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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1節

「這才是真買主?你們全要?」
話剛剛說完,這貨眼睛直勾勾的盯到站在後頭的我。臉上有些吃驚,「是你?你不是那一家欠債……」
看著人的樣子,那吃驚絕對不是裝出來的,這狗日的一副嘴臉看的我心頭慌,說話的時候眼睛的瞟著那疊票子。我使勁讓自己笑出來,「哥子,你這些貨還有沒有,其餘的我這幾個哥老關都要咧。」
「有……有,都在我住的地方,還剩兩包多。全是上了年份的。我這就帶你們去拿。」
旅館外頭,德勝提著三個包,對面的中年人笑的臉已經是瞇成了縫。「你們真乾脆。王小哥,在這兒碰到你也是緣分,下回有生意還找你這幾個哥……」眼看著哥不出來,德勝猛的罵了一句,「哥老關。」
「對。對,就是哥老關。」
眼看著這貨要走,我開了口,「哥子,我這幾個哥老關正好有單生意,不曉得你做不做。」我看了這人好一會兒,之後直接開門見山,把事情一說。這中年人一雙小眼睛瞇著瞇著的看著我們。土才當著面伸手比了一個數,「哥們,都是同行,你帶個路。我們去挖根子,倒回來賣錢,錢先給你一半。另外一半弄到好貨再算給你。」
這中年人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覆的看著我們幾個,似乎起了疑心,多了好久才開了口,「就……就帶個路就給這麼多?就把你們帶去那地方就成。你們去那地方到底要做什麼?」
……
第459章
當天晚上,這生意人了了鎮子裡頭的事兒,直接跟著我們上了車。這人壓根就不知道碰到我們之前,已經是街頭街尾不知道被多少人給盯了個死。雖說我們明面上是要去挖草根子貨,但這人打心眼裡頭肯定不信,奈何幾個錘子貨話裡話外的透的意思都很明顯,這人也聰明,雖說跟著來的人只有我們幾個,但這中年人似乎知道幾個漢子不是什麼本分的貨,一直跟我搭話,想從我嘴裡頭套出點什麼來。一直到上火車,我們跟這做生意的也混了個熟。這貨叫全得發,我聽到這名字的時候硬是噎了一口。
坐北上的火車坐了七八天,天氣越來越冷,眼看著還有一天就就到東北,土才坐我對鋪。壓根就沒心思睡覺,「小爺,這賣根子的真的碰到過老爺子?」
我嗯了一聲,其實心頭不比土才這狗日的安穩多少。火車吉卡吉卡的開,我看著窗戶外頭黑乎乎的一片,滿心思的都是關於爺爺帶的那幾句信兒。來之前,生生的盯了這叫全德發的貨兩天,似乎看上去真的只是個倒山貨的生意人。不過老鬼電話裡頭的意思,似乎還是不放心這人,一定要帶著這貨一起去。老鬼的心思多,這事兒又是這麼多年來,爺爺第一次有消息。按照老鬼的性子,這次是及其的慎重,肯定不會放過這人。而且時間已經過了三天,我老漢肯定也就也知道這事兒,這回出門,壓根就沒人過來攔我……
此刻,我坐在火車上頭。聽到一個消息之後我嚇了一跳,因為這時候的北邊,甚至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不曉得多少個地方,居然已經是鬧出了天大的動靜。
我們還在火車上頭的時候,完全想不到,一個消息就已經是在道上傳了個遍。據說有一群土賊摸進了某個山脈的一處,最後連命都差點丟在了裡頭,逃出來的人沒剩下兩個。說是那山裡頭埋著個大鬥,被這群土賊無意中摸出來的,下頭藏著的東西駭死人。
還沒下火車,土才就開始一個勁的打電話。我在一旁心頭也急得不行。
「小爺,這他娘的還真是邪乎咧,這信的說的那地方,像是就是我們要去的地兒……」
我嘴裡頭的煙把直接掉了下來,「錘子喲。」
要說這土賊道上的消息,絕對不可能傳出來。哪怕是倒斗死了人,都是各自悶著罵墳頭贏。但這回聽土才這口氣,像是這信兒傳的特別快。
這一回自從我離開磚街那一刻開始,整個事情表面上看上去沒什麼,但其實已經是處處帶著蹊蹺。
終於,我們下了火車,到的地方是個小鎮,從下地開始一群人就冷的直哆嗦。我外頭加了兩層棉襖,抽煙說話全都冒白氣。一群人裡頭只有全德發很適應氣溫變化,邊走路邊嘴裡頭還是一個勁的說話,一旁的德勝抖著憋了憋嘴巴,看著全德發的神色明顯又多了幾分不爽。
「幾位老闆,說出來你們都不信,我承包的那地兒,在這山脈的中斷,離這兒都還有兩百多里,平時路不好走,我平時都是半年出來倒一次貨,得順著這條河走。」
我們一群人沿著已經快要結了冰了河進去,全德發找了個車。東北這塊倒是有拉車,從河兩邊朝裡頭看,隱隱還瞅得見視線盡頭白頂子的山,而且越往裡頭周邊就開始逐漸出現山坡,不過大多都一片荒蕪,幾個人蹲在上頭哈白氣。我一下車就瞅著周圍,現在看起來這地方的山到不是很高,上頭的樹都還留著白頂子的雪。
給拉車的票子給的多,一直從中午走到了入夜,這時候周邊都是一座座荒的不行的山頭,在往遠裡頭看傍晚煙霧弄,壓根瞅不清楚是什麼地勢,不過總算是到了這貨說的地方,遠遠的看過去,河對岸三四個東北的莊子連成一塊,傍晚時候盡看著屋子煮飯冒煙。背後就是一片片的山林。
之前的路是十多里之前就到了頭,我們只能是下車走路。幾個人合計了一下就要過河,德勝瞅了瞅冰面,「小爺,這冰不是很穩,怕是站不得人。」一片的全德發也是點頭,「這個季節的河不能走,得找冰厚的的地方過去。」
我也明白言多必炸(話多不好)的道理,所以一路上幾乎是幾個漢子跟全德發擺談,我心頭有事兒,壓根就沒開口,但這生意人總是有意無意的跟我搭話。
「王小哥。說句實在的,那回我碰到那老先生也是邪乎的緊。想著他從山狗子嘴裡頭救了我。所以到南邊倒騰的時候就來帶個信。我就是個來這邊賣土根子的,我老家在山東那頭,屋頭還有幾十歲的老娘,每年就指著我寄錢……」
一路走來,這全德發也是瞅出了點名堂,心頭估計害怕的緊。不管這貨做什麼事兒,一路上始終有一兩個漢子在跟這貨搭話。站在河邊上,瞅著對面的莊子,這回壓根就沒人理全德發,德勝朝著我開了口,「小爺,這地方是山脈周邊,具體位置在中段。」
話還沒說完,土才就開了口,「我們先找地兒蹲了再說。」
總算是到了冰有些紮實的地方,一個漢子駕輕就熟的走上去,拿出個鑿子朝著面上杵了好幾下,接著回頭嘿嘿的笑,「可以走。」
說完幾個人就踩了上去,河不是太寬,其實我早就聽說過,到了這麼北邊的地方,有些冰面一年四季就沒開過化,只有厚薄的區別。而且瞅著這面上,應該是沒少有人走。一群人到了河對面,我剛好上岸,這時候是傍晚,一眼望到周圍,出了莊子的白煙和不曉得什麼地方時不時的狗叫,到處都安靜的出奇。
一群人顧著朝著生意人說的地方走。就在這時候,我突然開了口,「全哥,要說這土根子,到處那麼多地兒可以倒騰,你怎麼偏偏就要拿到四川那個鎮子裡頭去賣?」
這句話一開口,德勝幾個看似在走路,其實有意無意眼睛盯著這全德發。
「王小哥,你問這做啥?這裡入夜之後天氣冷,而且河邊也不太平。先把這段路走過去再說。」
眼看著這貨不回答,土才反倒開了口,「小爺,他說的對,這地兒到了冷死人,而且這北邊的河邊上,那是最好別久待。」
土才似乎對販子有些瞭解,「這東北的根子,幹這行的人轉的就是地方差價,全國都在賣,真的要賣錢,還得走兩條路,一條出廣東,一條出雲南,我們那地兒,就是這些私貨往雲南一條口子,四川靠雲南那幾個省,都是野貨進來,北貨出去。」
一群人入夜之前總算是到了全德發說的地方,一個山坡下頭的院子,進門之後幾條狗就一個勁的朝著我們叫,土才就又給了這貨一疊票子,全德發眼睛都在發亮。
「我包這塊地方也有個十來年了,當時可是花了大價錢咧,之前的這幾座山上頭,這兒的人已經是經營了二十來年,沒少往地下埋根子,這些年我的收成大部分就指著這些。兄弟伙等著,這地方我平時不在,就找了幾個人看著,現在是晚上,他們去守山了。我這兒有好貨,全是從山裡頭打下來的,我這就去整。」
土才小聲了說了句,兩個漢子直接站了起來,我從兜裡掏出幾張東西給兩個貨,兩人笑嘿嘿的還了回來,「小爺,東西我們帶夠了的。」
說完直接出了門。我和土才坐在屋子裡頭,雖說我沒來過這邊,但多少也聽說過,倒是有不少人到這北邊,包個幾十畝上百畝的山林,就拿來種野根子。有些一條根子下去,得十來年才起土,出來的貨,價錢賣的不是一般的高。看著架勢,這全德發還真捨得下本。不僅自己包山種,而且還他娘的還時不時朝著長白山深處去找更值錢的貨。
土才抽著煙,「小爺,來之前桂扒皮交代了,說我們最好不要立馬進山。」
我楞了一下,要說不是晚上,按照這群貨的性子,肯定是到了之後就立馬去全德發挖根子的地兒,那地方就在從這地兒進山脈之後的某處,如果信兒是真的,爺爺肯定在那地方出現過。
我瞇了瞇眼睛,「那桂掌櫃的意思是?我跟桂叔這麼多年咧,有什麼他不好直接給我打電話說?」
土才嘿嘿一笑,「小爺,掌櫃的讓我們在這兒等。」
我心頭一愣,「等多久?」
土才看了看黑漆漆的外頭,晚上這地方即使生了火也騰騰往上冷,「他說最少估計都是半年,得看情況再說?」
我眼睛一瞇,「情況?」
第460章
就在這時候,土才一臉的狠色,「小爺,這長白山的斗按理說也不少,山脈太大,堂口的弟兄以前也沒少來這頭,但要說摸透,那壓根就不可能的事兒,就像這地方,天曉得是這山脈邊上的哪處角落,自從這生意人登門之後,我們的夥計就立馬過來踩了地兒,這次的事兒太過重要,除了少數的幾個,沒人曉得是老爺子的消息。有人放了話,讓我們必須等。小爺,這回你可猜錯咧,叫等的不是掌櫃的。」
「是二爺……小爺,不是我們不進山,是我壓根不敢進去。你不曉得掌櫃的是怎麼說咧,說如果我們想活命,就聽二爺的,就千萬別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