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田六指大喝一聲，朝著黃無常劈了過去。黃無常身形一閃，躲進了大霧當中。
田六指並沒有追趕，而是返到我面前。對著我說：「在幻想當中你不能相信任何人，就是我也不成！」
我點了點頭，將雷淬竹咬在口中。在田六指的幫助下，將脫臼的左臂接了回來。
天起了風，可任憑風力如何變幻。大霧始終沒有消散的跡象。
田六指將短劍放在身前，說：「再這樣下去，我們遲早會被拖死。怎麼辦！」
我閉上眼睛，努力回想著筆記上有關破解幻術的方法。突然，田六指慘叫一聲。我急忙抬眼望去，黃三手中的寶劍正插在田六指的小腿上。鮮血沿著寶劍向外湧出。
我急忙取出火葫蘆，一連拍了三下。火焰瞬間將黃三覆蓋，黃三身形向後退了幾步。站在遠方死死盯著我。
我扶起田六指，快速掏出茯神木芯。將木芯放在了田六指的傷口處，木芯瞬間被鮮血染紅。見狀，我咬破舌尖。對著木芯噴出了一口鮮血。
筆記上曾記載，幻術此消彼長。如果遇到更加高強的幻術，就可以將之前的幻術打破。
伴隨著一陣冷風吹來，大霧瞬間消散。阻擋在我們面前的土牆，也隨之不見。
等我看清楚面前的場景後，不禁心頭一顫。向後退了幾步。
我們此刻正處在河底的寶塔之中，爺爺正坐在銅棺上面。不知道在嘟囔些什麼。
還沒等我回過神來，只感覺背後一熱。一個趔趄，差點沒倒在地上。
我快速轉身，一把抓住了黃無常的手臂。對著田六指大喊一聲，取出一張符紙。貼在了茯神木上。
火光亮起，茯神木恢復了原本的模樣。黃無常被田六指死死抱住，正在不停掙扎。
見狀，我接過田六指手中的短劍。在黃無常身上劃出了一道傷口，伴隨著茯神木接觸到鮮血。黃無常停止了掙扎，站在原地雙目無神。顯然是進入了幻象之中。
一旁的黃三急忙來救，卻被我和田六指擋了回去。黃三雙拳難敵四手，見奈何不了我們。從懷中取出攝魂珠，快速念起了咒語。
我將火葫蘆拿在手中，伴隨著火焰噴射而出。黃三的咒語聲被打斷，田六指沖的黃三面前。手中的短劍翻轉騰飛，逼得黃三連連後退。
黃三猝不及防，被田六指近乎自殺似的攻擊暫時逼了回去。田六指處處下死手，顯然已經拼盡全力。
我躲過黃無常手中的竹棍，快速朝著黃三跑了過去。面對我們兩人的夾擊，黃三退無可退。手中的長劍對我虛晃一下，硬生生接住了田六指的攻擊。
田六指的短劍在黃三手臂上劃出了一道血痕，見狀我心中一喜。對著田六指使了一個眼色，取出茯神木芯。朝著黃三衝了過去。
黃三眉頭一皺，顯然發現了茯神木的奧妙。身體連連後退，嘴裡繼續念起了咒語。
田六指見一時追不上黃三，快速跑到我面前。手中的短劍在茯神木上蹭了幾下。
伴隨著咒語完成，黃三身形一愣。正當我們想要對他展開攻擊時，土牆再次擋在了我們面前。
田六指包紮好小腿上的傷口，苦笑了一聲。說：「這下可倒好，全都中了幻象！」
我苦笑一聲，剛想開口。只覺得地面一陣顫動，抬頭一看，四面八方多出了許多土牆。將我們二人生生困在其中。
我粗略數了一下，我們面前正好八堵土牆。正對應八門遁甲的八個方位！
田六指砸了一聲嘴，說：「想不到黃家還有人會八門遁甲！」
我苦笑一聲，心中閃過了一絲希望。說：「薩滿教經過上千年的時間，早已和道家有許多共通之處。既然是八門遁甲，我們就有希望走出去！」
說完，我掏出羅盤。低頭細看起來，田六指站在我身旁。眼睛死死盯著周圍，以防黃三二人突然發難。
確認方位之後，我放下羅盤。取出硃砂筆，將方位寫在了對於的土牆之上。
西兌為澤，為白虎位。是死門，進入絕對九死一生！
我看到八面土牆，心中反覆思量。朝著南方離火位走了過去，走到離火位前。我感覺丹田有股熱流在亂竄，顯然離火位陽氣極盛。
田六指見狀，大笑一聲。朝著朝著離火位走了過去，我急忙攔下田六指。盯著西方白虎位看了一會，心中十分猶豫。黃三深通幻術，絕不可能將生門輕易暴露。一時之間，我倒有些慌亂。
就在這時，我猛然想起李如春所說的話。「生死相交融，入死即出生！」
我看了田六指一眼，一把拉住的肩膀。朝著白虎位的死門衝了過去，田六指大吃一驚。奮力掙脫，想要脫離我的控制。
我死死抓著田六指的手臂，快速跑了幾步。閉上眼睛，朝著白虎位衝了過去。
伴隨著一陣冷風吹來，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時。土牆已經不見了，黃三和黃無常正漫無目的的走在大殿裡，顯然還沉浸在茯神木釋放出的幻術之中。
我和田六指對視一眼，一把揪過黃無常。取出茯神木，放在了他的頭頂。
黃無常眼神呆滯，對著我直傻笑。我清了清嗓子，問：「李如春去哪了？」
黃無常眼神當中迸發出了一死精光，好似快要甦醒過來一樣。見狀，我將茯神木按在了他的傷口之上。
黃無常微微皺眉，眼色恢復了之前的木訥之色。說：「千秋嶺！」
聽到千秋嶺三個字，我心頭一顫。急忙追問：「去千秋嶺幹什麼？」
黃無常呆呆一笑，說：「發配！」
聽到黃無常的話，我心頭一顫。將他推到一旁，快步走出了大殿。
李如春屬於正一道門人，怎麼可能會被黃家發配。其中一定有蹊蹺！
來到殿外，正焦急等待著的黃皮子群看到我們。紛紛圍了上來，我歎了一口氣。說：「你們修行不易，還是走吧。」
老黃皮子冷哼一聲，陰陽怪氣的說：「你們已經是強弩之末，還耍的什麼威風。給我殺了他們！」
說完，黃皮子朝著我們湧了過來。我和田六指交換眼色，掏出兩隻符紙丟到了上空。
隨即將火葫蘆拿在手中，連拍數下。火焰瞬間點燃了幾隻黃皮子，黃皮子奮力掙扎。相互碰撞，火焰猶如一匹脫韁的野馬。迅速在黃皮子群裡蔓延了起來。
過了一刻鐘，黃皮子已經所剩無幾。田六指手起刀落，瞬間只剩下了老黃皮子一人。
老黃皮子捂著被燒成焦炭的手臂，慌忙向後退去。不停地像我們求饒。
田六指冷哼一聲，說：「你得我們處處下死手，今天還想活命嗎！」
說完，田六指舉起短劍。血淋淋的人頭滾在地上，滴流亂轉。鮮血噴濺的老高，濺得我渾身都是。
我和田六指離開海神廟，朝著千秋嶺的方向走了過去。
千秋嶺處在太行山深處，處在常山縣和大名府的交界帶中。因為林進深山，看管十分不便。基本屬於三不管地帶。
自古關於千秋嶺的傳說，數不勝數。相傳千秋嶺中有間廟宇，其中供奉著一尊鬼王。曾經有一支經驗極為豐富的趟子，去千秋嶺採參。卻沒有一個人活著回來，從此千秋嶺成了對付小兒夜啼的良方。
走進太行山，氣溫驟降。我和田六指略微吃了一些乾糧，快速向前趕去。
翻過一座山坡，我們發現遠處燈火通明。隱約有人聲傳來，因為身體及其勞乏。我們決定先去看看，試著找地方過夜。
來到燈火的源頭，我們發現在不遠處的山谷中。有許多人正在跳舞，人們臉上無一例外，全都佩戴著一種十分奇特的面具。看樣子好像在舉行某種儀式。
在一座土台上，豎立著一桿大旗。上面用硃筆寫著三個大字，「太平道！」
在土台的正中央，一名身穿華麗衣衫的老者。正在朗誦經文，在他身旁赫然停放著一口陰刻銅棺！

第四十九章——太平道術

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土台中央的那口銅棺之上！
銅棺與寶塔下的水棺極為相似，就連之上的銘文都一模一樣！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聯想起村長口中的天平道。我心中冒起了一股無名火，太平道為了增加煞魂壁的陰氣。竟然殺人血祭，這讓我無法接受。
土台上的老者念完經文，取出一枚小碗。將鮮血滴進了碗中，土台信眾心中無不照做。不一會小碗就被滴滿了鮮血。
老者雙手接過小碗，顯得十分肅靜。站在銅棺前，做起了法事。
田六指死死盯著銅棺，表情十分凝重說：「他們在血祭！」
說完，田六指從包袱裡取出一張蛇皮口袋。從裡面掏出兩枚小圓球，朝著土台打了過去。
伴隨著火光亮起，土台瞬間被煙霧覆蓋。田六指抽出短劍，說：「受死吧！」
田六指快速衝下山坡，朝著人群衝了過去。伴隨著一道藍色火焰，煙霧快速消散。信眾見我們兩人衝來，急忙抄起傢伙迎了上來。
田六指無心戀戰，快速朝著土台跑去。想要阻止老者血祭，我擋在田六指身旁。兩隻雷淬竹上下翻飛，為他抵擋住了信眾的攻擊。
田六指上到土台，手中短劍刀背朝外。劈面朝著老者砍了過去，老者急忙閃躲。趁著田六指重心不穩，一腳將田六指踹下了土台。
田六指站起身來，對著我大喊一聲，「攔住他！」
聽到田六指的話，我避開信眾的攻擊。快步登上了土台，在我登上土台的瞬間。老者手中小碗裡的鮮血，已經撒在了銅棺之上。
老者貓腰從銅棺下方，取出了兩根鐵鞭。問：「這位道兄，我太平道和你無冤無仇。為什麼要破壞我們的祭祀？」
我冷哼一聲，將雷淬竹舉在胸前。說：「既然已經抄傢伙了，還問這麼多幹什麼！」
田六指擋在信眾面前，說：「你們這些旁門左道，竟然血祭銅棺。就不怕遭天譴嗎！」
老者聽到田六指的叫罵聲，面色一沉。舉起鐵鞭朝我衝了過來。
老者來勢兇猛，我不敢托大。一對雷淬竹舉在頭頂，硬生生接住了鐵鞭。
反震力讓我虎口一麻，差一點將雷淬竹丟在地上。老者一擊不成，鐵鞭快速向我掃來。
我向後退了幾步，雙腿用力。躲過了老者的攻擊，老者將鐵鞭抗在肩上。說：「只會逃嗎！」
我冷冷一笑，一雙雷淬竹朝著老者刺了過去。老者將鐵鞭擋在身前，雙手一併將雷淬竹死死鎖住。
我猛地一轉身，右手抱拳朝著老者揮了過去。老者鬆開雷淬竹，雙鞭朝我砸來。
我向後退了幾步，將雷淬竹合併。取出腰間的葫蘆，念起了一道咒語。
老者雙眉緊鎖，大笑一聲。說：「薩滿法器配合道家咒語，有趣有趣！」
我本想唬他一下，卻沒想到被老者一眼看了出來。我冷哼一聲，拍在了火葫蘆上。
老者站在我身前，靜靜看著火焰噴射而出。見他沒有閃躲的意思，我心中一喜。說：「不自量力！」
等到火焰消散，老者竟然安然無恙的站在原地。連一根毫毛都沒有損傷，這讓我有些始料未及。
見狀，我心頭一顫。連連拍在火葫蘆上，火焰瞬間見老者籠罩了起來。
老者從懷中掏出一張符咒，右手舉過眉心。伴隨著一陣清風吹來，符火快速消散。連一絲煙霧都沒能產生！
我十分震驚的看著老者，心中掀起了軒然大波。沒成想我被我當做殺手鑭的火葫蘆，竟然被老者一張符紙抵消了！
老者嘴角微微上揚，說：「不自量力，敢與我太平道鬥法！」
我雖然對太平道不甚瞭解，但卻知道太平道的教義。正是陰陽五行、符菉咒語！
我所用的符紙，大多是李如春和田六指二人所給。我自己卻對符紙知之甚少，老者所用的符紙。顯然要比我手中的符紙的高深不少！
於此同時，田六指被信眾逼到了土台之上。老者對著信眾說：「爾等不可上台！」
說完，抄起鐵鞭朝我二人衝了過來。我和田六指對視一眼，朝著老者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