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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節

幾個人都塗上這玩意之後,老鏟打了聲招呼,筒子有些害怕的樣子,但一想到自己老娘,還是開了門就直接摸了出去,我們幾個趕緊跟上。
此時整個村子靜的出奇,悄悄的走在前面,我們吊在後頭,這夥計對村子很是熟悉,不走大路,專挑小巷子走。
一路上倒是碰到過幾個來來回回走的村民,不過看樣子是看不到我們,老鏟給的玩意雖然噁心,但見效倒是蠻快。我懸著的心也漸漸的放了下來,就在這時,我突然想起一個問題,那就是之前我們似乎都忽略了一個人,醜臉。這醜臉的行為太過奇怪,開始老鏟到是跟三叔說了醜臉的事情,不過三叔似乎並不在意,和紅鼻子老頭差不多,三叔好像也在刻意的迴避這個問題。我一時間有些想不通,那醜臉現在肯定也在村子裡面,到底這人是什麼來頭?
走了約莫十來分鐘,筒子終於是到了一處低矮的屋子前面停了下來,這一路上倒也算是順暢,就在我差不多已經放下心來的時候,我扭了一下頭,一張臉直接出現在了我面前,我駭了一跳,這臉面無表情,兩個眼睛直直的盯著我。
「錘子喲。」
就在這時,老鏟一腳把那已經走到我面前的村民踢開,笑了一句,「小爺,嚇到了吧。」這村民著了老鏟一腳也沒什麼反應,爬起來朝著旁邊的巷子就走了。我在心裡罵了一句,這狗日的居然旁邊的草垛裡面還藏了一個。筒子在前面朝著我們打招呼,估計這裡就是他的屋了,我正要朝前面走去,老鏟一把拉住了我,聲音很小。「小爺,三爺交待了,這夥計有那符,那他的前人肯定也是撿骨族。待會如果他老娘有什麼不對頭,三爺讓我們不要留手。」
我心中一驚,看著站在那屋子前面還在跟我們打招呼的筒子,我一時間有些很不是滋味,鉤子此時也說了一句,「小爺,聽鏟爺的,沒錯。」
我沒有說話,悶著腦殼就朝著前面走去。
筒子很有些迫不及待,最先進屋之後還聽得到他在裡面叫娘的聲音,我們三個進門之後跟著就進了其中一間屋子,看到一個筒子正扶著一個瘦瘦的老大媽。那老大媽一副驚慌的模樣,手裡還拿著個鋤頭,不過此時鋤頭已經是放了下來。這夥計應該一直在擔心他老娘,現在看到這老婦人沒事,臉上總算是露出了笑容。
老婦人見屋子裡多了這麼多陌生人,尤其是看到老鏟那張臉,臉上露出些許害怕的神色。連忙就問筒子,說話的聲音還有些急促。
「娘,您別害怕,他們是來幫我們活命的。」老鏟瞇著眼睛看了看這老大娘,似乎想看出點什麼來,隨後悄悄的說了句,「人倒是看不出什麼。」我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筒子他娘有些聽懂了筒子的話,看我們的眼光雖然依舊有些狐疑,不過比剛才倒是好了不少。
「兒咧,之前我聽到外面鬧騰的很,現在又沒了動靜,還有隔壁的李村妹,今天也沒來給我們家送面。我到門口看了看,這大白天的,外面的人都又變了的不對了咧。」
說到這裡,這老婦人又是看了我們一眼,接著對筒子有些著急的說道,「兒咧,我們還是走吧,這裡住不得了。」
我們都沒有說話,這老婦人一個勁的摧筒子,筒子回頭看了我們一眼,眼神之中帶著些許希望,似乎在等著我們說點什麼,我正想開口,老鏟拉了拉我,我話又給吞了回去,筒子一瞬間眼神有些暗淡,隨後又滿臉笑容的對著老婦人。「娘,這些先生答應過我們,一定能帶我們出去。您帶好爹留的牌牌,我們就都能活。」這老婦人坐了下來,「你還沒娶媳婦,也沒給你死鬼爹留個孫子,這就是命……」
老婦人還在唸唸叨叨的,我聽到身邊的老鏟歎了口氣,我想到了什麼,一時間心情也變得有些不好……
一直到天就要黑的時候,吃了點這老婦人做的稀飯,接著老鏟把我叫到了一旁。「小爺,三爺給我交待了事兒,我得出去一趟,你和鉤子就先留在這裡。」
說完老鏟又悄悄的塞了個什麼東西給我,幾乎是湊到了我的耳邊,「三爺說,如果遇到那東西,實在沒辦法就用這個。」說著老鏟指了指自己已經被包起來了的肚皮,我心中一驚,頓時就明白了。
我把東西緊緊握在手心,老鏟說完就丟了煙,都已經走到了門口似乎又想起了什麼,然後再次走了回來,又回到了我面前,再次拿了一個包給我,又是小聲的說了兩句,「小爺,這灰灰混著尿,可以稍微對付一下那屍蹩。」然後才直接出了門。
我想都沒想到,居然還有玩意可以混著尿起作用,對付的還是那邪乎的不行的蟲子,我看了一下手裡的東西,除了老鏟後來給的「尿灰」之外,另外一個居然是一張青色的符紙,上面畫的玩意我倒是從來就沒見過,這那筆跡隱隱有些熟悉的樣子。老婦人在一旁看的一愣一愣的,似乎沒想到天黑老鏟還敢出去。正在和筒子一起收拾碗的老婦人猶豫了一下,把碗放了下來,轉身進了一個屋子,出來的時候手裡拿著一個包,就朝著我走了過來,鉤子咳嗽了一聲,老婦人看了一眼,但還是來了我跟前,悄悄的跟我說。「小兄弟,我看出來了,那走了的大漢好像都是聽你的,我們山裡人家,沒什麼值錢的東西,這些你看看,我也活夠了,只要我兒子能活命就成。」我一時間愣住了,看著老婦人塞到我手裡的東西,全是些老舊的首飾之類的,她似乎並不想讓她兒子看見,一直都是背對著正在收拾碗筷的筒子。鉤子眼睛瞇了一下,隨後也看著我……
已經是到了深夜,我就睡在這家人的舊堂屋裡頭,用茅草隨便搭了個床,這情況不適合點燈,整個周圍黑漆漆的,我身下的茅草裡還放在婦人給的包,當時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收了下來,不是說貪圖這家人僅存的這點東西,而是為了安一個老母親的心。我整個思緒很亂,現在的情況我根本就碼不准,現在又拿了人家的東西,鉤子之後小聲的對我說了句,「小爺,你要想清楚,這村子裡的人,都丟了一條混,命早就斷了。」從鉤子的表情我就可以看出來,似乎我這事兒做的很不地道,但我依然拿了,最起碼,我的動作可以給出些東西,比較說希望什麼的。
緊張了一天,迷迷糊糊我也睡著了,直到旁邊有什麼動靜,似乎是鉤子這狗日的半夜起來撒尿,狗日的稀飯都能喝出尿來,我含含糊糊的罵了一句,就在這時,突然我覺得有些不對勁,我居然感到一種懸空的感覺。怎麼回事?一種下意識的感覺使我睜開了眼睛,接著一張臉出現在了我面前,我發現此時我居然已經沒有在地上,而是一個人已經把我抬了起來,這人此時正把腦殼湊到我面前,就那麼看著我。
「錘子喲。」
怎麼可能?看到眼前的這張臉,我被嚇得渾身都開始發麻,剛想要說話,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發不出聲音,此時我已經是清醒了過來,說不出話就正要抬手朝著自己中山裝的兜裡摸去,這抬著我的人的一隻手已經是按在了我的眉心,我腦殼越來越沉,在心裡狂吼,「老子日你仙人」。
我心中已經是萬分著急,這他娘的抬著我的不是別人,正是不知道藏在什麼地方的紅鼻子老頭,我萬萬沒有想到這玩意此時居然偷偷的跑進了屋子,難道這老頭就一直在暗處盯著我?我眉心被按住,渾身開始亂動,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就是要拚命。
接著一個聲音從耳邊傳來,「是誰?」是鉤子的聲音,鉤子好像已經起翻身爬了起來,「小爺。」接著聲音變得有些著急,「小爺。」
鉤子二話不說就朝著這邊撲了過來,這老頭一隻手直接朝著鉤子打了過去,就這麼一下,鉤子就倒飛了回去。就在紅鼻子老頭把鉤子打飛的時候,一聲沙啞的聲音從他嘴裡發了出來,「你……」我的兩個眼皮像是被什麼硬生生的扯了下來,閉上眼之前我看到的最後一幕,就是面前的這個人神色奇怪的朝著屋裡的方向看了一眼,緊接著我就失去了意識。
……
我只覺得渾身好冷,冷的讓我渾身都在戰抖,只有面前有個什麼玩意熱的不行,我管都不管,只知道老子不能被冷死,於是死死的抱住面前的這個人。一種異樣的感覺從身上升起,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意識之中似乎已經是忘了其他的事情,只有一個想法,老子冷的不行,為了保命也得死死抱著面前這個熱乎乎的東西。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更不知道我自己做了什麼事情,我迷迷糊糊的看到,似乎有什麼東西出現在我懷裡,我說不清楚,只是一味的去抱著這玩意,過程中似乎看到過一張緊緊閉著雙眼的眼睛,還聽到了什麼聲音,不過瞬間就被腦殼的昏沉給蓋了下去……
我終於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此時正躺在一個什麼地方,我只覺得渾身好疼,之前的那股冷意再次傳來,我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哆嗦。突然,我想起了什麼,紅鼻子老頭,我猛地用手一撐地,然後瞬間爬了起來。同時雙眼緊張的朝著周圍看著。
這個地方黑漆漆的,一點光線都沒有,而且溫度相當的低,我下意識的朝著一個方向就開始走,走了大概五六米的樣子,猛的一下撞到了什麼東西,我疼的不行,使勁的搓著自己的腦殼,估計腦殼已經被撞了個包。我用手朝前面摸去,貌似是濕漉漉的牆壁,這時候我的心裡懸吊吊的,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那狗日的紅鼻子老頭又在哪裡?由於伸手不見五指,這老頭肯定就在我周圍靜靜的看著我,這讓我的一瞬間猛跳了起來。
突然,我想起了什麼,從兜裡把二手手機摸了出來,打開一按,還有電,只不過一點信號都沒有。不過總算出現了那麼點微光。我用手機的光照了照周圍,發現此時自己好像正在一個石頭房子裡面,由於這點光照的不是很遠,我只能看自己面前,遠一點的地方依舊一片漆黑。面前的牆壁濕漉漉的,長滿了青苔,就連腳下都有點滑。我第一反應就是難道這是什麼山洞或者地底下。就在我沿著牆壁慢慢的摸著走的時候,一個什麼聲音突然在這屋子裡,像是個什麼玩意動了一下,由於周圍很是安靜,這一下我聽得相當清楚。我駭了一跳,手機都差點掉了,然後緊張的朝著周圍看著,我心裡不斷的念著,這老頭在哪裡?這老頭在哪裡?
周圍靜的我似乎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這地方處處透著詭異,唯一的光源就是手裡的手機,我麻起膽子朝著剛剛聲音的方向走了過去,冷的不行,與此同時悄悄的從兜裡摸了個東西出來。
昏暗的光線下面,前面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動,我緊張的不行,一點點的靠近的過去,與此同時手裡的玩意攥的邦緊。我終於稍微有些看清楚了,這裡似乎是另外一個角落,接著一張雪白的臉出現在我面前。
我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朝著後面退了兩步,不過瞬間也是反應了過來,不對啊,這人似乎並不是紅鼻子老頭。我再次拿起手機朝著那地方照了過去,只見一個長頭髮的女人蹲在角落裡,渾身都在發抖,整個臉色白的嚇人,隱隱還看出來有些清秀的模樣,此時正一臉呆滯的看著我。
第156章
我第一反應就是難道這他娘的是個女板板?不過又覺得似乎不對頭,要是個女板板我肯定有感覺,但現在身上除了溫度原因的冷之外並沒有其他反應。難道這女人是村民,被蟲子鑽了的那種玩意?一想到這裡,我似乎就看到了密密麻麻的蟲子,我不敢想像這地方如果爬滿蟲子我會是什麼下場。我趕緊朝著自己嘴巴和鼻子上面摸了摸,看看之前塗的粉末還在不在,誰曉得此時我嘴唇上面光溜的很,那些粉末居然早他娘的就掉光了。我罵了一句狗日的,又是仔細朝著這人瞅了兩眼。
這女人臉色卡白,臉上還沾著些灰白灰白的什麼東西,而且就那麼一瞬間,我發現她眼珠子還會動,而且呆滯的表情中還帶著惶恐。就在這時,我突然覺得這女的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我想了起來,這他娘不就是走在那馬車中間和那叫什麼「常元清」的中年男人走在一起的女的麼?三叔說是北邊來的,她怎麼會在這裡?我記得當時她是和那長衫男人一起被一群撿骨族追了出去。
我猶豫了一下,然後朝著這女人喂了一聲,我看到她的眼皮子跳了一下,整個身子都朝著後面的牆壁縮了縮,似乎對我很是害怕,我想老子又不是鬼,但我不能確定面前的這個女的有沒有問題。這女的出現的太過邪乎,我下意識的就決定不再管她,周圍依舊黑乎乎的,天曉得那紅鼻子是不是藏在周圍,雖然就目前看來這裡似乎只有這女的一個人。
我拿著手機開始到處走,下意識的避開了那女人待的角落,我摸了約莫五六分鐘,兩隻手在周圍的牆壁上摸的濕漉漉的,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這他娘的居然真是一個四面都是石頭壁壁的封閉地方,我有些不甘心,又是抬頭朝著上面看了看,手機的光線太淡,有些一眼望不到頂的樣子,我下意識的鬆了口氣,因為這地方的四周差不多已經被我找遍了,並沒有看到紅鼻子老頭的蹤影,但隨後心也沉了下來,難道這裡是一個深洞?我和那女的此時正在這深洞的洞底?要真是這樣,那我豈不是一輩子都出不去?要硬生生的餓死在這裡?
就在這時,一個弱弱的聲音響了起來,「你是誰?」
我身子一震,拿起手機朝著剛才的角落照了過去,發現說話的正是那臉色卡白的女人,此時她已經是站了起來,一雙眼睛似乎死死的盯著我,用手扶著旁邊的牆壁,看起來有些虛弱的樣子。我猶豫了一下,想著看她這樣子,應該是個活人,難道也是被紅鼻子老頭弄來的?不過又想起之前在村子裡的事兒,我心裡罵了一句你知道老子是誰有個求用,嘴裡卻說了一句,「那你又叫什麼?」
「我叫常寧清,你可以說你是誰了吧。」
這女人的聲音有點冷,又來什麼常什麼清,雖然知道她和那長衫男人是一起的,沒想到名字都他娘的只差一個字,我楞了一下,第一反應就是這回該輪到胖娃的名字了,但想了想,還是把自己的名字說了出去。
「你姓王?」
我看不清楚這女的是什麼表情,只是那又冷又虛弱的聲音裡似乎這回還有些吃驚,我沒有管她,說實話此時我心裡已經急得不行,趁著現在那老玩意不在,老子逃跑就搶這個朝夕,稍微冷靜下來之後我也是考慮了一下,那老頭總不能帶著我和這女孩從天上飛下來,肯定周圍還有什麼我沒發現的出口,我拿著手機不斷的在周圍的牆壁上面找,終於發現在一處牆壁的下面發現了一個小門,估計只有半米來寬,我心中一震,幾乎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我趕緊蹲下來湊了上去,伸手機進去照了照,裡面黑漆漆的,似乎是個通道的樣子。
我二話不說就準備鑽進去,無論如何先離開這個鳥地方再說,就在這時,我猶豫了一下,朝著後面說了一句,「這兒有個出口。」隨後管也不管就朝著裡面爬。正在我半截身子都已經爬了進去的時候,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背後傳來了沙沙的腳步聲,我拿著手機往後一照,差點沒破口大罵,那女的一聲不吭的拿著把刀已經是朝著我衝了過來,「老子日你仙人喲。」我拚命的就朝著前面爬,趕緊整個身子爬了進來,那女的一副凶狠的神色,一刀插了個空,然後居然也一聲不吭的拿著刀跟著就爬了進來。
我心裡已經是恨的咬牙切齒,萬萬沒想到這一覺醒來碰到的狗婆娘居然這麼毒辣,要是正面放對即使這婆娘有刀老子好歹也能拚個魚死網破,這狗日的應該是早就知道這個通道,偏偏等老子爬到只露個屁股在外面的時候從背後偷襲。還好我動作快,不過這通道太過狹小,此時我已經是轉不了身,已經是一副無從抵抗的情況。
我恨的不行,幾乎在心裡狂罵。這通道不知道有多長,前面依舊黑漆漆的一片,我可以的到那婆娘在後面朝著我爬的聲音,我幾乎是被逼著使出吃奶的力氣朝著前面爬,稍微慢上那麼一點就有可能整個屁股頓時就會被他娘的捅成蜂窩。我不斷的罵,這叫什麼清的狗婆娘別讓老子逮到機會。
由於屁股隨時都可能保不住,我絲毫不敢停下來,也不知道爬了多久,已經是累的上氣不接下氣,終於,前方出現了一點光線,我像是看到革命的曙光,更加拚命的朝著前面使勁,終於,還真他娘的是一個出口,革命即將勝利,我的屁股也算是有了保住的希望,我順著那口子就爬了出去,然後整個身體失去了平衡,重重的摔倒了一堆什麼東西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