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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節

「小爺,難道你看到了什麼?」
夥計的語氣有些吃驚,我轉過頭來瞅著他,發現他的神情不像是在說假話,我笑了笑遞了根煙過去,心裡頭卻早就複雜的不行。
電視已經關了,我抽著煙,一句話也沒說。當時那便衣給我看的照片,上頭的胖子成了呆子的「親哥」,眼睛裡頭反映著個什麼東西。而這回,我沒有把我看到的跟這夥計說,這回或許是錄像,我看到的更加讓我不敢相信,雖然和上一次的不同,但這一次卻是明明白白,就在那麼一瞬間,有一個人從胖子前頭走了過去,那裝扮和走路的姿勢只是一瞬間,雖然很模糊,但讓我想起了很久以前見過的場面,「陰兵借道」……
第288章
我分明從胖子眼睛的倒映裡頭看到,有一個像是陰兵的東西,從他面前快速的走了過去。
「小爺,只有你知道我有這錄像帶,這這兩天我跟你說的千萬別說出去,要不然我算是到頭了。我總覺得這回上頭打招呼,就說明鏟爺他們的動作和這胖子脫不了干係。你說會不會這胖子就是去的那地方?」
回到店子,剛要進去,就聽到呆子這貨咿咿呀呀的聲音。
「嫂……嫂子。叔……叔叔回來咧。」我心裡咯登一下,進門一看,小婆娘果然已經來了,就坐在平時我坐的位置,拿著一張手帕在給呆子擦口水。
「你來啦?」
我斷氣隔夜茶直接扯了一口,才發現居然是熱的新貨。對小婆娘說了聲謝謝,就另外找了根板凳一座,點了一根煙,心裡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王澈,那是你吧。」
我抬頭一看,小婆娘正指著櫃檯旁邊的牆上,一張泛黃的照片貼在上頭。我點了點頭。「那就是你爺爺?」如今的局勢之下,小婆娘也是去過吃水鄉的人,我臉皮再厚也不能像以前那樣愛理不理。
「你倒是眼睛尖,那位置你都能一眼瞅見。」就在這時候,呆子這貨也不知道抽的什麼風,「叔叔……胖子,我要胖子……」自從胖子不見了之後,這狗日的晚上睡覺都在念胖子那貨的名字,還是我半夜撒尿聽見的,當時嚇了我一跳,還以為胖娃已經「到位」了,晚上回來找呆子,進門一看才鬆了口氣,這狗日的是在說夢話。
我狠狠的抽了口煙,「你胖哥去給你買糖了,慌個求。」
我沒有再說話,就低著個腦殼使勁的想那錄像的事情,有小婆娘在,呆子倒是不像平時那麼鬧。
「王澈,我爺爺說店舖的格局就這樣,可以把後頭的屋子再拓寬一些,旁邊還有一間空的門面,他的意思是可以一起盤下來,到時候兩個店舖打通,也稍微大一些。」
我完全沒有準備,祝老頭這老東西居然下手這麼快。這磚街的店舖基本上都有主了的,我旁邊空的那間以前是個紙人鋪子,只是從前年開始就空了下來,估計是老鬼讓挪的地兒。磚街的格局已經定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每一面牆的年紀都比我大了不知道多少,而且格局這玩意,從小看大,我也碼不准這裡頭的名堂。我只記得以前我問過三叔一回,這貨跟我說過一句話,「你娃要學地面風水,就學磚街,什麼時候你要是把磚街這裡頭的彎彎繞繞看懂了,就相當於給老家村子裡頭那些牌牌當了回子弟。就連老子至今都沒有完全看懂。」
我直接回了一句,「這事兒還得找古董店那掌櫃,又不是我的房子。看看他幹不幹再說。」
反正老鬼現在又不在,關我求事。到了中午的時候,兩個人帶著呆子到附近的一家飯館吃了頓飯,在「冷暖自知」的作用下給錢的時候我下意識的慢了一步,小婆娘動作倒是快,不聲不響的結了帳,我瞅了眼,沒有用平時候的錢包,反而是把一個布包隨身帶著,看樣子就是我媽送的那個。小婆娘居然用那布包做錢包。
小婆娘下午還是走了,到了晚上,我早早的關了店門,幫呆哥把拉撒的問題全整好之後總算把這玩意送上了胖子那張床,自己也回了屋。
看著磚街這瓦房的屋頂,我一直到半夜才睡著。這兩天看到的東西像一塊石頭一樣壓在我心口,胖子到底出了什麼問題。沒有被鬼上身,怎麼成的那樣。
那夥計說的話裡頭,整個事情沒有哪一樣換成在年前我敢相信。我嘴裡喃喃的念著,「一個人?」事情從一開始就顯得荒唐,胖子這狗日的一個人去倒了一個鬥?
一個連鏟子都不會用的肥豬,而且關在那種地方足矣顯得這狗日的這一票買賣干的有多大,一個人,倒斗又不是吃飯,胖子也不是那狗日的什麼「摸腳尉」。最反常的還是磚街的動靜,老鏟和老鬼帶人去了哪裡?那夥計說的沒錯,要是什麼人不下這封口令之類的東西,還不能說明什麼,一旦下了,就說明老鏟他們的舉動絕對和胖子出事有關係。
不知道為什麼,腦海中再次浮現起上午看過的那段錄像,突然,我想起了什麼,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衣服本來就沒脫,我直接衝出了店門,一小會就跑到了古董店的門口,然後對著幾扇板門狂錘。
「大半夜的,敲個錘子敲咧……」
一個夥計開了門,張嘴正要罵,看到是我,身子抖了一下,立馬一副笑呵呵的神情,「小爺,這麼晚了有事?快進來,外頭冷。」
「冷個求,我找油子。」
這夥計臉上露出想不通的神色,用試探的語氣問了一句,「小爺,你找那狗日的做什麼。」我有些急,懶得跟這狗日的扯,直接臨時憋了兩個字出來,「喝茶。」
這夥計看了一眼外頭黑漆漆的天色,突然扯著個破鑼嗓子朝著後院吼了一聲,「油娃,給老子快出來,小爺找你喝茶。」
不多時,另外一個人快速的跑了出來,正是油子,臉上也是吃驚不小,「是小爺?這麼晚了怎麼想起來喝茶?」
這貨一副神色表現的好像他自己是真的也想不通,另外一個夥計又走回了門口,「不是小爺是誰?咦,人呢?剛才還在這兒咧。」此時古董店外頭已經是空空如也。
油子頓時就不幹了,你個龜兒子,豁老子,你他娘的是不是今兒晚上守店還守出個鳥來了。」
「油娃,你個龜兒子,是不是得罪小爺了?你以為老子不知道喝茶擺聊齋(一般要收拾人就是叫出來喝茶,我當時沒想到這一層)是什麼意思,外頭那麼多人都看到了的,老子會亂說?小爺大半夜的都要找你麻煩,你娃算是……」
那夥計站在古董店裡頭還在罵,油子一邊罵一邊重新朝著院子裡頭走去,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我徑直出了磚街,東繞西繞總算是到了一條小街上頭,店舖早就全都關了門,我來到其中一間小店,正是上午來過的那家錄像館,然後點了根煙蹲在門口抽。
過了好一會兒,一個聲音從遠處的拐角傳了過來,「小爺……」正是油子這夥計,這狗日的快步走了過來,從身上掏出一串鑰匙,直接就開了門。
錄像館裡頭,「小爺,我就知道你是讓我來這兒,這回你可把我弄慘了咧……」
這狗日的臉色十分的難看,「說那些做求,帶子呢?我還想看一回。」油子邊點頭邊又是去翻那箱子下頭,把錄像帶又拿了出來,電視開始放,我眼睛只顧著看,壓根沒心情理會旁邊的夥計還在念,「小爺,什麼事這麼急,這裡頭的名堂不是下午都說了咧?」
「這回出來已經是被盯死了,我又不敢不來,有三個狗日的就在我後頭跟著咧,跟了我一路肯定已經到了這裡,只是沒有進來……」
這貨的口氣我聽著都難受,不過壓根沒有心情。電視上頭的胖子已經是走到了燈的面前,我猛的按下了暫停,眼睛死死的盯著一個位置。
我指了指屏幕,「油哥,能不能把這兒放大?」油子看了看我手指的地方,咦了一聲,臉色也是變了,「小爺,你怎麼看出來的?這玩意不能放大,你湊近點也就相當於放大了。」
我在心頭罵了一句,然後把一個腦殼杵了上去,電視裡頭的胖子面無表情,冬天的衣服袖子有些長,幾乎都把手給遮了,「小爺,這是什麼?」
胖娃的袖子位置,一個什麼東西只露出了一丁點,像是被這貨攥在手裡,我狠狠的盯著那位置,終於猜到了這是什麼,猜到之後,只覺得渾身冷汗都冒了出來。
「小爺,那像是一個信封。」
昏暗的燈光下,由於這玩意又和手的顏色差不多,所以一般情況下很難發現,而且這玩意只從袖子裡頭露出了一丁點的一個角,很容易誤以為是胖子這貨的手。
「這胖子怎麼手裡頭還有東西?進看守所一般都要被沒收的咧。」
我沒有說話,此時腦殼裡頭已經是亂成了一團。一個勁的在心裡念著信封,信封,看到這東西,隱隱有什麼在我腦海中聯繫了起來,突然,我想起了什麼,差點一屁股坐滑。
「這不可能?」
「怪不得,怪不得。」我一直疑惑為什麼會扯上胖子,到底出了什麼事?……看到我臉色不對頭,油子在旁邊開口了,「小爺,那是草紙也說不定咧,草紙也是那個顏色,而且看守所裡頭都是在籠子裡頭解決咧。」
錄像已經關了,我低著頭開始拚命的回憶。到了最後,不知道為什麼,又想起小時候我,胖子,奉二三個人在吃水鄉漫山遍野的日子,我狠狠的吸了口氣,然後扔到地上踩熄。慢慢的說了一句,「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