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一直站在原地的血猴子，見水猴子群被火光攔了下來。發出了一聲怒吼，快步朝著我們衝了過來。
田六指一連掏出三張符咒，用手一撮。火光隨之大亮，田六指事先在符咒上抹上了白磷。所以在接觸到符咒後，才會產生火焰。
田六指跳到墓室，大喊：「我來攔住它們，你快去把煤老闆救上來！」
我點了點頭，快速衝到煤老闆跟前。用力把他拽了起來，煤老闆眼神癡呆。死死地盯著銅棺，沒有一絲逃跑的念頭。
火光漸漸熄滅了，水猴子群再次活躍了起來。田六指脫下衣服，用力一扯。四五張符紙掉在了地上，田六指咬破手指。將鮮血滴在了上面，符紙很快迸發出了火光。
田六指臉色通紅的看著我，說：「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說完，他一把拽住煤老闆。我們兩個硬生生把他架了起來。
煤老闆見我們要帶他走，顯得有些慌亂。開始哭鬧，見狀我掄圓了拳頭。朝著他脖子後面砸了過去。
我急忙背上昏死過去的煤老闆，快速登上了石梯。
突然，火光熄滅了。水猴子群朝我撲了過來，我躲閃不及。跌在了石梯上，田六指掏出半支香燭。舉在了頭頂。
說來也怪，香燭在接觸到接觸到空氣後。竟然迸發出了藍色的火苗，水猴子群看到火苗後。響起一陣騷亂，向後退了幾步。把我們死死圍在了中央。
田六指手中的香燭，供奉在端公祠當中的「供香」。每年只有七月半才會點燃，用來辟邪祈福。其製作方式除了端公，無人知曉。歷代端公如果不是遇到生命危險，是絕不會輕易使用的。
就在我以為可以逃過一劫時，田六指手中的供香突然滅了。
田六指瞪大了眼睛，十分詫異的說：「怎麼會這樣！」
與此同時，一隻血猴子率先衝了過來。田六指圖窮匕見，眼見我們就要魂飛天外之時。
一道極為刺眼的白光，從一旁亮了起來。
血猴子被白光照到，身上的毛髮瞬間乾枯。身體變成了一堆白骨。
水猴子群見到白光，紛紛跪在了地上。不停地朝著銅棺膜拜，朝著白光的源頭看去。
塔尖下的金斗中，一朵白色的花朵正在以肉眼所見的速度綻放。釋放出的白光，讓人感覺神清氣爽。體內的陰鬱瞬間消散了。
我和田六指顧不得多想，快速登上了石梯。合體關上了墓門，朝著河岸跑了過去。
上到河岸，烏龜群已經不見了。我放下煤老闆，趴在地上喘著粗氣。
田六指正站在寶塔門口，仔細打量著什麼。臉上露出一副不解的表情。
我走到田六指面前，問：「怎麼了？」
田六指眉頭緊皺，嘟囔道：「門上的符咒被人擦掉了。」
朝著寶塔木門看去，上次田六指所畫的的符咒。已經消失不見了，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說：「是不是被風吹掉了？」
田六指搖了搖頭，說：「我在裡面加了桐油，絕不可能被風吹散的。」
田六指取出毛筆，再次在門口畫上了一枚符咒。緊接著，將毛筆埋在了門口下。
做完這一切，我和田六指架著煤老闆。朝著村子走了過去。
回到煤老闆家，將煤老闆安頓好。田六指在煤老闆家的房梁、門口畫上了幾枚符咒。
其中一枚，竟然是五雷咒！五雷咒是符咒中，對邪祟殺傷力最大。也是最有效果的一種。
田六指掏出視如珍寶的印記，在五雷咒上按了下去。昨晚這一切，田六指顯得蒼老了許多。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蹲在地上沒有了動靜。
過了一會，煤老闆漸漸醒了過來。他看到我們後，下意識的打了聲招呼。見他已經恢復了正常，我和田六指囑咐了他幾句。隨後離開了煤老闆，朝著石馬村走了過去。
離家的這幾天，我心裡一直惦記著奶奶。這次回家，一定要好好陪陪她。
等我們走到村口，天已經大亮。有幾處煙囪已經冒起了炊煙，一夜折騰。我已經困到了極點，恨不得馬上回家睡上一覺。
我看了一眼口袋中的鎖魂釘，心中一喜。既然拿到了鎖魂釘，找出幕後黑手就不再是難事。
和田六指分來，我一路小跑的回到家中。就在我推開房門的一瞬間，一位堂叔慌忙跑了過來。
「仲禹，你快去祖墳看看吧。你爺的墳被雷劈了！」

第十章——天雷劈棺

來到祖墳，爺爺墳前的柏樹。已經被劈成了兩截，斷口處還帶著火星。
爺爺的墳包塌下去了一個大坑，烏黑色棺材露出了大半。墓碑只剩下半截，其餘的被炸成了石沫。
晴空萬里，大白天打雷。絕不是常相，祖墳內柏樹橫生。爺爺墳前的柏樹不算最高，為什麼只有它會被劈到呢？
范成仁的墳被雷劈的消息，不脛而走。村民們都趕來看熱鬧，田六指也在人群當中。
他死死盯著柏樹，眼睛直冒精光。雷劈木是絕佳的辟邪之物，身為端公的田六指。當然不會錯過這天賜的寶物。
墓室塌了大半，我只好把棺材抬出來。等修葺好墓室之後，再作打算。
爺爺雖然沒在棺材裡，但我害怕消息透露。只好在村民面前演了一齣戲，身穿重孝把棺材請了家。
奶奶看到棺材，顯得十分激動。趴在棺材上大哭了一場。
等到晌午，陸續有人來到我家。有些人是來看熱鬧的，有些人則是爺爺的老朋友。
我一直跪在棺材前，想起爺爺躺在銅棺當中的場景。我淚不住的往下淌，心中非常難過。
天漸漸暗了下來，客人全都走光了。靈堂裡只剩下了我和田六指，田六指坐在凳子上。不停地抽著悶煙，眼睛一直盯著棺材。好像有心事似的。
過了一會，奶奶端來一些飯菜。擺在桌子上，囑咐我和田六指多少吃點。隨後躲進屋裡落淚去了。
田六指端起一盤牛肉，放在了靈前。死者為大，有什麼吃食都要先供在靈前。讓死者先用。
田六指雖然知道棺材裡空無一人，但禮數卻是不能變動的。
哭了半天，我早已餓了。在靈前磕了仨頭，坐在桌子上吃了起來。
田六指舉著筷子，支吾了半天。看了一眼棺材，說：「仲禹，我…」
說道一半，田六指突然停下了。搖了搖頭，連說沒事。
吃飽喝足，我伸了一下懶腰。眼皮不停地打架。田六指見狀，讓我去休息一會。靈前有他看著。
我和田六指約定好時間，回房休息去了。
在夢裡，我隱約聽到有東西掉落的聲音。隨著一聲沉悶的巨響，我被嚇得坐了起來。
一個黑色的人影，正站在書桌前。好像在翻閱著什麼，我急忙大喊一聲。跳下土炕，抄起了炕邊的燒火棍。舉在了頭頂。
黑影見我醒來，快速跑出了房門。等我追到院子裡，早已不見了它的蹤跡。
我急忙跑到奶奶房間，發現奶奶正在炕上納鞋底。見奶奶沒有危險，我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來到靈堂，田六指已經回家了。諾大的靈堂，只剩下我自己。
我在院裡四處轉了一遭，並沒有發現黑影的蹤跡。坐在靈前點燃了香燭。
等到後半夜，院外突然傳來一陣喊聲。說是有水猴子進了田六指家，聽到這個消息。我並不為田六指擔心，一個水猴子田六指絕對可以應付的了的。
猶豫再三，我鎖上了院門。打算去田六指家走了過場，畢竟在一起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不去他就露一面，情理上有些說不過去。
田六指家門口圍滿了人，院裡的神像被摔成了碎片。村民圍在門口，議論紛紛。
走進屋裡，村裡的裁縫站在屋子當中。從布袋裡掏出了一件壽衣，正準備為田六指穿上。
見狀，我走到裁縫面前。說：「你沒吃錯藥吧！」
說著，我轉身看向田六指。只見他仰面躺在炕上，身上的衣服破了一個大洞。臉色蒼白，已經沒有了呼吸。
見田六指死了，我向後退了幾步。腦袋好像被錘子砸過一樣，腦海中一片空白。
聽田六指的鄰居講，剛剛她聽到一聲慘叫。隨後田六指家的院子裡，傳出了一聲瘆人的低吼。
等鄰居趕到他家，田六指就已經死在了炕上。而那個水猴子，再殺死田六指之後。翻牆逃跑了。
聽完村民的講述，我心中五味雜陳。水猴子本來是要殺我的，沒成想卻被田六指擋了災。
田六指死了，他做了一輩子端公。臨了自己的喪事卻沒人給辦，這讓我心中多少有些愧疚。
按照農村的風俗，田六指要在家裡停靈三天。之後才能下葬。
因為我重孝在身，怕衝撞了死者。只好回家守靈去了。
午夜，街上燈火通明。村民自發為田六指守靈，而我手中捧著爺爺留下的筆記。不停地翻著，腦海中閃過了在聚陰塔、董家墳和田六指一起經歷過的事兒。
就在這時，院子裡突然傳來了一聲咳嗽。我以為是奶奶要起夜，並沒放在心上。
過了一會，咳嗽聲再次響了起來。我心中突然冒出一個念頭，水猴子來了！
我穿好衣服，快速跑到了屋外。一個黑影正站在我家院牆上，在我出來的一瞬間跳了下去。
打開院門，黑暗的胡同裡。一個黑影極為緩慢的向前走去，黑影走路的步伐非常奇怪。它的雙腿好像不會彎曲似的，讓人看了十分難受。
我鎖好院門，偷偷的跟在黑影後面。想看看它要去哪裡。
黑影走的十分緩慢，不時回頭向後張望。有幾次差點被他發現。
走過村口的小樹林，黑影突然停了下來。我急忙躲進了樹林，眼睛死死地盯著黑影。
突然，我感覺身後有人喘息。猛地回頭一看，卻發現樹林當中空無一人。
轉眼再去看黑影，它早已消失了。我急忙跑到路上，四處觀望卻始終找不到黑影的蹤跡。
我歎了一口氣，解開田六指死亡的關鍵。竟然因為自己一時大意，錯失了。
通往村裡的小道上空無一人，月亮被烏雲遮擋住了。我憑借記憶向前走去，走了大概二十分鐘。卻還沒有走進村裡。
樹林裡村裡不過幾百米，以往三四分鐘就能走到村口。可這次，竟然走了足足二十分鐘。
我心中一顫，暗叫不好。自己八成是中邪了！
老輩人常說月瞇眼鬼擋路，指的就是烏雲天容易發生鬼擋路。鬼擋路一般是孤魂所為，為的就是拿你開心。但也有厲鬼索命，如果遇到厲鬼。那絕對是九死一生，它會把你的陽氣耗盡。再下手。
我急忙伸手去拿口袋當中的硃砂，卻想起自己身上早已換上了孝服。想用童子尿驅散邪祟，又怕衝撞了爺爺的魂魄。只好大膽向前走去。
突然，前方起了一層大霧。我心中雖然害怕，但卻知道開弓沒有回頭路。如果這個時候轉身，很可能會被身後的厲鬼嚇死！
走進大霧，鋪天蓋地的紙錢。朝我飛了過來，我身上擋住眼睛。快步向前走去，嘴裡念起了爺爺交給自己的咒語。
咒語一定要配合手勢或者罡步，單單之唸咒語的話，效果只能達到十之一二。
猛地，我想起自己隨身攜帶的羅盤。我好想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急忙咬破中指。將鮮血滴到了羅盤上。
羅盤在接觸到鮮血後，指正快速轉了起來。隨即指向了坎位，坎代表正北。正是石門村所在了方向。
我緩緩閉上眼睛，提起一口丹田氣。慢慢的轉向了北方，快速朝著前方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