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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節

「鏟……鏟爺……」老鏟沒有回答,反而臉色陰沉的看了看前頭,密密麻麻的樹林一片安靜。粗粗的聲音響了起來,由於嘴裡頭含著東西,聲音聽起來有些彆扭。
「吃點東西,歇把燒(休息),等會繼續追。路要是沒了,老子弄死你兩個。」
「鏟爺,這回能不能歇久一些?」
其中一個漢子皺了皺那靜靜站在自己旁邊的影子,嘴角都在抽搐,「你問這些做求,要是撐不住死了,不用鏟爺動手,老子親手埋了你。」
突然,老鏟眉頭一皺,三張符紙再次出手,兩個漢子還在啃東西,沒反應過來,就在一次變得面無表情,三個人影逐漸消失在了山林之中。只剩下一地的碎食物,還有一根香。
第253章
中午的時候,按照那漢子的說法,我們算是徹底進了山,七個人走的速度其實並不慢,但我們心頭都知道,老鏟帶著人跟著那東西,和我們的距離只會越拉越遠。周圍都是山,完全分不出方向,還好是冬天,沒有茂密的雜草,要是在夏天,前進的速度起碼被影響一半。
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這時候所有人完全變了樣,這天中午,在山林裡頭短暫的休息,三叔坐在地上,從身上掏了把刀出來,正一點一點的刮著自己的鬍子,我不知道這貨拿來的心情,邊刮還在邊哼著小曲。衝著旁邊的呆子說了一句。「老子騰不開手,給我點一手。」呆子有氣無力的咿呀了兩聲,然後從兜裡掏出個火機,三叔下意識的伸了伸腦殼,誰曉得呆子一把把這貨嘴裡的煙扯了下來,然後自己點上就抽。「你個狗日的。」
一個漢子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火機個煙同時伸了出來,「三爺,這兒有咧。」三叔點了點頭,那漢子一個臉都要笑爛了。
我也在抽煙,一身中山裝已經是髒的不行,這時候正在緊鞋子上哪漢子給的稻草,兩個腳都起了泡。這一路上我心頭很是奇怪,周圍的樹子越來越粗,經常害得過山溪山溝之類的玩意,壓根就沒有路,而且老鏟留的記號往往是兩三個小時才能發現一個。我瞅了瞅還在對著鬍子使勁的三叔,這貨到底是怎麼找到方向的,而且對老鏟留的記號一找一個准,好幾次這貨都突然帶著我們改變方向。
當天晚上,一群人還在走路,這時候呆子已經是喊都喊不出來了,整個山林裡頭除了踩在樹葉上的沙沙聲,安靜的不行。三叔已經兩三天都沒看地圖,幾乎全靠老鏟留的記號。就在這天晚上,我們在那根和之前看起來沒什麼不同熄香旁邊發現了一些嘔吐物,三叔皺了皺眉頭,其他人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其中一個漢子蹲下來摸了摸,還拿到嘴邊上聞了聞。「三爺,大概是兩天前留下的。」
三叔沒有說話,一群人繼續朝前走……在接下來的幾天裡,斷斷續續都發現了嘔吐的東西,而且越來越多,直到有一天開始,開始在這些嘔吐物中找到乾涸的血跡,後來的血甚至比嘔吐物還多。
又是一個晚上,幾個漢子在地上點起了火,這回白天已經是連續走了十來個小時,我只覺得渾身都要散架了一般。三叔這貨抽煙抽的越來越少,我也開始省著弄,只恨當時老子怎麼不多帶兩條過來。
這貨總算是開口說歇個一兩個小時,幾個人開始在周邊找干葉子往火裡頭丟,我帶著呆子,直接去了旁邊的一個土坡,這裡樹根搭成了個坎,葉子和樹枝堆得有點多。我攢了一捧給身後的呆子,然後瞅了瞅遠處的火光。「呆哥,你先把這些拿回去,我再弄點就回來。」呆子咿呀了一聲,然後抱著柴禾開始往回走。
我使勁的對著地上刨,總算又搞了一抱比較干的,然後準備轉身就朝著後頭走,身後的呆哥又走了回來,邊抱著柴禾轉身,「呆哥,夠了,就歇那麼一會,燒不了多……」
話還沒說話,我心頭猛的一景,「錘子喲。」
他娘的在我背後發出動靜哪裡是呆子,一雙綠油油的眼睛出現在坎邊上,就在晚上那麼看著我,那尖尖的嘴幾乎已經是湊到了我鼻子上頭。
我猛地就朝著後頭退了兩步,面前這玩意發出聲音,直接就朝著我撲了上來。突然出現的這條麻豹怕是有半人那麼高。我心頭大駭,一把短刀直接從腰間掏了出來,還來不及捅出去,就被直接撲倒在了地方。
我腸子都差點悔青了,小時後聽故事的經驗都被狗吃了,深山裡頭本來就有這些玩意的。
撿個柴老子就得在這兒捐出去?我大吼一聲,這玩意的頭直接朝著我的脖子按了下來,兩個爪子已經是把我肩膀的衣服抓破。
一聲暴喝,這玩意終究沒弄到我脖子,然後被一個人影猛的就撲倒在了一邊,一個漢子根本不管這玩意的亂抓,一手死死按住這東西的腦殼,另外一個漢子拿著刀對著玩意亂砍。我蹭的一下爬起來,衝過就開始捅,一時間整個山林都是這玩意斯裡的吼聲,終於,這東西再也不動了。一個漢子笑嘿嘿的說了一聲。「小爺,今兒晚上可以開葷咧。」這時候我已經渾身是血,一隻手從旁邊伸了過來,直接把我從這東西身上提起來,三叔叼著煙,提著我的領子,眼睛壓根沒看我,一個勁的瞅著那還在微微抽搐的玩意。「真他娘的浪費,好不容易碰到的,搞得這麼爛。」然後朝著一個漢子吼了一句。「愣著做球,還不趁熱喝?這玩意可是大補。」這貨一副心痛的深情,我和那漢子趕緊管都不管身上的傷,然後埋頭猛吃,我萬萬想不到有一天老子還能過野人生活。
三叔還在嘖嘖的抽煙,我和那漢子開始包身上的傷,瞅著地上正在被另外三人刮肉的玩意,我一陣後怕,以前就聽過,這東西兇猛的很,兩三個成年人在山裡碰到,都得躲著走,我剛才真的是在鬼門關繞了一圈。旁邊那漢子嘿嘿對我笑。「小爺,剛才的事兒不好意思咧,這玩意動作快,我得等它撲倒你身上和你纏住才好收拾,不然還真沒這麼容易抓住。」
我在心頭一個勁的猛罵,這狗日的看起來老實巴交的。「小爺,剛才我真看準了的,最多就嚇你一下。」我咧著嘴沒有說話,幾個人在再次回到火堆旁邊,三個漢子開始烤肉,突然我發現了有些不對勁,三叔突然說了一聲。「狗日的,那呆子呢?」
「錘子喲,那呆子剛才不是跟小爺去撿柴麼?之後就沒見回來。」
我猛的就站了起來。剛才太過緊張,居然沒有發現,不見了一個人。這時候火堆周圍,哪裡還有呆子的影子,四周全是靜悄悄的山林,就剩那火堆裡頭的爛樹枝和葉子燒的啪啪響。三叔把煙一丟,「這狗日的,狗改不了吃屎,你們先烤肉,我去把那呆貨找回來。狗日的,記得給我留點。」
說完拿出一個什麼東西,直接朝著遠處走去。一下子就消失在了樹林中。
三叔的那句狗改不了吃屎讓我似乎是在說呆子,我隱隱猜到了一些,不過心頭依舊有些急,兩張符紙逃出來剛想跟上去,突然,旁邊的一個漢子小聲的對我說了一句,「小爺,千萬別動,把刀捏穩。」這時候我才發現,幾乎剩下所有的人都沒有動,眼睛靜靜的盯著同一個方向,我意識到了什麼,一個什麼聲音正從那地方傳過來。
我扭頭一看,兩隻比之前那玩意還大一圈的麻豹慢慢的從黑暗的山林中走了出來,黃悠悠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我們幾個身上的血跡。一個漢子笑聲的罵了一句。「狗日的,難道這是它的媽老漢?」說著還捏了捏手裡頭那塊肉。
我們幾個慢慢站了起來,兩個漢子拿著刀,已經是貓起了身子,突然,我感覺到了什麼,一種被窺視的感覺襲上心頭。兩個麻豹低吼一聲,看了一眼我們的方向,像是看到了什麼害怕的東西一般,叫聲有些變,轉頭竟然是直接跑了。
一個漢子差點就撲了上去,這時候吞了吞口水,「畜生也會聳?開不了葷了。」
我沒有說話,慢慢的轉過了身子,與此同時手從兜裡一摸,直接看向了我們身後的位置,「小爺……」幾個漢子還想說什麼,突然閉上了嘴巴,然後身後的方向。
夜色下的山林看的不是很清楚,距離我們十來米的位置,一個黑影靜靜的站在那裡,發現我眼睛盯著那方向之後,瞬間消失不見。
「山鬼?」
我萬萬想不到居然會遇到這玩意,旁邊傳來一個漢子的聲音。「小爺,不止一隻。」這漢子話音剛落,火光盡頭的另外一處,一個黑影同樣一閃,讓人幾乎就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一個漢子眼睛死死的盯著遠處的看起來沒有什麼異常的樹林,語氣有些怪。「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也死過人?以前有人來過?」我們已經是走了這麼多天,按理說已經是深得不能再深得地方,這種地方出現的山鬼……我不自覺的在心頭掂量了一下。
「剛才沒瞅清楚,看那架勢,應該死了有些年頭,就是不知道這玩意到底有多少,走夜路哪能不遇到這些錘子,看這行情,這東西還是長了點眼睛的,只要不惹我們,管它做球……」一個漢子說完就沒有再說話,繼續燒著手裡頭的豹子肉。三叔已經是走了好一陣,我們幾個相互看了一下,誰也沒有說話,心頭肯定有些想法,就在這時候,一聲長長的人吼聲從遠處傳來,「小爺,是那呆子。」
我心頭一驚,猛地看向了那吼聲傳過來的方向,然後直接說了一句,「走。」
幾個漢子拿著刀和電筒直接跟著我衝了過去,這聲音的方向正是三叔離開的方向。我們順著樹林跑了五六十米,然後就看到幾棵巨大的爛樹橫在前頭,呆子的吼聲就是從這爛樹後面傳出來。
我們幾個繞了過去,這後頭是個平地,看清楚這裡的情況之後,我嘴巴都長了起來。「屁娃,跟過來了?」三叔靜靜的站在一旁,就那麼看著小空地裡頭的呆子,呆子此時已經像是完全變了個人一般,一臉的猙獰,整個身子都已經是拱了起來。旁邊的幾個漢子臉色一變,看著呆子的眼神很是不善,三叔瞅了這幾人一眼,幾個漢子才停下了腳步,把刀收了起來。
「叔,呆哥他?」
三叔臉上看不出什麼神色,「這貨剛剛吃了不該吃的東西。我來的時候,這狗日的就已經下了肚。」我心頭一驚,再次瞅了瞅,呆子這貨的臉上此時正浮現出幾個不同的影子,影子的人臉不斷的掙扎,變來變去,呆子一個勁的吼,難受的不行的樣子。
三叔站在原地,就那麼看著呆子,一點也沒有出手的意思,幾個漢子也是沒動。三叔低低的念著,似乎邊「欣賞」還在邊評價。
「這幾隻東西的年頭有些長,這狗日的嘴巴太貪了點,能吞下去才怪了,更別說這幾隻還是山鬼。」
三叔頓了頓,「屁娃,你就不想幫幫他。」我心頭一震,「如果你不出手,這呆子怕是兩三天都得這樣。這回……只能靠你了。」
第254章
我嗯了一聲,就要走上去,突然看到三叔這貨臉上露出了標誌性的賤笑,「記著咧,用抓的。瞅準了再抓。」這貨一臉的賤笑,我已經是在心頭大罵,同時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那句「只能靠你了」讓我心頭懸的不行,只怪以前的教訓太過深刻。
我看了一眼依舊低吼的呆子,狠了口氣,再也管不了那麼多,右手青光亮起,兩步就走了過去。然後翻手直接朝著呆子身上一抓,瞄準的就是這貨身上那影子。這一手下去之前,我壓根就不知道會有什麼情況出現,就在我手碰到呆子身上的時候,呆子的頭直接仰了起來,一聲淒厲的吼聲響起,還帶著幾個陌生的吼聲。青光之下,這貨面部的「臉」似乎變得更加猙獰。我右手狠狠一按,意識中的陌生吼聲變得更加的凶烈,三叔氣急敗壞的罵聲從身後傳了過來。「你打做什麼?老子讓你抓,抓。」
三叔一個勁的叫抓,我只覺得自己右手完全是撈著空氣,就在這時候,我管不了那麼多,手掌一捏,也不管有什麼感覺,直接就朝著外頭拖。突然一股大力從手上傳來,我只覺得右手鑽心的痛,與此同時整個手臂酸的不行。
這次的痛簡直就是上次的好多倍,這他娘的就是抓和摸的區別?我心頭一發狠,劇痛之下一股莫名的感覺從胸口升起,然後管都不管,又是狠狠的朝著外頭一扯。
耳邊的嘶吼聲還在響起,我眼睛痛的瞇了起來,就是那麼一瞬間,我只覺得右手似乎和胸口連了起來。本來一臉賤笑的三叔表情瞬間一變,像是發現了什麼一般。
然後我就看到,三個黑漆漆的影子就像是在某種力道的作用之下,硬生生的被我從呆子身上扯了出來。就在這時,我一口氣一鬆,剛才那種痛極之下莫名的感覺頓時消失不見,接著我手心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