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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節

「王澈,你們到底是做什麼的?」
我臉皮也厚,硬是說了句,「沒做什麼,平時看過兩本書,懂一點面相之類的玩意。」之後兩個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這少婦,習慣性的加了句釣大魚的時候的招牌話,「嫂子,你信不信我?你家裡最近的問題很有些嚴重。」
就在這時候,醜臉咦了一聲,兩步走上去,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張符紙已經是從身上摸了出來,動作快的不行,直接朝著那小孩額頭一貼。
少婦還來不及朝著後頭退,接著所有人就看到,小孩額頭的那張符紙,竟然一點一點的開始發黑,與此同時,這小孩竟然突然開始大哭,「媽,好痛……痛……」
「小東,你怎麼了?」
「你幹了什麼?」
少婦那張已經變黑的符紙扯了下來,醜臉像是只是為了確定什麼一般,壓根就沒有再貼符紙,而是蹲了下來,「小孩,你有沒有看到家裡頭多了什麼東西?」
少婦一臉的戒備,拉著小孩就準備走,這時候一個漢子看了看我的臉色,之後一步就擋在了牽頭,「瓜婆娘,給老子等著,跑個求跑。」
這少婦嚇的臉色都白了,掏出手機就要打,被德勝一把搶了過來,朝著地方一甩,手機頓時成了個稀巴爛。
「婆娘,我看你家小孩生的細皮嫩肉的,平時估計喂的好,要是老子朝他臉上捏一下,你說會不會出水來。」兩個漢子又不是豬,從符紙上頭也是看出了問題,德勝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神色,說的話連我都噁心的慌,我瞪了這貨一眼,這貨才稍微收斂了些,不過穩穩的擋住少婦的路。
所有人都沒有開口,少婦也是驚住了,就盯著不斷抹著眼淚的小娃,這小娃一看平時就被劉東兩口子嬌生慣養的多了,一哭就停不下來。就在這時候,少婦驚嚇過後,似乎也是因為親眼看著那張符紙變黑,臉上變得有些害怕,慢慢的開了口,「小東他……他之前說在家裡還有個小孩……他好像在跟他玩?」
我心頭一震,就在這時候,抹眼淚的小孩蝶蝶噠噠終於說了話,「那……那是我同學,他一直都跟我一起玩,我媽不讓我跟他玩……我不幹……我不幹……」說完就看著少婦,壓根不理我們幾個,一個勁的哭,再也不開口,兩個漢子看著我也是沒了招,「小爺,這對小孩逼供,我不專業咧,再說也不能扇這屎孩子兩巴掌,估計到時候得嚇傻。」
第431章
我在心頭罵了一句,正準備糊弄這小娃子,誰曉得醜臉從身上摸了個銅錢出來,擺在這小娃的面前,「你叫小東吧,我來跟你變個把戲。」
說完把那銅錢當著那小孩的面用手一抓,瞬間一翻,再打開的時候,手已經空空如也,「小東,看看你的口袋。」
這小孩嘟著嘴巴翻自己口袋,之後小嘴張了開來,從自己兜裡翻出了一枚銅錢,「怎麼到我這裡來了。」我分明看到,醜臉這狗日的是之前趁著這小孩哭的時候,就已經放了一枚進他的口袋。
「還想不想看?」
小孩已經是一臉驚奇的神色,不得了的看著醜臉,小腦殼一個勁的點,「那你告訴我,你那朋友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這小狗日的估計這時候醜臉讓他脫褲子他都干,趕緊開了口,「他說要到我們家來陪我玩,他還說要來找東西,那東西就在我們家,他還沒找到,找到之前他說都要陪我一起玩。」
醜臉把銅錢收了起來,站起來之後看了看劉東家的方向,臉色變得有些慌,這貨低低的念了幾聲,「找東西……找東西……看來已經是快養成了,這劉東到時候鐵定得死。」
之後直接看著我,「小爺,今晚必須得動手,事情成不成還不一定,即便是你破了那神龕裡頭的東西,劉東也不一定活的成。那小孩應該只是來找到他的,直到這符陣把劉東養成之後,那些東西應該就要來了。」
說完小聲的朝我說了幾句,兩個漢子似乎湊近想聽這貨說什麼,孝粗朝著這邊挪了挪,只有德勝,要守著那女的,想聽也沒辦法聽。
幾句話之後,我整個人直接呆住了,看著面前的醜臉,不自覺得手已經是緊緊的捏了起來,「你……你說的都是真的?」
醜臉看了看兩個漢子,德勝笑嘿嘿的直點頭,「丑爺,放心好咧,有我們看著,這婆娘跑不脫。」
兩個人到了小路的一個拐角處,醜臉走過來的時候眼睛還時不時的瞟著劉東所在的那一棟樓,「小爺,你覺得我有騙你的必要麼?很多話,不能現在說,我不敢確定那玩意聽不聽得見,要是他發覺了,我們幾個還不定跑的掉,今晚也只能把它給騙走。三爺說過,這件事讓你自己決定,他已經是對不起那劉德權,你一定不想我們還在他兒子身上造孽。」
「我不曉得你知不知道,道上有一種很邪乎的手法,叫做養符替命。把一個人從小孩的時候就開始喂符,喂符紙全都浸了死人的香火氣,整個人的命全都融進一道符,天天吃香火祭拜。這一路子,最出名的是五斗米的續命一說,用活人的生魂祭給小鬼生生吃死,之後損陰德來增陽壽。但養符替命比那種手法不知道高明了多少,過程更加複雜,五斗米續命的手法,死的人最多不得翻身,但還能受到陰佑,但一旦用身子養符來替了命,那就相當於死後世上不再存在這個人,連魂都全染上了香火符氣,跟自己的祖宗以及後世完全的斷開了因果,就相當於這一家從來沒有出生過這個人,抹掉這個人的一切存在,只作為一隻陰魂存在,唯一作用也就是去替人去死,下場的淒慘完全超過了魂飛破散,受盡煎熬,這種法子,本來傳下來的就極少,即便是有人知道,那也是不敢用,因為冥冥之中的報應實在太大。」
說到這兒,醜臉停了一下,「小爺,這種手段,這世上本身就沒幾個人用的出來,道之一路,無非是以人比山水,人的五行有風水,地勢也有五行風水,這裡頭的道理是共同的,所以劉東在不到十歲的時候,就被人用他的命,來養了一道替命符,年年吃香灰跪拜,他住的地方,周圍的陰氣穢勢,全都得佈陣引過來,把他自己的生魂給磨掉,最終養他自己和那一道符。當年他年紀太小,雖說魂魄進過煞陣,正好可以合得上這陰穢的符紙,但當時在他身上下手不敢太重,用的是一張金符,上回我過來的時候偷著摸了摸那神龕,裡頭的符紙已經是早就變青色。已經是快養成了……不信你去看,他的手心紋路,經過這麼多年的吃那些餵他的香灰符,已經是淡的快看不見了……」
一張金色的符紙。
我怎麼可能知道,許多年前。在吃水鄉的書房裡頭,爺爺從身上拿出了一張金色符紙,放在了三叔面前。吊兒郎當的三叔當即就楞住了,幾乎是
第一回的頂撞了爺爺,寧可跪在地上都不敢接那張符紙。最後,在爺爺聲色俱厲的表情下,抖著手把符紙接了過來。
因為三叔知道,那是一張替命養符,當他接符紙的時候,就已經是注定當時還是個小孩的劉東,在那符紙被養成青色的時候,就必須要死。
我低著腦殼,連煙把燃到了嘴邊上也沒有察覺,「當……當年……是誰動的手?」
「應該是桂掌櫃,不過動手的雖然是他,但這手段報應太大也太過高絕?他那點道行,還差得遠,二爺行不行我不曉得,三爺跟我說過他雖然明白裡頭的道道,但他是絕對沒能力用的出來的,你覺得王家,誰還能在一晚上的時間,把這些事都給做好……」
一瞬間,我只覺得心口一痛,再次回憶起了爺爺離開的那天晚上,叫我到他房間的硬板床上睡的那一覺,這麼多年,那慈祥的面孔在腦海之中依舊如此清晰……
「你知道為什麼二爺他自己都不敢出來,還敢在鬼市開門的時候放你出村?因為它知道替命符已經養成,那些玩意絕對認不出你來。當年在你的玉珮上頭生生的加了一把鎖,把你的命給鎖住。然後再用一個小孩的命養符,瞞過那些東西,這小孩的命是拿來替你去死的,這就是三爺臨走前叫我帶你過來,要讓你自己做的決定。因為你,從生下來的那天就注定是要被那些玩意給帶走的……」
醜臉的最後一句話,讓我心頭猛的一抖,注定是要被帶走的?這句話給我一種以前聽過了事情十分相似的感覺,這一刻,我隱隱抓住了小時候發生了那麼多事情的原因。注定要被帶走?
我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的從身上掏了個羅盤出來……
「你是說,劉東不管住在什麼地方,他自己都要先布些聚穢氣的東西,拿來養符?怪不得剛才那屋子裡頭擺設會擺成那樣……」
十幾分鐘過後,幾個人到了附近小區的一處水溝,我拿著羅盤,指了指這水溝的一處地方,「丑哥,如果你說的沒錯,第一處地方應該就是在這兒,來回不過三米。」
見我開了口,德勝把腰裡的傢伙抽到手頭,二話不說直接跳了下來,開始伸手朝著淤泥裡頭摸,我站在旁邊,心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不多時,只見德勝臉色一變,像是摸到了什麼東西,「小爺,真的有,下的很深,扯不出來。」
這漢子剛說完,就看我直接跳了下去,一把抓過這貨手裡的傢伙,開始朝著那淤泥裡頭猛翹,不多時,一根柳木樁子直接被撬了出來,由於長期在這髒的不行的地方,整個樁子味道臭的不行。
「小爺,我來就行咧,你別自己動手,這玩意是誰下下去的?」
我微微的說了句,「劉東」,這漢子臉上露出驚色,之後按我說的,一把粉末灑在這樁子上頭,用火一點。柳木樁子直接燃了起來,看著這東西,我心頭說不出是什麼味道,之前醜臉的話像是一根釘子穩穩的釘在我心頭,讓我相當的難受。我拿著羅盤,褲腿全是淤泥,壓根等都不等,就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最終,一共在周圍起了六根柳木樁,全都是在地勢低的地方,看那樣子已經是下下去兩三年左右。都是一把火燒了個盡,少婦在一旁看著我,緊緊的抱著那小娃,始終不敢開口。一個漢子終於忍不住,「小爺,柳木這玩意可以招鬼的咧,你說這劉東在住的周圍下這些東西到底有什麼目的?本身他家裡頭擺設就很不對頭,再加上這六根釘子全都是圍著那地方的,那整個一棟樓,不就成了一個封閉的陰圈?他到底跟的是哪個老傢伙,這手法也邪乎的不行。」
看著這第六根從一個水坑邊上起出來的柳木樁,我心頭複雜到了極點,已經是壓根沒心思去管這漢子說什麼,就那麼狠狠的念了一句,「他這是在佈陣,養東西,一定得把這些樁子的木頭芯子全燒乾淨,把那聚起來的陰氣先散了。」
「養東西?養什麼東西?」
第432章
與此同時,在這棟樓的屋子裡頭。一地的藥丸就灑在客廳裡,少婦走了之後壓根沒人收拾,昏暗的燈光下,那之前被藏起來的神龕居然再次的擺在了客廳,一個人影正跪在這神龕面前使勁的拜,拜完之後,劉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從身上掏了個手機出來,似乎有些猶豫,終究是按了下去。
「嘟嘟嘟」的聲音響了起來,電話那頭始終沒人接,劉東蒼白的臉上露出些許失落的神色,手機擺在地上,劉東壓根沒心思去看,就那麼呆呆的念著,「桂爸,我只是想再跟您說兩句話……我只是……」
哆嗦著手朝那神龕面前的香爐上了三根香,之後用手在那一爐子灰裡頭挖出什麼東西,不斷的塞進自己的嘴巴,正是劉東,劉東整個嘴巴全是香灰,此時髒的不行,還在不斷的嚼著,看上去已經完全不是個正常人,到了最後,居然就把那香爐當成了吃飯的碗,坐在地上用手從裡頭抓東西出來朝自己嘴巴裡頭塞,整個屋子全是那髒嘴巴嚼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