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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節

始終是面無表情的「呆子」,這時候居然顯出恐懼的神色,一個影子在呆子身上不斷的晃動著,連帶著呆子的身體,居然在一點一點的往後退。
「是你……是……是你……你……」
我只覺得一塊大石頭直接打在胸口,一瞬間居然是跪了下來,看著那熟悉的身影,我渾身都在顫抖,雖然那人影身上滿是灰塵,但我怎麼可能認不出來。這一刻,我徹底的發了魔。
第280章
「爺爺。」
那高瘦的身影就站在石棺上頭,一動不動,「呆子」臉上變得猙獰,看著那第八口棺材的位置,不斷的朝著後頭退,根本就沒發現,這時候已經是有個龐然大物已經悄悄的出現在了他的身後。居然是一條起碼有兩個人粗的大蛇,這大蛇不知何時竟然從石路的下頭梭了上來。
一個癲狂的聲音響起。「八干,當年老子借了你的褲子穿,現在老子就還給你。你敢碰老子弟兄?」一個人正死死的趴在那大蛇的身上,渾身的黏液傷口爛的不行,就是當初那縮回殼裡去的癩子。這癩子瘋狂的不行,大蛇一口就朝著「呆子」吞了過去,場面相當的嚇人。
這玩意居然就把呆子生生的給吞了下去,之後大蛇開始不斷的亂動,一時間這大石頭上面碎石翻飛,這蛇腦殼不斷的甩,渾身黏液的呆子再一次的被甩出來,摔在地上彭的一聲,那癩子瘋狂的大叫一聲,「給老子死。」然後連人和那渾身扭曲的不行的大蛇,猛的摔下了大石頭下的深淵,瘋子一樣的聲音越來越小。「八干,老子這回還了你咧。」
三叔艱難的站了起來,我呆呆的跟著三叔,一步步的朝著那棺材走了過去,渾身止不住的顫抖,那熟悉的身影依舊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身上的灰塵看的我心頭一陣抽動。
我跟著三叔,到了棺材面前,我終於是忍不住,眼睛逐漸變濕。三叔渾身是血,帶著我,碰的一聲,就在那棺材面前跪了下來。「爹。」
我慢慢的埋下了身子,不斷的抽泣,只剩三叔還死死的盯著棺材上頭,突然,三叔咦了一聲。
「不對頭。」我心頭一抖,抽痛的不行也是趕緊抬起了腦殼,然後看到三叔那只伸出去的不斷抖的手,直接摸在了滿是灰塵的身上。
這貨猛的站了起來,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一般。
「不對。」三叔表情瞬間就變得和之前很不一樣,我依舊跪在地上,這時候也是發現了不對頭,這棺材上頭的身影滿身灰塵,一身衣服早就看不出顏色,那張熟悉的臉上面無表情,根本就沒有眼珠子,只剩下兩個黑洞洞的眼睛。
三叔顫抖的手一碰,灰塵刷刷就往下掉,三叔手碰的位置像是碎了一般。怎麼回事?三叔和我兩個眼睛瞪的嚇人,「這是一副殼,從身上褪下來的殼……」
我已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熟悉的身影就在面前,和之前根本就沒什麼區別,三叔居然說。不過由不得我不相信,這張滿是灰塵的「身體」裡頭壓根就是空的,灰塵掛在一層薄薄的殼上頭……輕的不行……
「小澈……你爺爺他沒有死……」
三叔說完,根本就沒有管我,慢慢的把那棺材上頭的「身體」一點點的朝著石頭棺材中又扶了下去,灰塵掉的更加的厲害,我往裡頭看去,心頭的驚訝更濃,灰塵褪下去之後,那殼上頭,露出來了什麼東西,我心裡一抖,看了個清楚,居然是一根根有些乾癟像是枯草一般的玩意,我想到了什麼。
三叔轉過頭來,滿臉是血的臉上就那麼死死的盯著我,「屁娃,給我記住,這事兒誰也不能說,不管是磚街的誰,還是老家那村子裡頭人,即使是你麻爺爺,你也給老子閉緊了嘴巴。」三叔說完,想到了什麼,又指了指雙眼緊閉躺在地上的老鏟。「他也不能說。」
這貨本身臉上就恐怖的嚇人,再加上那語氣,我心頭居然有些害怕,然後狠狠的點了點頭。
慢慢的,那副石頭棺材再一次的被蓋了起來,三叔看了看周圍的另外幾口石頭棺材,聽不出是什麼語氣,「爹這一副棺材,就把西崑崙這七個老玩意給震了個死,我也想不出當時的情況究竟如何……」然後看了看前頭那塊黑漆漆的石頭壁,上面那道門的形狀依舊可見,三叔嘴角都在抽搐,然後從身上掏出三根香,點了起來,朝著地上一插。
我下意識的就跪了下來,只聽見這貨猛的就罵了一句,「你腦殼是瓜的?作揖是給死人做的。」然後拉著我就對那棺材鞠了一躬。三叔低聲的罵了句什麼,滿是後怕的神色。「這地方的名堂太深,以後,你給我忘了這地方,再也不要來……」然後看了一眼那蛇掉下去的深淵,臉上有些急,「我們趕緊走。」
雪山上頭,三個人影靜靜的走著,幾個人費了好大勁終於是出了那山坳,知道現在我心頭依舊在抖,就在從那大殿的小路出來,到門口的山坳的時候,我總算是明白為什麼當初那癩子說光憑我們壓根就進不去。
三個人還帶著個呆子,小心翼翼的跟著三叔在那亂石堆裡頭走,身上粉末都撒了個遍,最後還是有兩具屍體爬了起來……我算是第一次見識到了什麼他娘的叫做「屍煞。」雪山上頭的陽光對那玩意一點用都沒有,三叔這貨本來就沒了力氣,最後又是老鏟斷的後,現在的情況不比來的時候,幾個人搞的狼狽之極。
老鏟這貨有些一瘸一拐,高大的身子背上還扛了個人,正是「呆子」那狗日的,「呆子」這貨週身都是黏液,一路上臭的不行。
「三爺,你們進去之後,平城那玩意來的太突然,再加上之前定好的九宮釘子被震了個散,額才被那東西給一下子制住。還好我預先吞了顆釘子,把魂給釘住,不然,就真死在那東西手裡頭。」
說完還瞅了瞅後頭,「那山坳裡頭的東西應該不會追來了,就是不知道……」
老鏟的話沒有說話下,不過看這貨的臉色,其他都明白他想表達個什麼意思,呆子身上那玩意雖然給蛇吞了進去,但肯定不是那麼容易死。
三叔一路上都沒有話,這貨似乎傷的相當重,把我最後的兩根煙也給搞了過去,就叼在嘴裡頭,我心頭塞滿了事情,沒什麼心思,隨口就搭了一句。「鏟叔,那玩意吞進去之後怎麼弄出來。」
老鏟猛的被噎住了,神色有些奇怪,「小爺,這怎麼好說咧。」走在前頭的三叔回過了頭,臉上的血都還沒擦,猛的就朝我罵了一句,「屁娃問個球問,拉屎誰不會?」
「是不是,鏟哥,這屁娃就是話多。」
老鏟嘿嘿的一個臉成了豬肝色,我趕緊閉上了嘴巴,繼續埋著腦殼走。三叔似乎相當的急,與其說這貨是走路,還不如說是帶著我們三個在逃跑,這貨心思相當的重。
那座雪山在我們後面越來越遠……
漆黑的地河裡頭,幾塊浮冰飄著,一條巨大的蛇屍正浮在水面上,在蛇屍的上頭,還掛著個渾身渾身都是破洞的人,身上的黏液被冰水泡了個硬,癩子早已經是死了個透。
突然,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一個黑影慢慢的從黑黝黝的蛇身子裡頭爬了出來,看了一眼旁邊的屍體,瞬間消失不見。
靜悄悄的雕像裡頭,一顆滿身是洞的大樹就那麼立著,周圍的地上依舊靜靜的躺在一具具樣子詭異的屍體,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又屍體動了一下,然後陸續的周圍的「人」一個個的站了起來,朝著那棵樹圍了過去,一切都安靜的出奇,這些「人」再一次的嵌入了那棵滲人的樹裡頭。
雕像再往裡,八口棺材依舊擺在石路的盡頭。一路上很不起眼的滿是散落的釘子,突然,一個影子慢慢的出現在這從山壁伸出去的大石頭上,就那麼看著後面的山壁位置,上頭被鑿過的痕跡相當的明顯。
這「人」看了幾眼那石頭壁,低聲的念了句什麼,眼睛則死死的盯著八口棺材中的其中一個,一點點的想要繞過去,終究,這「人」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似乎怕極了那看起來十分普通的石頭棺材,瞬間從石路上頭閃了回來,只剩下那口石棺還靜靜的放在原處,而我之前看到過的那木樁,也再也沒有出現過,沒人知道,這玩意到底在什麼地方……
時間到了第二天的晚上,我們已經是走出了雪山,在之前那長長的裂口裡頭,幾具枯屍堆在一起,火燃的是相當的熊。如果有人看到,肯定會嚇一跳,一個凶神惡煞的人拿著個鐵罐罐,正放在哪火上燒開水。
粗粗的聲音還時不時的年兩句。「三爺,就你和小爺那包裡還剩點,其他吃的東西真沒多少咧,明晚之前就得走出去,不然夠嗆。」
這貨說完,眼睛斜著瞟了一眼身邊一下,低聲的罵了句「狗日的」然後繼續燒水。此時的場面有些詭異,因為就在剛才,昏迷的呆子終於是醒了,這狗日的吃了東西之後又開始咿咿呀呀的要糖,我冷的不行,攏了攏身上的稻草,三叔沒有接老鏟的話,反而飄著身邊的方向,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於八干,你他娘的就不想說點什麼?」
一個人影渾身發抖,十分的陌生,模糊不清的臉上很是害怕。我在心頭罵了一句,這狗日的居然長成這模樣。看得出來似乎在努力的諂笑,「三爺,我……我也是沒辦法。我帶著小爺跟著一個屍體裡頭的玩意,才剛剛進那山坳,就遇到了那東西……之,之後我也是沒辦法,這呆子這麼邪乎,你讓我上這呆子的身我就嚇的不行,那,那玩意更邪乎,狗日的壓根就不怕這呆子,直接就藏在了我身上,沾了我的魂,我又出不去……到了後頭,跟著小爺的有些時候是我,有……有些時候就成了那東西……那東西光是藏在我背後。我這死人就差點散了魂,那玩意身上的味道,真的是……那東西告訴我,我不敢說出來,說出來我就會死,我……我沒辦法,就跟著小爺進去了。」
我心頭一驚,總算是明白了過來,當初的猜測沒有錯,那平成棺材裡跑出來的玩意就是在那山坳裡頭守著,然後跟上了我們。只不過這於八干到最後居然都還沒死,一直到呆子醒了之後,三叔才把這狗日的給抓了出來。三叔從身上掏出一張符紙,捲起來吧嗒吧嗒的點上,老鏟還在燒水,眼睛朝著這邊一瞪,「你他娘的死久了成了個瓜腦殼,聽不懂三爺的話?三爺叫你背小爺回去,你他娘的作死麼?」
於八干整個身影一晃,下意識的就要變淡,老鏟看也沒看這邊,只是低低的說了一聲,「跑?你他娘的有膽子就試試?」
這玩意踮起個腳後跟,神色說不出的害怕,就在什麼時候,還有些暈乎乎的呆子「咯咯咯」的笑了起來,朝著於八干的位置伸出了這狗日的那髒兮兮的手,「糖……糖……呵呵……」
眼看著呆子就要爬過去,於八幹那玩意又不敢動,意識之中的聲音幾乎已經是快哭了出來,「我,我跟它玩過命,沒玩過它……」
「你他娘的這西崑崙的雜碎,三爺瞎了眼,居然信了你這狗日的……」
三叔嘴角有些抽搐,「鏟哥,我還在這兒咧。這眼睛……」老鏟嘿嘿了一下沒有再說話,三叔一把拉住已經是朝著那邊爬的呆子的褲腰,又把這貨扯了回來。
然後摸了摸身上,像是在找什麼東西,突然,這貨想了起來,看了一眼老鏟手裡裝開水的鐵罐罐,對著於八干說了一聲,「現在就剩那麼個玩意了,你先等等,這幾天用完就把那罐子給你騰出來。這周圍地勢重,你現在魂氣又弱……」
三叔話還沒有說話,於八干滿臉激動,「三爺,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