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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節

我趕緊從沙發上跳起來,下意識就解下了綁在小腿上的棺材釘。
棺材釘只有七寸三,很方便攜帶,我將它抓在手裡,感覺這動靜不像是大門傳來的,更像是二樓那幾間空屋子。
空屋容易招鬼,該不會在二樓吧?
我躡手躡腳地爬上樓梯,屏住呼吸,拉開了最近的那扇門,打開鬼眼,在空蕩蕩的屋子裡瞥了幾眼,什麼都沒發現。
可正當我準備去其他屋裡檢查的時候,手背上卻忽然感受到了一抹溫熱,湊到眼前一瞧,卻發現滴落在我手背上的液體是黑色的,趕緊將腦袋抬起來。
這一眼把我嚇得夠嗆,二樓走廊上的天花板上,居然掛著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像是女人的頭髮,沿著天花板垂落下來,幾乎碰到了我的鼻樑。
頭髮上滲著血,一點一滴地流淌下來,剛才落在我手背上的,就是頭髮上滴落的鮮血。
我後退了一步,那扇剛剛被我關緊的大門卻猛一下被推開了,撞在我的後背上。
我猝不及防,腳下一軟,直接跌倒在了走廊,正打算爬起來,卻看見走廊邊沿的裝飾柵欄中,伸出了一直慘白的手,正沿著地板朝我靠近。
這屋子果然不對勁。
我心中冷笑了一聲,抓著棺材釘往前一撲,狠狠紮在這只慘白的手上,另一隻手心上貼著兩張黃符,強行把下面的東西拽了上來。
可是,手臂後面根本沒有任何內容,上面鮮血淋漓的,是一隻斷手!
我拎著這只斷手站起來,後背的毛孔卻猛然一炸,感覺有一團陰氣靠近了我,猛一回頭,就看到天花板上的頭髮掉在了地上,不停地蠕動著,從頭髮裡面爬出一張慘白的臉,咧開發黑的嘴唇,對我「咯咯」怪笑,「小伙子,麻煩把手還給我。」
「好啊!」我將那只斷手遞給她,女鬼伸手過來拿,趁她抓住斷手的一瞬間,我的手掌使勁往前一伸,扣住她的手腕,將女鬼直接擰在了手上。
我將棺材釘壓在她腦門上,手指輕輕用力,將她壓得動彈不得。
這個女鬼的戾氣並不重,看樣子並不像害過人的樣子,鬼魂只有不停害人,或者吸收同類的陰氣,才會變得越來越厲害,可在她身上,我卻並沒有感受到太重的戾氣。
這是怎麼回事?
我一連疑惑,女鬼見我這麼輕易就制住了自己,也害怕了,在我手裡縮成團,嚇得瑟瑟發抖。
「就你這樣的還打算害人呢?」我隨手拉開一個房間,將她丟在地板上,進屋關好門,厲聲說道,「為什麼要傷害這屋的主人?」
「大師……我沒打算害人。」女鬼說話的聲音冷幽幽的,很空洞,聽起來特別不舒服。
「那你為什麼要把我引到二樓?」她說得不像是假話,害人的鬼和不害人的鬼,我一眼就能分辨出來,因為我在她身上確實沒有感受到太多戾氣,只是普通的遊魂罷了。
這種遊魂,一般是不會害人的。
「嗚嗚……有個很凶的女鬼要我這麼做的,不然,她就會吃了我!」女鬼在地上縮成一團,很淒慘的樣子。
鬼和鬼之間,也存在相互吞噬的關係,厲鬼吸收遊魂的陰氣來壯大自己,這事並不罕見。
特麼的,上當了!
聽到這話,我眼皮頓時一跳,轉身就去拉門把,可很快我就發現,門被鎖住了,根本出不去,我已經被困在這個房間裡了。
該死!
我將五指握攏,一拳狠狠鑿在門鎖上,可林妍家的傢俱都是實木做成的,單憑我的力量,根本就破壞不了門鎖。
我橫眉倒豎,回頭看著正將自己縮成一團的女鬼,她看起來比林妍還要害怕,「幫我開門!」
女鬼看起來比林妍還要害怕,「不要……那個很凶的女鬼在外面,我開門,她會吃了我的。」
的確,房間外面的空氣可比裡面冷多了,同樣是鬼,外面那只厲鬼的怨氣起碼比我身邊這位濃郁十倍,門縫中不斷有森森的寒氣冒出來,讓我的腳趾都變僵了。
越是這樣,林妍就越危險!
我將棺材釘舉起來,對她厲喝道,「快替我把門鎖打開,要不然我現在就讓你魂飛魄散!」
女鬼很畏懼地看了看我,把腦袋縮進長髮當中,那團黑色的長髮沿著地板滑行,像拖把一樣,很快就爬到我腳邊,將頭髮絲伸進鎖眼,「卡擦」一聲之後,門就打開了。
她推門就往外面跑,我也顧不上理會她,快步跑向樓梯,翻身躍向了一樓,透過一層毛玻璃,我發現衛生間的燈光是打開的,林妍正站在鏡子前面,不知道在幹嘛。
而在她背後,還站著另一道紅色的影子,正將雙手平伸出來,搭在林妍的胳膊上。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廁所有鬼
衛生間的大門是敞露著的,我抓著棺材釘稍稍一用力,玻璃門就輕輕打開了,穿著一身白色睡裙的林妍,正站在鏡子前,替自己描紅,那團紅色的影子卻不見了。
這個社會,漂亮女人都懂得如何化妝打扮自己,可現在已經過了凌晨,她睡到一半突然起來對著鏡子化妝,而且畫的還是大紅色的濃妝,怎麼看,我都覺得詭異萬分。
屋子裡的寒氣越來越重,我站在衛生間門口,就好像打開了冰庫的大門,嗖嗖的冷氣沿著地板,直接朝我褲腿裡鑽,小腿上的寒毛一根根全都立了起來。
我目不轉睛地看著林妍,她臉上掛著很呆滯的笑容,眼神中卻又流露出十分嫵媚的神態,很有誘惑力,只不過,這種嫵媚與她白天的表現截然不同,她是個很高傲的女人,一般不會輕易流露出這種神態。
事情肯定不對,正當我猶豫著要不要拍醒她的同時,林妍已經畫好了臉上的妝容,並且緩緩將手舉起來,慢慢靠近了頭頂。
她手上明明空無一物,卻假裝握著一把梳子,很仔細地打理著自己的頭髮。
林妍頭髮並不長,只能垂到肩膀,可當她「握著梳子」替自己梳頭的時候,手掌卻一直向下,延伸到了腰部,而且還很輕巧地勾了一下並不存在的髮梢。
她梳得很用力,而且更奇怪的是,在她手上,我明明沒有看見梳子,可當林妍的手掌靠近髮根的時候,沒有實質性的接觸,她腦袋上的長髮卻十分自然地開始分叉,隨著她手指的撥動,緩緩下移,彷彿握著一把看不見的梳子。
我心中「咯登」一聲,懷著異樣的遲疑,將目光緩緩轉向了她面前的那面鏡子。
鏡子裡同樣出現了一個女人,可長相卻與林妍完全不一樣,她穿著紅色的大喜袍,臉上打了腮紅,卻仍舊掩飾不住皮膚的那種慘白,眼珠子是血紅色的,一邊抓著那把銀梳子梳頭,一邊望著林妍,流露出很詭異的冷笑。
當我注意到鏡子裡的那道紅影子的時候,對方也明顯感應到了我,她很僵硬地轉動脖子,對著我,眼珠子十分僵硬地轉動,嘴唇微掀,發出冷幽幽的「咯咯」笑聲。
我握緊棺材釘的手指狠狠顫抖了一下,又往前走了兩步。
可隨後,那個紅衣服女人梳頭髮的頻率變得越來越快,大片大片的頭髮從她頭頂上剝落下來,黑色的長髮中浸透著濕潤,沾滿了黏糊糊的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