的說了句什麼,我心頭不但不高興反而猛的一扯,這麼多天,這貨頭一次主動開口。我聲音更小,「丑哥,那玩意還跟著的?」
醜臉沒有說話,眼睛壓根就沒朝著其他地方看,我心頭一沉,看這貨的樣子,已經是知道了答案,下意識的就朝著周圍瞟了瞟,和前幾天一樣,依舊看不出什麼名堂,醜臉聲音沒什麼語氣,「已經快到咧。這蟲子死在這兒,破口的地勢已經到了頭,這些都是開始沖的時候死的,其餘的估計已經死在了裡頭。」
裡頭?什麼裡頭?
「那地兒的口子,就藏在這附近,我們的方向不能錯。」
我沒有說話,這山脈的廣闊壓根就是吃人不吐骨頭。我們進來已經有半個多月,之前那麼多批人摸了進來,現在硬是連影都沒看到。而且那一路上頭的屍體,如果不是被那蟲子,就應該是被什麼其他的玩意給搬走。這山脈不曉得還有多深,周圍的地方完全看不出個什麼名堂,那麼多的人,到底去了哪兒?最重要的是,三叔這貨,現在究竟在這山脈裡頭的什麼地方?
醜臉拿著羅盤,把上頭的針一拔,接著居然從身上拿出之前那根鐵簽子,直接掰了一截放在羅盤上頭,德勝這貨是一點機會都不放過,「丑哥,你那根玩意咋那麼脆?一撇就斷咧?」
醜臉罵了句什麼,看了看周圍這一望無垠的山脈,眼神很是複雜,「小爺,接下來,就只有各安天命了。只要一朝那個方向走,我們就回不了頭咧……」我心頭一驚,醜臉拿著羅盤,領頭就朝著一個方向走去。整整兩天時間,我完全沒有想到,這周圍的路子居然這麼詭異,深山裡頭,醜臉帶著一群人,似乎壓根就不按一個方向走,往往是繞了一匹山之後就拐彎,最他娘的奇怪的是,最開始走了一整天,到第一天快要入夜的時候,一個漢子似乎再也忍不住,猛的罵了一句,「這貨腦殼被門卡了?繞了大圈,把幾個爺爺帶著就繞回來咧。」說完用手一指,「丑哥,你瞅那地兒,不就是我們上午才到過的那塊林子?」我朝著對面一看,不用這漢子說,我早就瞅到,對面的山林裡頭,邊上一個顯眼的土坑,正是我們上午挖過的地兒。醜臉看了這貨一眼,沒有說話,而此時,我心頭的吃驚已經無以復加,直勾勾的盯著對面山坡……「怎……怎麼可能?」
「小爺,怎麼了?」
就在這死後,土才也是咦了一聲,接著就像見了鬼一般,「錘子咧。」傍晚的天色下,對面那看上去無比正常的山林,這時候,居然讓我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我叼著煙,好一會兒才憋出了兩個字。
「風水……」
從這頭看過去,就在上午那山林不遠的側方,一塊小一些的林子靜靜的出現在哪裡,這一幕按理說在平常不過,但土才的聲音都有些抖。「那……那塊林子,是怎麼出現的?」走土這麼多年,經過了的地方,不可能沒個准……
「有。有鬼?」
我抽了口煙,「才哥,那地兒白天的時候就藏在我們眼皮子地下,只是我們站在那裡頭,看不到而已,周邊的地勢把那地方遮了。我們沒有遇鬼……是地勢的原因。」我心頭想起了三叔以前說過的話,要是走到那種邪乎的地兒,人的眼睛看過去明明是一條直路,其實狗日的壓根就不曉得多彎。問題就在於,周圍的地勢景色,甚至於一棵樹,無形之中出現的位置,迷了一個人眼睛。即便是你曉得之後,第一次朝著那方向走,但在下一處地方,還是會被引到其他方向上。這種路子,叫做鬼彎。沒有一隻鬼,但凶的鬼彎,可以讓一個人,在一個方圓不到五里大的地方,永遠都走不出來。
「小爺,你什麼意思?」
我看了醜臉一眼,「他說得對,我們要是站在那山頭上,永遠不可能找到那一塊地方,因為那地方,相當於是被地勢,在我們眼皮子底下藏了起來。」「你是說?上午的時候,我們以為自己是直穿過來的,其實已經繞了一個彎……」
醜臉已經是蹲了下來,用手在地上摸著什麼,我剛才開口,這貨已經站起來,繼續朝著山上走。五天之後,一群人全都變了樣子,所有人疲倦的不行,醜臉帶著一群人繞圈,幾乎讓所有人都沒了方向感,全跟著這貨朝著一個勁的鑽。其餘人手裡頭的羅盤已經是沒了作用,跟著醜臉這貨繞,方向完全失去了意義,幾個漢子只要一看到醜臉這貨一停,臉色立馬就變得有些緊張,死死的這貨手裡那爛羅盤,「丑哥,這回又要朝哪個方向拐?上一回的那崖坡,那麼大塊石頭滾下來,老子腿差點廢咧。」
這一座座山就像是一個迷局,我們壓根就知道自己已經轉到了那一處,每一個方向都是繞來繞去的走,過個大半天又直接換一個方向,這一回醜臉盯著羅盤,悶著看向了一處,德勝立馬就跳了起來,「老子就知道你要選那邊,你個狗日的誠心?」
醜臉指的方向,壓根就是斷崖,從上頭看下去壓根就不曉得多深,問題不在這兒,問題是,這天中午的時候,我們他娘的就是從著一座高的不行的玩意下頭,硬生生沿山爬上來的,而且他娘的已經不是
第一回。德勝嘴裡頭還在罵,「丑哥,你自己回憶一下?可別跑的太偏,」眼看著我沒說話,其餘漢子二話不說開始吊繩子,一群人摸著石頭往下吊。我明面上沒什麼表示,心頭當先就日了醜臉他先人不知道多少遍。把煙一吐,開始朝著下頭吊。
這回的速度很慢,我們一群人吊在山上,一個勁的還得找地方重新掛繩子,落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眼看著到了山林地下,一群人直接呆住了。就連德勝這一次,眼睛都在打晃子,「這。這還真是瞎了眼咧。難道我們之前爬的,跟這下來的,不是同一座山?你豁我……」這貨再也說不下去一般,因為就在這山林底部的周圍,一個個死人就這麼出現在我們面前。眼看著這和我們下午來的時候幾乎就沒區別的林子,就一個下午的時間,這屍體就像是突然出現在這裡一般,兩個漢子咦了一聲,就在林子周圍,地上隨處可見的爛香和符紙,估計是時間過的太久,已經是全都受了潮。土才蹲下來瞅了瞅,「小爺,死了怕是有兩三個月咧。是之前進來的人。身子裡頭是空的。」
我沒有說話,周圍這一座座山,我只覺得更加的詭異。我使勁的回憶這下午這段路的過程,終於想明白了問題出在哪裡。之後眼睛一瞪,兩點過的時候,醜臉帶著我們上山的路子就開始稍微有些偏,當時沒覺得有什麼彆扭。這地方,眼看著沒什麼區別,和下午那地兒絕對不是同一處。我看著前頭那和這半個多月並沒什麼區別的山林,心頭莫名的開始抖。難道這個方向,才是最後正確的方向?這山裡頭,到底藏著一個多麼巨大的地方?就在這時候,醜臉身子一抖,這貨臉上帶著皮子,使勁的看著這些屍體。
「現在已經快到晚上,不能往裡走。」
當天晚上,我們停下了步子,按照醜臉說的,一群人沒有繼續往前,看著遠處那一晃一晃的山影子,我心頭悶的不行,這周圍的地勢,看上去壓根就是天然的風水佈局,難道每幾座山,就像之前那樣,硬生生的「藏」了一部分?天色慢慢黑了下去,幾個漢子輕車熟路,本來要扎帳篷,偏偏被醜臉兩句話攔了下來,我心頭奇怪之極。幾個漢子看我臉色不好看,都沒怎麼說話,山林裡頭,晚上越來越黑,也沒生火,就蹲在這死人堆裡頭。德勝點了根煙,抽到一半,有些捨不得,又給掐了。
「他娘的也不曉得這趟有什麼名堂,這玩意可是命根子,抽一根少一根。」
這貨罵了一句,扭頭問我,「小爺,今兒晚上我們到底在等什麼?我咋看你有些緊張?」
第497章
我擼了擼臉上的皮子,扭頭瞥了醜臉一下,接著直接冒了一句,「估計是要等你親戚起來。」
「等我親戚起來?」
這貨朝著周圍看了一眼,這句話一出,醜臉麻木的看了我一眼。
一旁的土才像是聽明白了我的話,「小爺,你是說……德勝他的這些親戚,還……還沒死。」
就在這時候,醜臉小聲朝著一個漢子說了兩句,這漢子罵了句什麼,直接從身上掏了一個瓶子出來。醜臉抓過這東西,猛的就朝著地上一杵,這漢子臉色都變了。
「我的先人咧,你千萬要輕點,老子就剩這麼一個了。」
眼看著這漢子不是一般的緊張,其餘人都有些奇怪,就在這時候,醜臉低聲的念了兩句什麼,幾乎是進山之後第一次,一股陰冷的氣息傳來,接著就看到一個影子,慢慢的出現在瓶子邊上。臉色慘白,連腦殼都掉了半邊,看樣子竟然是一個農村婦女。所有人都呆住了,那漢子臉色有些尷尬,另外一貨眼睛死死的盯著這玩意身上的一處,頓時就抽了一口氣,「錘子喲,這麼大,活著的時候被怎麼捏才能捏成這樣?看這樣子,死的時間還有些長咧?」
這「女人」出來之後,那不曉得被什麼東西砸了個稀爛的腦殼還一個勁的朝著那漢子看。我只覺得心頭滲的難受。嘴角不自覺的有些抽。
醜臉背對著我們,用手從身上一掏,看樣子是在從身上拿符,慢慢的朝著這女鬼伸了過去,這貨動作快的不行,其餘人看到的時候,這貨的手,已經是伸到了那女鬼的嘴邊上。用手朝著這女鬼嘴上一打。
這婦女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醜臉朝著後頭退了兩步,其餘人自動都停止了說話,全都盯著這貨的動作。
時間過了一兩個小時,那女鬼始終站在原地。醜臉一動不動的蹲在邊上,氣溫越來越冷,就在這時候,幾個漢子像是感覺到了什麼,瞬間眼睛看向了周圍。空蕩蕩的樹林裡頭,壓根就沒影。
「小爺。有點不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