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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節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了老鬼的古董店,那生意人來了之後的這天晚上,磚街表面上看上去沒有任何的動靜。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在古董店後頭的院子裡頭。七八個漢子早就等在這兒,其中兩個居然是德勝和孝粗。
兩年前這兩個貨來了之後,就一直沒有回老家,到街上那飯館裡頭當了夥計,已經是出去跑了好幾回。
德勝這貨嗓門大,「小爺,這回我們去哪兒倒土?」
這狗日還沒等我開口,就走到我面前,自以為聲音小的不行,「小爺,我給你帶了個鋼盔,到時候有點什麼事兒你就給帶上,這玩意質量好,墳裡頭的板石咋上去都能撐一會。」
這狗日的拿壺不開提哪壺,誰不曉得我自從上回出門,腦殼上頭就多了洞,到現在疤痕還明顯的緊。我在心頭狠狠的罵了句狗日的。
這一天,一直到一群人出了門,悶棍還帶著呆子站在店子門口看我,使勁的朝著我揮手。孝粗在一旁瞅了一眼,之後罵了一句,「小爺,你這店裡頭的夥計倒是機靈,不過有些規矩他還不懂。幹我們這行,出門切忌揮手,他娘的又不是不回來,揮手做個錘子?」
悶棍和孝粗畢竟才來兩年,一夥人裡頭帶路的是個叫土財的貨。這漢子背的包最大,上車之後,我聽其餘人說話,似乎都只是以為這回出門就是倒鬥。只有這土才,悶著個腦殼坐我旁邊,「小爺,昨天那人確實是做倒根子賣的生意,這人離開之後就坐車去了外頭的一個鎮子。那鎮子上頭倒是有市場要收他帶的那些根子。我們的人一直跟著他。其餘的倒沒查出來什麼,畢竟不是我們這邊人?暫時摸不到底。」
我沒想到的是,車子上了高速之後,居然朝著南邊走,約莫兩個鐘頭轉到鄉村公路上頭,昨天那人去的地方,居然是朝著吃水鄉的方向,聽土才說,那鎮子就在成都往南一百多公里的地方,這地方我以前倒是聽說過,叫什麼鄧關鎮,是個由於老建築多,是個古鎮,平時人參藥根子,甚至土貨都在這鎮子上頭有市場。
偏下午點的時候,一群人終於到了這地兒。
下車之後,找了個路邊茶館,一看看過去,到的這條街大多數都是開的藥材或者特產鋪子,土才開始打電話,沒多久,一個夥計模樣的就進了茶館,直接朝著我們這桌子走了過來。這人看到我們這群人裡頭有我之後,似乎有些吃驚。土財看了我一眼,之後問了兩句,這夥計直接就開了口,「小爺,那人是昨天下午到的這兒,在這兒住了一個晚上,現在還在找這周邊的鋪子出貨,怕是一時半會不會走。」
要說奇怪也不見得,這地兒正好是賣藥材根子那些玩意的集散地。這夥計說完就沒再開口,一群人都在看著我。
我心頭不放心,開口先找著人再說。
「小爺,這時候他在南市場那街上頭,街頭街尾都有我們的人盯著,跑不脫。」
這漢子直接帶路,不多時,一群人七拐八拐,到了鎮子南邊的一條街上頭。進去之後開始朝著兩邊瞟,帶路的夥計使了個眼色,我趕緊往邊上挪了兩步,順著這夥計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居然正是昨天上門那生意人,坐在其中一個店子裡頭,像是正在和老闆談著什麼,旁邊擺一個大包,遠遠瞅過去像是正在賣貨。
這街上頭人來人往熱鬧的緊,像是趕集,我們幾個混在裡頭也不怎麼惹人注意,「小爺,要不直接找上他?」
我看著店子裡頭那人,瞇了瞇眼睛,「先盯著再說,盯上個一兩天,看他什麼時候走,到時候再找上去。」
「小爺,你是說這人或許是其他地方給我們下的坑?按理說自從北邊茅山分了那麼多家之後,就數平城最大,敢他娘的來挑門子。不過前些年我們跟常家火拚,那邊很久都沒信咧。」
土才直接罵了這貨一句,「你曉得個求,道上真正狠辣的路門都藏的深的很。光我曉得的,就有那麼三四處深山老林,裡頭就藏著道上的一些老路門。掌櫃的特意跟弟兄伙交代,如果不是什麼大鬥,千萬別吃多了進那些山去倒,在別人的地頭勢單力薄,殺的出來倒好,要是殺不出來,就得白死在裡頭。這些路門狠著咧。再說了,這麼多年,你見過我們的人出去提過南截道三個字?」
這狗日的自作聰明,被土才瞪了一眼就沒再開口。
其實我心頭也奇怪的緊,這人看上去明顯就是個普通的生意人,但老鬼的意思,這次去這人說的那山溝子,必須得帶上這人。我遠遠的瞅了好一會兒,這中年人此時一臉的市儈樣子,跟那店老闆講價整的起勁的不行,除了發現狗日的是個生意上頭的好手,別的那是一點都瞅不出個名堂。
我們扭頭到了路口,正要往回走,就在這時候,一個夥計咦了一聲,「小爺,你看。」
我一楞,接著直接看了過去,只見遠處的一個房子門口,已經是圍了一圈的人。人群裡還時不時的又哭喊聲傳來。
我看了一眼就準備走,旁邊的漢子開了口,「那地兒就是這兒的鎮政府,那些人是找政府扯皮的,昨天我們到這兒的時候,也有人披麻戴孝的在門口哭慘。說是什麼修橋修完之後死了人,這事兒在當地鬧的大的很。」
第457章
這夥計見沒人理他,說到最後自己都閉了嘴,這夥計也沒想到,聽完之後,偏偏我停下了步子。接著朝著圍著的一群人走了過去,幾個漢子露出奇怪的神色,也是跟了過來。
「小爺,這有什麼看頭?」
我沒有說話,到了人群邊上,就瞅見裡頭四五個大娘牽著一群娃跪在地上,就一個勁的哭,其中一個潑辣的哭的最凶,邊哭邊朝著掛著政府牌子的這座大樓罵。幾個站崗的貨堵在門口,死活不讓這幾個人進去。」
「你們這些天殺的咧,我家那口子死那麼慘,你們遲早要遭報應……」
而就在哭的人旁邊,居然還用白布擺著幾具屍體,看那樣子就是那漢子說的修橋死了的人。
其實在這一類的小鎮上頭,這種事倒是沒少出。旁邊幾個貨也沒覺得有什麼奇怪。周圍的人大多數也是瞅個熱鬧,陣陣議論聲傳進耳朵。
「這橋倒是修好咧,只是這修橋的都出了事兒。」
「我就說那橋修不得,修不得。之前打墩子,沒回那地基都要朝著水裡頭沉。折騰了這麼兩三年,橋倒是修好咧。這些修橋的人都出了事兒,那麼大一塊石頭從山上滾下去,這些人硬是沒躲過去。這幾個都還算好的咧,別的屍體,那是慘的看都看不得。」
「聽說那領頭幹工程的,已經跑了。」
「誰說跑咧,別亂說,我聽他們說那幹這橋的工程的,有一天晚上莫名其妙就發了瘋。最後自己跳到河裡頭死咧。」
出了人群,幾個人朝著蹲點的地方走。土才看我時不時的扭頭瞅著那熱鬧的不行的地兒,一旁的德勝倒是一副關自己錘子事兒的神色,「被石頭砸死的,真他娘的錘子。小爺,我看你剛才沒看別的,好像就使勁的瞅那幾具屍體。」
我還沒開口,一旁的土才就接了話,「德勝,進這鎮子裡頭,難道你沒發現有什麼不對頭?」
德勝這貨轉頭看了看周圍的市集,擺了擺腦殼,土才指了個方向,扭頭一看,正好瞅見一個面色呆滯的人跟在人群裡頭走。德勝有些變,從兜裡摸出兩個銅錢朝著眼睛一抹,接著緩了回來,「不就是大白天的一隻鬼咧?你以為只有你看得見?」
土才瞅了我一眼,接著答了德勝的話,「光是一隻鬼我能讓你看?我們這一路走過來,起碼碰到了八九個。光天化日的就在人群裡頭,雖說隔得遠。而且大白天的,你沒發現這鎮上頭的陰氣比外頭要重一些。」
這話一出,之前那帶路的夥計也趕緊開了口,「昨天到的時候,就瞅著這鎮子的地勢有些陰,因為跟我們的事兒沒什麼關係,弟兄伙也都沒怎麼放在心上,估計就是晚上這周邊的板板多了點。把氣味給扯陰了。我們就去瞅了一眼,小爺,你猜怎麼著?這些板板他娘的全是水鬼,都是從河裡頭出來的。全是以前死在那河裡頭的人,不曉得因為什麼,他娘的居然就上了岸。」
我終於是開了口,「這地勢帶著水氣。不過也沒有太陰,應該是周邊有什麼變動,這些板板才都上來游。死的那些人的魂,怕已經是被這些鬼給扯走了。」
聽了這句話,幾個漢子愣住了。
「難不成是這地兒修橋改了那河的風水?惹到了那些玩意,所以上岸整死這麼多人?」
土才罵了一句,「關我們求事,這地兒一條河把一個鎮子隔了兩半,也該修個橋,結果倒好,修死了人。」這群貨話裡話外也全是看熱鬧的意思,我瞅著幾個嘴臉就跟之前那看熱鬧的沒什麼區別。
我心思也完全沒在這上頭,本來就在這兒待不上兩天,不知道為什麼,我心頭始終隱隱有種感覺,必須要盯死那做生意的貨。
就在這時候,熱鬧的街上又是一群人走了過來,男女老少都有,看上去氣勢洶洶。拉著一個頭髮亂糟糟的中年人,邊吼邊朝著之前政府那地兒走。一路上的人看到了都只有讓,我們也趕緊把路給讓了出來。
當中的中年人被四五個人拉著,邊走還邊朝著這貨身上打。人群裡頭時不時傳來叫聲,「就是這個姓甘的,以前在街上算八字,沒想到幾天就成了這樣?」
這幾乎是被一群人押著朝前走的中年人居然是個陰陽先生?不過瞅那樣子,整個人瘋瘋癲癲的,一臉驚慌的看著周圍。似乎在害怕著什麼,壓根就沒有管推壤他的人,只是時不時叫幾聲。
「有鬼……好多鬼……」
「有鬼啊……鬼要吃人,你們快跑咧……」
我心頭一愣,這人明顯已經是精神錯亂了的樣子,邊被幾個人拉著走,邊緊張的看著周圍。這時候,不僅是我,就連旁邊的幾個漢子也覺得有些蹊蹺,全都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