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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節

行當裡的客套話,我越聽越感覺彆扭,「行了老沈,跟我就別說這種廢話了,你這兩天沒接單子?」
「接什麼單子?」沈平苦笑,聲音變得有些疲憊,「我手底下一共就那幾個兄弟,之前和你去陳家村的時候掛了兩個,後來到小黃莊,特麼的一次死絕了,現在剩我這個光桿司令,實在沒那閒功夫再培養新人了。」
術道這一行,已經不再像往年那麼景氣,如今是末法時代,什麼牛鬼蛇神都被打成了封建迷信,而且要培養新人,還真不是那麼簡單就能搞成的,並不是人人都像細猴那麼肯上道。
「要不然咱們合併吧?」我想了想,抬頭建議道,「你在這一行幹了幾十年,積累的人脈不是我和細猴能比的,我和細猴還算年輕,有啥活,也能多替你分擔點。」
其實這件事我也考慮了一段時間,風水行業要想走下去,必須找對路子,我和細猴聲名不顯,就算有業務,人家看我倆這麼年輕,也未必會放心大膽地將業務交給我們。
沈平就不一樣了,他算這一行的行老,混了大半輩子,名望、地位都有,跟他合作,我和細猴的業務肯定會上漲,也不用天天守著門市發呆了。
聽完我的話,沈平眼前一亮,笑著拍拍我的肩膀,「那成,這主意不錯,老哥現在年紀大了,也沒以前那麼肯拼了,有你們在,後繼有望!」
走進事務所,細猴正靠在椅子上打瞌睡,我拍拍他的臉,把人叫醒,說起了跟沈平合作的事情。
細猴對此沒什麼意見,滿口答應。
我們正在店面聊事情,有個中年人敲門進來,試探著問道,「請問,這裡是看風水的嗎?」
剛說業務就有人敲門,細猴趕緊笑臉相迎,把人請進來。
我清了清嗓子,問道,「大叔,有什麼事,你可以說出來聽聽。」
隨後,這個中年人愁眉苦臉告訴我們,自己家裡的老人前幾天死了,可怎麼都不肯閉眼,火化過後,家裡老是出現一些詭異的異相,比如半夜冰箱大門會自己打開,衛生間的燈關了又自己亮起來,他媳婦為這事,已經被嚇得發燒了。
「哦?看來老太太走得不太安詳啊!」沈平眉頭一挑,又馬上追問道,「你媳婦是怎麼發的燒?」
大叔苦著臉告訴我們,「她半夜起床上廁所,回來就告訴我廁所有東西,還說……還說……」
這大叔聲音越來越小,臉上也漸漸浮現出了幾分驚恐,我給他倒了一杯熱水,「是病不瞞醫,不把問題講清楚,誰都幫不了你。」
「是……小師父說的有道理,」他趕緊點頭,又接著講道,「我媳婦說她上廁所的時候,感覺頭頂上的吊燈在晃,抬頭看見上面纏了一圈頭髮,還有……還有血流下來。」
聽到這兒,我基本判斷出他屋裡肯定鬧家鬼了,沈平用銼刀修著指甲,對著上面吹了吹,「老太太怎麼死的?和你媳婦有沒有關?」
「這……」這大叔眼皮一跳,神情有些閃躲,猶猶豫豫地不肯開口。
「不肯說,還是不敢說?」我翹著二郎腿,冷笑不止,「不想說就算了,請回吧!」
這個人的命宮有塌陷,眉毛下揚,抬頭紋比較深,證明日子過得並不是很好,但我看他的穿著,並不像家庭有什麼經濟困難的樣子,再加上夫妻宮上有點痣,粉中帶紅,說明家有惡妻,夫妻關係並不是很順。
要想日子過得去,頭上總得帶點綠,這種事比較常見,可對應老太太死不瞑目,七頭還爬回來找兒媳婦麻煩,事情就不正常了。
「我說……我說!」這大叔趕緊從兜裡摸出一盒煙,給我們挨個點上,「老太太是農村的,生前跟我媳婦關係不太好,所以……自從到我家,受了我媳婦不少委屈。」
「我問的是老人怎麼死的,誰特麼有功夫聽你給我講這些八點檔的狗血劇?」沈平眉頭一沉,臉色不太好看,
「你老娘的死,肯定少不了你兒媳婦的功勞吧?」
這人趕緊擺手說道,「這……沒有沒有,只是間接……她們倆吵架,後來老太太氣得心臟病犯了,沒過幾天,躺在醫院病床上死的,應該和我媳婦關係不大吧?」
「行了,交定金吧。」
沈平把臉別向我養的那盆風水魚上面,拿著魚食投喂,「定金五萬,事成後再收另一半,還有,讓你媳婦到別的地方先待著,算日子,今晚是老太太頭七吧?」
「是的,」他哭喪著臉,說道,「我聽別人說,假如老太太氣不順,頭七就會變厲鬼上門討債。」
「還算你聰明,趕在頭七之前過來找我們。」細猴把一份合同遞到他手中,「簽吧,交完定金請回,我們會及時趕到的。」
「這……你們不會收了定金不管吧?」這人眼珠子轉來轉去,明顯透露出對我們的不信任。
為了打消他的疑慮,我只好搖頭笑笑,「算了,細猴你先陪他一塊過去吧,晚上我再過來。」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 敲門
簽完合同,細猴拎著一個大挎包跟他一塊走了,沈平靠過來,看著我手裡的合同,眉開眼笑,「行啊,你小子弄得還挺正規的。」
「沒辦法,有合同好辦事。」我把合同收好,放進抽屜裡,回頭對沈平說道,「今晚一塊去吧?」
「沒問題,這算咱倆合作的第一單生意,當然得走在一塊,搞個開門紅了。」沈平懶洋洋地朝著椅子上一躺,瞇著眼睛說道,
「這樁買賣,很明顯是兒媳婦不孝順,害了老娘,所以才會趕在頭七這天回來索命,調解這事我有經驗,你就看好吧。」
我抽了一口煙,問道,「你報出來的價格怎麼這麼貴,把我都嚇到了,這一家看起來不像特別有錢,會不會太黑了?」
「黑嗎?」沈平冷笑著搖頭,打斷我的話,「干咱們這行,都是把腦袋掛褲腰帶上去拼,幹這事風險比販毒還大,可別忘了我那幫兄弟是怎麼死的。」
沈平說得也有道理,認識我們之前,他手下養著十幾號人,吃飯穿衣,哪一樣不需要錢?而且小黃莊連續掛了十來個兄弟,都是沈平在負責贍養安家,這錢可不都是大風刮來的。
到飯點,我們隨便找了家飯館點了些菜,酒足飯飽,正要離開,餘光卻瞥見一道很面熟的身影,從我身邊走過。
我趕緊拉住沈平,對他使了個眼色,「你看那小子,像不像之前陪唐教授一起去老魏家買蟲卵的傢伙?」
沈平頓時來了精神,用餘光朝著那邊一打量,點點頭,「沒錯,看來他應該是唐教授手下的學生,真巧,在這兒也能碰上。」
我問道,「這小子看起來像是在等人,要不要過去盤盤道?」
「算了吧,你看他那副樣子,一看就知道是個普通人,一個唸書的孩子能懂什麼?」沈平搖頭,拒絕了我的建議,「只要目標還是先放在哪個老教授身上,這時候過去盤問,萬一他把事情告訴了唐教授,打草驚蛇可不好。」
「那行,聽你的。」我點頭,和沈平一塊走出了飯店。
可沒等走出多遠,背後卻傳來一聲尖叫,「臥槽,不好,死人了!」
死人了?
我和沈平下意識停下腳步,轉身望向聲音傳來的地方,從位置上判斷,應該就是我們剛才吃飯的那家飯店。
「去看看!」沈平轉身就往後跑,我倆急急忙忙來到飯店門口,一眼就看見靠窗的位置上,那個之前還在等人的年輕人,居然悄無聲息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