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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4節

話還沒說完,那一隻隻從茫茫冰面河裡頭伸出來的手,全都抓住了「全德發」,全德發的身子猛地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意識之中,一個黑漆漆的影子從全德發的身子裡頭飄了出來,之後快速的消失不見。
一旁的土才已經傻了眼,「小爺,這……這人真的是被鬼上身。剛才它在。在跟你說話?」
我蹲在地上,就盯著面前的礦泉水瓶子,身邊的漢子連續叫了好幾聲「小爺?」我都當沒聽到,幾個貨麻起膽子朝著河邊走了過去,一具身子就那麼躺在河邊上。其中一個漢子伸手朝著這全德發的眉心一摸,「這是個死人。」
「怎麼可能?身上連屍斑都沒有,要說那隻鬼上了這身子,起碼也是十來天以前,這屍體一點問題都沒有?」
我蹲在原地,就那麼瞅著黑漆漆的冰面,腦殼裡面已經是一片呆滯,小聲的朝著土才說了兩句什麼,土才打了個招呼,不一會兒,一個漢子拿著個陶罐瓶子跑了回來。
「才哥,拿來咧。這東西就是院子地上,在剛剛那人放紙錢的布包裡頭。」
土才接過瓶子,「小爺,這裡頭?」
就在這時候,我猛的抬起了頭,邊上的幾個漢子全愣住了。只見這時候的我,竟然牙巴已經是把嘴唇咬破,整個表情像是要吃人。
「小爺?」
我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聲音,一時間竟然不敢去接那瓶子,「才哥,幫我打開。看……看看裡頭到底是什麼?」
土才沒有說話,所有漢子都看著那瓶子,土才咦一聲,「小爺,這裡頭是燒了的骨頭,他娘的這是個骨灰罈子咧。」
「什麼?」
一個想法再一次從我心頭升起,我瞅著那瓶子,一時間竟然不敢往下想。
土才開了口,才發現我眼睛盯著他。
「小……小爺。」
由於我的樣子過於恐怖,所有人都發現我不對經,全都閉著嘴巴抽煙。一旁的德勝也是發現我的情況相當的不對頭,趕緊嘿嘿的插了一句,「才哥,那裝骨頭的瓶子你快給小爺咧。你仔細瞅瞅說不定那裡頭就藏著個板板。要不然,這裡頭就有其他的名堂。小爺,我說這東西我們要不得咧,天曉得裡頭是不是有什麼眼子,帶在身邊,說不定那些東西隨時就找得到我們。」見其餘人都沒說話,德勝憋了憋嘴巴,沒有繼續說下去。我一言不發,站起來就往回走。到了之前的院子,兩堆符火已經是熄了個盡。就屋裡頭點的柴火還燃著。
第463章
兩個走在後頭的漢子抬著全德發的屍體,邊走邊小聲的說著,「你說之前那些鬼到底是個什麼名堂?我還以為今天得他娘的交代在這兒,殺陣都出咧,拿那些玩意一點辦法都沒有。還有那藏在全德發身上的東西,好像那些玩意就是跟著它來咧,估計這一路上就在地底下跟著我們。」
另外一個漢子的口氣不是一般的心有餘悸,看了眼手裡頭閉著眼睛的全德發,表情竟然有些害怕,「我們在哪裡,那些板板就一直藏在地下。我們再上頭,它們在下頭。好像只有小爺看出來了點名堂,土才這狗貨就是個求,屁用沒有。現在想著走路都有那麼多板板盯著,老子心頭就發慌。」
屋子裡頭,我坐在角落,土才遞了根煙過來,「小爺,這地兒怕是待不得,那些東西誰也不曉得是什麼名堂,瞅這路子,我們應該是被什麼東西給盯上了。我們今晚就去附近那幾個莊子?在這地方待越久,我心頭就越不踏實。」
突然,我笑了一下,見我笑,土才這貨也是跟著笑,沒發現我笑容之中的聲音幾乎是憋出來的話,「才哥。這人到店子裡頭來找我。當時弟兄伙就跟了上去。你還記不記得那倒藥材的小鎮子?」
土才眼神一變,「小爺,你說這個做啥,這玩意既然上了全德發的身,指不定已經把他的魂給吃咧,裝成人的樣子去倒藥材,這才騙過了我們的眼睛咧。」
「才哥,他們不曉得?你還不曉得?這麼大的事兒,這被鬼上身的人去了那鎮子,當時鎮子裡頭有多少弟兄你心頭比我明白。按照你們的章子,但凡跟這人沾邊的你們都不會放過,那麼大點個地方,怕是早就被查了個地兒朝天……」
土才抽著煙,狠狠的吸了兩口,才開了口,「小爺,這事兒從一開始就透著蹊蹺。我不曉得該怎麼說,這兩年磚街的事兒,大伙雖說都知道要問過你,但背地裡頭都曉得,三爺不在,還是桂扒皮說了算。其實弟兄伙辛辛苦苦年年在外頭倒錢,最後都被姓桂的扒的沒剩多少,背後多少人罵他個老賣屁股的。」
這貨一開口就是這番話,我已經是明白了很多,這狗日的機靈的緊,是要撇清關係。
「小爺,路上好幾回我都差點跟你說,最開始我以為你曉得。那狗日的放了話,我也不曉得那到底瞞著做求,這事兒也只有辦事兒的弟兄知道,反正我打死不敢說。」
我在心頭狠狠的罵了句狗日的,幾乎是抖著手扒了口煙,土才看了看外頭,「其實這人到磚街那一天,我們就已經知道咧,雖說磚街的地勢被破的七七八八,連周邊那幾根銅柱子都裂了個廢,但畢竟是我們的地兒,光這兩年補的招子就不在少數。當時雖說周圍的陣勢反應很輕,但街上的幾個老掌櫃眼睛亮的緊。看了陣勢的反應之後,突然就說有鬼進來了。敢進磚街的鬼,說實話,除了上回,我從做夥計開始就真沒見過有幾條。偏偏幾個老掌櫃說的地方,駭的我不行,說是有不止一個東西已經到了我們的地下,就藏在磚街的下頭。我心頭驚的不行,通知下頭的弟兄已經是準備動手,街上的幾個堂口明面上頭沒什麼反應,其實已經是開始動。
還好這些東西只是藏在下頭,這事兒說來也邪乎的緊,如果不是幾個老掌櫃的說地下有鬼,我們都還不信,我就想盡了各種法子,墨線招子全都用咧,在地下壓根是什麼都沒發現。當時我就知道,這來的東西,指不定有多凶。
偏偏就在這時候,古董店的桂扒皮發了話,叫先不要動。我始終沒想明白,後頭我才曉得,就在那人進門來找你的時候,桂扒皮其實已經見過這叫全德發的人。」
什麼?我心頭一驚,老鬼在之前就見過他?
土才繼續開了口,「其實也不能說是見,這些我都是從守街的弟兄那兒聽來咧。一開始誰都不曉得這些玩意的來頭。當時我都還不曉得居然就是這全德發。最先發現這全德發的,其實不是我們。」
「是。是誰?」
「小爺,你還記不記得?你在傍晚才找到街口哪兒找到街道辦主任?」
「有人看見,呆哥跟一個人在街口那地兒,邊說話邊抽煙,那個人就是全德發,當時桂掌櫃的過去看了一眼,據說當時桂扒皮臉色十分奇怪,扭頭就走。他說,地下的東西,都是跟著一個人來的,這人,就是跟呆哥抽煙的那貨。之後,弟兄伙收到了風,莫名其妙的把傢伙給撤了。桂扒皮放了話,讓我們一定要盯死這個人。之後這人就進了你的店子。」
我狠狠的吸了口氣,眼前想著老鬼那笑瞇瞇的打算盤的模樣,一句狗日的直接是罵了出來。
「小爺,說來也邪乎的緊,也不曉得桂扒皮這喪德貨是怎麼看出來的,這事兒還像是真被他給說中咧,自那人一走,磚街下頭的東西也就跟著沒了影。
說到這裡,土才看著我,「小爺,我覺得一開始,街上的掌櫃的和桂扒皮,應該就知道,這叫全德發的,不……不是人。」
這句話一出,一旁的德勝臉色都變了,「土才,你他娘的屁股都賣給那做假貨的古董店子咧?讓弟兄幾個帶著一個那種玩意走了這麼多天?你不怕你婆娘在外頭給你帶帽子?」
德勝氣的不行,一時間罵的話難聽之極,一旁的幾個漢子也是張嘴就罵,土才這貨平時領個頭,偏偏到了這個時候,就任憑其餘人罵他婆娘和祖宗,根本就不還嘴。
土才看著我,「小爺,之後的事兒,說出來更沒人信,掌櫃的讓我第二天回來,其實頭天晚上,我就跟著那人去了那鎮子。去的弟兄都駭的不行。要是這事兒,我們可是駕輕就熟,一到就查了個底朝天,你猜怎麼著?那生意人,居然已經在那鎮子裡頭待了好幾天,過後才來的磚街。這人看起來像是倒根子賣,首先到的就是那鎮子。恰好那一陣,那鎮子死的人有點多,而且,按照時間來算,就是那人去了那地方之後,那地兒才開始死人。」
「我們也覺得這事兒背後肯定有名堂,把那人住的地方看死的同時,就叫了弟兄出去查。結果。結果當天晚上發生的事兒,完全不是我們想得到的……
那天晚上,我們就發現事情不對頭,整個鎮子的遊魂比其他地方多了不止一點半點。本來關我們求事,偏偏半夜的時候,那鎮子裡頭,就又死了三個人。全都是被這些鬼扯了魂,莫名其妙的死在家裡頭,到第二天早上才讓人發現。事情很不對頭,那些鬼,幾乎全是當地那條河裡頭的水鬼,像是被什麼東西給蒙了眼睛,給引上岸的。一開始,我們也以為跟那修橋的地勢有關,晚上就摸過去瞅了瞅。結果就是那拱石橋的地方,我們看到了一個人,就是那生意人……
我當時驚的不行,我們到的時候,那地方已經燃起了火,像是在燒著什麼。周圍還聞得到糊臭味,那味兒我一下就反映了過來,這他娘的居然是在燒屍體。
我站在那鎮子邊上,地方是個下坡,距離那橋墩子的位置估計有四五十米,跟著我的有四五個人,一看那生意人就覺得有蹊蹺。正準備趁黑摸過去看個明白,就在這時候,身邊那貨一個勁的扯我,我著急趕緊過去,回頭就罵拉老子做什麼。這一回頭,就看到一隻手搭在我的背上,而我旁邊的弟兄眼睛壓根就沒往我這邊看。我一扭頭,我旁邊那弟兄,居然多了一個腦殼。
我嚇的夠嗆,當時就把傢伙掏了出來,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一隻黑漆漆的東西,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是纏在了他身上,腦殼從他頸子後頭伸出來,那腦殼尖的不行,瞅上去完全就不是一個人。我立馬一符刀就朝著那東西砍了過去。符刀砍在上頭,直接就斷成了兩截,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駭的夠嗆,另外幾人傢伙也是立馬招呼了上去。被纏住的弟兄也趕緊自己捅自己,偏偏一眨眼,那東西就不見咧。
就在這時候,遠處傳來火光,我一瞅,是我們的幾個人,飛快的朝著的河邊跑了過來,眼睛就看著我們,邊跑邊喊我們不要動。我一看,那黑乎乎的尖腦殼,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就站在離我們七八米的地方,咧著個完全不是人的嘴朝著我們笑。我心想錘子才不動,幾個人上手傢伙麻起膽子就又是要動手。就在這時候,我們全都停了下來。」
第464章
土才抽著煙,一旁的就連老實人孝粗都急了眼,「你他娘的快說啊,老子看你們就是慫,不敢跟那東西對放對的整?說咧,到底宰到沒?」
「宰你娘個求,被宰還差不多。我們當時在場的是六個人,你猜衝過來的弟兄怎麼說?他們說遠遠就瞅見,像是我們每一個人身後,都站著一個人,用雙手蒙著我們的眼睛。我們自己什麼都看不到。
停下來之後,我就發覺不對勁,周圍的地裡頭像是有什麼動靜。我們的人朝著我們幾個跑過來,著急的不行,還沒到就拿著碎銅符朝地上一撒,像是有什麼東西突然就彈開了一般,我們反映了過來,幾個人趕緊跑出去,這橋的地方本來就比較偏,和那鎮子還隔著兩三匹山,開了一條路通到那地方,出去一看,才發現大路上頭,我們的人居然來了二十來個,領頭的幾個臉上慌的不得了。我問什麼事兒,其中一個說跟東西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