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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節

看著這狗日的得意忘形的樣子,我恨不得一巴掌給這貨扇過去。
「老大,你不知道咧,那人是一個偷兒(小偷),我以前晚上擺攤都碰到好幾回,狗日的看到我就跑。翻牆厲害的很咧。」
我低聲罵幾句,直接擰著麻袋抬腳就朝著磚街走去,眼睛還瞟了一下剛才那人消失的角落,「偷兒,偷個錘子偷……」
我和胖子的聲音逐漸消失在磚街上……
第204章
深夜,我從床上翻了起來,胖娃這貨的呼嚕聲弄的整個小店子都在響,我看這貨睡的正熟,悄悄的走了出來,開了店門之後就走了出去。
大街上一個人也沒有,我沒有走街上,反而貼著街邊的店子門口朝前走,悄悄的來到了之前看到的那角落的位置。那處依舊空空如也,回去的時候一直睡不著,由於晚上我都不怎麼出門,胖子說他擺了夜攤回來看到過這人好幾次,認為是偷兒,但我卻有一種說不出感覺,似乎這人我認識,之前雖然看不清楚臉,但我有種感覺,他似乎是在看我。
看著空蕩蕩的角落,我陷入了沉思,就在這時候,一個聲音從我身後響起,「小爺,這麼晚了還不睡?抽支煙。」
我回頭一看,一個夥計正一臉笑呵呵的看著我。我接著這貨手裡的煙,從兜裡摸出夥計點燃。正準備往回走,然後停了下來,問了一句,「哥們,守夜的時候有沒有發現磚街有些奇怪的人?」
這夥計一臉疑惑的神色,「小爺,別看磚街不大,住的人可多了,往來的就更不少。你的意思是?」
我低聲念了一句,隨後拿著煙謝了一聲,然後頭也不回的就朝著店子走。就剩這夥計還在自言自語的念著。
「這小爺大半夜的,也不知道來街上逛什麼逛,估計是有些消化不良吧……」
隨後身影也消失在了黑夜中,只剩下空蕩蕩的磚街一片安靜。就在夥計消失不久,一個人影慢慢的從遠處走到了磚街的街口,靜靜的站在了剛才的角落,正是之前我和胖子看到過的那個人,直到三更天的時候,才又轉身一步步的離開,消失在視線的盡頭。
第二天,店子一大早就開門,胖子這貨擰著兩麻布口袋直接出了門,我百無聊賴的坐在籐椅上頭,隨手拿了一張之前,心頭想像著這就是真正的票子,用火機點著,巴燃一口煙,心中有種莫名的感覺,一大上午連個買紙錢的都沒有,更他娘的別說大魚。我屁股坐的有點麻,看著外頭人煙稀少的街頭,正準備起身把昨天的冷飯吃了,就在我轉身準備進屋的時候,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小哥,請問這家主事的在麼?」
我回頭一看,一個瘦子正看著我,我停下了腳步,指了指櫃檯的上兩層,「要買東西去孝敬先人?隨便選。」
誰曉得這瘦子搖搖頭,然後指了指櫃檯的最底層,「小哥,我最近遇到點麻煩,衝著這個來的。」
我頓時來了精神,這瘦子的動作,簡直就是在他自己腦門上刻了兩個亮閃閃的字:「大魚。」我立馬露出一副笑臉,「哥們,我就是這裡的掌櫃,我看你眉心發黑,著實凶險咧。」
「小哥,你這麼年輕別誆我,這兩枚銅錢我知道,裡頭是不是還有主事的,我事兒急,幫忙請一下咧?」
我在心頭罵了一句老子日你仙人,不過絲毫不敢表露出來,老子這個季度的房租有可能有著落在這上頭,一定要先穩住。我從兜裡掏出一張符紙,夾在手裡,然後兩個指頭一抖,符紙就燃了起來,順手抄起櫃檯上胖娃喝剩了一碗隔夜茶,直接把符灰灰丟了進去,面無表情的朝著這瘦子遞了過去。
露的這手讓這貨兩個眼睛都亮了,手忙腳亂的接過那碗茶,嘴裡一個勁的說著「有眼不識泰山,我懂,我懂」之類的話,然後直接喝了下去。我拿回茶碗,發現這狗日的硬是喝的連茶葉根根都沒剩下,才指了指凳子,示意大魚坐下說話。
「小哥,不,先生,這次您一定要出手咧。我現在屋都不敢回了……」
這狗日的一邊嚼著茶葉,一邊說話很是利索,我還沒開始問,就一個勁的往外說,可能是由於過於激動,這人言語比較雜亂,我聽了半天,總算是聽出一些道道來。
大魚名叫易壯寬,名字跟他的長相完全整的相反,就在成都做生意。
「先生,約莫是兩三個月前把,我就覺得這身上不對勁,然後背上就開始長一些瘡包,一開始我沒在意,以為就是上火,到了後來,這些瘡子不僅越長越多,還越變越大。每到晚上的時候,這背上的玩意就癢的不行,奇怪的是,只有晚上才這樣,要是平時,一點感覺都沒有。」
話剛一說話,這狗日的坐在凳子上頭直接把背轉了過來,我還沒來得及叫住,大魚就把自己的衣服朝上一剮。我只看了一眼,覺得頭皮都有些發麻,狗日的,看來這人說的還是輕的,這哪能叫做背,五個大瘡已經把整個背部都給佔住了,就沒有一塊好肉。
我趕緊點了一根煙,朝著一旁吐了一口唾沫,然後才敢又往這爛背上頭瞅了一眼。
「哥們,我又不是醫生,你這個問題有點嚴重,我建議你還是立馬去醫院,明朝的徐達好像就是因為背上長瘡死求了的。」
這哥們頓時就急了,依舊保持著這個動作,「先生,什麼藥都用了,醫生也拿我背上這玩意沒辦法,我來這兒你還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就別開這種國際玩笑咧。」
我悄悄的從兜裡摸了一張符紙,然後直接在大魚的背上抹了一下,符紙一點改變都沒有。我皺了皺眉頭,內心一時間有些糾結,按照符紙的顯示,這人背上的東西一點陰氣和晦氣都沒有,根本不可能是板板之類的玩意造成的,但另一方面老子等了個把月才等到這麼一條大魚,這次要是不「宰個兩刀」房租就得打水漂。
我快速的把符紙藏了起來,然後清了清嗓子,這瘦子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一個勁的又開始問,「先生,到底有沒有辦法?你不知道,每天晚上這背都痛的我想死。」
聽了這話,我眉頭一皺,「每天晚上?」
這瘦子背對著我,很是肯定的點了點頭。我頓時有些疑惑,但又實在是看不出個什麼來,想了一下,然後看似隨意的問了一句,「你最近有沒有去過什麼不該去的地方?或者是做了點什麼事兒,沾惹到了那些玩意?」
「先生,我就一生意人,哪裡會懂那麼多,會不會真的是我得罪了什麼玩意,然後被纏住了?」
這人的回答相當的到位,但並不是第一時間,反而有那麼一瞬間的遲疑,這幾年我開店子也看過不少人,瞬間就知道這狗日的沒說實話。
「小……小先生,我剛才看你露的那手,肯定是得行(厲害)的?之前找了好些個陰陽,都拿這玩意沒辦法,費了不少錢,這不我這求人指點,跑到這裡來的。」
我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反而是「故作神秘」的從櫃檯拿了三根香出來,然後指了指牆上,一張銀色符紙四平八穩的貼在我左手邊牆壁的上方,這玩意我現在可畫不出來,是從老鬼哪裡借過來鎮店門的。我一邊說話,一邊從三根香的末端搓了點香灰下來,趁著把香給他的空當,「不經意」的抹到了他的手背。
「先來上一炷香,請道符照下靈台,驅穢去陰。」
這漢子趕緊接過香,自己掏出火機就點了起來,然後恭恭敬敬的對著符紙拜了三拜,直接把香插到了櫃檯邊上的爛爐子裡。
青煙悠悠升起,和平時沒什麼兩樣。我眼睛細細的盯著這人插下去的三根香,心頭已經可以肯定百分之八十這人沒有遇到板板,純粹是心理作祟,至於是怎麼知道兩枚銅錢的事情跑到我這裡來攪合,我也懶得去管。
「一共五百塊,加上香錢,還有用我這溫養的符給你照靈台,你可以走了。」
「啊?先生……這……這就完了?」
我眼睛一瞪,心中一陣狂罵,這狗日的不說實話還要讓老子給他當醫生不成?但心頭多少也有些說不過去,「要不你給個二百五就行,今天的開門生意,買賣做成了人情也在。」
「先生,不是錢的問題。」
大魚邊說邊從兜裡掏出一疊票子,我頓時眼睛就直了,「先生,你多少得給我點東西讓我防身啊。」「老子都用符紙給你照了靈台了,你知道這符紙有多珍貴?照你一下得耗費老子多久的溫養功夫?」
我一句話直接把這龜兒子給震住了,再加上故作高深的表情,大魚一下子就軟了下來,語氣沒有剛才那麼沖,「先生,我建議還是給我個摸得著的,萬一剛才那一下照了不靈,有個什麼東西防身我也放心一些。」
一邊說話,一邊從票子裡頭拿了幾張過來遞給我,我猶豫了一下,還是直接拿起黃紙和硃砂畫了一張普通的防身貨遞了過去,然後抽了兩張票子,所謂無功不受祿,我畢竟也有自己的原則,剛才的請符光,加上現在的紙符,值這點錢倒是綽綽有餘了。
雖然急需用錢,但老子和胖子還是有本質區別,不打算和這瘦子再浪費時間,賺個兩張票子就打發走。
這瘦子拿著符紙千謝萬謝總算是有了抬起屁股走人的意思,我直接把兩張票子揣進屁股兜裡,然後目送著這貨出門,順便吼了一嗓子「早點去醫院」。現在不能叫再叫他大魚,狗日的就是個蝦米,蝦米出了門,聽到我的聲音停了一下,竟然還回頭招呼了一聲才走,這狗日的還打了個噴嚏,然後拿出一張衛生紙擦鼻子,直接就把紙團隨意的丟在我店子門檻的角落裡。
就在這麼一瞬間,我發現有些不對頭,但也沒有去管那麼多,在心頭罵了一句這錘子沒素質,就拿出一根煙點上,然後又開始在店子裡頭邊歎氣邊干坐。
第20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