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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節

儘管清醒了一些,可苗人大哥的臉色還是那麼蒼白,連口齒也含混不清,嘴皮一個勁地直發抖,「我們……我剛才從山上跑下來,結果回到寨子,卻看見好多屍體……死了,都死了,先我們一步下山的人都被害死了!」
聽到這個消息,我心中一跳,急忙拽著他的手,「大哥,走,帶我回去看看!」
從我們抬屍上山,第一撥人先走的時候,到現在也不過一兩個小時,誰有這麼大本事,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苗寨裡的人屠殺掉一半?
「不……我不回去,裡面有鬼,太可怕了……」苗人大哥一聽我想帶著他往前走,臉上頓時恢復了幾分驚恐,想發了失心瘋一樣蹦起來,甚至連我都差點拽不住他。
這是承受到了太大的恐嚇,神魄即將離體的徵兆,我看了一眼陳玄一,他馬上點頭,將一枚念珠取下來,塞進了苗人大哥的口中,雙手結了一個印,快速拍打在苗人大哥額頭上。
見他精神重新恢復了穩定,我才歎了口氣,對他實話實說,「大哥,實不相瞞,我們進山根本不是旅遊的,我是個道士,胖子則是法華寺的和尚,你們村被人佈局坑害了,就算現在放你出去,你也走不掉的。」
進了法陣之後,我已經利用硃砂嘗試過了,不知道怎麼搞的,法陣中有一種類似鬼打牆的效果,讓我和陳玄一走不了直線,連灑在地上的硃砂印記也是彎彎曲曲的。
連我和陳玄一都這樣,這苗人大哥就更不用說了,如果這時候讓他離開,怕是走到死都不行。
見苗人大哥一臉精神失常的模樣,我只能搖了搖頭,安慰道,「走吧,回寨子看看,就算有什麼問題,我們也會盡量保大家平安的。」
返回苗寨,我們果然見到了很多屍體,大體都是婦女和小孩,因為這夥人最先離開後山,她們的死狀很奇怪,身上根本看不見傷口,可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很深的驚恐,好像臨死前遭遇了什麼極端可怕的事情一樣。
屍體附近,還站著許多驚慌失措的苗人,有人看見了我們,居然大聲咒罵道,
「是他們……就是他們,之前他們沒來之前,寨子一直好好的,可他們剛來做客就出事,他們肯定是魔鬼,惹怒了山神,現在大家誰也活不了啦!」
「對,剛才詐屍的時候我就覺得奇怪,肯定是這兩個外來人搞的鬼!」
一邊說著,同時又很多苗人潮河陳玄一圍了過來。
我很能理解這些人的悲痛,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換了誰也受不了,更何況這些苗人對山神的崇拜程度,根本就是漢人比不了的。
可這件事卻不能交給我和陳玄一來背,我當即清了清嗓子站出來,對這幫人說到,
「各位,請冷靜點,我們真的只是碰巧路過,對你們沒有任何壞心眼,我不知道你們所謂的山神究竟是怎麼個情況,不過請大家相信我,這些人的慘死,根本和山神無關,是有人在算計你們!」
苗人大哥這時候已經恢復了不少意識,也趕緊站出來,對寨子裡的人說道,
「大家不要錯怪好人,剛才就是這兩位小兄弟救了我,而且寨子裡死人的時候,他們一直跟咱們待在山上,怎麼可能害死這麼多人?」
苗人大哥肯站出來替我們說話,這讓大家對我和陳玄一的敵意減少了許多,隨後,有個六七十歲的老頭站出來,杵著拐棍說道,
「依我看,咱們還是回山神那裡看看吧,說不定真的有誰觸怒了山神,才會惹來大禍。」
正文 第三百四十四章 糟糕
一個貧窮落後的寨子無端死了這麼多人,任誰都會覺得古怪,不過與我和陳玄一不同,苗人深信山神,斷定這一切是因為有人觸怒真神,所以降下的報應。
我對這種愚昧的說法嗤之以鼻,因為我知道所謂的「山神」究竟是怎麼回事,只是見整個苗寨的人都對此堅信不疑,一時也想不到應該用什麼辦法去反駁。
聯想到之前那個故意把我和陳玄一引向後山的神秘人,我很確定,這一切應該是人為的。
陳玄一轉了轉眼珠子,偷偷對我使了個眼色,然後回頭告訴這幫苗人,「這樣吧,我和青雲都懂一點黃老之術,既然你們聲稱是受了山神的懲罰,不如由我們陪著大伙,一起去山神廟看看!」
苗人一向迷信,要想矯正他們上千年來形成的固有觀念,顯然是難如登天,與其多費唇舌,倒不如好好跟在他們身邊,看看這所謂的「山神」,究竟是個什麼鬼!
遭逢大變,這些苗人都很驚恐,顯然是沒了什麼主意,見我和陳玄一肯留下來陪著他們,自然滿心歡喜,苗人大哥當即點頭,「那就麻煩兩位小兄弟了。」
隨後,我和陳玄一跟在了這伙苗人的身後,逕直走向了苗寨供奉山神的地方。
寨子很小,也不可能拿得出像樣的門面來祭奠山神,走了幾分鐘,擺在我們面前的只不過是個用茅草和石頭搭建出來的簡易破廟,此時的神廟也很安靜,靜得嚇人。
死了這麼多人,任誰的心情都很沉重,在這些苗人的臉上,我看到了恐懼和絕望,沒等將山神廟的門打開,這幫漢子便立馬跪在了山神廟門口,一個個哭爹喊娘的,祈求山神原諒。
只有我和陳玄一沒跪,因為我們根本就不信山神,倘若他真有這麼大能耐,苗寨也就不會遭受橫禍了。
見大家全都一臉虔誠地跪拜著,誰也沒注意到我們,陳玄一輕輕拉了拉我的袖子,用眼神示意,讓我跟他一起繞到山神廟後面去看看。
我默默點頭,貓腰跟在了陳玄一身後。
避開人群的視線,我們很快就繞到了這間破屋子的後面,牆壁上有個很大的破洞,足夠讓我們匍匐鑽進去。
不過在動手之前,我心裡還有些猶豫,我和陳玄一這麼幹,等於完全破壞了這伙苗人的信仰,倘若被這些傢伙發現的話,怕是一撥人要追著我們砍。
陳玄一見我面露難色,趕緊搖頭催促道,
「別擔心,這夥人跪山神跪得這麼虔誠,肯定不會知道我們在幹什麼,如果寨子裡發生的意外真的和山神有關,那就證明被供奉在裡面的,必定是一尊邪神無疑了,說什麼也要進去看看。」
儘管我一直覺得山神作怪的可能性很低,但有一絲機會,還是應該調查清楚的,陳玄一也是因為抱著這個想法,所以才會主動要求,和這些苗人一起來祭拜山神。
我想了想,只好答應了陳玄一,然後俯下身子,沿著山神廟後面的破洞鑽了進去。
山神廟不大,而且光線很暗,我感覺視線有些昏沉,黑黑的,正準備拿出蠟燭點燃,不過稍微思考了一下,還是搖頭作罷。
苗人就跪在外面,假如我在裡面點蠟燭的話,很容易被他們看見。
從破洞中爬出來,我很小心地四下張望,看見破廟正中間,有一個泥塑的雕像,造型十分奇怪,說不上是人還是動物,五官也十分模糊,肋下伸出好幾隻手臂,張牙舞爪的,辨不清到底是什麼。
這山神的構造,有點像上古時期遺留下來的圖騰壁畫,有神無形,十分抽像,而且好像是中空的,僅有半人高。
我屏住呼吸,走向山神像面前,仔細打量了幾眼,感覺沒有什麼特殊的,於是搖搖頭,直接退了回來,打算和陳玄一沿著破洞鑽出去。
時間緊迫,為了避免被那幫苗人發現,我們不敢在這裡待上太久,反正山神也檢查過了,只不過一具很普通的雕像,沒啥特別的,繼續留在這裡,只不過是浪費時間。
可是,正當我和陳玄一打算從破洞中擠出去的時候,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卻發生了,那具完好的山神雕塑上,竟忽然響起了「卡卡」的碎裂聲。
我被這動靜嚇了一跳,暗自驚詫,難不成這裡的山神真的有靈?
懷著這種心思,我回頭望了山神像一眼,不看不打緊,這一瞧,差點將我心都嚇出來了。
原本安安靜靜佇立在那裡的山神,五官上居然滲出了一股股的鮮血,模樣很猙獰,而且他三頭六臂的模樣,無論從哪個角度看起來,都像是在瞪著我和陳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