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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節

坐在火車上頭,這次一共有個人,跟著那夥計回來報信的有三個,另外的全是老鬼叫出來的人,跟我熟的就一個悶棍,這貨生啦死踹的要跟著去,說是我那店門關了,另外一個夥計就幫祝老頭,忙的過來。
這火車卻不是朝著山西開,還要往北的樣子,下車之後一群人全換上了冬衣,我在中山裝的外頭套了一件棉襖,到處都是雪,老子還沒見過雪裡頭的城市是什麼模樣,「小爺,這邊天氣就這樣咧,一場雪要他娘的畫一兩個星期,我瞅了天氣預報,這都是出了幾天太陽的咧。」
「你狗日的又沒來過這一帶,你曉得個求。」
罵悶棍的正是回來報信的人,叫五順,聽這貨說了下本名,好端端的一個「陳印順」硬生生的被周圍人弄成那那德行,這夥計長的瘦,一群人找了個地兒就歇了下來,「小爺,我們先找個地方,等發現那地兒的人過來。」
我心頭有些疑惑,那地方說是兩個在北邊走土的兄弟摸出來的,具體什麼情況,回來報信的三個夥計也說不太準。但三叔聽了之後,就立馬讓我過來。到底是什麼情況,讓三叔這麼心急?
「小爺,我蹲的點不在這一帶,還要往南靠點兒,不過離那兩孫子踩的地方最近,所以三爺打了招呼之後,這一帶的地勢都差不多,堂口看我們熟悉,就把讓我們回來的報的信。」
這狗日的說的堂口,不是老鬼守的磚街,似乎是另外一個老頭手底下的章子,這外頭到底有多少人,怕是只是三叔心裡頭才分得清楚。
堂口外頭的這些人,常年在外面說好聽點叫摸地勢,說難聽點就是「找墓」。三三兩兩的順著各地的山跑,定的下來就往堂口裡頭叫人去動手,只不過這幾年,由於三叔發了話,這群錘子貨在找墓的時候都是多長了個心眼,往往朝著聚陰特別重,或者是地勢特別低的地方去,這裡頭的聚陰我倒是明白,不過三叔為什麼放話找地勢低,我一直沒搞清楚。
北邊的晚上都得開暖氣,我正低頭琢磨事,敲門聲響了起來,「小爺,我去開門。」
外頭的是五順,後頭還跟著一個人,臉上髒兮兮的,五順到我旁邊小聲的說了兩句,我心頭一驚,猛的瞅向了這漢子,只見這人眉宇間帶著驚慌,這還是老子頭一遭遇到夥計見面就這德行。
「小爺,這就是鋼崩,在這兒等了我們兩天咧。」
聽了五順之前小聲說的話,我心頭有些急,立馬就開了口,這髒兮兮的漢子瞅了我們幾眼,「魏掌櫃的沒來?三爺呢?」五順一耳光就朝著這漢子扇了過去,「你知道這是誰?這是小爺。當著小爺你還提魏掌櫃。」
這漢子著了一耳光之後,臉上露出吃驚的神色,然後狠狠的瞪著五順,「你和你手底下的兩個人我認識,前年和你見過面,老子怎麼知道他是小爺?萬一你是個吃裡扒外的玩意咧?帶個人來我這兒套消息……」
「小爺,他們這些都是常年在外踩點兒的,基本不回來,除了自己堂口的老頭和三爺,誰都不信,家裡頭我們這群人,常年找墳,找到之後就通知家裡,決不往外說。藏的又深,因為各處都有幹這事兒的,所以戒心很重。」
五順把頭轉了回去,「難道你們堂口沒通知你?」這漢子依舊瞇著眼睛瞅著我們,我在心頭罵了一句,指了指這漢子腰上,「東西給我。」
這漢子看著我,見我說完就沒有開口,然後慢慢從身上把鈴鐺摸了出來,遞到我手裡頭,我小聲的衝著悶棍說了一聲,「好咧,小爺。」
悶棍找了塊布出來,往我拿著鈴鐺的手上一蓋,見了我這一手,那夥計將信將疑的把手伸進了布裡頭。
一塊布蓋住了下頭的名堂,十幾秒後,這夥計依舊將信將疑,從布裡頭把鈴鐺拿了回去,瞅著鈴口看了兩眼,然後一個勁的搖,鐺鐺的聲音響了起來。這夥計聽了之後臉色一變,你真的是小爺?」我強忍住沒有罵一句狗日的,這招還是三叔教我的,用手罡朝著鈴鐺內簷的一個方位抹一下,這玩意一時間的聲音就會變,要說這些漢子,最熟悉的就是這命根子的聲音,換的別人的也絕對聽不出來。
這夥計臉上露出激動的神色,五順在旁邊一個勁馬後炮的罵,這人理都不理,只是瞅著我,語氣跟之前的生硬已經是完全不同,聽得出來居然有些緊張。我心頭很是奇怪,這夥計從進門之後,似乎一直就很緊張,像是在躲著什麼東西一樣。
「小爺,我總算是撐到你來咧。只是我那弟兄,瞅不到你了。」
我心頭一驚,這夥計的話怎麼聽怎麼不對頭,這夥計掏了根煙出來,我趕緊給這貨點上,這人瞅著我手裡的打火機一時不敢信,我直接罵了一句「你他娘的軟根子?點個火給老子嘰歪」。這夥計才扒了一口。
「要是以前,我們壓根就不會去管那地兒,就是前幾年,堂口來了信兒之後,我們兩弟兄的招子就亮了很多,開始到處打聽。說實話,我們壓根就沒想過那地方會引起家裡頭的重視,那兒本身不是什麼好地勢。發現那地方還是我們兩兄弟在外頭摸土的時候,偶然聽到說是一個地方最近死了很多人,當時我還以為狗日的估計是發了瘟,後來越聽越不對頭,我們兩個就攆過去看。」
「那地兒是農村,山也不高,不過這周邊的農村莊子都隔得近,就有那個幾個莊子,這幾年已經是死了一百多個人,連帶著失蹤的還不止這些。我那兄弟問那兒的人,說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一個老鄉說,就是三年多以前……」
第328章
三年多以前?我心頭一震,聯想起三叔讓我過來,怕就是衝著這個時間點……
「那地方都傳遍了,不知道說是豬瘟,知道的就說是粽子在作怪。我們去瞅了之後發現,事兒不是那麼簡單,那些人死的相當怪異,都是大半夜的莫名其妙的跑到山裡頭去了,第二天才被人發現屍體,我們想狗日的這回碼不准又是一筆好買賣。瞅這樣子,難道真是地底下有東西,門子被破開了,裡頭的玩意竄了出來?當時有些激動,這他娘的就說明這守斗的都還在,還攆出來啃人,那裡面的行貨肯定沒有被倒。」
我越聽越奇怪,墓裡的粽子攆出來啃人的事兒倒是有,不過都相當稀罕,要說這兩夥計激動也有原因,一般出現這種玩意,就說明裡頭的東西肯定值錢。這夥計一開始說什麼堂口堂口,聽到這兒,老子總算是明白了,這夥計原來是個純粹的狗日的,鳥才是照著三叔的話去摸什麼過陰的地勢,壓根是摸墳的時候瞎碰上的那地方。
「那地方由於地勢平常,但也可能有墓,這種行頭叫藏墓,外頭沒風水,在墓裡頭做地勢來補,往往最不好找。我們就順著那些死人進的山去摸。一個多星期,最後鳥墳都沒找到,只摸到了一個山洞裡頭,一開始還以為沒找對地方,那山洞不深,進去一圈鳥都沒有,誰曉得……」
說到這裡,這夥計臉上露出懼怕的神色,憋出了一句話,「誰曉得回來之後,我兄弟就死了……」
這人還在繼續朝下說。
就在這時候,突然,我心頭覺得有些不對勁,這人臉色變得蒼白起來,手裡拿的煙開始發抖,再也不管周邊還站著這麼多人,反覆的看著周圍,兩個漢子朝我身邊一站,飛快的從身上把鈴鐺掏了出來,眼睛死死的盯著這渾身開始發抖的漢子,悶棍開了口,「小爺,這人有些不對頭。」
幾乎就是這麼一會兒功夫,這漢子臉色變得相當驚恐,髒兮兮的滿頭大汗,不斷的到處看,「小……小爺,……救救我……」
這他娘的什麼情況?旅館的屋子裡頭,所有人傢伙都已經是掏了出來,兩個漢子雙手一揮,粉末符紙定在房間四處,「小爺,這狗日的發了癲了?這屋子裡頭要是有玩意,老子這些手段怎麼沒反應啊。」
我沒有說話,一隻手快速的按在了這漢子的眉心,摸到這漢子的眉心之後,一句話幾乎脫口而出,「怎麼可能?」
然後飛快的貼了一張高級貨在這漢子的背心。再一看,這漢子已經是暈了過去,一個夥計看了我的動作,掏出一枚銅錢就壓在了這人的眉心,然後用手一摸,這漢子倒抽了一口涼氣……
「小爺……怪了,有什麼東西在扯他的魂……」
「剛才如果不是你那張符紙,這狗日的魂怕是已經被扯走了。」
我沒有說話,已經是扭過了頭在這屋子裡頭到處看,地上的漢子終於是停止了抖動,一旁的悶棍是第一次出門,這時候已經是嚇的變了臉色,「有什麼東西還在這屋子裡頭?」
五順一耳光就扇了過去,「你他娘懂個求,在這兒我們能看不出來。」說完蹲了下來,五順也有些心有餘悸,「這屋子裡頭絕對沒東西,隔著這麼遠,就能扯他的魂?這回他娘的到底是什麼板板?」
「小爺,先等他醒了再說,那地兒就只有這狗日的知道,這事兒有些邪乎,我琢磨著這人的另外一個弟兄,怕就是這麼死的。」
兩個小時後,這夥計醒了過來,期間一群人一直守在這人的旁邊,九張符紙在床板上頭圍了個全。剛一見這人睜眼睛,五順就湊了上去,「狗日的,趕緊爬起來。」
我沒有說話,一個勁的盯著這漢子,就在剛才這人「發瘋」的時候,很明顯一絲陰冷的感覺傳來,但我敢保證,我屋子裡頭絕對是沒有其他東西,一個猜測我從心頭升起……
這人又是點了根煙,戰戰兢兢的開始繼續說,這時候,所有旁邊的人瞅著這人眼神都已經發生了變化。
「回來之後,我們以為沒找對地方,決定換個法子在繼續找,誰曉得就在那天晚上,莫名其妙的我們兩個的鈴鐺就響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麼,我們心頭都有一種感覺,我們睡的那房子,進來了什麼東西,這還了得,當時就掏傢伙準備干,裡裡外外都找了個遍……開了眼也沒見到什麼玩意……」
「本來以為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誰曉得只過了兩天,我那兄弟就死了,死的時候是半夜,第二天早上我去找他才瞅見的屍體……」
「之後的幾天,我把房子裡裡外外全上了手段,似乎有什麼東西一直在盯著我,就是那山洞裡頭的玩意,我沒了辦法,這才把這事兒往堂口上頭報……」
「連我都沒想到,家裡頭知道這事兒之後,居然驚動了三爺……」
這夥計說完話很久,眼睛還在到處瞟,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這裡頭有些不對頭,當天晚上,一群人全都守著這貨,也沒出什麼事兒,到了後半夜的時候,五順把我叫到了門口,遞了根煙過來「小爺,跟你說個事兒。」
我心頭有些奇怪,五順自己也點了一根,「其實三爺一開始不是從這貨那兒聽到的消息。」
「這人那兄弟是三天前才死了,他三天前才報的堂口。我們今天就到咧,這貨估計自己也察覺到了不對頭。」我心頭一驚,這是什麼意思?五順瞅了瞅背後的屋子,「三爺是從另外一處聽到的消息,這兩兄弟以為這是個藏墓,半個月前就把信兒給賣了出去。沒想到那邊也有我們的探子,結果被三爺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