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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節

我心中有些猶豫,直覺告訴我這玩意不是個什麼好鳥。這老頭長的衣服猥瑣相,而且不明不白的就把我的玉珮說了出來,一時我心裡已經是起了極強的戒備心。
「錘子才稀罕知道你的名字,你是誰關我什麼事情。」
我拉了拉張培,然後轉身就準備走,心中已經下定決心早點離開這個地方。誰知道這老頭接下來的一句話又讓我邁開的腳步停了下來。
「小娃娃,你有沒有發現自己的影子變淡了?」
這句話像是一柄重錘打在了我的心口,我停下了腳步,不過卻依舊沒有回頭。張培還是好奇的說了起來……
「什麼影子變淡了?老人家你說的話怎麼這麼奇怪。」
我沒有說話,心中已經是亂成了一團麻,好幾次想要回去問個究竟,不過終究是被我忍住了。其實先前在樹林裡的時候,我已經發現了這個問題,以前或許是我沒注意,但這時這老頭把這事說了出來,無疑是在我心裡激起了一層浪花。
此時依舊有光線透過樹葉縫縫照下來,地上依然可以看到我自己的影子,參雜在樹葉影子中間,淡得很明顯,我又看了看張培的影子,和樹葉影子幾乎沒區別。我心裡其實已經徹底的亂了,三叔和爺爺此時都不在我身邊,我很想回頭問問,但直覺告訴我應該早點離開這個地方。
我幾乎是從嘴裡憋出了一句話……
「謝謝你,老人家。」
然後就和張培順著石頭路往山下走去。
「小娃娃,以後記得少說話喲。」
我不再理睬身後的聲音,拉著王培以極快的速度向著山下走著,走了很遠,我似乎依舊可以感覺到身後有一道目光,就那樣站在石頭邊,默默的看著我。
就這樣,我和張培謀劃的第一次彈鳥大計,最終以張培1比0完勝我,要是平時,我肯定不爽很久,但回來之後,我的思緒卻一點沒有在這個上面。反覆的想著那個突然出現在石頭邊上的算命老頭,越想越覺得這事情有些詭異,我玉珮是完全藏在衣服裡面的,他居然知道,除了我吃水鄉的家人外,連我大姑和表姐都是不知道這塊玉珮的存在的。
週六日很快過去,又回到了學校上學的日子。張培自從那天之後和我說話就漸漸的變得少了起來,每次打個招呼也就兩三句話應付一下。
我知道他家裡有事情,也就沒有過多的在意,反正在這個城市中我已經習慣了一個人過著自己另類的生活,下課也不出去玩,就坐在座位上面,上課盡量聽講,實在要走神絕對不勉強自己不走神,就這樣,又過了兩個星期。
我逐漸發現了張培的不對勁,這貨開始變得越來越孤僻,每天最後一節課的時候,後半節課總是一副焦急的樣子,似乎很想早點放學。而且精神也變得一天比一天萎靡不振。兩個黑眼圈頗為明顯的掛在臉上,因為班上老師和學生幾乎都知道張培的情況,所以也沒多少人注意他,他的轉變我卻看在眼裡。
直到有一天,這傢伙半天都沒來上課,教室角落裡的那個座位空著,老師問了問坐在那裡的是誰,後來知道是張培以後也沒有說什麼,繼續上課。整個班上似乎沒有因為少了這個人有絲毫的改變,除了我。
我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這個瓜娃子最近搞什麼名堂?突然,我想到了,似乎他發生改變就是我們一起去彈鳥開始的。我雖然之前隱隱有些猜測,但這時終於把這兩者聯繫了起來,我不斷的想,到底張培發生了什麼事情。
第二天,我剛進教室又看了看角落的那個座位,依舊沒人。我想著這小子到底究竟是怎麼了?不來上課連家長也不來解釋一下。我把書包塞進書桌,然後開始和一個班的同學格格不入的早自習起來。我旁邊坐的是一個肥妞,用書砌了一道高高的長城以防我越界。我桌子上面空的很,除了自己拿出來的課本之外,參考書之類的那是一本也沒有。我硬是靠著小爺在這方面的天賦,只用課本裸奔學習,成績在班上也到了中游水平。我正在看書的時候,這胖妹不知道破天荒的發什麼神經……
「王澈,王澈,你看我臉上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我不想理她,但她的那張大臉已經湊了過來。
我轉過了頭,盯著她的臉,我想說除了肥肉還是肥肉,兩個朝天鼻子就鑲嵌在一堆肉中間。
「啊……啊……切。」
一個噴嚏打在了我臉上,我當時就怔住了。這肥豬和旁邊的幾個男女同學開始笑了起來。
「我日死你仙人。」
我沖的就站了起來,這對小爺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我在她桌子上抄起一本書,就要拍在這盤子臉上。然後想了想,又下不去手,這一下要是拍了,怕是得吃夠。
「你罵我什麼?你再罵一次?」
這肥豬開始了亂叫,我那句話似乎一下把她的情緒點燃了,開始各種亂罵我。
我手已經發抖了,我一個勁的對著自己說,老子忍,老子忍。好,我忍,正當我要放下書的時候,旁邊一個聲音傳進我耳朵……
「看吧,我就說他不敢怎麼樣,平時囁囁道道的不說話。這一噴嚏怕是味道好得很。估計這一家人都是這種軟貨。」
第36章
我再也管不了那麼多,拿起手裡的書就向著剛剛說話的那個男生丟去,然後一腳踹在了面前的肥女身上……
辦公室裡,班主任對著聞訊而來的大姑說道……
「王老師,你侄兒把同班同學給打了,他是靠著你的關係才讓進的我們學校。我已經跟那幾個學生的家長說了,用學校來壓的,問題倒不是很大。只是他畢竟是轉學生,又是農村來的,長期跟班上的同學相處不到一塊去,這次又出了這種打架的事情……誒……」
大姑臉色有些不好看,我一直沒有說話,也沒有低頭,就一動不動的站在辦公室裡,聽著班主任對著大姑發鬧騷。
出了教室,大姑聲音有些嚴厲,對著我說……
「小澈,你怎麼敢打人?這麼久了那股子還在使那股子野性子?我平時跟你說,要多謙讓,謙讓,你現在倒好了,在教室裡就敢打同學。」
我轉過了頭,然後仰起頭盯著她,我當時不知道是一種什麼感覺,我只覺得我好想吃水鄉,而這裡的這些東西,我都不在乎。
「那你叫三叔來接我吧。」
「你還不認錯?」
大姑聲音有些急了,揚起手就要給我一巴掌。
我看著她,聲音依舊不溫不火,這幾年壓在心裡的東西我早已經消化掉了,有的只是那種莫名的不甘心,但我從來沒有表現出來。在這個時候,我突然想起了爺爺,想起了吃水鄉的時候,含在嘴裡怕化了,捂在手裡怕碎了的日子。我不是懷念那種日子,我也不是貪圖那種對於我的嬌生慣養,畢竟這麼久了,性質內斂的我已經學會了很多東西,我只是單純的想念爺爺,想念家。就在這種莫名的情緒下,我仰頭看著大姑,微微的有些心酸的說了一句。
「你敢打我麼?我是長孫,王澈。」
說出這句話之後,我看到大姑的眼神黯淡了下去,渾身像是突然就失落了,然後把手放了下來。我聽到她喃喃自語……
「長孫,長孫,男女之別就那麼重要?」
看著大姑,我突然有些後悔,但是我已經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了。當時我的腦筋很直,對就是對,錯就是錯,這也是三叔教我的,我還記得在吃水鄉的時候,這貨一臉「賤笑」的說要教育我人生哲理,說我沒錯沒有任何人可以讓我認錯。
大姑走了,回去了自己的辦公室,我沒有對這件事做解釋,剛剛那個提到我家人的男孩已經被我揍的兩個眼睛都腫了,錘子的打架那麼孬,如果是胖子或者奉宇,我已經不敢想像他會被錘成什麼樣子。
我回到了教室,那幾個憨貨用一種忿忿的眼神看著我,肥妞想說什麼,被我掃了一眼,就趕緊閉嘴了,然後我和她桌子中間的長城又是加厚了很多。
我坐在教室裡,心情很是不好,有些低落,老師將的什麼我也沒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