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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節

我直接長大了嘴巴,這……一根截香頭,留了幾百年?這老頭前面的那句話我壓根就沒有去在意,他說他欠我們東西?不過此時那門已經是漸漸關上。
就在我們飛快的朝著濛濛亮的光跑的時候,出來的門關了個死,屋子裡頭。前門還在拚命的響,似乎什麼東西並不甘心,始終是想要衝進來。那老頭靜靜的坐在凳子上,看著蠟燭,如果我還在這裡,肯定會嚇一跳,因為此時那老頭渾身都開始抖,一整張臉居然已經是變的相當詭異,看上去就像是一張樹皮……
那老頭四肢開始扭動。詭異的不行,一個聲音從屋子裡頭響了起來,正是這老頭的聲音,竟然有些聲嘶力竭,似乎對著那前門外頭的東西嘶吼,有些斷斷續續,「老……老子……終究……是……是個人……這是老子的做派……」就在這時候,那劇烈抖動的門猛的開了,老頭的聲音變得很是驚恐……
前頭的光越來越亮,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腦殼那種暈乎乎的感覺總算是消失,幾個人抬頭看了看,天有些濛濛亮。一群人身上都是髒的不行,回頭一瞅,哪裡還有什麼小房子,之前的山坡上的一群泥巴房子完全都沒了影,我們身後,是他娘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黃土山……
一群人坐了下來,拚命的喘氣……
「小爺,剛才那地方太他娘的邪乎,你看出來點什麼沒有?」
我沒有說話,幾個漢子一臉後怕,「狗日的,昨天進去的時候那場景就有問題。」「昨天碰到他在燒紙錢,我們走在那有紙錢的路上的時候怕是已經進去了,黃成那狗日的。死了還他娘的作死……」
「昨天看到的那些紙錢,應該是給鬼帶路的,也不知道那些板板全都死了多久,沿著紙錢進了那地方。到底是去做什麼?那些尖腦殼……」
這漢子說到這裡就說不下去,憋了一陣,然後狠狠的跟著罵了一句,「黃成這狗日的。」
「對,這狗日的。」
只有鐵屎一直沒說話,這狗日的平時話多,一個臉髒成什麼求樣,直勾勾的盯著那一整片山的方向,最年輕的漢子開了口,「屎哥,還在想你大姐?」
我也看在這些山坡,從地勢上頭壓根看不出什麼名堂,想起昨天的事情,我心頭一陣嘀咕……
鐵屎猛的一耳光就朝著這夥計扇了過去,「想你仙人,老子在琢磨她給我吃的東西到底是什麼玩意?」鐵屎這話說出來沒有人信,因為這時候所有人都是餓的不行,很明顯就他娘的沒吃東西。
「老子讓你話多……」
「過不了多久就是清明咧……」整整歇了兩三個小時,吃了東西之後開始找路走,周圍全是黃土山,摸了快一個上午,也不知道走了多遠,總算是找到了個農正在黃土地裡頭挖雜草的農夫。
這回所有人都長了眼,幾個漢子朝著那農夫猛盯了一陣,這人轉頭就想跑,鐵屎一把走了過去,拿起一個東西往這農夫面前一塞,「給老子拿著。」「你……你要做啥?」幾個漢子眼睛就像是要吃了人,那農夫戰戰兢兢的接過鈴鐺,還搖了兩下。眼瞅著那貼了符紙的鈴鐺沒什麼動靜,鐵屎這才變得笑呵呵,「我說老哥,你這處是什麼地方?有沒有出去的路子?」邊說邊把帽子戴了起來,「歡樂多多旅行社」露是露了出來,那農夫臉上的驚慌一點都沒少,一直到幾張票子遞過去,事情才有了轉機,「你們是外地人吧,凶個什麼勁?這大山裡頭老子還沒怕過誰我跟你說。我們村兒就在前頭,我認識出去的路……」
這農夫得了票子連草也不鋤了,帶著我們就朝前走,彎彎繞繞的過了幾座山,總算是到了有真房子的地方,一路上幾個人招子擦的倍亮,偷偷的使了好幾手都沒反應才敢跟著進去。
這地方哪裡是個村子,也就是七八間破的不行的泥巴房,屋頂還看得到有人在曬東西。就在這時候,一個漢子眼睛一瞪,直勾勾的盯著一處地方。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遠遠的望過去,幾個人正在燒紙錢。
「你們做什麼?人家燒錢關你什麼事兒?奇了怪了。」
第302章
鐵屎眼睛一瞪,把鈴鐺掏的就出來,依舊在笑,不過聲音有些抖「我說哥們,剛剛那回我沒看清楚,你能不能再捏一次給我看?」
不知道為什麼,我心頭一動,慢慢的朝著那幾個人走了過去,是一個女的和兩個小孩。看清楚臉之後,居然是前一天我們在山路上碰到的兩小孩和大姐。我沒有管兩個小孩,反而是一個勁的盯著這農婦的臉瞅,突然,我發現了什麼,差點倒退了一步。
正在燒紙錢的農婦瞅見我們幾個,一開始臉色有些奇怪,然後像是認出了我們,瞬間變得驚慌,趕緊把兩個小娃抱住。前一天兩個漢子才拿刀躍躍欲試。只不過終究沒有動手而已。其餘漢子也是看到了這農婦的臉,咦了一聲,一些想法在我腦中升起,深深的吸了口氣……
「大妹子,你別怕,他們在山裡頭走丟了,就是問路的……」我小聲的朝著旁邊說了一句,一個漢子點了點頭,「大哥,跟你說點事。」把農夫遠遠的拉開,另外一個漢子動作飛快,從兜裡掏出一疊票子,二話不說就塞到了那婦人的手裡,這婦人一臉驚愕的看著我們。「姐子,一點心意,別讓人看到。」……
坐在農夫家裡,這人看著我們這群「肥牛」笑的眼睛都瞇了起來,茶都端了上來,我問了一句,「大哥,剛剛看到的娘倆,是不是姓常?」
「怎麼會姓常。我們這兒就這幾戶人,沒一個姓這個的。」偏偏坐在屋裡頭的一個抽焊煙的老頭吼了起來,是這農夫的老漢,「恁孫子咧一個,你知道個啥?她們這一家子前四代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搬到了這裡,這女娃她姥爺就姓常,叫什麼常觀遠什麼的,還是個文化人,我也記不清。都死了幾十年咧。」
「小兄弟,怎麼突然問這個。那大妹子是個寡婦,幾年前男人死的,現在家裡頭就這娘三兒,我們這地方又窮,苦的很。」
這農夫估計是在我們面前丟了面子,一時間吼了回去,「恁個老東西,一天到黑只知道吃。你知道的多……」
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奇怪的神色,那農婦的臉,雖然有些差別,但模子上和那老頭極其的相似,一個漢子在旁邊罵了一句,「怪不得說不欠我們。」我沒有管其餘人在嘀咕什麼,低著頭低低的念著,「很久之前搬過來的?」
「小爺,那玩意最後放我們一回,應該是當時我們沒有對他的後人下手,這種事死人應該看得見,怪不得說不欠我們,我們放一回,他也放一回,狗日的耿直。」
常觀遠?我眉頭始終皺起,「四豎三橫」,他怎麼會知道?三叔曾經告誡過我,除了我們一小家子,但凡聽到這幾個字,立馬就跑,絕對不要停留。
我問了幾句,站起來出了門,「小伙子,難道你對那寡婦有意思?你這年齡也不像啊。勸你還是不要去的好,那寡婦一家子都……」我狠狠用方言罵了一句,這狗日沒聽懂,還一個勁的笑嘻嘻。
兩個漢子悄悄的跟了上來。這地方就這麼幾座泥土房子,遠遠的路邊就剩下一堆紙錢,婦女和小孩得了錢,估計是生怕露出來,連那玩意也沒燒完就回了房子。順著路找到了農夫說的地兒,木板門關的邦緊,「誰?」
聲音有些緊張,門開了條縫,一看到是我,這寡婦臉色緩了很多,「小哥,是啊,來,來,趕緊坐。」
屋裡頭的擺設有點讓人看不下去,我一屁股坐在一個石頭板子上頭,兩個聲音就開始笑,正是兩個小孩,我心頭有些奇怪,「兩個狗娃,老子不打死你。」這寡婦罵了一句,臉上難為情的緊,我一瞅,屁股上粘了兩坨黃泥巴,活脫脫的就是「屎」。
「小哥,我來給你擦擦。」「別別。不要緊。」兩個漢子站在門口沒出來,老子一個人來敲寡婦門本身心頭就彆扭。
「大姐,聽說你們搬到這兒幾十年咧……」我是一般不出手,出手比胖子還會「豁」,在磚街的幾年被動「釣魚」,話裡功夫那是深藏不漏。扯了兩個壩子就把這寡婦擺了開來,然後很自然的把話題引到了常觀遠身上。
「聽說還是個文化人,也是,這地方氣候對老人家沒什麼好處……」就在這時候,這快嘴寡婦神色有些變化,「小兄弟,你信不信有鬼?」我心頭一驚,怎麼回事?這寡婦瞅了瞅周圍,歎了口氣。「我拖著兩個孩子,戶戶人都欺負我們,他爹在的時候還好,偏偏前幾年又……從我爹媽的時候開始,這家裡人還很多,但最後不是摔斷腿,就是出了禍,一家人沒剩下幾個……日子越來越難過,有人說這是一家子的命,先人沒有保佑我們……你看到這周圍沒有,這裡原先不止這麼點人家,這一二十年搬的搬也都走了很多,因為不止是我們家,這周邊住的人也陸續出了事,幾年前他們請了個陰陽先生來看,那陰陽先生也不知道從哪兒聽說他太姥爺死的蹊蹺,就說我們這家人惹了山裡頭的鬼,連累的周圍。要不是平時我們做人還算地道,怕是早就被打死了。留下來的這幾戶都是沒什麼錢的,前些日子又要攆我們走,我們這孤兒寡母的,無親無故,出去還不得餓死……」
我愣住了,這寡婦說著說著已經是掉了淚,憋了半天我只憋出了一句,「沒想到這裡頭誤會這麼深。」這種極度沒水平的話稍微勸了一下。
「大姐,那你能不能把你姥爺是怎麼死的說一下?我認識個朋友懂這方面的東西,說不準就把這事給辦了?」這寡婦臉上先是一喜,而後眼神之中開始懷疑,接下來這寡婦說的事情,兩個漢子本來在門口,也都不知不覺的走了進來,仔細的聽著。
「其實我姥爺真的有點怪……」
這寡婦叫旺水,這名字還是常觀遠取的,這常觀遠到了村子裡頭之後,有空沒空開始給這村裡頭的人念點文字,寫個東西,也逐漸有些威望,這寡婦說從小他姥爺話就不多,老是笑,就拿個旱煙坐在屋門口,看著孫女在外頭的黃土上頭玩,「旺水,掉了的牙別撩那井裡,丟在屋簷上頭。」
這裡的農村和我們那地兒不一樣,半大的娃雖說也是漫天遍野的跑,但多數還是玩泥巴捉旱蛇,寡婦旺水從小就是個野女娃子。
「來這裡之後,姥爺他經常出村子,也不知道出去做些什麼,以前每晚上睡覺之前姥爺都讓我喝一碗水,說是喝了腦袋瓜子靈光。有一回的事兒我就知道,其實姥爺他也會看風水陰陽之類的東西,那一回後地兒死了人,說是被山貓子給吃了心,整個村子裡頭都在說這事兒,半夜連續幾天聽得見周邊像是有人在哭,那家人也怕這個,喪事辦的很熱鬧,姥爺不讓我去,說是去了不好。我沒忍住,嘴饞死活也就跟了過去……你猜我看到了什麼?那天吃飯的時候外頭都還在敲鑼打鼓,突然有個人像是瘋了一樣就開始到處打滾,還把地上的泥巴朝著嘴裡頭塞,那一家屋子正口是放死人的地方,那瘋了的也是村裡人,傻笑拿著頭就朝著口子屋往地上撞。吃飯的人都嚇的不行,我看到姥爺用枴杖在那人背後打了三下,只是一眼,我瞅著有個人爬在那人的背上,被姥爺的枴杖給打了下來,之後轉身就跑了,再也看不到,那跑了的人,可不就是那口子屋放著的死人?」
「我爹媽那時候都還在,我回家被嚇的哭個不停,姥爺說我自己要去看,牙都還沒換完還蹲在桌子下頭,爹媽把我狠狠的打了一頓。爹媽不在的時候姥爺說,那人是來索命的,死人不是山貓子吃的,害死他的就是在地上打滾的那個,是報應,那天是撞上了我才看得到。後來我撞見一回才知道,以前我每晚上喝的水,都是他用一張黃紙燒了和出來的,喝都是他用一張黃紙燒了和出來的,喝了之後命硬,也能看到那些東西。」
這寡婦說到這裡,我心頭更加的疑惑,這常觀遠來這地方難道就是過生活?要是換到平時,我肯定相信,哪個老人不想三代同堂?雖說日子粗苦,但也……這老玩意從小就讓孫女喝符水?我心頭有些想不通……
「真正的怪事發生在我十二歲那年……」
「姥爺平時都在家裡,隔一段時間會出一次門,平時都是幾天,爹媽也不管這些,有一回他連著出門了三個月,爹媽還有兩個叔都急了,到處找沒找到,那天我正好背著挖的土根根回家,看到姥爺居然回來了,一個人坐在門口,渾身都是泥巴,一動不動的抽旱煙,我高興的不行跑過去喊他,然後駭了一跳,姥爺半天都沒聽見一般,我嚇哭了他才回過神來,摸了摸的我的頭,說了句,旺水,來,先喝碗水。我有點不敢喝,姥爺瞪了我一眼,從來沒有那麼凶,我就喝了下去……」
之後這寡婦的描述讓我越來越心驚。自從常觀遠回來之後,旺水就覺得那家裡頭開始發生怪事,每天晚上都睡不著,似乎屋子外頭有什麼聲音一樣。
「一到半夜就嘩嘩嘩的,對,就像是鐵鏈子拖在地上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