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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節

幾個人開始朝著上面走,不多時,老鏟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上面的坡山,看到我們之後直接走了過來,兩個夥計叫了一聲鏟爺。
「三爺,地方穩住了,入夜之後我一直在看,碼不准你說的那東西到底在什麼地方。」
我以為三叔要拿羅盤出來,誰曉得這貨抬腳就朝前頭走,「就是要讓你看不出來,粗手粗腳的,看出來給老子弄死了怎麼辦?」
「叔,你要活捉?」
「屁娃,老子豈止是要活捉,那玩意用處大著咧。」說完抬腳就朝著山頭走去,幾個人趕緊跟上,「之前那東西被壓在祝家那女娃娃身上,當時的手腳下的重,它自己吃不了東西,所以要讓那呆子給它喂,只不過這滿山的鬼裡頭,有一隻被吃進去之後,又給硬生生的給吐了出來。找的就是那玩意吃剩的東西。」
我瞇了瞇眼睛,三叔這話的意思相當隱晦,我來不及想那麼多,直接就跟了上去,再次來到墳地,密密麻麻的墳包出現在眼前,這貨噓了一聲,然後招呼了一下,一個漢子趕緊從背包裡頭拿了個布包出來,臉都要笑爛了,「三爺,在這兒咧,五個人的份兒還有多。」
口袋裡頭裝滿了灰末,看了這東西,我已經是明白了這玩意到底是什麼,幾個人抓起灰末就朝著自己身上撒,我在自己鼻子臉上都摸了一些,那夥計嘴巴管不住。「三爺,一聽你吩咐,我就沒閒住,下午才挖出來,挑了年份長的,磨了兩個三個小時咧。」老鏟一巴掌就給這夥計扇了過去,這夥計看了看老鏟的臉色,趕緊閉上了嘴巴。
三叔小聲的跟老鏟說的兩句,老鏟嗯了一聲,兩個夥計開始把背包裡的東西都拿了出來,是一根根鐵釘子,這玩意我認識,是拿來釘地勢的,我心頭有些奇怪,問了出來,老鏟下午不是已經動了手腳了麼?按理說老鏟出手,三叔說的那玩意肯定跑不出去,怎麼又……
三叔叼著煙,「現在是還封的住,等會不一定了。」
我一時沒明白這貨的意思,難道那東西等會還會出什麼問題?
我心頭有些奇怪,老鏟帶著兩個夥計把釘子拿在手裡頭,朝著墳地周圍的樹林邊上走去,嘴裡念著什麼,不時的「彭彭彭」的聲音響起,開始隔一段地方就下釘子。過了好一會兒,三叔眼睛一瞪,帶著我直接朝著墳地走了進去。
終於,我們兩個到了一處相當不起眼的位置,周圍的墳密密麻麻,一點板板的感覺都沒有,三叔指了指前頭的兩個大墳包。「就在那裡頭。」
第247章
我心中一驚,跟著這貨就走了過去,沒想到三叔卻直接繞過了兩座大墳,然後到了後頭的位置,這時候我才發現,這兩個大墳包的邊上,居然還有一個小土堆,三叔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這小土堆,我總算是明白了過來,這小土堆,才是這貨嘴裡頭的那個「墳」。
「小澈,這玩意已經很弱,又藏的深,我們抹了死人粉,現在它還不知道我們來了。等會我把他引出來,你把我給你的東西貼額頭,千萬不能嚇到這貨,等會你把這張符紙……」
說到這裡,三叔猶豫了一下,「貼符還是我來,等會你就貓在這後頭,這玩意一出來,你直接就抓上去,一定要抓穩。記住,一抓,一扯,手絕對不要碰第二下。」
這貨突然就改了口,之後的話讓我心頭一震,我直接就抓上去?三叔說完之後就沒有再開口,我趕緊按他說的藏在了這小墳包後頭,眼睛死死的盯著這貨的動作。
說實話,到目前為止,我知道的引板板的手段就只有聚陰符,所以下意識的就以為這貨肯定是要掏符出來對這墳做手腳,誰知道接下來的事情讓我一口氣硬生生的憋住了。這貨從身上掏了東西出來,我一看,居然是塊肥肉,三叔盯著那塊肥肉吞了吞口水,話雖然說的小聲,但還是被我聽了個全,「不拿來熬油可惜了……」
三叔又從身上掏了兩根香出來,然後用手一搓,直接把香搓成了末末,一點一點的灑在那肥肉上頭,「老子給你加點作料。」弄完之後,居然拿了張紙錢出來,紙錢燃起,這貨先是點了點自己放在嘴裡頭的煙,然後才「唸唸不捨」丟到了那塊肥肉上頭。
這貨一把就閃了開來,躲到了一個墳包後頭,聲音傳了過來,「屁娃,等會下手悠著點,別直接弄死了。」
我在心頭罵了句狗日的狗,黑角早已經從兜裡掏了出來,按在眉心,眼睛一個勁的盯著那土堆。說實話,要不是三叔這陣勢,我還真想不到,光著一陣我幾乎看了幾十眼一個「死墳」,難道真有東西在裡頭?
時間過了很久,肥肉上頭的符紙早已經是燃完,周圍安靜的出奇,那土堆依舊一點動靜都沒有。我瞅了瞅三叔藏的地方,完全看不到這貨的影子,只有時不時升起的煙霧表明這貨依舊藏在對面的大墳後頭。突然,我只覺得一股陰冷的感覺從心頭升起,趕緊轉頭一看,就在這時,那小土堆的旁邊,已經是靜靜的站著一個「人」。
這「中年人」的影子有些淡,腦殼還時不時的朝著周圍看著,然後快速的蹲了下來,整個腦殼都朝著那坨肥肉埋了上去。我嘴巴不自主的都張了起來,錘子喲,混了這麼久,這他娘的還是我第一次看見鬼吃東西,這玩意把自己的腦袋幾乎都伸進了那坨肥肉和肥肉下邊的土裡,身子以一個奇怪的角度彎著,腳尖踮起,拱起來的屁股還在一動一動的。
「還看個球。」三叔話音剛落,我貼著黑角瞬間就衝了出去,右手青光亮起,一把就朝著這玩意抓了過去。就在這一瞬間,那「中年人」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猛的就想直起了身子,但似乎是出了什麼問題,一個腦殼居然拔不出來,兩隻手拚命的打著自己腦殼位置的肥肉,似乎想要擺脫那坨東西。
由於位置問題,我右手直接就拍在了這玩意那崛起的屁股上,然後抓了下去。一聲淒厲的吼聲響起,那玩意開始拚命的掙扎,眼看著我的手直接透過影子伸了進去。「別弄死了。你個屁娃,忘了老子的話?」
我瞬間反應了過來,右手朝著外頭一扯,「中年人」的影子屁股位置似乎就那麼硬生生的被我扯了一個大洞。吼的更加的厲害,三叔兩步就衝了過來,一手直接抓住了這中年人的後背,手居然沒有透過影子穿過去,直接就把這「中年人」提了起來。
這幅畫面我記了很久,三叔就那麼抓著這板板,這玩意的頭隨著那一提,終於是被從「三叔的豬肉」裡頭拔了出來,面色相當的猙獰,不斷的吼著,三叔一張符紙直接是貼了上去。手一放,「中年人」隨後穩穩的站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墳地周圍一片安靜,就這麼個板板呆呆的立在這裡,我怔怔的盯著自己的右手,以前我都是用手罡來打,但就是剛才那麼一扯,很明顯的有些不同,這時候我整個手掌痛的不行,掌心竟然已經開始泛黑,「回去不要貼符,也不要用散陰粉,手心的皮會自己爛掉。」三叔的話似乎帶著深意,我正想說點什麼,「小澈,把我放那邊的包打開。給這座墳擺上。」
三叔來的時候提了個包,就隨手放在旁邊的土裡,我打開一看,全是紙錢香燭之類的東西,火光亮起,一大堆紙錢伴著香燭已經點燃,周圍相當一段地方已經是被照亮,那中年人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似乎還在看著那堆燃起的東西。
「小澈,跟我過來。」
突然,三叔走到「中年人」面前,直接彎下了腰,對著那被符紙鎮住的板板深深的鞠了一躬,我意識到了什麼,也是走了過去,對著這隻鬼,彎下了腰。
「兄弟,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你到過它嘴裡,這事兒只有你能辦,我王文秀已經造了很多孽,你受我一拜,要報應的話,就報應在我身上……」
說完,三叔一把紙錢直接灑下,嘩嘩落的紙錢中,那一堆火焰還在騰騰的燃著。
三叔深深的吸了口氣,我已經是長大了嘴巴,「叔……」三叔對著我苦笑了一下,就在這時候,一個粗粗的聲音響起。
「三爺……」
老鏟已經是走了過來,三叔回頭看了看那一動不動的「中年人」,招呼了我一聲,兩個人就朝著墳地外頭走了出去。我回頭看了看遠處的老鏟。只見老鏟已經是走到了那「中年人」的面前,彎下身子,把那板板腳下的符紙扯了開來,然後從身上掏出個什麼東西,直接塞到了那「中年人」的影子裡頭。就在這一瞬間,我只覺得胸口一陣發燙,老鏟的動作太快,這時候又隔得太遠,我根本就看不到,老鏟拿出來的東西,居然就是一截木頭。
我還想回頭看,不過老鏟和那板板的影子很快就被密密麻麻的墳包遮了個完,三叔帶著我走到外頭,這時候一個笑嘿嘿的聲音朝著這邊喊了一聲。「三爺,這兒。」
兩個夥計正站在墳地邊上的一片泥巴土裡頭,一個夥計手頭拿著玩意,竟然是個大釘子,上面刻滿了符文,和之前下在周邊的那些小的形成明顯的對比。我倒吸了口涼氣,看到這東西的第一眼我就認了出來。「叔,老鏟到底要做什麼?怎麼要下這麼重的鎮手?」
按照我的看法,之前老鏟帶著兩個漢子落的那些玩意已經算是把這墳地給封了個死,居然還要加上這麼一手。
三叔歎了口氣,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屁娃,這也是不得已咧。」
三叔回頭看了一眼,然後點了點頭。一個夥計立馬把釘子扶正,另外一個掄起二錘,猛的就錘了下去。
就在這時候,一股心悸的感覺從身後傳來。
「吼……」
我眼睛一瞪,猛的轉頭看向了遠處密密麻麻的墳包,耳中傳來了淒厲的嘶吼聲,這吼聲和之前聽到的中年人的吼聲竟然完全不同。隨著兇猛吼聲的響起,我胸口一陣發熱,就在這時候,兩個夥計已經是坐在了地上,陣陣鈴鐺聲響起。
意識之中,那聲音越吼越大,就在我的眼前,地方剛剛才被兩個漢子釘進去的大釘子,竟然開始的劇烈的抖動,我不知道的是,不僅是這大釘子,就連之前下的那些小釘子,竟然全都開始了微微的顫動,似乎下一刻就要硬生生的被抖出泥裡一般。
鈴鐺聲更加的猛烈了起來,兩個夥計一左一右的坐在泥土旁邊,均是一臉的狠色,突然,又是一聲劇烈的聲音響起,三叔咦了一聲,兩步就走了過去,然後直接伸出右手,一把打在了那釘子的上頭,朝著土裡狠狠一壓。
意識之中的嘶吼聲漸漸小了下去,隨著三叔一手把那玩意給徹底的打進土裡,那股心悸的感覺似乎也慢慢消失。整個墳地就只剩下鈴鐺聲還在響。
過了好一會兒,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墳地裡頭走了出來,正是老鏟,一臉凶狠的樣子,右手拿著刀,左手還擰著個什麼東西,我瞅了一眼,居然是個罐子。
「三爺,事兒辦好咧。」
三叔一臉的複雜,看著那罐子楞了一會,然後點了根煙,老鏟嗯了一聲,直接把罐子給小心的放在了一個包裡,然後背了起來。兩個漢子似乎相當的累,還坐在地上,其中一個直接被扇了一巴掌。「兩個龜兒子,沒死就給老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