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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節

我突然意識到不對,村民們都跑了,那豈不是說,是二爺一個人把我和小虎拎上來的?
他都快七十歲的人了,又沒練過功夫,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
我目光閃爍,又問了一聲,「那你為什麼不跑?」
「我在等你上來呀!」二爺陰測測地冷笑了一聲,把頭仰起頭,黑暗之下,露出一張白得好似裹滿牆灰的臉,臉上帶著十分扭曲的獰笑。
我脊樑骨一炸,一眼就看見了正被二爺抓在左手上的那把菜刀!
他一邊扯繩子,把我和小虎吊在空中,一邊卻抓著菜刀,明顯是打算等我們徹底懸空的時候,再把繩子砍斷。
臥槽,又是一個被鬼上身的!
我頭皮一緊,單手舉過頭頂,扣住了那根用褲腰帶結成的繩子,另一隻手緊緊抓著凸出的山壁,腳踩著一塊石頭,使勁往上蹬。
同一時間,二爺已經獰笑著將那把菜刀砍在了繩子上。
我渾身一輕,扛著小虎拚命往上爬,那根斷裂的繩子垂下來,被我揚手一揮,好像一截軟鞭,狠狠抽打在了二爺肩膀上。
二爺悶哼一聲,腳步踉蹌著後退,而我則趁著好不容易爭取到的機會,使勁朝斷崖上一拱,
我大半個身子都擠出了斷崖,先把肩膀上的小虎拋了出去,自己用雙手撐在懸崖邊上,借力彈了上去。
雙腳還沒沾地,二爺便咆哮一聲,抓著菜刀撲向了我。
我在空中沒有辦法借力,只好伸出雙手,死死握緊了二爺的肩膀,鷹爪功的指力迸發,在他肩膀上狠狠壓了一下,一個鷂子翻身,跳到了二爺身後。
整個動作被我一氣呵成,當雙腳踏上實地之後,我才想起來後怕。
這個春花嬸還真是惡毒,先用小虎把我引到斷崖下面,自己則附在二爺身上以逸待勞,要不是我反應夠快,恐怕這次抱著小虎摔下去,指定摔成肉餅!
二爺沒有砍中我,立馬轉身,把目標鎖定在了小虎身上,「啊呀」怪吼一陣,將菜刀舉過頭頂,狠狠朝著小虎腦門上砍去。
我現在更加確信二爺的確是被鬼附身了,否則他就算再瘋狂,也不可能會對小虎下手,當即衝上去,將手環過二爺的腰,蹲下身子,用肩膀頂在他後腰上,將人直接扛在肩膀上。
二爺身體騰空,掙扎的力度反倒變得越來越大,他的嘴裡發出「呵呵」的喘氣聲,居然將那把菜刀掉頭,朝我手背上砍來。
我肩膀上猛一發力,將人使勁朝天上一拋。
二爺被我甩出半米的距離,後背狠狠撞在地上,可他臉上卻沒有浮現出絲毫痛苦,反而變得更加惡毒和猙獰,繃直了雙腿,一下子就直立了起來。
「孽畜,找死!」我撿起了地上的桃木劍,橫過劍身,狠狠拍打在二爺腦門上。
二爺「啊」地慘叫一聲,口中噴出一股黑氣,身體軟軟地倒向地面。
同一時間,那股黑氣居然在他頭頂上盤旋了兩圈,打算再次擠進二爺的身體。
不過我沒有再給它這種機會,將小拇指微微彎曲,食指和中指並屈,大拇指和無名指按住劍柄,結了一個驅鬼咒,桃木劍飛快地往前一挑,將黑氣一分為二,直接斬成了兩半。
伴隨著一道淒厲的哀嚎,黑氣中逐漸浮現出了一道朦朧的影子,十分惡毒地瞪視著我,轉眼又化成了飛灰。
「呼!」我長舒一口氣,走到二爺身邊,伸出手,在他額頭和肩膀上拍打了幾下,結了一個法咒,狠狠朝他靈台上印去。
二爺緊閉的雙眼猛地睜開,浮現出一股迷茫之色,在我攙扶下坐起來,用手死死摀住了腦袋,「怎麼回事,我怎麼會這樣?」
我仔細檢查了一下二爺的瞳孔,確定鬼魂已經被驅散掉之後,才鬆了口氣,「你也被鬼附身了,不過現在沒關係了,春花嬸的魂魄已經被我打,抱著小虎回去吧。」
「對,虎子……我的虎子!」二爺趕緊爬起來,七手八腳地衝向了昏迷不醒的小虎,輕輕在他臉上拍打了幾下,回頭對我喊道,
「小師父,我孫子怎麼了,他……他有沒有救?」
我搖頭說道,「你放心吧,他只是被鬼魂侵佔了身體太久,陽氣損耗過巨,所以才會昏迷不醒,你先把他抱回去,我給你開幾副中藥,慢慢調理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我和二爺輪流抱著小虎,重新返回了鷂子溝。
進屋之後,我讓二爺先用被子將小虎裹住,而我則在他頭上紮了幾根銀針,護住陽竅,避免陽氣再次洩露。
弄好了這一切,我也困得不行,吩咐二爺燒一桶熱水,給小虎好好泡個澡,自己則打著哈欠,回屋去睡了。
這一覺睡到日上三竿,醒來的時候,看見二爺正坐在大廳的一根凳子上打瞌睡,而小虎仍舊被泡在一個水桶中,水溫已經涼了,於是先把他抱回床上,給他蓋好被子。
二爺也醒了,見我正在照顧小虎,主動提出去廚房幫我們準備早飯,可他剛離開不久,院子外面便傳來了一道驚呼。
又出事了?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五章 餓鬼
我趕緊跑出去,見二爺正蹲在在牛棚外面,一隻手指著牛棚,嘴皮子直哆嗦,「牛……我家的牛!」
「怎麼了?」我走到二爺身邊,將他攙扶起來,好奇道,「牛棚出什麼事了?」
二爺想必是看見了什麼極端可怕的事情,精神十分萎靡,儘管被我攙扶著,卻始終站不穩,「牛死了,怎麼會這樣……」
對於這些比較偏遠的農村,家畜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二爺年老體弱,小虎子還沒長大,一家的勞動力可全指著這頭牛了,傷心也是難免的,不過看他這模樣,恐懼反倒大過心疼!
我有些不解,便鬆開了二爺,起身朝著牛棚中走過去,還沒靠近牛欄,就聞見一股子血腥味兒,十分刺鼻。
牛欄那邊安靜的讓人心裡有些發毛,我心中湧起了很不好的預感,便加快腳步,跑到牛棚門口看了一眼。
這一眼,讓我脊樑骨上的毛孔全都炸起來了!
這頭牛的死法特別奇怪,牛皮還是完整的,可整個身體卻好像被抽乾了水分,像木乃伊一樣倒在牛棚裡面,牛皮鬆散,搭在乾巴巴的骨架上,所有的肉都不見了!
我小時候生長在農村,村裡的水牛老了,基本都逃不過被屠宰的命運,我見識過不少千奇百怪的殺牛辦法,可這麼詭異的手法,卻聞所未聞。
究竟是怎麼辦到的?
我爬進牛棚,圍著水牛乾癟的屍體轉了幾圈,牛皮很完整,一點傷口都看不見,可裡面的血肉卻實實在在被什麼東西掏乾淨了,一點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