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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節

我心頭一驚,總算是想明白了,為什麼那貨一開始見了五順都打死不認,他娘心頭有鬼。
「小爺,現在還不能動他,那地兒的情況只有這狗日的清楚,他們堂口的魏老爺子已經交代了,等這事完了之後就下手。」
五順定定的看著我,我沒有說話,深深的吸了口煙,「消息賣給了誰?」五順說了兩個字,我心頭一驚,瞇起了眼睛。
「小爺,你說這次那地方到底是個什麼行頭?三爺這麼重視?」
我沒有回答,心頭也在想,到底和三年前的事兒有什麼關係?三叔自己人都沒來,為什麼一聽這兒的情況,就立馬把我叫了過來。
「小爺,您這回得上點心,我們來的早,這鋼崩肯定瞅得出這裡頭的蹊蹺,這種人常年在外頭摸,和土賊沒什麼區別,心思狠的很,到時候一到地上,哥幾個就先下手為強,現在這貨不敢動估計是我們在這兒能幫他擋一下那邪乎玩意,他也在保命。」
第二天,一群人一大早就出了門,那叫鋼崩的人帶著我們上了輛中巴,一路上這漢子笑嘻嘻的,昨晚上一群人守著這狗日的,似乎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
「那地方不遠,坐四五個小時車就到。說哪兒藏的深,因為地勢問題,一般倒斗的絕對想不到那地兒有貨。」
這人自己也帶了兩個弟兄,其餘的人壓根就沒怎麼開口。只有五順時不時的和這漢子聊兩句,順便安一下這狗日的心。
「要說你們兩兄弟,在這一塊也幫堂口摸了三四個墓出來,幫家裡頭掙了不少銀子,這回這事兒光是堂口就重視,要是真找到點什麼,還不回正街去?那可就是出頭了咧。」
五順這狗日的滿嘴跑火車,那叫鋼崩的漢子一個勁的應承,「順爺,那是。」
坐在車上,我心頭一直在想昨天這鋼崩身上出現的情況,到底是什麼東西,居然能夠扯魂?估計這漢子也是沒辦法,雖然知道我們來的時間蹊蹺,但狗日的不跟著我們保準被昨天那摸不著的玩意給弄死。看著五順那虛偽勁,我心頭就是一陣難受。
終於,一群人下了車,這是一條鄉村的水泥路,鋼崩和他帶的兩個人走在前頭,一路上一群人話都少的不行,快到中午的時候,高高低低走了約莫二三十里,總算是到了一處地方,鋼崩笑呵呵的轉過了腦殼,「小爺,就是前面冒煙子那地方,有三個莊子,靠著背後的一個山嶺。」
我點了點頭,這貨笑呵呵的吧了一口煙,這兒的地勢比四川的小丘陵地帶還要平,一路上坡坡坎坎雖然多,但壓根沒看到什麼山,就在這漢子指的目光的遠處,一條低低的山脈第一次出現在眼前,長的不行。稀稀疏疏的看得到冒著炊煙的房屋。全是修在那山脈的邊上,我隔得遠瞅了瞅這山脈的走向,和這鋼崩說的差不多了多少,這種地勢,俗稱「一光二斷」,確實他娘的是個土賊也不會多瞅一眼。要說真有墓,也只能是藏墓,不過我心頭隱隱覺得,這種地方,怕是藏墓也修不出來,重點估計在這鋼崩發現的那山洞上頭。
一群人加快了步子,二十幾分鐘就到了屋子的地方,鋼崩帶著我們這群人就進了莊子,這狗日的似乎熟悉的不行,直直的就衝著一戶子還在冒煙的人家去了。
「小爺,先吃個飯,那山洞半天路程也就到。」
我還沒說話,五順搶在前頭點了點頭,一路上進來,我瞅見有個那麼兩三家都掛著白事,看上去是剛死人的樣子。
鋼崩帶我們來這戶人家,進去是個大爺,一瞅見鋼崩和他帶的兩個人,和大爺一張臉都笑爛了,「剛兄弟,你又來了……」
然後著急的端板凳之類的,瞅著熱情勁,肯定和這漢子大交道不是一回兩回,「剛兄弟,你那兄弟咯?這回怎麼沒瞅見他?」
「他有事出門咧,我帶了客人過來?」「這回還是進山?」
鋼崩沒有回答這大爺的話,反而遞了根煙過去,「曲老哥,村子裡頭又死人了?」這大爺本來笑嘿嘿的,聽了這話,臉色一變,接著歎了口氣,「又死了三個……屍體全在背後的山裡頭找到咯……一家子哭的死去活來,這回又搬走了不少人,都不敢在這地兒住了……」
第329章
要是當年,我聽到這大爺的話肯定驚的不行,不過這時候早就練成喜怒不形與色的本事,五順和一個夥計說是在外頭去抽煙瞅瞅情況,兩個隔著屋子外頭的土壩就開始小聲的嘀咕,聲音小的一米開外都聽不到,「到地方之前你給老子盯緊鋼崩那三個狗日的,有什麼不對頭先宰了再說。」
「順爺,來之前那孫子反水的事兒我們可是瞞著小爺的,還有上頭吩咐那事,現在都還沒跟他說,你說他到時候會不會發火?」
「我也看不出來,要是換個上頭的人,怕是早收拾我咧,小爺心思深的很,這麼年輕,不簡單咧,你等會去瞅瞅,看他們留沒留什麼記號,順便注意有沒有其他人。」
我完全不曉得這兩個狗日的在外頭嘀咕什麼,聽這大爺扯了半天,一直有兩個漢子坐在鋼崩三人旁邊,表情上完全看不出來,鋼崩這狗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裝的像,心思似乎全在村子最近的事兒上頭,「大爺,您再說說,他們死的時候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哪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全是半夜不見羅,和以前的那些一樣,你說這到底是不是得罪了山鬼?我們莊子也請了道士來看,法也做了,都瞅不出什麼什麼玩意,人還在死。」
鋼崩反覆的問一些細節,這大爺來來回回就那麼幾句話,拿著兩張票子在手裡頭,明顯很是高興,「大兄弟,最近死的那個都還沒埋咧,要不你去瞅瞅?就在西頭的一家,其中掛著白事那個。」
半個小時之後,我們從一家掛著白事的房子走了出來,鋼崩瞅著我,「小爺,和我那兄弟一樣,應該是死的時候就沒了魂。」
我看了看周圍,由於來了陌生人的緣故,大多家家戶戶門口都站著人,往我們這兒瞅。
我一直沒有說話,死人什麼時候走得魂過了這麼久,其實看不出怎麼出來,鋼崩說這話的時候明顯有些緊張,就在這時候,一個嘶啞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們都得死……嘿嘿……你們一個也活不了……」我心頭一驚,只見一個衣衫襤褸的人瘋瘋癲癲的跑了過來,還在一個勁的笑,指著身後的人不斷的說,靈堂裡頭幾個莊裡人直接攆了出來,身上還帶著孝,「打死這狗瘋子,你亂說個卵。」這家人氣的不行,耙子,竹棍就往這瘋子身上招呼,這瘋瘋癲癲的叫花子被打的滿地打滾,旁邊一直在看的兩個大娘開了口,著急的不行,「別打咧,你們快打死他咧。他家裡人全死了,就剩一個還瘋了。你們這……」
陸續有人上去拉,就在這時候,這被打的瘋子猛的爬了起來,居然朝著我們衝了過來,瘋笑著指著我們其中一個人,「嘿嘿。你得死……你跑不掉羅……你得死……」
我心頭一驚,旁邊的鋼崩早已經是變了臉色,因為這瘋子直勾勾的指著他,我瞇了瞇眼睛,這瘋子居然猛的就要吵鋼崩抱過來,短時間內,鋼崩臉都青了,一腳就朝著這瘋子踹了過去,「你他娘的作死?」鋼崩的聲音雖然大聲明顯有些抖,帶的兩個人衝上去就要打,我小聲的說了句什麼,一個夥計直接一吼,鋼崩帶的兩個人停了下來,我瞇著眼睛走了上去,鋼崩帶的人不是村民,幾乎是瞬間幾下這「叫花子」就已經爬不起來,之前的幾個大娘和這叫花子認識,在旁邊一個勁的罵,「你們這些外地來的,怎麼打人?快來人咧,外地人打人。」
這「叫花子」在地上抱著頭,幾個夥計站在鋼崩帶的人前頭,臉上沒什麼表情。我蹲了下來,卡卡的聲音從這叫花子嘴裡響了起來,我心頭有些奇怪,突然,這貨猛的抬起了腦殼,我瞅到,這人正含著一片骨頭之類的玩意在啃,牙齒露出來都缺了好幾個,髒兮兮的手猛的朝著我伸了過來,手裡還拿著一根骨頭,「給你吃……」
一個夥計兩步就跑了過來,「小爺,這狗日的做什麼?」
我沒有說話,因為就在這時候,這「叫花子」似乎壓根就沒有注意過來抓他衣服的夥計,反而伸著個鼻子一個勁的聞,像是在聞著什麼一般。
突然,就在我眼前,這叫花子的臉色像是見了鬼一樣,變得極其驚恐,就像是聞到了什麼一般,悄悄的把手指向了我,嘴裡在嘟噥的念著什麼,聽清楚之後,我只覺得心頭一沉,完全不敢相信,「你……你身上有它的味道……是你……是你……別找我……」
之前不管被打的多慘都瘋瘋癲癲笑的「叫花子」居然徹底的安靜了下來,低著個頭不敢看我,跌跌撞撞的跑了回去,直到跑遠了,才又變了瘋了起來,嘿嘿的傻笑。只一下,就連一旁的夥計也怔住了,下意識的鬆開了手,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小爺,這狗日的已經完全傻咧。」
我沒有說話,一個夥計蹲了下來,從地上撿起什麼東西,髒兮兮的正是剛才那叫花子嚼的骨頭,放到嘴邊上聞了聞,「小爺,是人骨頭。」
我依舊在看那叫花子,心頭的震驚已經是無以復加,而一旁的鋼崩表現的比我還要明顯,嘴裡喃喃的念著,「狗日的……狗日的……」,然後悄悄的對著自己帶的兩個人,「一,一會去把這瘋子帶過來……」
我們陸續回了那大爺屋子裡頭,跟著鋼崩的兩個人則悄悄的朝著那「瘋子」叫花離開的方向摸了過去。
走之前,鋼崩帶的兩個人回來了,小聲的對這漢子說了兩句話,這漢子一臉一變,「小爺,剛才那瘋子不見了。」
我沒有說話,鋼崩有些急,帶的人立即說了起來,「我們就是跟著過去的,前後不過兩三分鐘,正準備敲暈帶回來,那人就沒影兒咧,還拿錢打聽了那人的住處,摸過去是空房子,狗日的動作快,估計是藏起來了。」我瞇著眼睛看了鋼崩一眼,這人像是已經控制不住自己情緒一般,罵兩個人的時候,聲音都在抖。
過了中午,一群人就朝著幾個莊子背後的山脈進去,一開始的緩坡,周圍全是光禿禿的土山,低低的木頭樁子不知道爛了多少,一眼瞅見就是被人砍的,越往上走,逐漸樹子多了起來,終於,半個多小時,我們算是進了山,鋼崩心思一直不好,反覆的瞅著周圍,五順怕這貨由於緊張帶錯了路,罵了不止一次,「鋼崩,你怕個球,小爺還在這兒咧,大白天的這麼多人,誰他娘的還能吃了你?我瞅著這山裡頭看起來都一樣,你他娘的招子放亮點,別把我們帶到別處去了。」
沿著山脈越走越深,過了約莫兩個小時,鋼崩爬到一棵樹上,朝著周圍瞅了瞅,然後下來,「小爺,過了前面的山,應該就是。」
話還沒說完,我眼睛一瞇,在地上看到個什麼東西,塞在泥巴中間,相當的不起眼,我心頭一驚,這是一張燒的只剩下一小半的符紙,被霜水快浸爛了,我心頭一驚,雖然剩下的部分有些模糊,但明顯看得出來,不是我們的手法,我看了看周圍,「這兒以前有人來過。」
五順和一個夥計面色一變,動作相當快的在周圍找了起來,只用了十分鐘,幾截斷香,和髒兮兮的碎符紙被擺在了面前,「小爺,周圍這東西多得很咧,看上去應該是以前有人在這兒用的手段,也不曉得當時是個什麼情況。」
一時間我心頭奇怪的緊,對著一個夥計小聲的說了兩句,這夥計掏了一張符紙出來,放在地上一點,一個勁的瞅著那符紙的火,然後像是發現了什麼,猛的抬頭看著我,我一句話直接憋了出來。
「你看老子做求咧。」
五順也瞅見了符紙的情況,罵了兩句,「狗日的這地方有問題,給老子挖。」幾人拿著鐵鍬,仔細的看著地上的土,像是在找著什麼,終於,有夥計開始對著某些地方挖,不多時,在四五處的地方,一具具已經是有些發臭的屍體被刨了出來,被幾個夥計抬到面前,我心頭已經是大驚,有具屍體雙目圓瞪,張著嘴巴,裡頭已經是開始爬蟲子,似乎還保持著死前的表情,見到了極為驚恐的東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