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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節

話一說完,三叔拿起火把就繼續朝前走,「變成了什麼?」「粽子。」
我完全沒想到居然會是這種玩意,回頭看了一眼那還在燒的玩意,「粽子不都是在墓裡頭麼?要真是,那怎麼燒成這樣都沒反應?」
「瓜娃,粽子就一定要有棺材?這玩意還沒醒被老子捏住下了手,你要不信,自己再去搞一個燒來試試,燒之前對著它的鼻子吐兩口人氣,看它動不動?」我被這貨噎了一口,同時心頭更加的吃驚。
我下意識的開始注意周圍,越往前走,屍體出現的越多,屋子大的石頭地下,一般的石頭縫隙,到了後來幾乎隨處可見這些玩意。我心頭越來越吃驚,這他娘的到底死了多少人?這些人又是怎麼死的?
「要是在墓道裡頭,這些玩意怕是早就起屍了,好在這地方夠大,我們三個的人氣散的快,這些東西吃不進去,不然的話……」
這貨沒有說下去,我在腦殼裡頭模擬了一下不然的話的場景,頭皮都有些發麻。我們繼續朝前走,三叔時不時的就把路邊的「乾屍」拖一個出來,右手一按,然後用火把點燃,久而久之,我們走過的地方燃起了一堆堆的火,視線上頭亮堂了不少,到了最後,這貨火把都懶得點,見到之後直接就是一張符紙丟上去,我就看到,之前那一動不動的玩意,居然開始劇烈的顫抖,隨著符紙一起猛的燃起來,再次成了個人形火堆。
我總算是信了三叔的話,這些玩意,確實他娘的是粽子。
整整十里路,山谷依舊一眼望不到頭,一路上的乾屍看的我心頭有些發麻,突然,三叔停下了腳步,然後眼睛看著一個地方。
那是一塊不大的石頭,在這山谷裡頭顯得極其不同,石頭上面正躺著一具東西,三叔帶著我們兩個走了過去,我心頭有些疑惑,因為這具東西看上去和之前碰到的並沒有什麼不同。三叔用手一指,我瞬間反應了過來,就在這玩意的嘴裡頭,插著一根香頭。
又是老鏟留下的記號,沒想到這貨居然會留在這玩意嘴裡,我下意識的就要轉身走,就在這時候,三叔咦了一聲,卻沒有動。「屁娃,你有沒有覺得這玩意的動作有些奇怪?」
我心頭一驚,再次的看了過去,這具乾癟玩意仰面躺在石頭上,乍一眼看上去和其他真沒什麼區別。突然,我明白了三叔的意思,那就是這東西的手,那乾癟的手像是硬生生的被人給掰了起來,指著一個什麼方向,正是山谷的其中一側。
我張了張嘴巴,一個猜測在心中升起,老鏟故意把這玩意擺成這樣?
想到這裡,我直接朝著那方向看了過去,三叔已經是朝著那邊開始走,強壓著心頭的疑惑,牽了牽呆子然後趕緊跟上。那一側的山谷正好有一個大石頭,我們到了這大石頭邊上,三叔回頭看了一眼,似乎在對方向。然後就在周圍找了起來。
這石頭很高,斜向一側,周圍稀稀疏疏的也有幾具乾屍。三叔找了一陣,低低的念著,「不對咧。」我不知道這貨到底要找什麼?那具屍體應該老鏟故意突然,三叔咦了一聲,然後目光落在了一個地方,正是這石頭底部的一個位置。
我反應過來了什麼,朝著那石頭邊邊走了兩步,才發現這邊上的地勢較低,之前一直是我們的視覺盲點。而就在這邊上,居然還有一具屍體,靜靜的靠著石壁坐著。
三叔死死的盯著這具屍體,眉頭一皺,兩步就走了過去,然後直接在這玩意邊上蹲了下來。我走過去的時候,三叔正拿著這東西的手一個勁的看。我心頭一震,因為這具玩意很不對頭,竟然沒有像其他乾屍那樣癟的看不清楚臉型,相反,這東西一張臉保存的十分完好,除了眼珠子之外,嘴唇甚至都眉毛都還在,簡直可以用栩栩如生來形容,我下意識的說了一句。「不對,這是具什麼屍體,怎麼可能保存的這麼好?」
三叔把這東西的手放了回去,眉頭深深的皺起,似乎在想著什麼。「怎麼會是這樣?」
我心頭一個勁的猜這貨到底發現了什麼,然後看了一眼這屍體的手,覺得有些彆扭,人的只手有些特別,其中兩個指頭比一般人的長了一些。突然,我想起了什麼,再次猛瞅這玩意的臉,確認了和記憶當中那人並不相同下意識的鬆了口氣。「叔,這人是誰?」
三叔還在想著什麼,似乎沒有聽到我的話,直到後頭的呆子咿呀了一聲這貨才回過神來,「如果我猜的不錯,這人就是之前的那鬼差。」
我差點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玩意的屍體怎麼跑到這兒來了?看這人的穿著,明顯不是現代人。我又瞅了瞅這玩意的那隻手,之前沒注意,現在想起來確實那衣服上頭的手印有彆扭的地方,好像真是其中兩個指頭特別的長。
我聯繫起了三叔說的之前「那一族的人」剛想問什麼,三叔直接站了起來,冷冷的說了一句,「越是保存的好,就越有問題。」然後一張符紙就朝著玩意的身上丟了過去。符紙碰到屍體瞬間燃了起來。
三叔並沒有管這玩意,我們繼續朝著裂谷深處走去,我突然發現,這地方比起傍晚我們進來的時候,已經是窄了不少。現在只有個兩三百米的寬度,而越往裡頭,粽子就越多。
就在這時,三叔像是突然想通了什麼一般,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小澈,這些屍體可能並不是死在這裡頭,而是死了之後被人給搬進來的。」
死了之後被人給搬進來,這話太過玄乎,要知道從三叔那第一個乾屍燒油開始,這後頭的屍體起碼好幾百個,而且前方還不知道有多少,這得用多少人來搬?想到這裡,我又看了看三叔的神情,隱隱覺得事情已經發生變化。
三叔拿著火把繼續朝前頭走,隔個十幾步就點個屍體,我和呆子跟在後頭,這一路上呆子顯得格外的安靜,周圍的屍體就隔得那麼近,這貨一點也沒有反應,讓我在心頭更加的肯定一點,這些乾屍確實是只是粽子,粽子和板板不同,所以這狗日的完全就當沒看到,只是繼續冷的發抖。
一晚上的時間,裂谷的豁口越來越小,周圍的不斷出現的玩意看得我都有些麻木,終於,在天濛濛亮的時候,兩邊的山壁只剩下不到一百米寬度,我和呆子冷的不行,之後一直低著頭,全力的讓自己能夠跟上三叔的腳步。
終於,這裂谷被我們走到了盡頭,前頭突然白茫茫的一片,我抬頭看到了這副光景。「叔,雪。」
那裂口外頭,一眼望過去幾乎全是雪,下意識的我加快了腳步,三叔沒有說話,也是走了過去。到了地方才發現,原來之前我們走的裂谷居然橫穿了一整條山,前頭出現的山脈已經盡數被稀薄的雪覆蓋。
這裂口出口的地方只剩下不到三十米寬,依舊有屍體散落在周圍。
「屁娃,你過來踹一腳。」我心頭一驚,三叔說話的時候居然指著這些屍體中的一具。意思很明顯。我心頭一抖,這貨又發什麼瘋?不過還是直接朝著那具玩意就一腳踢了過去,之後疼的我直咧嘴,然後瞬間反應過來,這乾屍雖然硬,但怎麼可能?
我蹲下來仔細的看了看,接著倒抽了一口氣,出口處的石頭已經少了很多,再一次的露出了一道道溝壑的石頭地表,而這些屍體,居然半個身子都已經陷進了梆硬的石頭中。
「錘子咧,他們長到裡頭去了。」
第266章
「不是長,是被人給硬生生的釘進去的。」三叔的聲音有些冷,釘進去的?要是別人說這話我肯定當他瓜貨,但三叔的語氣相當的肯定。我摸了摸剛剛踹的那玩意一下,才發現,這東西已經是梆硬,看上去還是乾屍,但給我的感覺,這些和地連在一起的玩意,本身就成了石頭一般?
三叔的聲音沒有什麼情緒,但說出來的話讓我簡直就不敢相信。「到了這裡,我算是看出了一點苗頭……」
「從碰到那山市開始,我就覺得有些奇怪,越到後頭,地勢我越看不懂。直到走到這裡,我才確定了一點。這是一個局,我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大的局。雖然不知道當年那些人的目的是什麼,風水這一門學問太過深奧,我才疏學淺,這陣勢太深,我看不出來。我只是從大勢上我還是多少瞅的出來點,如果我猜的不錯,如果這真是個風水大陣,那麼至少我們現在站的地方就是其中一處眼子,而針對的,就是前頭的這座山。」
三叔的話,已經是讓我徹底的震驚的。我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這長的不行的裂谷,還有之前那不知道多少的山……我吞了吞口水,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這貨的話太過駭人聽聞。
「那晚上我聽那山市裡頭的板板說的話,這路上的山頭應該是發生過屠殺,難道也是這裡頭的一部分。」三叔點了點頭。「你反應到快,以前精通風水的人不少,這人要不就是用什麼手段蠱惑了大人物,要不就是他自己本身就是個大人物。」
我們三個開始朝著雪山走,出了這地方直接就是雪山的半山腰,一路上都在想著三叔的話,要是這貨說的是真的,那「鬼差」難道也是死在了以前的屠殺裡頭,而且現在依舊在起著什麼作用?一想起那「活生生」的屍體還有那隻手,我竟然有些根本不敢往下想。
一開始雪不是很厚,一腳下去能碰到碎石頭,只是海拔的原因,自從出了那口子之後,我就覺得非常的累。景色已經是發生了相當大的變化,周圍全是連綿的山脈。我發現,自從進了這雪山裡頭之後,三叔就像是變了個人一般,在找老鏟留下的標記的同時,神色一直都比較緊張。叫我和呆子只能沿著這貨走過的地方走,絕對不能亂踩。
整整一天,我們似乎都在漫無目的的朝著上頭爬,一直到那天晚上……
三叔一天的臉色都不好看,我心頭也相當的沉重,因為從進出了那口子開始,已經整整一天沒有找到老鏟留的記號。三叔說這地方晚上不能在趕路,他身上的一個包裡相當的股,即使在裝肉的時候也沒打開過,裡頭裝的是一頂帳篷。
我心裡則完全是另外一種想法,坐在帳篷裡頭,我對著火時不時的看看自己的手腕,一想起以前的事情,心頭就憋的難受。三叔就坐在門口的位置,叫抓緊時間多歇會,呆子已經睡了過去,我實在是太困,就在小的不行的帳篷裡頭靠著火睡著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我只覺得冷的不行,然後聽到了什麼聲音。像是山風的呼嘯聲,又像是人怪叫的聲音。我下意識的就朝前走,然後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個雪山的山口位置,那聲音還在響起,我只覺得自己越來越冷……然後猛的坐了起來。看了一眼周圍,火依舊在燃著,呆子睡的熟的不行,嘴角的口水都流到了地上,突然,我發覺有些不對勁,因為三叔這貨現在已經不在帳篷裡頭。
我心頭一驚,連忙爬了起來,直接出了帳篷,黑漆漆的周圍裡頭一片安靜,三張符紙就那麼緊緊的擺在帳篷門口。
我心頭有些慌,三叔這貨到底去了哪裡?我兩張符紙摸到手裡,就在帳篷周圍找了起來,突然,我發現了什麼,夜色的雪地中看的不是太真切,兩個什麼東西正在遠處的崖壁邊上坐著。
我朝著這方向走了兩步,陣陣聲音逐漸傳進耳朵,那地方坐的居然是兩個人,背對著這邊,看起來好像正在說話的樣子。
我心頭一震,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左邊的背影,那左邊坐的從背後看上去,不是別人,居然是已經很多天沒有看到了的老鏟。
事情有些詭異,一開始那玩意只是從背影上頭看起來有些像,我試探的走近之後,那陣陣聲音讓我更加的確定,絕對是老鏟無疑。而另外一個,我居然完全沒見過……就在這時候,我下定了決心,兩張符紙摸在手裡頭,然後慢慢的走了過去。
越來越近,兩個人依舊背對著我,還在說著話,「鏟叔?」我叫了一聲,然後就發現背對著我的兩人停止了說話,我吞了吞口水。就在這時候,手裡頭的兩張符紙猛的燃了起來,一股滲人無比的氣息傳來,兩個人慢慢的轉過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