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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節

這話絕對就是這蹲在地上的玩意說的,渾身髒的讓人看了有種滲的慌的感覺。這人居然也知道這幾座墳裡的玩意在搶燒完了的紙錢……這人出現的太過詭異,我一下子就警惕了起來。
小婆娘看了看我,見我沒有回答,膽子倒是大了起來,直接走了上去,隔了幾步的樣子,從兜裡掏了兩張大票子出來,先是朝著叫花子丟了過去,誰曉得那票子輕,還沒丟攏就落在了一旁。叫花子似乎沒有看到小婆娘,小婆娘臉上有些急,猶豫了一下,終於鼓起勇氣去把錢撿了起來,然後遞給了蹲在地上那玩意。
小婆娘把手伸出去的時候整個身子都在朝著後面躲,還一個勁的摀住自己的鼻子。就在這時,那玩意一下子把頭抬了起來,看著小婆娘,小婆娘嚇的差點坐在了地上,又是看了看我,此時我眉頭緊鎖沒有說話。
小婆娘好像賭氣一般,反而把捂著嘴的手放了下來,把錢朝著前面一送。「那東西是給死人的,髒得很,吃了要拉肚子,你拿錢去買點東西吧。」
我越看這叫花子越覺得不對勁,如果沒有之前的那句話,說不定我還把買禮品剩的毛票給他,不過這時候,我雙眼死死的盯著這人。因為我看到這叫花子的側後方放著一個罈子,幾塊骨頭還散落在周圍。我心中一驚,這罈子放在雜草堆中間,不仔細看還真不能發現,而且這叫花子兩個手上全是那種新鮮的泥巴。
瞬間我想到了什麼,這狗日的在用手刨人家的墳?
我兩步走了上去,一把就把小婆娘朝著後面拽。小婆娘叫了一聲,錢也掉在了地上,一個勁的掙扎,發現是我之後,才沒再亂叫。
這叫花子怔怔的看著我,然後突然動了,我已經是蹲下來撿了一塊磚頭,這叫花子一張臉花兮兮的,特別的是,眉毛斜的特別厲害,整個臉孔給人一種兇惡的很的感覺,小婆娘之前就是被這臉嚇的夠嗆。
誰知到叫花子並沒有站起來,反而伸手去撿地上的錢,拿到兩張票子之後直接塞進了褲腰。
「姑娘,謝謝咧。」
這聲音就連他謝的小婆娘都嚇了一跳,一個勁的往我身後躲。我拿著磚頭也在納悶,狗日的居然有人說話比板板還難聽。
我拉著小婆娘轉身就走,這人給我一種邪乎的感覺,而且突然出現在那裡吃東西,還有旁邊挖出來的一罐子骨頭,都讓我決定還是趕緊走。
我和小婆娘帶著樊佳的母親朝著山下面走去,我時不時的往後看,身後的山坡上什麼都沒有,安靜的出奇。我沒發現的是,那叫花子此時正從一個老墳包後面伸了半個腦殼出來,一雙古怪的眼睛朝著我們的方向看。
公交到了舊小區,我肯定是要把樊佳的母親送回來的,這女人一路上依舊沒有說話,時不時的還在掉眼淚。我沒想到小婆娘也是一路跟了過來。站在小區門口,樊佳母親總算是又說話了。「小王,謝謝你……我先上去了,你回吧。」
說話的時候聲音依舊有些哽咽,小婆娘在旁邊遞紙,她一路上根本就沒有理過小婆娘,此時看了小婆娘一眼,還是把紙接了過去,然後一個人朝著裡面走去。
我還想說什麼,卻發現自己已經是說不出口,只好看著樊佳的母親慢慢的越走越遠,看著她無助的背影,小婆娘的聲音在旁邊響了起來。「看見她我就想起了我爸……我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有爸爸。」
聽了這話,我看了小婆娘一眼,想要說什麼又硬生生忍住了。就在這時,一輛小車停在了街邊,一個男子從車裡探出頭來。
「小姐,我來接你了,上車吧。」
我管都沒管,只覺得眼不見心不煩,轉身就朝著公交站台的方向走去,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王澈,你能不能放過他,我不能沒有我爸爸。」
我沒有回頭,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公交已經來了,我上了車,最後朝著那邊看了一眼,小婆娘依舊站在原地沒有上車,眼睛直直的盯著我,嘴裡還在喊著什麼,不過我卻再也聽不清楚。
我沒有發現,手裡的一塊錢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被我摁了一個洞,我拿著錢正要朝箱子裡投,司機看了我一眼。「娃子,換一張?」
我在心裡罵了一句,也不知道是罵這司機還是罵誰,反正就那麼罵了一句。「老子日你仙人。」
……
時間過的很快,我又開始和胖娃一起混時間,由於這個學期以來我幾乎都不在學校,翹課數量已經達到了一個令人髮指的程度。
一兩個月後的這天再次回到了學校上課,上的是文學通史,按理說我這種「精密儀器」專業的學這玩意有什麼用?上課的是個女老師,頗有些風韻猶存的味道,被稱為「徐娘」,聽說性格相當的火爆。還沒開始講就點名。
我依舊坐在後排,整個腦殼都有些昏昏沉沉的,昨天和胖娃擺攤生意有點好,我們這種人,兜裡有點錢就開始得瑟,本來就累了一天,晚上要死要活的出去補了一頓,當時喝了點啤酒,胖娃這狗日的酒量不好還瞎錘子往裡面倒,最後我好不容易才把這狗日的弄回去,又是熱水又是盆子的給他收拾了到兩點過才睡。
徐娘開始點名,不斷有人回答,等她把本子合起來之後我才發現沒念到我的名字。我心中一驚,狗日的難道翹課翹多了被除名了?誰知這時徐娘又把本子打開,試探性的叫了一聲。「王澈?」
第144章
等了半秒鐘左右,就合上本子管都不管直接準備開始講課,誰知這時我弱弱的答應了一聲。「到。」
整個教室都安靜了下來,徐娘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臉上則露出玩味的笑容。「王澈同學,請你站起來。」
我只覺得有些奇怪,不過老師的招呼我還不敢不聽,也就站了起來,一時間所有人都看著我,一身中山裝顯得特別的惹眼。
「王大爺,您老終於來上課了?」
周邊不時有人在捂著嘴笑,我隱隱知道了怎麼回事,他娘的半個學期我愣是一節這課都沒來上。
「您是不是對本人有什麼意見?」
「老師,您言重了。」
我已經打定主意,反正死豬不怕開水燙,裝作堅決承認自己各種錯誤,配合這老娘們對我各種教育……
我已經是走出了校門口,就在十分鐘之前,我的不抵抗完全配合一點作用也沒起,最後直接就被趕出了教室。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起來,我一接,是老鏟。「小爺,三爺已經先過去了。我們明天走。」
我楞了一下,然後嗯了一聲,回頭看了看這所學校的校門,發現上大學這麼久,原來自己一直游離在這「xxxx大學」幾個字之外。一種無奈的感覺從心頭升起,或許那徐娘臨走前說的話沒錯,我就是那一堆扶不起的爛泥。
坐在那教室裡面都顯得和裡面那些學生格格不入,大學生活於我如同高山流水,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胸口那塊隆起的玉珮,罵了一句我注定的是鄉下把式。
我把二手手機揣進了兜裡,校門口依舊人來人往,進進出出的學生有說有笑,我拿出一塊錢上了公交車,隔著車窗再次看了看那道依舊有些陌生的校門,奔著磚街就去了。
我來到磚街,在店子裡面找到了老鏟,老鏟不是一個人,旁邊還跟著兩個漢子,其中一個看起來有些臉熟,我想了起來,這不就是那個叫鉤子的麼?沒想到這一次也跟來了。
我打了聲招呼,包括老鏟在內的幾個人都笑著叫了一聲「小爺。」
鉤子叼著根煙,笑塞塞的來了句。「小爺,才幾年不見,都成了男子漢了咧。」
我心中有些疑惑,這一陣我一直在算著時間,距離三叔當時說的去外地的時間明明還有兩個星期,為什麼會突然提前了?但一想起於爺爺有關,我心中的迫切就又是多了幾分,本以為三叔這貨會來成都帶著我們一起,誰曉得卻接到了老鏟之前的那個電話,說三叔已經提前走了。
在店子裡面待了一陣,老鏟小聲的跟我說了一句,然後帶著我直接出了店子,朝著磚街的另外一處走去,鉤子和另外一個漢子也跟了過來。
路上,老鏟粗粗的說了一聲。「小爺,額還以為你晚上才到咧。」
我自然不會提被老師轟出教室的事情,只是問一下為什麼突然要提前走。
此時已經來到了磚街東頭的一個店面前面,居然是一家賣花圈的店子。「小爺,進去再說。」說完老鏟率先走了進去。此時花圈店中倒是守著一個掌櫃模樣的人,看到我們之後,叫了聲「鏟爺」之後跟著叫了我一聲「小爺」。我心想見都沒見過這人,居然還認識我,不過我沒有問那麼多,和鉤子他們跟著老鏟就朝花圈店的後門走了進去。
裡面是一個很大的堂屋,坐著十來個漢子。看著我們來了,紛紛站起來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