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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節

該死的!
我臉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幾乎佈滿了整張臉頰,連脖子上都是青筋鼓脹,行符異常緩慢,心中也越來越著急。
時間耽誤得越久,我的功力也很快耗盡了,畫符除了需要借助自然界的靈韻,自身的功力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假如功散了,符還沒有成,這麼久的努力就全白費了。
這次一定要成功!
我心中發出一道大喊,強行一跺腳,上半身保持不動,腳下卻沿著石桌,開始踩動起了罩步。
筆尖緩緩彎曲,在我的手指控制下,匆匆落下最後一筆,當符文成型的那一刻,我感覺渾身力氣都被抽空了,猴頭湧上一抹腥甜,居然咳出了一口血。
我根本來不及多想什麼,當符紙成型的瞬間,立馬拋掉了手上的毛筆,打出了結符煞所需的手訣,雙手前伸,狠狠扣在了符紙上。
符紙上的符文跳躍,彷彿有什麼東西打算直接迸出來,卻被我用結符煞的手印牢牢困住,很快,那張符紙就平靜地躺在了石桌上,連院子裡的那股強風也消失掉了。
「終於完成了,」我抹掉額頭上的汗水,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瘋道人背著雙手,從屋子裡踱步走出來,看了看桌上的黑符,皺眉道,「你現在勉強能畫得出黑符,不過這在你跟人的鬥法的時候,並沒有太多幫助,只是這一張符就差點要了你的命,遇上厲害的對手,根本不可能留給你這麼多的畫符時間。」
我撇了撇嘴,不滿地嘟囔道,「我又不跟人隨便打架,再說了,黑符可以提前畫好,到時候再用嘛!」
「呵呵,」瘋道人冷眼看了看我,搖頭說道,「你不跟人動手,別人就不會招惹你了,還記得我第一次救你的時候,那個半人半屍的傢伙嗎,你搶了他的屍丹,他肯定會找你報復的。」
說到陳剛,我心中馬上就湧上了許多很不好的記憶,沉默著站起來,將剛剛畫好的符紙疊好,揣進了懷裡。
「不管怎麼樣,你小子總算還有點長進,現在太晚了,進屋去睡吧。」瘋道人瞥了我一眼,背著手,又走進了屋子,不一會就傳出了鼾聲。
成符之後,我反倒有些睡不著,再加上畫符之前,連續戒齋了三天,我肚子裡早就沒什麼油水了,見瘋道人已經睡下,趕緊偷偷摸摸地跑向了廚房。
我記得廚房中還有只燉好的野雞,打算翻找出來,先祭一祭五臟廟。
沒等我翻出吃的,卻發現頭頂上的瓦片,居然發出了「咯咯」的磨牙聲,一股很明顯的陰氣匯聚在了我的頭頂上。
我目光一瞇,立馬放緩了腳步,手中掐了一個法訣,快速將鬼眼打開。
真正的術士必須學會如何打開鬼眼,因為鬼魂沒有實體,隨時隨地都能隱身,就算法咒學得再強,找不到目標也是白搭。
鬼眼開啟之後,我馬上抬起頭,隔著一層稻草,感受到了一團白色的影子,正盤踞在我的頭頂上,一動不動地看著我。
這只山鬼糾纏我的時間已經很長了,應該是山鞘找來的幫手,院子裡被瘋道人佈置了法陣,鬼魂根本進不來,只有廚房上的瓦片漏風,所以這玩意總是爬牆嚇唬我。
換了三年之後,我估計早嚇得雙腿發軟了,可如今卻早已經見怪不見,若無其事給灶台添上柴火,將一罐豬油全都倒進了大鐵鍋。
我不聲不響地添加柴禾,那只山鬼就趴在房樑上,一動不動地看著我,當油鍋燒開之後,我默不作聲地站起來,假裝去那筷子。
山鬼將身子倒掉在房樑上,伸出黑色的手爪,朝我腦門上抓過來,儘管我背對著他,但還是能夠通過鬼眼,鎖定住他身上的陰氣,以及他究竟在幹什麼。
當那只爪子距離我的頭皮不到兩厘米的時候,我猛一回身,將手中的筷子狠狠朝他手掌中紮了過去。
山鬼應該沒想到我竟然會這麼輕易捕捉到他的動作,慘呼一聲之後,立馬縮回了手,沿著廚房上的破洞,打算鑽出去。
「還想走?」我心中冷笑,快速跳到灶台上,用兩張黃符包住手掌,死死拽住了他的小腿,使勁往下一拽。
房頂上的橫樑年久失修,被我狠狠一拽,居然垮掉了,山鬼驚呼著從上面掉下來,不偏不倚,正好跌進了那口油鍋當中。
我立馬跳下來,用鍋蓋擋住身體,避免被滾燙的熱油濺中,一個翻身躍起,用鍋蓋按死了油鍋,將還在掙扎的山鬼強行壓在了油鍋裡面。
油炸鬼,這種辦法還是我從瘋道人那本札記中看到的,今天終於有機會嘗試了。
PS:「」是通假字,和「氣」的讀音用法是一樣的。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雪恥
撲騰!
一聲悶響過後,伴隨著濺射的油星,以及油鍋裡「滋滋」的熬煮聲,山鬼口中頓時翻出了淒厲的慘叫,在油鍋中使勁撲騰,打算跳出來。
他的力氣很大,但三年苦修也不是白給的,我手上逐漸發力,將鍋蓋死死按在上面,絲毫不動。
自從我在三年前和山鞘結怨之後,幾乎每隔幾天,就一直不斷地有山鬼來騷擾我,我基本都記住了他們的樣子,這個傢伙嚇唬我已經不是一兩天了,忍受了這麼久,怎麼可能輕易讓他跑掉?
鐵鍋蓋子上發出「砰砰砰」的聲音,山鬼在裡面不斷發出慘嚎,過了沒一會兒,那種掙扎的頻率變得越來越小,除了油鍋裡滾滾的氣泡聲,什麼也聽不見。
這麼快就玩完了?
我是第一次用熱油炸鬼,不清楚這玩意到底能堅持多久,繼續等待了一會兒,確定油鍋裡的掙扎力度已經消失不見了,這才小心翼翼地揭開油鍋。
油鍋裡什麼都沒有,除了「咕嚕嚕」的氣泡聲,我感覺十分疑惑,按理說這山鬼就算再不濟,也不可能連根骨頭都不給我留吧,心中懷著這樣的疑慮,不由自主地將腦袋湊了上去。
可沒等我看清楚油鍋裡的內容,腦後卻突然出現一隻滴著滾油的漆黑手掌,按住我的後腦勺,拚命往油鍋中伸過去。
臥槽!
我用膝蓋頂著灶台,強行穩住了身子,餘光一瞥,這才發現那鬼東西居然貼在被我揭開的鍋蓋上,黑漆漆的一道影子,將胳膊伸得很長,正死死按住我的後腦勺,給我一個往前推動的趨勢。
這癟犢子,居然想陰我!
看到這裡,我頓時反應過來了,油鍋裡的熱油太少,並沒有完全把油鍋填滿,這傢伙掉下去的時候,居然趴在了油鍋蓋子上,這才給我造成了他已經被油炸掉的假象!
我雖然能開鬼眼,但道行畢竟還比較淺,一時大意,居然看走眼了!
媽的!
我頂在灶台上的膝蓋猛一發力,拚命將脖子往後一仰,一張嘴,立刻將壓在舌根下的古銅錢噴出來,狠狠打在山鬼的臉上。
「啊!」山鬼被我的銅錢擊中,臉上的皮膚開始大片腐爛,「滋滋」冒著白煙的同時,一塊塊的臉皮也飛速地往地下掉,露出肉紅色的血筋。
他承受不住銅錢上的陽性,立馬鬆開了我的後腦勺,在地上瘋狂地翻滾,沒等我靠近,又忽然跳起來,沿著垮掉的橫樑爬上去。