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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節

我點了根煙,狠狠的抽了一口,然後低頭想事情,我沒有注意到,三叔笑完之後,一瞬間表情變得有些低沉……默默的念了一句我沒有聽清楚的話,「你身上的東西到時候老子親自去還,那陳老頭不要也得要……」
車子到地方已經是下午兩點過,我心頭估摸了一下,這地兒出城有個五十來公里。天有些陰了下來,三叔瞅了瞅遠處,把煙一丟,「上午還他娘的大太陽,下午成這樣,運氣不好。」
跟這貨出去那麼多次,還是
第一回聽到三叔抱怨天氣,難道這回真有這麼凶?
「叔,不就是是個陰天咧,影響個求。」
「你懂個屁,這次的這東西,能佔點優勢就佔點。」
我憋了憋嘴巴沒有開口,三叔檢查了一下包,指了指馬路對面的一個山頭,「老鏟手底下的那群錘子貨查清楚了,說那地兒就在那邊。翻個山就到。」
「鏟叔他們咧?」
「先不管他們,我們先去摸摸底,等會你記住,不管對面說什麼生意,你只管應著,一旦我給暗號,就立馬翻臉,把該逮的東西給我逮住。」
我心想什麼暗號,這貨對著我眨了眨眼睛,我才反應過來,點了點頭,兩個人沿著丘陵的小路朝立走。這一帶房子並不少,各個一兩百里的山窩子就有那麼幾棟樓房,田里頭也瞅得到稀稀落落的人在幹農活。
路還算好走,翻過三叔指的那個山頭,像是柳暗花明一般,一群房子出現在眼前,我直接就愣住了。
「叔,這地方這麼有錢?」
整整齊齊的村落,幾乎是統一的三層樓房,看上去相當的乾淨漂亮,三叔笑了一下,帶著我就朝著裡頭走。
「現在有錢的地兒多了去咧,你還管的寬。」
被這貨一句話給我塞了回來,我已經習慣,很自然的就閉上了嘴巴,這貨就是個這種人,見我不開口了他偏偏就要繼續說,「一沒副業畜生,而沒有拿得出手的瓜果之類的玩意,錢難道是他娘的從天上掉下來的?這地方對著外頭說是村裡頭的人有那麼幾戶外出做生意掙了錢,整個村子的人也跟著出去打工。統一的都賺了錢。你手上的那皮子寫的這地兒,老鏟拿出去一查,據說還真有夥計知道這裡頭的名堂,所以才這麼快把這地方給查出來咧。」
離那莊子群越來越近,我秉承著不問不挨罵的原則,像是自顧自的念,「狗日的,房子修這麼漂亮連進村的路都他娘的捨不得修一條。」
這一招果然管用,三叔直接就接了話,「可不是麼?哪個富裕地兒沒有條像樣的路,偏偏這地兒做的這麼缺德,生怕人家知道他們發了財。你要是在這周邊的山上轉個三天三夜,出息點的話,就知道這群人為什麼發財咧。反正我現在是沒瞅出來,狗日的這地兒還真有點名堂。天南地北的隔了這麼遠,這些人是怎麼惹上那東西的?」
這貨說完,朝著周圍看了一下,我以為他要下個什麼駭人聽聞的結論,誰曉得接下來的一句話讓我差點拌了一腳,「屁娃,你說這老鏟會不會找錯了地方?」
錘子喲,我也趕緊朝著周圍瞅了兩眼,周邊大多數都是光頭癩子山。三叔一把扇在我的腦殼上頭,「看什麼看,先進去再說。」
就這樣,三叔帶著我,不,應該是我帶著三叔,自從靠近那莊子群之後,這貨就強行要走在我後面,儼然一副跟班的模樣。兩個人沿著小路進了村。大下午的天色很有點陰,灰濛濛的亮天下頭,瞅著這整整齊齊的莊子群,我心裡頭居然越來越忐忑,時至今日,能造成我這種心理狀態的,也是能是三叔之前的一系列舉動讓我完全平靜不下來。就像你知道一個地方凶險,但是完全不知道凶險在哪裡,曉得情況的人就跟在你旁邊,但偏偏你跟你說。
「屁娃,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二舅子(第一個妹夫走了之後的第二個妹夫)。」
「啊?」在一些比較偏的地方,二舅子這三個字其實就相當於錘子貨,甚至直接就拿來罵人。
就連這莊子裡群內部的街道都不是之前的山路能比,整齊的青色石塊,我們走過的時候,大多數的院子都關門閉縫,似乎沒人,只有少數的還開著,看得到裡頭院壩晾的東西。進來之後又走了兩三分鐘,最後在一個院子門口停了下來,「二舅子,好像就是這兒,東頭第五家。」
我兩步走上去正好敲門,三叔拉了拉我,小聲的像是最後囑咐了一句,「屁娃,你記住,不管裡頭的任何人說什麼,你都不要相信。就當成是個生意在演戲。你來這兒是買東西,裡頭的人是賣東西。」我深深了吸了口氣,直接開始打門。
隔了十幾秒,一個老頭開了門,我正要開口,這開門的老玩意口氣生硬的冒了一句,「找誰?」
我差點直接說我找肥婆娘,這肥婆娘沒留名字,老頭面無表情,慌亂之中我有些尷尬,又冒出一句,「大爺,我來推銷洗髮水。」三叔語速快,朝著開門的嘿嘿一笑,「這玩意是裡頭的人給我們的。」
三叔手頭捏著一張快被搓爛的皮子,這老頭居然下意識的瞅了瞅我們身後,「我不知道你拿的個什麼東西,趕緊走。」
說完直接就要關門,我心頭有些奇怪,三叔把我一推,我一腳就卡進了門,這老頭沒關成。狗日的居然還在一個勁的用力,一時間我疼的直咧嘴。
第372章
「你個老扒皮。」
這老頭邊關門邊扭頭看他自己身後,我心頭一驚,就在這時候,這老頭像是發現了什麼,竟然直接看向了我們身後,老臉上露出驚慌的神色,直勾勾的瞅著一個方向,像是看到了什麼,之後力氣一鬆,終究是開了門。
「人在裡頭,你們自己去找。」
說完這老頭扭頭就走,我下意識的扭過了頭,身後就是巷子路,空空如也,這看門的老頭大白天的有點裝神弄鬼。我發現三叔這貨壓根就沒有扭頭看,似乎當著老頭的表情不存在一般。
三叔沒有說話,我們兩個就這麼進了門。開門那老頭也不來關,只是朝著邊上一個小屋進去之後就沒出來。三叔順勢一張符紙悄悄的塞進了門欄縫裡頭。
這裡頭的及其的大,一棵梧桐立在進門中間,直徑直接就是兩個人才抱得過來。
梧桐屬陰,是招鬼養鬼的東西,這一戶怎麼拿這玩意來鎮門口,我瞅了眼三叔,這貨表情似乎也有些不自然。
我指了指那老頭回去的小屋子,三叔搖了搖頭,沒有這開門的領路,我們兩個直接朝著裡頭走,外院的屋子都關門閉縫,一時半會還真沒碰到其他人。按說以前,我還真沒見過以「進」來算的院子,這回越往裡頭走越心驚。狗日的這地方怕是拿以前那種老庭院直接改造的,還沒走到底,數了下周圍的屋子就他娘的二十來間。
一個想法從我心頭升起,狗日的,這兒怕不是一群人合租的?就像以前的那種合院一樣。
終於是到了最裡院。場面應正了我的想法,幾個小孩在地上玩鐵環,跑的樂呵的很,三四個老頭圍著石頭桌子下棋。我完全沒有想到,一時間場面突然變得有些熱鬧。
我心頭一驚,要是外頭梧桐給人的感覺是彆扭,那麼這裡院周圍種的東西就完全讓我看不懂,十二棵老柳樹,就那麼分佈在院子的周圍,看年份,每一棵都不下二三十年。
就在這院子邊上,一個肥胖的婦女拿著木棍對著一堆衣服使勁打,打的震天響,狗日就是上午碰到的那肥婆娘。這婆娘先是皺著眉頭看了看我,直到瞅見三叔手裡頭的皮子,才放了棒槌走過來。臉上堆起一堆笑。
「你們就是來看貨的人?」
本來那天下午天色就暗,陰森森的院子裡頭,這肥婆的肉笑讓我有種及其不自然的感覺。跟著這婆娘過來的還有個穿著粗布衣服的中年人,我們進來的時候這人邊上一堆竹片正在編框子,這肥婆娘旁邊的中年人白天我也沒見過,狗日的長了個立眉毛,這玩意俗稱狗眉毛,這人的穿著看上去相當的陋爛,和金燦燦的幾個戒指穿手上的肥婆娘形成鮮明對比。這人一個勁的盯著三叔還有我。我連忙開了口,「大姐,我找半天才找到這地方,你這兒到底有沒有行頭。別讓我白跑一趟。」
「小哥,看你這話說的,都是幹這行的,沒東西我敢把那玩意給你看?」
我心頭稍微鬆了口氣,下意識的瞅了瞅旁邊滾鐵環的幾個小孩,這裡頭完全不是我之前想像中的凶險情況。肥婆娘小哥小哥的話多的不行,旁邊那中年人罵了一句,「死婆娘兒,整乃些(那些)做求,你請來的這人到底管不管用。不要到時候連貨碰都不敢碰。」
編竹筐的中年人盯著我,「小伙子,看你年紀也不大,既然敢來我就信你,不過先跟你說清楚,貨就在裡頭,一旦進了這個門,可就沒有後悔頭。裡頭的東西邪的很,混我們這行,腦殼都是別在褲腰子上頭,進不進你可得瞅仔細。」
我一時間心頭有些慌,雖然上午看了那東西,大概知道裡頭是什麼玩意,還是下意識的想看看三叔什麼反應,這貨一副唯我是從的樣子噎的我難受,我牙一咬,直接點了點頭。
肥婦一個臉都快笑爛了,「剛我一眼看到這小哥,就覺得這小哥錯不了。」
肥婦的這句話說的有些怪,還他娘的一眼看到我,狗日的上午轉來轉去盯了老子好久,中年人沒有理肥婦,領著我們就往裡頭走。這是個老舊的扇子門,黑漆漆的光線十分暗,剛進門檻,不自覺地一股冷意襲上心頭。我抬頭一瞅,一坨張牙舞爪的大樹根根就擺在堂屋正中,面前一個香爐裡頭的香還在燃,我吃了一驚,雖然曉得這種供法但還是第一次瞅見,用上了年份的老樹根來鎮堂子,聚地裡的陰氣反過來沖煞陰,一般過日子的人那是絕對不敢在屋裡頭擺著玩意的,因為這東西雖然有殺鬼當鬼的作用,但除非你命硬,要不然這股邪也容易衝到屋子的主人,沖不死也得沖成短命。所以供這玩意的人往往信的很邪,我朝著那木頭根子下邊的盆裡頭瞅了一眼,這裡頭肯定埋著東西。
我怎麼也沒有想到的是,一直慫著的三叔居然開了口,這貨眼睛確實尖,「大姐,你們供的這柳樹根很長時間了吧,這樹根都脫了皮咧,這種年份的凶的很,用陰氣老樹根來壓地氣,下頭不埋胎盤也埋死人骨頭才種的活,我怎麼瞅著那上頭的新芽都蔫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